《新贵家的小娇女》第八十四章 幕后

    “是啊!”林江与女子相处不多,妻子早逝,连女儿都去年才寻回家中,更不知该如何应对未来儿媳的叩头感激,听姜玫所说,便顺着往下,道“玫儿说得对,都是一家人,我们只庆幸及时救了你们回来,否则……”

    林江没说,但贺思妍比林江更清楚后果,正因为如此,她感激姜玫和上官谨,哪怕拿命还给上官家都值得。

    “大夫都说了,贺伯伯病情虽重,但有医药就无妨,贺姐姐你放宽心,正好你同我们说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先前瞧着贺府的贺大姑娘便觉得怪异,昨日重阳登高,那个贺大人更是当场就跟父亲吵了起来,只我们虽心里犯嘀咕,可真是从未想过会有人假扮!”姜玫见父兄不便追问,心知贺思妍虽然跟上官谨定了亲,但毕竟还没成婚,自然多有顾忌,拉着贺思妍坐下,便追问道。

    贺思妍依然一身乞丐的装扮,姜玫不是不体贴,不想叫她梳洗妥当再说话,只是大夫还在给贺侍郎诊治呢,换做是她,她也放不下走开,索性先问问情况。

    贺思妍得了上官谨相助才能脱困,况且听姜玫说起,府上还有一个父亲和她,想要解决后面的事,还得仰仗上官家,贺思妍自不会隐瞒,道“那是我二叔和堂妹。”

    “我二叔跟我爹是双生子,只是我爹自幼刻苦读书,二十出头就考中了进士做了官,而我二叔读书不上进,只勉强考了个秀才,留在老家经营田宅。贺家虽不算贫寒,但在老家也算过得去,早年我爹官位不高,我们一家过得还不如二叔一家富裕,直到今年我爹留在京城做了官,将祖父祖母和小叔接到京中,才算好起来。”贺思妍喝了一碗茶,接着往下说。

    “我爹本意是留二叔也在京城,一家人自然要在一处才好,祖父、祖母自然也高兴,但我二叔说,家乡还有祖宅需要操心,不愿意离开故土,我爹便也没有强留,却不知我二叔早就起了嫉妒之心。前些天,我二叔来了京城,也不说回府去拜见祖父、祖母,却私下约了我爹出去,我爹没有防备,被二叔砸到了头晕了过去,之后二叔就以我爹的身份回了府上。”

    贺思妍吐了一口气,接着道“他本意是想害死我爹一了百了,只是我爹虽信任亲兄弟,但也有忠仆跟着,硬是将我爹拖着逃了开,那时天晚,我二叔不能在城外多待,这才让我爹逃得一命。我二叔与我爹本就相像,他冒充我爹回府时我都没发现,到第三日,我出门替我娘买针线,竟遇见二叔家的堂妹与他在一处,还喊他爹,这才发现了不对。”

    “所以,他们就用你堂妹代替了你”姜玫皱起眉头,按贺思妍所说,虽贺侍郎考取了进士,做了官,但她二叔就只是个秀才,是哪来那么大胆子,竟敢冒充朝廷命官!

    “说来也是我那时太沉不住气,若我能像玫儿妹妹一般沉稳些,说不定不仅不会连累自己,还能救出父亲。”贺思妍叹了口气,“我那时气急了,一时还没想到二叔代替了我爹,也不知胡思乱想了什么,冲出去便质问二叔和堂妹,到他们意图抓我才反应过来,仗着我比他们熟悉京城,竟让我跑掉了。只是,不等我回府去追查真相,就见着她顶着我的身份招摇过市。我虽不聪明,可也不傻,她扮作我的模样,又有二叔护着,我若站出去怕不等揭穿他们,就丢了性命,也正好在那时,我找到了我爹和钟叔。”

    “你跟你堂妹也这样相像吗”上官谨想起那人黏黏糊糊缠着他的模样,虽觉得不对劲,但他还真没认出人来。

    “不用十分相像。”姜玫见兄长疑惑,摇摇头道,“只要有四五分相像,再穿上一样的衣裳,做一样的妆容,若能学着动作仪态更好,不熟悉的人看去,自看不出不同来,至于说亲近的,也不大可能会往这上面想。”

    见父亲和兄长依然不大信的模样,姜玫接着道“远的不说,就我和公主,只有四五分像吧,以前公主也会故意穿我的衣裳,学着我的模样,连春雪她们一眼也看不出来。”

    贺思妍点点头,道“我与思妤堂妹本就是堂姐妹,虽不是生得一模一样,但也有五六分相似,何况她常年随二叔住在老家,谁会想到她会出现在京城呢!”

    就是这个道理,姜玫和姜翡是从小在一块的缘故,旁人一见便知怎么回事,而贺思妍不同,她堂妹常年生活在老家,就算觉得眼前的贺思妍不对劲,大概也不会有人想到她被人替了。

    林江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先前不明白,还以为贺家有退亲的意思,如今想来,分明是那假的贺侍郎,因为怕被人看出来,这才动不动就发脾气打断了话题。这样一来确实没人发现那贺侍郎已经换了人,只是贺侍郎原本的好人缘也败坏的差不多了。

    说到这里,林江皱起眉头,道“如此,我也明白事情的前因后果了,只是我不大明白,就因为嫉妒,令叔就敢冒充朝廷命官吗这不太合理。”

    这个贺思妍也是百思不得其解,总觉得父亲是知道些内情的,只是父亲没有细说过,父亲病着,贺思妍也不愿追问,让父亲费神,闻言道“父亲仿佛是知道一些的,只是他不肯说。”

    林江点点头表示明白,既然人已经救回来了,这些事也不急在一时,等贺侍郎好些了,再慢慢询问便是。刚好房门打开,大夫已经替贺侍郎处理了伤口,又交代了些照看的方法,留了药方便告退了。

    林江把药方递给管家去抓药,向贺思妍道“贺兄已经平安无事,贤侄女也不必忧心,至于其他的事,等贺兄身体好些了,再做计较。”又看向姜玫,道“玫儿,你先带你贺姐姐过去沐浴更衣,暂且叫你贺姐姐同你住着!”

    贺思妍进去看了父亲一回,大约是放松下来了,父亲身上的伤都上了药,人已经昏睡过去了。贺思妍知道父亲这些日子就没有睡过囫囵觉,心道什么事也不急在这一时,还是等父亲身体养好之后才行,听林江的安排,便点头道“谢谢林叔叔!”

    姜玫领着贺思妍回到雅苑,已经提前吩咐人备了热水,叫春风等人服侍贺思妍沐浴,姜玫就去找衣裳给贺思妍。外头虽有成衣,但外头买来的衣裳,得洗过晾晒之后才能穿,何况此时晚了,想必成衣店也关门了。好在贺思妍跟姜玫身形差不多,只姜玫身量高些,用衣带固定一下,暂时穿也可以。

    等贺思妍收拾妥当出来,姜玫一面招呼她用膳,一面道“贺姐姐先来吃些东西,白日里瞧着姐姐似乎受了伤,刚才父亲和哥哥都在,也不方便提,我让人请彭娘子来,等会儿替贺姐姐也诊治一下。”

    彭娘子是上官家的府医顾大夫的妻子,医术虽不如丈夫精湛,但也能处理一些寻常的病情,府上女主子生了病,若不严重便由彭娘子来诊治。姜玫先前遇到贺思妍时,见她跛着脚,便猜想着她也受了些伤,回来时她细看了,虽贺思妍小心藏着,腿脚依然有些不自然。

    贺思妍见姜玫看出来了,便点头道“那一日跑得太急,扭伤了脚,这些天也有些小乞丐来捣乱,好在都是皮外伤,不要紧。”

    姜玫看贺思妍,短短的时间里,贺思妍已经受了一圈,脸上有两个已经结痂的伤疤,手上更是横七竖八不少的伤口,好在看上去伤口不深,应当不会留疤。姜玫想起白天遇见贺思妍的情形,她知道贺家原本只是寻常乡绅,贺大人做官也并非一步登天,但想来贺思妍自小也没受过什么苦楚,这些天来,怕是什么委屈都受过了,难得她还不离不弃的照顾着伤重的父亲。

    贺思妍确实饿坏了,这些天在外面流浪,一面要防备着二叔暗地里寻找,一面还要从难得的一点食物当中,省下些来换一点药给父亲用,贺思妍真是从未有一日吃饱过。喝了一碗粥,身体感受到融融的暖意,贺思妍呼出一口气,道“玫儿妹妹,还有件事情要劳烦你。”

    “贺姐姐有事直说便是,何必与我客气。”姜玫先前吃了东西,只那时没什么胃口,只勉强填了填肚子,春风怕她饿着,吩咐给贺思妍准备饭食时,也给姜玫要了一碗莲子粥。

    “就是,之前陪着我爹的钟叔,我找到他们时,我爹伤着,又有二叔的人四处打着找逃奴的名义,四处找我们。我们躲了两日,我爹的伤没法治,也没法找人求救,二叔的追查越发紧了些,钟叔就想法子出了城,引二叔出城去找,想着说不定还能找人来救。”贺思妍提起钟叔,眼里又添了些愁绪,“已经七八日了,也没有消息。”

    有贺思妍二叔追杀,又七八日都没有消息,姜玫觉得这事怕是悬了,毕竟贺思妍的二叔连朝廷命官都敢下手,何况一个奴仆。贺思妍也知道这个,这也是一开始没提出这个的缘故,只是到底是多年的忠仆,又是为着他们父女去冒的险,贺思妍多少还是存着期望,希望人还活着。

    姜玫知道贺思妍的意思,这也没什么为难的,点点头,道“我知道了,等会儿我让人告诉哥哥,让他派人去找。”

    “多谢!”贺思妍真心的感谢,她今日其实没看见姜玫,是姜玫派人跟去,她才认出了那是姜玫身边的人。父亲的伤已经在恶化,再拖下去就算二叔没找到他们,父亲也撑不住了,所以,哪怕不确定姜玫会不会看到信物,也不确定姜玫会不会去救,贺思妍还是将信物拿出来求救。好在姜玫细心,好在上官家厚道。

    “贺姐姐莫想太多了,既然你跟贺伯伯都平安脱险了,旁的事等贺伯伯醒来,自然迎刃而解,你现在要做的,就是养好身子才是。”姜玫见贺思妍脸上依然是愁容,忍不住劝道。

    “玫儿妹妹说的是,父亲还伤着,我得养好身子照顾他才行。左右如今最坏的事已经解决了,旁的事能有多难,总能解决的。”贺思妍点着头,眼中透出一股亮光,夹起一个馒头,狠狠地咬了一口。

    等彭娘子过来看过,姜玫安顿贺思妍在厢房住下,又吩咐春风领着铃儿,先去服侍贺思妍。今日发生的事太多,姜玫安顿贺思妍住下,天已经晚了,吩咐人给父兄递了个话,便也歇下了。

    次日一早,姜玫晨起时,听说贺思妍已经去了客房照看贺侍郎。将心比心,父亲病着,贺思妍自然待不住,姜玫不怪她,起身用了早膳,便也往客房这边去。

    上官家的宅子,专门留了客院,用来招待比较亲近的亲友,当然,女眷不便安排在客院当中,所以才将贺思妍安排与姜玫同住。姜玫过去时,父亲兄长都在,贺侍郎出了这样的事,若没有遇见也就罢了,既遇见了,总要帮把手,父子俩都告了假。

    贺侍郎已经醒了,见到林江忍不住长叹一声,将前因后果又说了一遍,只说到幕后之人时,顿了顿,想到女儿一直陪伴在身边,这点顾虑也淡了,道“贺子杰自己没那么大野心,更没有那么大胆子,我当时也是查到贺子杰仿佛跟废太子有些牵连,才会出城见他,本意是劝阻他及时回头,却不想,中了对方计谋。”

    再次听到废太子的手笔,姜玫微微皱眉,却也没太过惊讶,废帝做了十多年的皇帝,废太子也做了七八年的太子,不是那么容易就能连根拔起的,只是,实在也没想到,对方竟然连这种法子都想出来了。

    本来只是贺子杰因为嫉妒,意图杀死兄长取而代之,虽事情恶劣,但毕竟是贺家家事,贺侍郎自己处置了也就罢了。但有废太子掺和在里面,性质就完全不同了。林江皱起眉头,道“贺兄,此事事关重大,恐怕要禀报皇上处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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