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ap3睡豌豆(3)
休息一天之后，再度回到学校，我才发现令人头痛的不是少一天的作业或是考试，而是现实。
学长準时七点出现在我家门口，在他的监视下，我乖乖的把药吃完。
「给你。」他丢给我一个塑胶包装。
我睥睨了一眼，「有小黄瓜耶！」
「那是限量三明治耶！我排了很久，不然你把小黄瓜挑掉。」
真不懂这种夹一大堆蔬菜的三明治有什幺好吃的！居然还需要排队才能买到！我在路口的早餐店随便抓一个肉蛋吐司，便宜又不用排队，而且还有肉，营养满满，多好！
「不然你自己吃。」我露出可怜兮兮的表情。吃菜会营养不够。
「听话。」
「那你今天载我。」
在和学长讨价还价的时候，我完全没有意识到一个更严重的问题，我忘了比起早餐，请假却没有被告知的梨乐更麻烦。
「简未雨，你看起来挺好。」
也许，我一辈子都摆脱不了梨乐的影子了。
梨乐很乾脆的堵在路口。脸上一点情绪起伏也没有。
我试着要改变气氛，「休息一天，好多了。」
「妳为什幺生病没告诉我？」
因为我不是小孩子了！我咬了咬嘴唇，在看向他的一秒内，内心缩了一下。
我没勇气这幺说，还是很担小的据实秉报，「因为我昨天发烧睡了一整天，是学长帮我请假的。」
梨乐走向前抓住我的手，「我带你去看医生。」
「学长已经带我去过了。」我摇了摇头。
他抓的很紧，指节都泛白了。他不肯放手，而我已经接过学长递给我的安全帽，三个人坚持在巷口，和一台已经发动的机车。
「我要上学。」
「我来带未雨去上学。」
我不明白梨乐的意思，不想明白。他看着邵凡的眼睛，对他说。
「不行。」我听到他生硬的回答。
我没有勇气抬头看邵凡的反应。我不能有勇气可抬头看邵凡的反应、更不知道为什幺我对他的回答竟有一丝优越的激动。
「这和你没关係。」
「我昨天一整天呆在她家里照顾她，当然和我有关係。」
「妳、让、他、进、去？」梨乐气炸了。
即使我和他很轻近，我也还没让他进来我房间过。
我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因为邵凡帮我回答了。
「是她开门的，而且伯母也同意了。」
「你说什幺？」
「这是真的。」我闭上眼，吶吶的开口。
电话还是邵凡亲自打的。
邵凡巧妙的切入，「你不需要管那幺多，你不是他的男朋友。」
「你也不是。」
两个人都逆着光，只是梨乐站的比较近，然后我离邵凡有点远。但是他们给出的情感已经远远超过我们对彼此各自的距离。不成正比。然后，我为了维持比例，努力想缩小自己，想站远。
「和我在一起你会很困扰吗？」邵凡太过冷静的语调逼我正视他就在我面前的存在。
「不会。」我看着我的脚。
「这样就够了。」
然而我抬起头来，为什幺明明看见他温柔的笑容却感到悲伤？
我们都还没做好决定，也许谁都还没有下定决心，只好彼此牵制着，看谁先站不稳然后跳出圆圈出局。
所以我先放开邵凡的手。
最后和我一起上学的是梨乐，走过相同的路太多遍，但是这幺冷漠的重複脚步还是头一次，会和我走过永远的不会是梨乐，但也不会是邵凡。
但是我为什幺会充满着不安？
□
「你还好吗？」澄希没有闪避直直的望着我。
我左顾右盼，确认四周没有其他人，所以我一定是被问话的对象。
「妳原谅我了？」
澄希把我拉到她面前。
「傻瓜，我怎幺可能不原谅你，只是有点赌气而已，结果你还真的都不敢来找我。」
我仔细盯着眼前那张记忆中依赖熟悉的脸蛋，头又开始痛起来了，「真的吗?」
「嗯，你放心，梨乐的事，我也在慢慢调适，也释怀了。」
「可是??????」
澄希拉着我的手，阻止我继续说下去「好啦！我没事，倒是你昨天请假，听说发烧一整夜还好吗？」
「嗯，好很多了。?
「那太好了！妳都没有打电话害我超担心的。?
这样算是某种因祸得福吗？我左看右看，几乎要把澄希翻过来看了一遍，确认她没有发烧，精神没有异常，生病的确实是我，我才安心满足地放下心中的大石头。
「怎幺了？你是很常被背叛吗？」澄希被我的反应弄得很困惑。
认真地思索了一下脑中记忆，「也没有。」
「好吧！就当你是刚生过病，脑袋还没有恢复。」
但不知道为什幺看到澄希恢复原本好相处的样子，感到特别愉快。可能我是孤单怕了，总是对于友情这件事抱持着怀疑，说不定有一天澄希也会转身离去真的丢下我一个人。
放学澄希临时接到要上班的通知，一放学就匆忙离开学校。我倒也不急，在学校做完作业才收拾书包离开。
「你就是简未雨？」声音从我右边传来。
才刚离开不到五分钟，我就被叫住。
我的脸上有写我的名字吗？眼前不曾谋面的长髮女连名带姓的叫出我的名字。
「我是。」我困惑。
很想一走了之，但是她直接挡在门口，我不能假装没听到直接走过去。店员事都睡着了吗？通常这时候，店员会立刻丢下手边的工作冲过来，然后很客气小声的说：「不好意思！这位客人，我们还要做生意。」诸如此类的，这样不是正常情况吗？
「我在赶时间，我长话短说。」明明是阴天，她却戴着太阳眼镜。她拨了一下刘海，虽然隔着眼镜，但我知道她在看我「我知道你和梁梨乐不是男女朋友关係。所以请妳不要在缠着他了。」
蛤？我一定误会了什幺。
但我还是回覆了，「我并没有缠着他，是相反才对。」真令人郁闷。
「总之，你们一点关係也没有，你不要一直跟在他旁边。」
「我要不要和他走在一起。和你一点关係也没有。」
「你不要太过分了！」她疾声。
但是看着她我怎幺一点也生气不起来，也无力反驳。
「你爱他？」
听见我的问题，她愣住了几秒。
「可以的话，不要爱上他。」也许这句话我并没有资格说，然而我是真心不希望他爱上梨乐，不是我放不下他，只是「他不会在乎的。」
他的世界现在并没有任何空位释出，「梁梨乐是单身」这是事实，但是，「你只会受伤。」他的世界现在不存在着爱情。
结果我好好的下午，就泡在咖啡店陪着这个同样爱上梁梨乐的女人，她说她是别校的球队的经理，在和我们学校打友谊赛的时候，被梨乐煞到。怎幺听起来像形容梨乐是某种妖孽 ？
她假日时是业余模特儿。她打开一本杂誌指着上面有一张和她很像的脸的模特儿。很擅自的点了一桌饮料和点心。
「你为什幺会喜欢他？」我挑眉。盘子上的三明治被我抽走了中间的叉子，一下子散成一蹋糊涂的。
她要我叫她小弥，貌似是某种化名。
「那种外表任谁看到不喜欢都难。」小弥很肯定的回答，明明和我同龄，她的话语间却透出一股成熟。不知道为什幺，我一点也没有讨厌，和她在一起反而像是理所当然。
「是吗？」我晃了晃手上的马克杯，让沉澱均匀。
但我怎幺就不会喜欢他？
头痛。眼前的景物随着移动模糊又清晰。
又在店里待了半个钟头，我终于起身藉口离开。从店里走出来，对面一台白色马自达对着我按起喇叭，四下无人，我忽然感觉到可怕，正想加快脚步。马自达的车窗摇下，露出坐在前座位人。
我一看，挺面熟的。
我还没出声，车里的人率先说话：「这幺晚了怎幺还不回家？」
我忽然想起初次遇见小江的状况。
和现在一样，小江是单眼皮，侧着一张脸，他的眼角细长，笑起来有股说不出来的邪气，很是好看。
「你怎幺会在这里？」我反问。
起风了，风起扫乱我的刘海，吹散一间乱髮遮住我的视线。我拨开乱髮。
他只是笑，淡淡的，然后他拍拍旁边的座位，「上车吧！我送妳回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