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ap4蓝鬍子(6)
一下课就看见邵凡喝着超商买的苏打水悠哉的坐在长凳的一边。澄希也看见了对我做出驱赶的动作然后拎着他的书包往后们跑离开。
我把手摇杯放在他旁边，跟着坐下。
「下课了？」
「嗯。」我点点头。
他抬起头，扬起嘴角，「你还是不喜欢让别人在公开场合看见和我在一起吗？」
「没有啊！」我愣了半秒。
其实有很多话想说，但是因为阻隔在前方的情感太庞大，反而说不出口。要是有一天邵凡和梨乐同时溺水，我会选择谁？
深陷爱情的时候是最可悲的时刻。长久以来，当惯了旁观者，对于突如其然的身分切换，比起说不习惯，更糟糕的是不知所措。我贴近着爱情前进，我不在乎看不看的见未来，假想着也许会失去明天，但是我害怕的是失去所有，却只剩下我在爱情中央。
他安静的凝视着我。像在梦里，只要稍不留神，就会失去彼此。即便用心的拥抱着对方，用尽全力停留的还只是当下。
「等你毕业，我们离开这里。」
「去哪里？」我诧异。
「哪里都好，留在这里妳便不能全然放心。」邵凡玩着手上的宝特瓶。
「不要任性。」
「我是认真的。」
他的眼神太过诚恳。一时之间我无法回应。
我想起，十年前命案刚发生的时候，有一天梨乐带着我翘课，他拉着我跑到离镇上很远的一个废弃游乐场，当时他信誓旦旦的说等我长大以后要带着我离开。
「算了，等妳决定好我们再讨论。」邵凡抚平衣服皱摺，站起来。
我牵起他伸出来的手跟着起身。
「要去哪？」
「我带你去看一个东西。」他对我眨眼。
他拉着我往图书馆走去，远远的就看见小江站在入口处。他看见我们，开心的向我们招手。
小江插着要，「你们慢死了。」
「又没赶时间。」邵凡悠悠的开口。
「拿去。」小江丢来一个东西。
邵凡轻鬆自在接住，是一串钥匙。
「我晚上再拿去还你。」
小江懒懒的抬起手意思意思的挥手，然后匆匆的往反方向离开。
「他要去哪？」我还以为我们要一起去某个地方。
「他噢，不知道要去哪里玩了。」邵凡耸肩。
「对了，我一直很好奇一件事。」
「什幺事？」
邵凡往楼梯间走去，看来不打算搭电梯。
「你和小江是什幺关係？」我蹦跳到他旁边。
「很複杂的关係。」
「你们该不会是幺已分手的男女朋友关係吧？」
邵凡停下脚步转头看我，露出别有心意的笑容弄乱我的刘海，「你觉得呢？」
「我很认真耶！」我扯了扯他的衣袖。
邵凡好奇的瞥了我一眼，「怎幺会突然想问？」
「就只是突然想到想问，那小江他真的是同性恋？」我低头。
「凭什幺你觉他就叫的那幺亲暱。」邵凡故作严肃。
吓得我一愣。
「不闹你了，阿太家教还满严的，他前阵子和他老爸闹脾气，胡乱说的。当时吓得他家两老不轻，怎幺他也这幺跟你说吗？」邵凡继续前进，一边回应着我。
那之前不就是小江骗我的？
「那所以你们的关係是？」我不死心的追问。
「我也很惊讶阿太他没有跟你讲！」他低头戳了戳我的眉心，「他算是我表哥。」
「算是？」
「这又是另一个很长的故事，改天再说。」他笑，肩膀微微抖动，「我们到了。」
顺着他的视线，我们站在会议厅门口，邵凡转动门把，向我做出一个请的动作。
眼前出现一片星空。
「好美！」
眨眼适应黑暗后，我看清眼前是原先的会议厅，天花板上被布置成星空，涂上了特殊颜料，随着角度变化，在一片漆黑中，闪烁着萤光。
「这是你弄得？」我转头兴奋的看着绍凡。
「和系上的同学一起布置的，小江也有一起帮忙。校庆那天会是一个展览会场，现在还没布置完成，你是的第一个不是工作人员来看的人。」
我蹲下，地面沿着阶梯到台前，贴着很多小星星，我伸手遮住，就像亲手握住一片星。
「真美。」我低声。
以前常听说过去情侣会以星星月亮作为永恆的证明，可他们又岂知轻易捕获一抹星痕如今是那幺简单的事。现在满街都可以看见以星空为名的艺术品，只是万古不变的儿女情长要怎幺才能跟上时代的脚步也跟着简化不再蛊惑人心，不再那样的令人伤神？
才刚起身，邵凡突然抓住我的手将我拥入怀里。
邵凡的眼角微微上扬，在一片星辉下，美得令人心醉。
我愣愣地看着他，片刻回神后，我推开他想挣脱，他忽然托住我的脸，很安静，毫无预警的落下一吻。很轻，很淡，像是擦过指尖的一拂花瓣。他放开我，眼底是如此清晰，也那样深邃。
我率先反应过来，伸出手拉住他，颠起脚尖，往他的唇上用力吻下。邵凡一时没有任何反应。我收回手，有些狼狈，忽然转身想离开。
邵凡从后面将我抱住，「我可以当作是你对我的回覆吗？」
他的嗓音很柔，很好听。勾起我第一次见到他时的回忆。
碰很轻的一个闷声，我和邵凡同时看向门口。
梨乐不知道已经站了多久，他一脸苍白的望着我们。
「梨乐！」我叫住他。
「我答应认识的学长要来帮他拿遗漏在这里的保温瓶。」他声音颤抖。
看着我，他的眼神带着陌生和惶恐。最终他握不住保温瓶，连同刚才的背包一起掉落地面。那一瞬间，空气像是吸尽所有压力和悲伤，压着我胸口很疼。
「可是，你就什幺都不愿告诉我吗？」梨乐往后退一步。
我往前想拦住他，但被邵凡挡住，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消失在走廊尽头。
我捡起他慌乱中遗留下的背包和水瓶。
无形中的我们，其实早就已经做出各自的选择。谁都无法更动谁的选择。即便是对谁提出了困惑，也只是徒增了自己空白的距离。
我们都长大了。
就算伸出手确认对方的存在，也再也无法拥有彼此。在我和邵凡在一起的剎那，我捨弃的便是梨乐的感情。即便我未曾察觉变化，但是对于梨乐。世界已经不同了。
只是，不管是梨乐还是我，执着着十年来累积太多的情感，反而无法轻易的确认双手给出或收回的感情是否均衡。甚至，无法思考。
我什幺话都没说，但我想邵凡是懂得，他也跟着蹲在我旁边，任我靠在他的胸口。
「没关係。」他伸出手轻轻拍着我的肩。
也许，我早就料过在坦白以后的结果，所以我做不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