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挨着墙根向前蹭,耷拉着脑袋,就在这样垂头丧气的时候,一只手捏了我的屁股,还捏得像火烧一样,我火冒三丈,转过身一看,一个“超级孤独”半跪在我面前,做出“请赏脸跳个舞吧”的姿势,手掌的指向是放纵13室,门外有一只屁股似的苹果,我正想把他踹翻在地,没想到他有先见之明,在我欲要提脚之际连滚带爬滚进了屁股室。
情绪低落之下又添了一些恼怒,我沮丧地孓孒而行。红酥手,黄藤酒,满城□□宫墙柳,这是别人的春天。墙里秋千墙外道,墙外行人墙里佳人笑,这也是别人的春天。我在时而宽阔时而幽僻的走道上无所事事地闲逛,最后被一根棍子绊倒了,屋漏偏逢连夜雨,我爬起来扇了那根棍子一巴掌,棍子晃了两晃翘了起来,因为它是一根打了激素的香蕉,翘起来的小半截被我扇得掉了一点皮,露出个烧伤的小光头。有水果的地方都不能进,我抬脚便走,并瞧了瞧门楣,放纵199室,这连绵不断的都是放纵室,简直就是一个故宫啊。
第7章 三、孤独(3)
在我无精打采自卑到极点的时候,令我梦牵魂绕的美目赫然出现,她清澈明丽,流光微转,正斜晖脉脉水悠悠地瞅着我。后来我发现她的万种风情不在眼眸,而在眼角,主要是那儿藏了一条隐秘的眼线,那是一道暗门,眼线上有颗朱砂痣,那是门把手。
面对美目,真是心旷神怡,基于刚才的遭遇,我还是小心谨慎起来。我轻轻触了触那颗美人痣,滋——眼线叹息似的划出一个弧度,我探头张望了一下,一个庭院,两溜厢房,庭院有芭蕉水井清池,清池里有游鱼细石青莲,厢房每溜四间,一为春夏秋冬,一为梅兰竹菊,尤其脱俗的是,这眼眸里的音乐是孔子听了三月不知肉味的韶乐。就算火炕都要跳,就算刀山也要上。滋——眼线叹息一声在我的身后合上了。眼线合上后,韶乐顿时激越无比,天地之间除了这声响一切都不复存在,我忘记肉味忘记菜味忘记饭味忘记一切味道,忘记了我是谁,从哪里来,到哪里去……
懵懵然,飘飘然,昏昏然,我推开了“春”:半圆形天幕(就是“敕勒川,阴山下,天似穹庐,笼盖四野”的样儿),一部好莱坞大片,糅合了动画片,科幻片、战争片、□□片、侦探片、惊悚片、歌舞片等等特色,6d,巨声,一群瘦瘦巴巴的女孩男孩,光溜溜躺在坐席上(坐席是一张张儿童床),有老老实实躺着的,也有不老实而手舞足蹈的,还有更不老实滚到一起的,这些乱动的细胳膊细腿与天幕构成了那首完整的北朝民歌(你肯定知道,那首民歌的下句是“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地见牛羊”)。
依然懵懵然,飘飘然,昏昏然,我推开了“夏”:这是艺术博览会,有西方人体油画,主要是鲁本斯的作品,布格罗的也不少,也有列宾的,比如《伏尔加河上的纤夫》等。还有中外名人肖像,包括政界的,商界的,文化界的,有男也有女。还有人体雕像艺术,主要是现代派和后现代派的作品,日本动漫也有,其中以少女漫画为多,bl漫画也不少。当然也有中国的,比如高士画、仕女画、四美图,等等。由于热爱艺术的人很多,艺术博览会里人声鼎沸,场面热烈,尤其令人心驰神往的是,那些油画、肖像、雕像、漫画、高士图、四美图里的人物是活的,他们从作品里走出来,彼此招呼,亲热地握手,拥抱,亲吻,好到极处的就打架,有打单人的,也有打群架的,和这个打完又和那个打,这群打完就打那群。几个孤独和我打了招呼,有三四个跑了过来要和我拥抱,我的表现相当没礼貌:就地打了个滚,滚到门外去了。原因是这样的:这里太热,我快透不过气来啦。
还是懵懵然,飘飘然,昏昏然,我推开了“秋”:门内置一雕花木屏风,屏风上方有一小匾,上刻“芳草堂”三个字,透过镂空雕花,可望见室内分左右两半,中间以一珠帘相隔,左侧一男子端坐于一古琴前,右侧一女子斜倚一破凳。女子怅然自语:门前迟行迹,一一生绿苔。苔深不能扫,落叶秋风早。八月蝴蝶来,□□西园草。感此伤妾心,坐愁红颜老……男子拨动琴弦,弹唱司马相如的《凤求凰》:凤兮凤兮归故乡,遨游四海求其凰。凰兮凰兮从我栖,得托孳尾永为妃。乐音铿锵,情词恳切。几句古诗词如醍醐灌顶,我混沌的脑子登时清明,一清明,我又变成太监了,慌忙退出交泰殿。
既已饱览春夏秋色,不妨再赏赏冬。因为清醒,我勇敢闯进冬之柴扉。这里有戏看,《唐伯虎点秋香》,风流才子也难敌岁月刀斧,此唐伯虎一头华发,满脸皱纹,身旁一群老友亦复如此。春夏秋冬四香各展其媚,终全被点走,余下一群失落之耆耋。忽有人大呼:四香没了,还有华夫人!我们来抢华夫人!群耆耋应声而起,争先向我涌来,我一愣,一下又神志不清了,四处中弹后,此华夫人才夺门而逃,华夫人武功再高强,也难摸放纵28室的门道,东撞西撞才跳将出去。
狼狈钻出鱼鳍,我惊魂甫定,木然立于大厅,此时,更多更多的孤独走向裂缝,走进隧道。我不知道孤独是不是可耻的,只知道眼下我很悲伤。
第8章 四、叼客(1)
某年某月某日,星期天,大白天,我的双脚硬把我拽向一片草地,那里有几棵大树,大树旁卧着一块大巧克力,我不用抬眼,就知道失恋俱乐部几个字在柔情蜜意地向我抛媚眼。
我的双脚把我拽进了红色的大门,要我定住在门内一侧,我的眼睛也不受脑袋指挥,就开始搜索脑海里的几个青年男女,它看到了几个大明星:北极熊,雪豹,大熊猫,企鹅,大袋鼠,藏羚羊。明星们在门内开联欢会,有毛的毛闪闪,没毛的翅展展。我的脚也不问问眼睛看够了没有,就又把我拽到黑色大厅,我的手也开始不听话起来,很快就在一个蓝眼睛前输入几个字:同性恋。咔滋,蓝眼睛利落地送出一张海水蓝薄饼,上面写着:爱男人。我脑袋瓜一激灵,使了不少劲才扯住双手,免得它们去揍蓝眼睛一拳。我的手脚很合作地来到一只红眼睛前,并摁下同样的三个字,咔滋,红眼睛响亮地弹出一张红色的薄饼,上书:男人女人都爱。同样的三个字又被我输进一只橙色的眼睛,橙眼睛温柔地送出一张橙色薄饼:爱女人。我的脑子开始变得聪明起来,迅速指挥我到余下的几只色眼前输入另三个字:性取向。眼睛们分别递来黄绿青紫四张薄饼,上面分别写着:异性恋,恋物狂,自恋狂,无性恋。我的嘴巴差点没张开发出六月鸣蝉的叫声,肚子却不听使唤,让笑声在腹腔内四处乱撞。我回到橙眼睛前,对她眨了眨眼,用手指问她:性取向?她脸上一片红粉,滴答送出一张薄饼,薄饼中央几个方正舒体愉快地轻舞:女同性恋。这张薄饼被我挂到了脸上。我到处乱瞧,没发现脸皮的海洋里有一行与我相同的鼻文,我很得意,因为我是唯一一个知道电脑性别和性取向秘密的智者。
我晃着橙色的鼻子到处乱逛,扎到人堆里也如入无人之境,有了鼻子上那几个轻舞的小精灵,我不再担心会被人捏屁股,就算得不到秋香,满头白发的唐伯虎也不会瞧我一眼了。说句真心话,我是想女人想疯了,离婚八年,我禁欲了六年。年轻的时候我的**是自由奔放的,离婚以后也曾自由奔放过,后来却好像猛的被阉割了一般,兴趣全消,还正儿八经地禁起欲来,日子过得安定散淡无色无味,不死也不活。我曾坚信那是最好的日子,可来失恋俱乐部逛了几圈之后,我好像变了,突然又想活了,又想要女人了,而且日日夜夜都在想。我没有女人已经太久太久了。我今天就是来找女人的,找和我一样的女人。
目的如此明确,我不再去看各种字体的鼻文,也不去看各种功能室,也不再去留意五花八门的各种图像各种活动,我的目光只停留在人的两个部位:胸和眼,前者为第二性征,后者可称第三性征。目光落在胸上,我脸上发热,转到眼睛,只好神色黯然。那些被我目测了第二第三性征的人,有的躲避,有的鄙夷,有的愤怒,也有同情怜悯的。还有个别眼里跳跃几颗火星的,只是那星星之火很快就都悄悄熄灭了。
不知花了多长时间,我把我两眼能张望的两脚能丈量的大道小道全张望丈量过了,就是说,我已经面积尽可能大地在人群中广而告之:“我”在这儿,欢迎志同道合者来约会。然后来到一个多道交汇点的角落,坐下来,很有点像自动零售机标的:此物一毛五,要的领去。
第9章 四、叼客(2)
当然,我并不觉得自己是标了价待卖的猪,而是一个睁大双眼容纳世界的玻璃聚宝盆,它吸纳了许多文字,折射了许多目光,包裹了许多身影,溶解了许多色彩,我赏玩着那些文字、目光、身影、色彩,渐渐忘记了此行的目的。
“我带你去一个好地方。”叼客,温柔,略胖,黑色。我欣赏着一个新容入体。
“我带你去一个好地方。”新容入体的目光很锋利,我的玻璃墙也没能把它折射走。
“你不是在等我吗?”略胖的黑色弯下腰来,有个柔软的部位碰到了我的眼睛。
第二性征突出。我脑子里蹦出一行字,眼睛同时又碰到她的第三性征。
“噢,等你。”我的脸皮下升起两片火烧云,忙被叼起来,同时爆发出响亮的笑声。
“你像个孩子。”黑色说。
“你像只老鹰。”
“说来听听?”
“叼客。”
“是电脑捣的鬼。”黑色嘿嘿笑。
“你输入什么名号?”
“雕刻呀,今天我是来物色模特儿的。”黑色又笑了,并歪着脑袋瞧着我。
我再次为失恋俱乐部电脑的精确读心术赞叹。
“喂,小家伙,你能不能把鼻文扯下来?”叼客柔声道。
对此要求我有点不爽,不过还是把脸皮摘下了。
“嘿嘿,这样好。”叼客靠过来牵起我的手。她的手心肉乎乎的,还相当粗糙,被她握在手里,就像被包在一张温热的砂纸里。
叼客用温柔的热砂纸裹着我,拐过数条道道数个弯弯,万水千山般来到一片大石堆前。
“我的工作室,艺术品的诞生地。”叼客放开我的手,张开双臂挥了挥,豪爽一笑,揪下脸皮随手扔到石堆里。她没骗我:一个女人,皮肤白皙,眉目灵秀,只是鼻子稍微□□,两颊稍有棱角,嘴角略为坚硬。这女人定是不小了,脸上的细纹相当明显密集,细腻的颈脖上也漾出了一圈圈涟漪。
“我六十。”叼客慈祥一笑。
这倒有点出乎我意料,以我的目测,她至少还要年轻五岁。
我瞅着四周各种形状的大石块,并没找到艺术成品。
“宝贝,跟我来。”叼客微微一笑,亲了我一眼,快步走到一块巨石前。
巨石形如一个圆洞,比放纵28室的美目更圆更大,上面没有眼线和朱砂痣,却有两排细细的齿印,右侧嘴角飘着一缕青烟。叼客拂了拂青烟,石块哈哈一笑顺着齿印张开了大口,半明半暗的一个洞窟,带着丝丝幽冷缕缕迷香把我们吸了进去。
“宝贝,可像宫殿?”叼客搂着我的腰。
“比宫殿珍贵,是一个大溶洞呢。”我木立着,心却怦怦跳,她把她丰满又柔软的胸放到我的怀里了,她的两张温热的砂纸有催情的奇效。我不敢动,因为她是长辈,可明明的我已经蠢蠢欲动。
六十岁的女人的手很奇妙,温厚结实,绵软粗糙,能发出细腻又强烈的电波,六十岁的女人的眼睛也很奇妙,松弛的眼皮把眼睛变成了三角眼,那三角里的水却清冽深邃,六十岁的女人的嘴也很奇妙,它知道怎么吻最温柔,可又吻得毫不犹豫,又毫不犹豫得很从容。就这样,我和我的长辈轰轰烈烈地做起爱来。
事后,叼客带我游览她的溶洞。这溶洞可真是恢宏庞大,气象万千,一洞套一洞,一拱连一拱。洞内各种雕像有的如奇峰突起,有的如飞天腾云,有的如小兽往来奔突,有的如雅士随意坐卧,这雕像远看含糊不知性别,近看则全是女身,不过着装姿势或男或女而已。当然,更多的是裸雕,这裸雕甚是神奇,每一尊都有一个□□,此尊双眸剪秋水十指拔青葱,冰雪肌肤,杨柳细腰,□□肥臀,彼尊则混沌蒙昧,始具人形,但两者的姿态气度神情又完全一致。更奇妙的是,目视前者则心驰神荡,魂魄皆被摄去,目视后者则淡泊宁静,俗气尽消。
叼客说,这是她的展览馆,别的作品都在密室内,密室内的作品要等她死后才能面世。
“我想参观一下你的密室。”我撒娇说。
“宝贝,不能为难我。”叼客摸了摸我的脸。
“那至少要看一下外观。”我拉走她的手,她的暖砂纸一碰我我就受不了。
叼客没办法,只好答应让我看一半密室的外观。溶洞的纵深处灯光明明灭灭,显得很是诡异。
“这是我的1到4号密室。”叼客指了指我左右的各两个窟窿。果然是密室,这几个窟窿一团黑,远看近看左看右看也看不出有什么门道,没有眼线没有齿印甚至没有形状,也看不出软硬,好像铁墨,又如一口横放的枯井,一个没有瞳孔的眼窝,让人担心进去后是否还存在。我用手碰了碰不知软硬的窟窿的中心,一张黑色的薄纸飘了飘,一朵柔滑的花猛然乍开在眼前,粉色里长着一个字——“好”,等我再欲深入,薄纸已覆住了花瓣,任我如何触碰,再毫无动静。
“不要难过,我死了以后,你会看到的。”叼客说。
以此方式,我知道了另三个密室的名称:风,送,我。这室名好生奇怪,叼客也不肯解释,只揭开窟窿一侧的四块黑布,也就是说让我观赏了四块大石头:混沌蒙昧始具人形的女子雕像,一见其风姿绰约静如处子的仪态,我马上归于淡泊宁静,也不再有探秘的心思了。
最后叼客把我带进一处稍明亮的洞窟内,此处尚未有作品,堪称工场或乱石堆,可是因为微光与石色的原因,乱石堆上既有古战场的苍凉,又有荒芜的天堂花园的温情,随处丢放的各种服饰道具武器像是人间的,也像是天庭的,随意铺着的各种幕布仿佛一个一个的叹息,轻柔绵软地落下,温顺恬然地酣睡。
叼客又要和我□□,其实是我要和叼客□□,从和她的第一次肌肤相亲,我就不再当她是长辈了,也忘了她已六十岁,她的作品让我激情澎湃,尤其是那些眉目清晰已经开窍的雕像,我简直为之神魂颠倒了。我想我并没有爱上她,我是爱上了她的石头了。我在9号工场和叼客□□,其实就是在和石头□□。
第10章 四、叼客(3)
有很长一段时间,我都到失恋俱乐部来和叼客约会,她喊我“青”,我每次来就到不同的电脑前输入“青”,电脑们根据其喜好,分别给我弹出“请”“晴”“情”“庆”“卿”“鲭”“擎”“倾”等等面具,因为这些面具,我也知道了电脑不仅精于读心术,还有预知能力。比如我戴上“鲭”的那天吧,一走进9号工场,就看到叼客在雕刻一个渔女,我问渔女嬉玩的是什么鱼,叼客头都没抬说:“鲭鱼”。又比如,那天我本来要戴上“情”的,可是我觉得戴那个字有点肉麻,就硬要它弹出“青”才肯戴,那天叼客的溶洞半开着门,她的新作品若隐若现的在门内瞧着我,我一看就有点魂飞魄散了。一进门就看新作,一直看到9号工场,这叼客也太可怕了,竟然一下子雕刻出这么多的杰作,还铺成了一条路。上面说了,她的石头会引发我的□□,她的作品更是如此。我们一边欣赏一边交流一边□□。美是神圣的,性是快乐的,艺术就是快乐地创造神圣的东西,就是以性创造美。叼客说。
要交代一下的,我不仅是叼客的情人,还是她的模特,叼客不仅是我的情人,还是我欣赏的艺术品的创造者。我们在一起,性和创作往往是同时进行的,我们既是敬业的情人,也是敬业的工作者。所以,当叼客说你要穿上铠甲挥着战刀上战场,我就要穿上几百斤的铠甲,举着几百斤的战刀,叼客说,你要回到远古时代,不穿衣服,下身挂着一把树枝,那我就只好光着身子挂着树枝爬到树上摘果子,叼客说,你要衣衫褴褛跪在地上大声嚎叫,我就只好衣衫褴褛跪在地上嚎个不停。换个身份,叼客专注于加工的时候,她是看不见我的,我常常要独个儿看她一天,一句话也不能说,说了她听不见,更别说亲一个了。可是,叼客听不见我看不见我的那些时光,却是我真正爱她的时光,叼客也说,她最动情的时候不是和我□□的时候,而是我当她模特的时候。
我们在一起的那段时光,叼客的作品不断问世,而且获得巨大的成功,荣誉鲜花铺天盖地,叼客的新作不仅铺满了路,还不断送往世界各地,最后把9号工场也填满了。这是我最喜欢的作品,只能由我个人私藏。叼客说。
9号工场被雕像填满了以后,叼客就不再拿起刻刀了,只要我天天和她□□,在9号工场的各个角落。她的□□方式千奇百怪又充满激情,完全不像一个六十岁的女人所为,据说艺术家的□□和他的创造力是成正比的,还有人说,□□是艺术创作的原动力。可能这个说法是真的。可是我也怀疑叼客是被她的作品,那些年轻的女人附身了。其实她的新作品雕的全是我,9号工场的最真实最本质,她是在和所有的我□□呢。
这样的激情与缠绵持续了一段时间后,叼客又拿起了刻刀,还告诉我说,她要闭关一段时间,让我不要来打扰她,当然了,我可以随时进她的溶洞,在里面长住也可以。我有点不高兴,觉得自己是她的衣服,随便被她穿脱。叼客说,她是因为爱我,她太爱我了,再这样爱下去会沉沦的,也不能总无止境消耗我的精力。
我心疼你被我爱坏了。她用热砂纸摸着我的脸说。
叼客闭关以后,我下班后就不去失恋俱乐部了,又不想回家孤零零待一个晚上,就在大街上到处乱逛,最后又跑回了失恋俱乐部,因为大街上的世界完全不是我的世界,我在大街上的夜晚里就像一片毫无目的随风乱舞的落叶,只能孤凄地反衬世界的繁华。后来我就到失恋俱乐部各处闲游,欣赏别人的失恋。
有一天,我正在吧台(豪饮8室)喝酒,叼客突然出现在我面前。她终于闭关结束了。叼客也要来了十几瓶酒,一瓶一瓶地喝,每喝一口就和我碰碰瓶子,后来我们都跑到呕吐6室去了。最后,两个人醉醺醺回到了溶洞,两个醉鬼在一起做了一晚上爱。后来叼客从背后搂着我睡,嘴巴在我的耳边飘出一句话:你是一阵多么好的风啊。我想她定是闭关闭傻了。
第二天,叼客又和我去参观她的溶洞,据说与以往不同了。
还真是不同了,叼客的新作有了□□,每一件作品的对面都是它的□□,也就是说,我的数量在原来的基础上翻了一倍。可是9号工场不见了,变成了一个黑洞。
这是我的9号密室。叼客说,然后走到黑洞一侧,掀开一块黑布,露出我的□□,最真实最本质的□□。
我走到黑洞前,碰了碰黑色的中心,一朵宝蓝色的花,写着一个大红的“青”字。花和字一闪,一起消失了。
你还有一个待开发的密室,叫做云。我说。我明白了叼客密室名的秘密:好风凭借力,送我上青云。
对不起。我会永远怀念你。叼客的声音很轻,饱含深情。
离开9号密室,我一直欣赏着我风姿绰约静如处子的众多□□,淡泊宁静俗气尽消地走出了溶洞,脚步和心像风一样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