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忆起这些往事,思及自己彼时的心境,俞氏语气复杂之极:“我带着琪哥儿四处去求人问医,宋家族内几乎无人肯出面相助,生怕担了责任一般。后来,是云家已经出了嫁的三姑奶奶帮我寻来了一名郎中,救了琪哥儿一条命。”
“嗯,这件事情我记得,父亲回来之后,头一件事便是斥责了那些族人,说他们不知轻重缓急远亲厚薄。还有几人因着此事,子子孙孙至今未得重用。”宋锦娘语气平静地道。
“是啊。”
俞氏苦笑着点点头。
公公做得已然足够好了,是在替他们母子鸣不平。
也是自那之后,宋家族人无人再敢看轻她半分。
可她当时半点不曾体会到老爷子的好,认为那不过是惺惺作态,心中对宋家始终存有不满。
又埋怨宋聚迟迟不见回来,好似不曾将她母子放在心上。
毕竟当年她嫁进宋家时,暗中本是受了自家父母以死相挟,心底对这门并不合心意的亲事,是抱有怨尤之心在的。
心中有偏见,所见自然都是不好。
然而待明白一切,知道谁才是真正待自己好的人,想真心实意地好好过日子时,已经晚了。
“我记得那云家三姑奶奶,与你本是手帕交。我与父亲回来之后,便命人备下了重礼,且是你亲自上门道的谢。”宋锦娘讲道。
她本也是想一同过去的,可那时刚和离不久,怕人家觉得晦气,才没有上门讨嫌。
但说起来,那庶出的云家三姑奶奶也是个短命人,早些年间就患病过世了。
“便是那一日……我出城去了云清镇,登门道谢。”
说到此处,俞氏神态间满是自嘲之色:“那时我心中皆是感激之意,又因我家中父母刚过世不久,便将她视作了交心的故人好友来看待……自觉极不容易得了闲空,便与她多说了会儿话,见天色不早要回城时,她却以回城路远,夜里赶路恐不安全为由,将我留了下来过夜。”
“那时正值她家中夫君出了远门,恰也无需避嫌,我有心想同她多呆会儿,便答应了。于是遣了丫鬟和车夫,回宋家传了信儿,吩咐他们明日一早再去云清镇接我。”
宋锦娘没说话。
如这等小细节,她自做不到事事记得清楚。
但听到此处,她已隐约预料到了什么。
“晚间她设宴,只我与她二人……因那时我心中自觉有些矫情的心事在,便同她吃了些酒。可分明只吃了两杯而已,不知怎地,竟醉得厉害……”
俞氏话至此处,声音颤抖的不成样子:“后来回了房中歇息,不知是什么时辰,有人进了房中……那是个男子……”
余下的话,她再说不出口。
宋锦娘微微握紧了手指。
果然。
“那人可就是云家大东家,云渠——”
她知道,那位云家庶出的三姑奶奶,同这云渠乃是云家同一位妾室所出,二人乃是亲姐弟。
“阿姐,我即便幼时与他相识……却也知嫁人之后理当恪守妇道!彼时我根本不知他是何时回的苏州,更不知他当日也在那里……我……我也反抗过,可根本反抗不得……后来疑心,那酒水里根本是有人下了药的,是为了刻意算计于我!”
而更为荒谬的是,她那时即便恨极了恼极了对方,却也只当对方是对她余情未了,不满她爹娘当年嫌他只是个不被看重的庶子,因此不同意他二人的亲事,此举或只是出于泄恨。
却不曾想到,多年以后,这件事情会成为他来拿捏她的把柄!
如今想来,对方那时未必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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