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作它用难不成要当作人证,去官府告发吗不——他们不敢。”
俞氏已有近五六日不曾传出消息,显然是被软禁了。
而宋家既然眼下都还没有动作,那就只有一个可能——俞氏将当年之事告知宋家人了。
不消去想,宋家为了保全颜面,这个亏,便只能认了。
这也是他当初毫无顾忌地选择利用俞氏来下毒,不怕俞氏临时反悔的原因所在。
当年那件事情,在他与宋家的博弈中,是一条极好用的退路。
他相信,无论是换作哪一户有头有脸的人家,除非在万不得已的境况之下,如若不然绝不会做出鱼死网破的蠢事来。
云七不知他因何这般笃定宋家不敢闹去官府,但也未敢深问。
有些事情,再是心腹,也是不宜去触及的。
此时,又听云渠问道:“那位哑婆的来历,可查清楚了”
“确实是被宋家二姑奶奶从京城带来的,据闻极擅治疑难杂症,似乎是个寡妇。京城远在千里外,如今只查出这些而已。”
“既然当真是京城来的,那便不必多管了。”
他在信中已经提到了此人,大国师自会命人细查。
说话间,云渠已将信纸折叠整齐,分别塞入两只信封当中,拿蜡油封好。
“晚些命人将这两封信,快马加鞭分别送去京城和古家。”
毒杀宋锦娘之事失败,是他意料之外的事情,且那位“先生”如今更是下落不明,此人可是古大人的人,丢个人没什么,怕只怕会不会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
出了这么大的差池,他不能瞒着古大人和大国师。
但他不认为这是他的过错。
这件事情从始至终都是古大人在策划,他不过是听命行事罢了,宋锦娘的毒被解,是古大人的手下办事不力的结果。
相反,他事先谋有退路在,才不至于让这件事情衍生出不可控的麻烦。
云七上前接过信,暂时收入了袖中,另禀道:“东家,湖州来的那位邱掌柜今日入城了,小人已经将他安顿到客栈当中。”
“嗯,依你看,此人态度如何”
云渠起身走向书架,语气里带着几分漫不经心。
湖州固然是块好地方,但在他眼中这不过只是一件势在必得的小事罢了。
“方才在茶楼,他言语间倒不曾透露太多,到底才刚见面,小人打算晚间再与之细谈。”云七笑笑道:“但依小人之见,既是来了,此事十之能成,端看他要开出怎样的条件了。”
“随他怎么提条件,只要不是狮子大张口,皆可暂时应允了他。且先叫他答应了再说,日后如何,另当别论。”
“是,小人都明白。”
二人说罢此事,又谈了些其它。
最后,云七犹豫着问道:“宋锦娘病愈,城中不少人家皆上门探望道贺去了,咱们云家可也要使人登门”
“废话。”
云渠笑着道:“非但要去,还要备足了礼,别到时候叫宋家觉得我云家诚意不够。”
云七应“是”。
“若无其它事,就下去吧。”
云七垂首:“小人告退。”
书房的门被他从外面重新合上,云渠起身来至窗棂旁,借着大开的窗看向窗外的一丛竹林。
他喜欢竹子,哪怕人说夏日里竹林容易招蛇虫,不宜栽种在书房附近,可他仍不在意。
就像他生来就喜欢站得高一些,却偏偏生来所有的人都将他视作泥土。
他自然清楚,与古家和大国师合作,无异于与虎谋皮,且所行之事更是凶险——可若当初没有古逢知相助,他今日只怕仍是族中一名被人抛之脑后的庶子罢了。
为了得到想要的,他只能吞下相应的代价。
但好在来日可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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