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挣扎犹豫也未曾有过一丝的低视,即使纠结难解也未曾有过一丝的轻侮,仅仅只是因为相信梅长苏,也相信萧景琰罢了。
他们习惯性地尊敬着重视着这两个人,更坚信梅长苏经历了挫骨削皮的苦痛还愿意选择的人和事。
“渊冰厚三尺,素雪覆千里。我心如松柏,君情复何似?”
最后一个字刚刚停下时,梅长苏正好走到萧景琰身边。
萧景琰绝对不会承认,他站在台阶之上看到梅长苏越过一片火一般的红向他走过来时,他绷了好几个月的高度紧张瞬间放松,强烈的喜悦几乎抽空了他的气力,让他腿软得差点就跪倒在地上,勉力地撑住了身形才不至于摔倒——不过这种事他一定不会告诉别人,因为实在是太丢人。
萧景琰很了解林殊,可他不敢说他很了解梅长苏。
至少昨日在林氏祠堂见到梅长苏的时候,有那么一瞬间他真的拿不准梅长苏的想法,总有一种梅长苏可能会选择舍弃他的预感。但梅长苏却如他一般坚定地表明了心意,他也就信他一定不会背诺,但心里终究还是担心的。这块石头直到这一刻看到了梅长苏,才踏踏实实地落了下来。
他还是来了,他终于来了,他可算来了。
“大礼虽简,鸿仪则容。天尊地卑,君庄臣恭。新人联姻,麒麟从龙。无序斯立,家昌邦荣。”
萧景琰携了梅长苏的手,一齐站到了司仪面前。
“新人双双恭拜天地——跪——”
双喜下头两个红色软垫并排放着,萧景琰与梅长苏各站一边,共同跪下,朝前磕了三个头。
“起——拜高堂——跪——”
太后眼里的水光还未消去,手边还在不停地攒着眼泪,却是不住地笑着点头。
“起——新人对拜——”
本来之前还有个拜媒人礼,只是这新人身份尊贵,媒人是万万受不得这样的大礼,便省了这一道,换成是给媒人特别的厚礼。
这一次,他们二人面对面互相跪拜下去,过了好久才重新直起身子。
他们从没想过他们的婚礼能这么完满。
虽然事过境迁,没有了梅长苏的生?*噶炙Ш徒舫す鳎挥辛舜有醋潘浅ご螅峁睦潜薏咚堑南艟坝恚挥辛舜让忌颇啃奶鬯堑奶棠蹋土〉氖焙蛞恢备潘堑拇嫌笨砂木澳惨丫奕チ吮鸸颓祝瞬钍钩妓屠春乩窈秃匦牛故俏薹ㄇ籽劭吹剿钦娴脑谝黄稹?br />
可其他的他们最重要的人全都在,一个也没落下。甚至也包括梅长苏曾经对之特别愧悔的萧景睿,包括终于得知了真相震惊不已的言豫津,包括深感梅长苏和蔺晨的再生之恩的聂锋夫妇。一群年龄相近的人凑在一起,感动过后便是无尽的欢声笑语。言豫津的口才和风趣是众所周知的,大家都被他逗得哈哈大笑前仰后合,
就连一旁的柳皇后也忍不住偷偷抹泪,事实上她不了解萧景琰和梅长苏的渊源,可看着这样子,竟是感念她与这群人的这一番因缘际会。年方两岁的伯禽在她怀里也“咯咯”直笑,仿佛是经历了多么令人开心的事情似的。
萧景琰和梅长苏被围在中间,难得没有了那么多的君臣礼数,大家都只当朋友一样聚在一起。言豫津到处乱跑向众人宣传萧景琰和林殊曾经**过的坏事,而萧景睿则是在一旁打打圆场。蔺晨一看纪王爷就觉得又找到一个知音,两个都是诗酒风流的妙人,举着酒杯高谈阔论,从美人美酒谈到乐曲舞蹈,从江山如画谈到志怪奇谈,大有打算彻夜长谈一醉方休的意思。飞流一看到蒙挚就冲过去挑战,蒙挚兴致也高,陪着他从殿内打到殿外,所过之处都是带着风的。夏冬和霓凰成了妯娌,感情比之前还要深厚些,从江湖传奇说到朝堂轶事,还聊了些女儿家的话题,引得皇后也忍不住加入她们的谈话。言侯则是与太后一起追忆曾经林帅的风姿,言语间谈到了旧人总不免伤感,可下一秒就被言豫津爆发出来的笑声带起了情绪。
已经没有人记得这个婚礼多么不同寻常,没有独自在洞房里守着的新娘,只有两位新郎都在席间一起接受他们的恭喜和祝福。
这就够了。
六
红烛高照,灯火摇摇。
新婚房里的侍女早都散了,只剩萧景琰和梅长苏在安安静静的新房里。
那一晚萧景琰其实喝得不少,梅长苏因着身子不好的缘故,人家都不敢多灌他,或者说想要灌他的酒大多都被萧景琰给挡了过去。大概是因为高兴,送到面前的酒都来者不拒,梅长苏也不想扫兴,就都由着他们去了,搞得萧景琰一个酒量其实很好的皇帝愣是被热情的好友们灌得酩酊大醉。
最后的结果就是萧景琰醉醺醺地躺在婚床上,而梅长苏则耐耐心心地在一旁照顾他。可新婚之夜新人之一醉倒了,梅长苏却一点也不恼。
反正日子还长。
“唔……”萧景琰翻了个身。
梅长苏看的好笑,以前他们还小的时候也偷喝过皇宫的酒,喝得大醉就着原地就睡着了,结果被担心他们出来寻找的大人们找到,第二天总是少不了一顿责骂的。
若说林殊和萧景琰有什么共同的优点,首当其冲的大概就是二人酒品都不错,喝醉了从不耍酒疯。不像言豫津和萧景睿,有一次在外面喝醉了就一起跑到苏宅来,在他的院子里比划了好半天的剑术,嘴里还不停地说些废话,惹得飞流也心痒痒地跑过去凑合,拉都拉不住。萧景琰和林殊一喝醉都自己就睡觉了,省心得很。
其实折腾了一天,梅长苏自己也很累,却还是撑着精神,仔仔细细替萧景琰脱下了外衣鞋袜,又从柜子里翻出寝衣来给他换上。半梦半醒的萧景琰特别听话,乖乖地任人摆布,让抬手就抬手,让伸腿就伸腿,给他卷上被子还知道往里缩。
结果等梅长苏自己也掀开被子上床之后,萧景琰一个打滚就把梅长苏圈进了怀里,压在身下,手臂环到梅长苏的背脊上,散下的长发蹭过他的颈窝,那双刚刚还含含糊糊的眸子里竟是一片清明,带着坏笑叫他的名字:“小殊。”
梅长苏看着趴在他身上的萧景琰,挑挑眉毛:“你没醉?”
“醉了。”
“这叫醉了?”
“就是醉了。”萧景琰无赖地嗅了嗅梅长苏的发丝,“醉在你的温柔乡里了。”
“你哪里学来的这些淫言秽语?”
“见到你就无师自通。”萧景琰笑得那是一个死皮赖脸,手还不规矩地在梅长苏的身上游走,“今夜可是我们的洞房花烛夜。”
案台上的花烛忽然“噼里啪啦”爆了几朵烛花。
梅长苏听到动静,眉目间浮出喜色,有些意外。
坊间有传言说新婚之夜洞房里的花烛爆烛花是吉祥如意的事情,意味着新人的日子如花一般灿烂光明,是吉兆。就算是梅长苏,撞上了跟萧景琰相关的事情,也不能免俗。
“你看,连烛花都爆了,你忍心辜负这样的良辰好夜吗?”
“好好好……”梅长苏叹口气,笑着勾上了萧景琰的肩膀,借力朝他迎合过去。
萧景琰却看见梅长苏眉眼间抹不掉的疲色,忽的放开了他,重新躺回了床上。
“还是算了,你今天太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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