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天末日循环》第八章暗潮

    包不同接过被王易以揉压穴位的手法使之昏睡的王语嫣,目光复杂地看了他一眼,轻声道:“公子爷……”为何可以对表妹和两个丫头这般周到,却不愿对母亲说句软话

    王易的神情却静若深水,寒光凛冽,不可窥测。

    包不同亦是无奈叹息,转身去牵阿朱与阿碧。两个丫头却都哭闹不休,挣扎着大喊:“我不走,我不走!求夫人开恩,饶了公子!夫人开恩!”

    王易好似难以忍受这聒噪的哭声,忽然侧目看了两个丫头一眼。那一眼似乎是轻描淡写的,然而自他眼底所泻落的冷厉锋芒却又是这般地残酷苛刻,瞬间便将两个年幼的女童震慑无言,以至于两人情不自禁地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只瞪大眼愣愣地望着王易忘了反应。

    慕容夫人见此情形立时心知肚明:儿子心头的这口气哪里是对着阿朱与阿碧,分明是对她这个当娘的!他从来,都不认为自己有错!想到这,慕容夫人再不能忍耐,一把夺过被邓百川牢牢拽在手中的木杖,大步上前,向儿子的背心狠狠挥落。沉重的木杖在半空中发出尖锐的呼啸,狠狠地撞在王易的肩头。

    一声可怕的脆响,向在场的所有人预示着木杖所能发挥的无比威力,以至于王易始终刚劲挺直的身躯竟也在它的淫威下微微一颤。他慢慢握紧左拳,缓缓呼出一口气,松开因痛楚而不自觉拧起的眉心,平静地等待着它下一轮的肆虐。

    在王易尚未准备好的时候,第二下的重击猝然而至,那是击金山碎玉石的酷戾与狠绝,每一杖的落下必然是竭尽全力不留余地。素色的丝质外衫不堪重责,首先发出哀鸣寸寸断裂,累累的伤痕好似刀刻斧凿般深深嵌入王易的背脊,苍白而紧致的肌理伴随着赤朱般的鲜血同时显现人前,是那般地深刻与凄厉。

    四大家臣中的另外两人公冶乾与风波恶连同邓大嫂已赶至庭院,阿朱和阿碧两个丫头无助地紧拥在一起死死压制着自己的抽泣声。不知从何时起,整个庭院内便再无人声,所有人都沉默地跪倒在地,或惊疑或无奈或悲伤地聆听着刑具肆无忌惮的狂啸。

    承受苛责的王易始终不发一言,他紧紧闭着双目,额上冷汗不断滑入鬓间,却近乎顽固地保持着跽跪的身形,那无可挑剔的仪态所显露出的除了一贯的教养礼仪,更多的是与生俱来的自尊与自傲。

    慕容夫人手中的木杖先于病弱的慕容夫人告不支,在莫约二十余杖的威风之后,铿然断成两截。慕容夫人抚着心口狼狈地缓过一口气,丢开手中的半截木杖,冷冷发问:“你可知错”

    所有人的心都因为这一句简单的问话而提了起来,王易却没有做声。

    “祖宗的基业,你放在何处”慕容夫人再度发问,这一回,苛厉的话音中已暗含了几分凄恻。

    王易终于动容,他睁开双眼看着母亲,平静的目光中有坚忍有冷酷,可更多的竟是一种奇异地教人几乎无从分辨意味的自嘲与无力。“母亲,如今已是熙宁十年。”

    慕容夫人猛然一怔,十四年过去,她终于触到了儿子真正的心意。她只觉一阵头晕目眩,神志瞬间抽离,身体软软倒下。

    “夫人!”

    “主母!”

    众人惊慌失措的叫声方才响起,王易已然窜起稳稳地将慕容夫人接入怀中。他将慕容夫人打横抱起,大步向她的卧房行去,口中令道:“邓大哥,去请大夫!”他踏过的地方,不断滴落的鲜血洒了一地——他的血。

    慕容夫人年初时受了一场风寒,到现在这病况已绵延大半年。如今负责为慕容夫人诊治的刘大夫原是姑苏名医,他经验丰富深知慕容夫人这情况乃是往年过分操心劳神,日积月累攒下的隐患这回猛然爆发,故而来势汹汹经久不愈。

    这类病人最要紧的便是宁心安神,细心调养方得痊愈。而今日慕容夫人因激怒而晕厥,对她的病情显然是雪上加霜。刘大夫不知慕容夫人与王易之间的暗潮,只恨恨地斥责王易:“老夫有言在先,要你事事顺她心意,何以这般不孝,将亲母气至晕厥倘若汝母有个三长两短,为这孝道伦常计,老夫少不得要将你捆了去见官!”

    四大家臣各个桀骜,听这位刘大夫所言这般不客气,已是暗自生怒。反观王易却并无不快,甚而满心懊悔地软语哀求大夫:“还请大夫施展妙手,尽力诊治。所需药物,我慕容家绝不吝惜。”

    刘大夫见王易面色苍白满额冷汗,只当自己的恐吓有效,自得地抚抚胡须,言道:“待老夫给她施针令其好生睡上一夜,转醒后再照这药方吃上几帖药再说。”

    王易直至见刘大夫用过针,慕容夫人眉间舒展安然睡去,这才松了口气连声道谢,又令桂妈妈去取诊金。

    刘大夫往来燕子坞大半月,深知慕容家富庶,更为难得的是王易待他十分周到,用药方面也是言听计从不吝千金。对着这样省心配合的病患家属,刘大夫自然也是尽心竭力,好不辜负了这高昂的诊金和王易的一片孝心。

    正是怀着这样的心情,临走前刘大夫终是忍不住提点了一句:“但凡久病之人总有几分孤拐脾气,汝既身为人子,便多多担待罢!”

    王易亦知刘大夫是一番好意,这便躬身谢道:“多谢大夫指点。”

    刘大夫满意地点点头,暗自心道:不愧是诗书传家的书香门第,这教养气度果然不凡。然而,面上的笑意尚未敛去,他又忽然满心疑惑地抽了抽鼻子,哪来的血腥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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