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珠狠狠的咬住了唇瓣,只觉得那唇齿之间,流转了一缕血腥之意。
母后爱惜名声,其实名声算什么
被这些不知好歹的人逼上门来,王珠都有些按捺不住自己内心之中的怒火。
原本觉得自己所作所为,都是瞒着陈后,母后是丝毫不知的。
可是,到底还是连累了。
王珠眼中流转了一缕清光,若非陈后温和的手掌捏住了王珠的掌心,王珠是一定按捺不住内心恼怒,一定是要发作的。
王珠生生压下了胸口一缕火气:“既然是如此,你们还不快些退下去。”
围攻木兰行宫的流民却也是有些迟疑。
陈后面颊之上却无愠怒之色:“如今我已然备好物件儿,正好迁过去。”
几名宫婢过来,却也是将东西件件放入了马车之上。
王珠命侍卫开路,任由陈后的马车一并行驶而去。
那些流民也是纷纷让开,一时不敢有阻止之意。
林墨初瞧在了眼里,手指轻轻拂过了斗笠,却也是不觉轻轻的叹息了一声。
瞧来这些日子九公主立威,倒也有些用处。
只不过日子若是久了些,那却也是不一定了。
林墨初笑起来,一双眸子隐隐有些污黑。
若是兖州城中,不断有人患上疫病,些许骚乱必定是引起轩然大波!
到时候,只恐怕就算那些染病之人都是到了村落之中,也少不得被暴民生生逼死。
而自己,想来似乎也是又该添柴加火。
马车之上,陈后轻轻柔柔的,和王珠说话儿:“小九,你也是不必如此惶急。其实这些事儿,见得多了,也不过是如此。遥想当初,你的父皇少年登基,处处受委屈。别说是什么宫中的太后,前朝的旧贵,就是那些御史台的御史,都能寻他不是。身为陛下,一举一动,都是在别人的监视之下。衣衫穿得鲜光了一点,也是会落个奢靡行事的不是。可是又能怎么样呢只能忍下来吧。赏别人一顿板子,成全了他们忠直的名声。倘若当真打死了,自己落得个残虐的不是。”
“有些人说,你父皇好名,心思又重。可是那又有什么办法呢人在高位,恣意行事,是需要一些资本的。好似如今,御史台已经是全向着皇族,也不会挑他不是了。太后在宫中折腾,却已经没什么实权。一个人该隐忍时候就是隐忍,该张狂时候方才张狂。今日之事,其实我心中并不觉得半点委屈。这样子的风浪,又算得了什么了。”
她这样子说着,见王珠没有应声,不觉轻轻扶起了女儿的脸蛋。
只见王珠脸颊之上,却有斑斑的泪痕,瞧得陈后是触目惊心。
分明是知晓,自己这个女儿是要强的性子,人前是绝不会流露出软弱之态。
陈后掏出了手帕,轻轻的替王珠擦去了面上的泪水。然后搂住了王珠,轻轻的拍着王珠的后背。
“这一路行来,你是委屈了。身为女儿身,千里奔波,好似男子一样在兖州城中巡逻。这样子的委屈,我又怎么会不知道呢小九,你可知道为什么我从未问你半句,责你半句我只知道这任何事情,一旦开始做了,对也好,错也好,原本是不能有退缩的余地的。”
王珠轻轻的点点头,泪水朦胧间,脑海之中却忽而浮起一道弹琴的身影。
想到了这儿,王珠却也是不觉伸手,死死的捏住了腰间所缠住的那枚玉玲珑了。
就在此刻,王珠又听到了淙淙琴音,有些神思不属。
她面颊之上,蓦然流转了一缕红晕,不觉说道:“母后,我想要去,去见一个朋友。”
陈后微微错愕,如此羞涩之态,也许王珠自己浑然未明,然而陈后却是了然于心。
当初王珠心仪谢玄朗时候,有时候,就会露出这样子羞涩的样子。
却也是不知道,如今王珠的羞涩,究竟又是因谁而起。
陈后心中喜忧参半,竟也是隐隐有些担切之情。
随意点点让王珠离去,陈后瞧着王珠离去之后,唇瓣方才轻轻吐出了一口气。
只盼望,自己女儿,早日觅得如意郎君,上好姻缘。
王珠下了马车,顺着琴声方向踏了几步,却见红娇盈盈而来。
“我家主子,可巧正等着九公主。”
随即红娇纤腰一扭,向前领路。
王珠却若有所思,晏修只是个落魄侯府的小侯爷。若说晏修靠着军中人脉,能与姚蛟等人混熟。那么红娇这个武技了得的美人儿,又究竟是如何而来
这个晏小侯爷,身上似笼罩了一层淡淡的迷雾,让人瞧也都瞧不清楚。
王珠向前了几步,却也是不觉压下了心尖儿一缕焦躁之意。
月色下,晏修轻轻的抚琴,月色落在了晏修身上,那漆黑的衣衫之上添了一层朦胧的雾气。
他面上的白纱轻轻的覆盖住面孔,只露出了下颚。
王珠走到了晏修的身后,晏修却也是停止了抚琴了。
大片大片的琼花飞舞,纷纷扰扰的,顿时也是落在了王珠衣襟之上。
晏修一边,放在一具金丝架子。
上头一只雪白的鹦鹉,正是陈家那肥胖的鸟儿白牡丹。
他送了一颗玉米过去,白牡丹乖巧的啄了一口。
“九公主好美丽。”
“九公主就带着那个夕美人走了,连鸟儿不理会,好没有良心。”
晏修这样子说着,顺便戳着了白牡丹的肚子。
那鸟儿颇为幽怨扫了晏修一眼,一根根的羽毛都是立起来:“没良心,真没良心。”
王珠不想提晏修那唐突之事,容色淡淡的,不觉说道:“走得仓促,又能有什么法子”
晏修叹了口气:“那九公主都不要人家了,还找我做什么”
他这样子哀怨的强调,顿时也是让王珠一阵子没好气。
“那还得感激晏小侯爷今日大度,一曲琴声,让人回过神来。只不过晏小侯爷不是觉得,兖州大乱又是没什么,何必提点我。”
晏修随手挥挥手,让自己手下都下去,顺手还戳了这白牡丹一下,让这鸟儿飞开。
白牡丹这些日子不知道被晏修怎么折腾,变得实在是乖巧无比。王珠轻轻一戳,这鸟儿顿时也是展翅高飞。
“九公主,你呀,当我晏修是什么样子的人”
晏修一步步的走过去,明明是笑吟吟的,明明说话仍是甜蜜蜜的,可是却也是分明有了一股子摄人的压迫力。
甚至连王珠,也是隐隐觉得有些不对。
“不错,我是觉得,为了达到目的,怎么样都无所谓。死了多少人,那也不在乎。”
“为了赢,那自然是可以将人命当成筹码。”
“可是这也是并不代表,我是喜爱看到什么屠杀的。九公主,我又不是怪物。”
晏修这样子说着,伸手轻轻抚摸王珠的脸颊。
纵然是盛夏,晏修手指也似冰冰凉凉的。
王珠娇嫩的脸颊被晏修所触及之处,却也是有一股子冰凉之意涌过来。
“这个世上,除了怪物,是绝不会因为别人的死,而觉得心中欢喜的。”
晏修这样子说话儿,却让王珠内心多了一缕愧疚之意。
也许,自己言语有失,难免是有些不妥当。
晏修却也是克制不住内心之中黑暗之意,那些心思在胸口蠢蠢欲动,仿若是要将胸口生生撕裂开了。
其实他知晓,不过是王珠娇嗔的一句话儿,自己原本不应该十分在意。
可是自己能在别的人面前保持完美的面具,却也是生生在王珠面前撕开。
王珠不过是随口一句话,却也是让他如此计较,也只有王珠方才配让他如此的计较。
“还是你觉得,我对那血淋淋的场景,是喜闻乐见的”
晏修凑过去,却在王珠耳边低声细语,呼吸却也是轻轻吹到了王珠的耳垂,惹得王珠身躯轻轻战栗。
从小到大,自己都是成为了杀人的凶器,被训练成人,有着许多张面容,身躯之中早就没有了心脏。
晏修眼中流转了涟涟的光彩,唇角那缕笑容也是格外的甜蜜。
王珠掩住了心中一缕情绪,不知怎么了,虽然如今的晏修是这样子的咄咄逼人。可是王珠竟好似品出了他内心之中一缕寂寞的味道。
第一次撕开了甜蜜蜜的面具,也撕开了别的面具,仿若让王珠察觉到了自己从来未见过的晏修一丝真实。
王珠不想说什么抱歉,若是如此,只不过是一种故作柔弱的伤害。
“晏小侯爷也不必这样自怜自伤,不错,我是没觉得杀人有什么乐趣,那不过是一种手段而已。只不过晏小侯爷什么时候,也瞧得上我了,居然还对我帮衬一二。好奇的不是觉得晏小侯爷居然是善良起来,而是晏小侯爷居然是认可这所谓的愚蠢手段。”
“是吗那居然是我想得多了。”晏修笑得十分甜蜜。
“那这样子,我倒是不好和九公主计较。只不过九公主,这一次你和那夏侯夕一块儿外出,可是与他,有无逾越之事呢我当真是,好奇得很。”
晏修言语之中,忽而充满了浓浓的嫉妒之意了。
这些日子,那种嫉妒啃咬晏修的心脏,让晏修又是十分难受。
晏修心里面,可是很不好受。
他的唇瓣,忽而轻轻的挨了王珠的耳垂一下。
这一下,却是宛如蜻蜓点水,却让王珠身躯微微一颤。
晏修手指是凉的,可是唇瓣却也是微微发热。
王珠扭过头去,将晏修一下推开。
晏修随意摊开手,一副无所谓的轻松姿态。
王珠轻轻的拢起了发丝,撩到了自己的耳垂之下。
“晏小侯爷不是派了手下,一路跟随,事事禀告,又何必问我的话儿,这岂不是好笑。”
月色之下,晏修又是恢复了王珠有几分熟悉的模样。
那铺面而来的黑暗气息也是不知道何时居然是消失,而晏修却也是不觉微微一笑。
“九公主,你怎可如此误会于我,我让你前去,不过是为了帮帮你而已。可怜你在外风花雪月,我却是为了你独守兖州。而这,没有功劳,总是有些苦劳吧。”
晏修脸皮厚得很,却也是打死都不肯承认。
王珠不觉福了福:“那就多谢晏小侯爷了,不过,我却听说,你府上有人生病,可是为了什么”
晏修眸子之中的光彩却也是晦暗不明:“母亲她身子骨本来就不是很好,纵然是生病,那也是没什么可奇怪的。她这些日子很有些不顺,逗鸟儿被抓伤了手掌。所以我将白牡丹送过去,毕竟白牡丹可是乖巧得许多。九公主,你若再不回来,我就将白牡丹留在晏家了。”
王珠从前在晏家,却也是瞧出晏修和容秋娘的感情极好。
只不过如今,晏修的反应却也是让王珠心尖儿微微发凉。
王珠是个孝顺的人,自然是知晓,若是心存担切,是不会这样子说话的。
可是晏修谈及了容秋娘,却也是一副漠然无比的口吻,其实似乎没见半点放在心上。
这些日子,晏修在她面前暴露的样儿也是越来越多了。其实眼前这个晏小侯爷,是个十分冷漠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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