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来喜的眼里,钱比什么都贵重,来喜见女儿不走了,背着钱袋子向前走了几步,又回过头对女儿说:“要不然你先留着,我把这钱给咱背回家去”。
可是雀儿又不放心爹,爹一有钱什么事情都能够做出,那一年哥哥刚结婚,爹把人家新媳妇娘家陪的一对银镯子拿到赌博场里输了个精光,从那以后哥哥就跟爹爹断绝了来往。吃饭没食盐了,娘给了一些钱让爹爹到瓦沟镇买盐,爹爹看见路边有几个老汉摸纸牌,于是就蹲下来摸起了纸牌,一直摸到天黑才回来,娘问爹爹买的食盐哪去了?爹瞪起眼睛反问娘:“你什么时候给过我买盐的钱”?
往事如烟,不胜枚举,雀儿担心爹爹把这么多的钱拿上使坏,暂时放弃了留下来的打算,默默地跟在爹的身后朝家走。正走间突然旁边的树林子里钻出一个人来,那人四十来岁,长着一张瓦刀脸,头戴一顶草帽,站在路中间挡住父女俩的路。
来喜一辈子演过无数戏,这种场面常在戏台上出现,他拉起了戏腔,唱个喏:“客官,大路朝天,各走一边,咱井水不犯河水”。
那人把草帽摘下拿在手里,一只手插在腰间,问道:“来喜,你看看我是谁”?
来喜使劲揉了揉眼,茫然摇头:“我当真不认识你”。
那人用手指着自己的鼻子尖,向前走了一步:“再仔细看看”。
来喜还是摇头:“我没有见过你”。
那人声调抬高了八度:“我是豺狗子”!
来喜琢磨了半天,还是摇头:“不像”……
那人抓住来喜的衣领,大声呵斥道:“我就是豺狗子”。
这时,一直躲得很远的雀儿不得不走上前,对那豺狗子一笑:“咱们一回生两回熟,求求大叔放了爹”。
豺狗子斜起眼睛瞅了雀儿一眼,突然咧嘴一笑,露出满口黄牙,他放了来喜,伸出手在雀儿的脸蛋上拧了一下:“你是来喜的女子,对不”?
雀儿知道这种局面怎样应对,她故意羞涩地一笑,说:“这树林子里野虫虫太多,你跟我到我家”……
豺狗子不傻,不会就此上当。他在瓦沟镇上见过来喜,可是还没有见过雀儿,虽然雀儿有几分姿色,豺狗子还不想把雀儿咋样,他想把这父女俩利用起来,为大日本帝国服务。豺狗子突然换了一种口气,对父女俩说:“路上走累了,咱歇歇,抽一锅子烟”。
来喜忙说:“谢客官,我们不累。我记起来了,你就是豺狗子,豺狗子就是你。我家离瓦沟镇只有二里地,有机会上我家来坐”。说完就想从豺狗子身边溜走。
豺狗子目的没有达到,自然不会放这父女俩走。正在这时林子里突然传来了汽车的轰鸣,豺狗子一下子钻进树林子里边不见了。父女俩又朝前走了一段路,看一辆吉普车开到他们身边停下来。
车上下来一个人,来喜一看大喜过望,原来是郭麻子郭团长。郭团长正准备去瓦沟镇,车上也有空位,正好将这父女俩捎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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