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德贵想了想,最终还是那那支驳壳枪接了过来。感觉中这个邢小蛮又给他的脖子上套了一条绳索,而绳索的另外一头就由邢小蛮拽着,他不敢不听邢小蛮摆布,稍有差池邢小蛮就会要了他的命。
张德贵指挥伙计们把那几驮子银元抬进一处暗室,然后给这个表弟安排住宿。
邢小蛮说:“今夜天不早了,我就在你这里暂住一晚,以后我也不常到你家来,避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明天一大早你就到各村走走转转,首先把底子摸清再说”。
张德贵明知故问:“闹了半天我还不知道咱们到底做的什么生意”?
邢小蛮嘿嘿一声冷笑:“你出去到外边走走看看,什么生意最赚钱咱们就做什么生意”。
张德贵一夜没睡,思前想后,这些日本人瞅着他的什么?为什么总跟他过意不去?好像他这里比较隐蔽,不容易引起别人的怀疑,还有一条原因就是,他的大哥死于非命,张家跟那些**有仇恨……这条道儿虽然充满风险,但是也非常刺激,他娘的屄,怎么活法都叫活人!日本人已经占领了上海,南京危在旦夕,这万里江山迟早是人家日本人的!这个社会就这样,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大丈夫男子汉就在风口浪尖上活人,何不甩开膀子大干一场?!
第二天早晨张德贵起了个大早,他知道郭宇村种植罂粟最多,打算先去一趟郭宇村。伙计为他牵出了那匹经常出门骑的走骡,给骡子脊背搭上牛皮鞍鞯,黄橙橙的串铃戴在骡子脖子上,骡镫也是黄铜做成,骡子耳朵上系着红缨子,屁股上也佩戴着铜铃,一走浑身响,前边的伙计拉着骡子,后边的伙计背着褡裢,张德贵头戴礼帽身穿黑斜纹布长袍,骑着骡子出了瓦沟镇,一路直奔郭宇村。
郭宇村有张德贵的同父异母妹妹张凤(蜇驴蜂),妹妹的两个女儿出嫁时张德贵曾经来过妹妹家,所以不用打听。骡子的串铃一路响着从郭宇村中间的土路上走过,郭宇村的女人们都抱着孩子出来看个究竟,张德贵这个人她们也都认识,在瓦沟镇赫赫有名。只见张德贵的坐骑在蜇驴蜂家门前停下,蜇驴蜂听见串铃响下了炕,站到门口一看,原来是二哥来了。
由于是异母所生,蜇驴蜂跟几个哥哥并不经常走动,特别是老爹爹张鱼儿仙逝以后,蜇驴蜂的妈妈又被人拐走,大哥张蝎子在世时蜇驴蜂跟娘家基本上断绝了往来,大女儿结婚时蜇驴蜂抱着试一试的心态给娘家哥哥下书(相当于送请柬),想不到二哥张德贵竟然来了,为蜇驴蜂争足了脸面。
张德贵亲自来探望妹妹,使得蜇驴蜂喜出望外,她急忙上前挽住哥哥的胳膊,把哥哥搀扶回家,文英、文爱两个小姑娘一人拿一把笤帚,为舅舅打扫身上的尘土,文秀为舅舅端来洗脸水,蜇驴蜂打开柜子,为哥哥取出一只新毛巾。两个伙计把骡子拴好以后也洗脸上炕,姐妹三个忙着为舅舅做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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