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姐,你看,那边有一个人倒在了地上!”
不远处,一片叶子上传来一个女孩的声音,只见那叶子越来越近,越来越大,飞近倒地的姬后。那叶子上飞速闪下一个年轻女子来,抱起姬后又是激动又是悲伤道:“没想到又在这里遇见了你。”
第62章 第六十二回 姬后再回仙医门 紫渊心深气姬后
仙医门的冰宫立于群山之巅,雾霭沉沉的四周,寒风怒号,卷起细细松松的雪,又潇潇落下。寒风灌进了冰宫之内,隐隐发着呼呼回响。寒风在宫室内游走穿梭,更是灌进了冰宫深处的一室,发出刺耳的尖叫般的声音。饶是如此,那静静躺在寒冰床上的白衣女子也不曾醒来,苍白的面孔不似活人,犹如冰雕一般。袅袅白色雾气自寒冰床上升起,绕过那白衣女子的身子,向上飘去,飘过了她身旁静静伫立的女子的脸庞。
这女子手中捏着一根细线,另一端系在那白衣女子的手腕之上,她将手中的细线或拨或挑,眼中的焦急神色显而易见愈来愈深重,不一会儿,她的眉头也开始轻颤起来。“嗖'地一声,那细线重又回了那女子的袖中,此时,她的眼睛之中更多是不可置信。
“没想到,自她那日不告而别,才短短的时日,却又遭此重创。”涧月望着那徒留一口气的白衣女子,呢喃自语道。芷兰凑上前,瞅了瞅姬后,拉了拉涧月的衣角道:“师姐,我看她这次比上次受伤还要重呢。”
“哦?”涧月瞅了一眼芷兰道:“你这小丫头机灵,偏偏不好好学习医术。她”涧月说到姬后又苦了脸,隐隐含泪道:“她旧伤未好又再受重创,肉身皮肉已经不能用了。若不是以这千年寒冰打造而成寒冰床冻结她浑身的血液,延缓她肉身的腐烂,可以保有或是三年或是五年的性命,否则,恐怕命不久矣。”芷兰问道:“难道师傅她老人家也没有办法吗?”
涧月道:“师傅她老人家医术高超自是有办法,只是那办法难以寻得。不过,还是再请师傅她老人家来看看吧。”芷兰道:“师姐,你傻了吗?师傅她老人家出巡一月未回,她老人家向来神出鬼没,你叫我上哪里去寻她。”
涧月笑道:“师傅她老人家平日最是宠爱你,你站立那儿大喊一声‘师傅’!她自然会出现在你面前。”“胡扯!胡扯!师姐你不正经,我不去!”说着,芷兰双手抱定,一晃自己的小辫儿,扭过头去不看涧月。
涧月单手扣起在芷兰小脑袋上猛地一记叩下,道:“叫你去就赶紧去!”芷兰疼得哇哇大叫,又被涧月的突然变脸惊得一哆嗦,瞬时间红了眼双手抱头委屈道:“呜呜,师姐你凶我我要告诉她老人家你欺负我。”说着,芷兰便歪歪咧咧地向门外跑去。“师傅!呜呜师傅!呜呜芷兰好命苦啊,你不在的这些日子,师姐老是欺负我。师傅!哇哇”
那哭叫之声越来越远,涧月收起笑意转过身,愁苦之色又布上眼角。望着那躺在床上奄奄一息的白衣女子,不知该是欣喜还是难过。自那日她悄然离去,自己四处遍寻她而不得,没想到再与她相见之时便是她又受重创之时。自己屡次在她命悬一线时与她相见,这个可怜的女子不知何时系住了自己的心思。
自己不曾见过她的容貌,不曾和她有过任何交集,许是她一身白衣的傲骨打动了自己,许是她步履翩翩引起了自己的遐想,许是她时而明亮时而哀愁的眼神让她觉得她神秘莫测,许是她站立断崖边静静不语的柔弱身姿让她心疼。而她却只能在她的身后撑起一把伞,为她遮住风雪,说不得支字片语,多是静静无语,而她一身的贵气,萧瑟的身影,在自己的脑海里深深印下,再也丢不得。
听闻人间男子与女子相悦便是真理,同性之间相悦便有悖常理。自己自小在仙医门多年,师傅严禁与男子有所交集,自己不曾对男子有多少了解,日日与女子朝夕相对,对于女子,也自觉比男子亲近。或许,这些都不是原因,或许我只是觉得她不一般,在我心中不一般,与她是男子,还是女子,根本毫无关系。
涧月静静沉思,丝毫未觉冰室的暗处渐渐走出一个紫衣蒙面女子的身影来。
“好徒儿,我叫你远离她。你却又把她带回了仙医门,我瞧你真是对这个女子,念念不忘。”紫渊的声音在徒儿面前除去了娇滴滴的意味儿,略显苍老,甚是庄重。涧月一惊,转过身瞧见了紫渊,忙躬身行礼道:“师傅,您老人家怎得突然出现,我还叫芷兰去找你呢。”
紫渊瞧着低着头的涧月,笑道:“哦?她哭哭啼啼地跑出去,你下手也是重了些。你姐妹二人原本打闹也是常事,芷兰她还小,你做师姐的可不能因为一个相识不过几天的女子而伤了姐妹的和气。”此话说得不深不浅,叫涧月不知自个儿师傅说的是玩笑话还是动了气,只好恭敬道:“弟子谨记师傅的教诲。”
紫渊明知涧月一脸的焦急也不言姬后的伤情,缓缓道:“嗯,我这几日不在,交代你的任务可完成了?”涧月道:“回师傅,弟子谨遵您的计划,于太子登基大典上挣断纵线,将楚清婉害死太子事实大告天下,接应呈王爷揭穿楚清婉的阴谋。”紫渊道:“嗯,楚清婉的阴谋被揭穿,必不容于天下,只是呈王爷没有抓到楚清婉,这小妮子不死始终是个祸害。”
“涧月不明,楚清婉再有天大的本事也敌不过楚国的兵马,现在朝廷拥立呈王爷为帝,这楚清婉始终是一介女流,还要和呈王争什么天下?”
紫渊冷笑一声道:“你不必多问,退下吧,我知你心急她,且让我看看她的伤势。”涧月一愣,不明师傅为何又关心起她的伤势,应了一声,便退了下去。
室内渐渐安静下来,紫渊瞧着姬后,走近道:“我知你心已死,再不想活。我呢,偏偏总是要违了你的心意,谁叫你还有你的用处,呵呵。你这个样子,真是叫人怜惜啊,姬后。”说着,紫渊自丹田内吐出一粒珠子,用手托起,缓缓送进姬后的嘴里。紫渊忽的身形一晃,嘴唇添了几分白色,微笑道:“我体内本有九颗妖珠,送了你一颗,我的修为必要损失一些。不过,这一小小的一颗妖珠,若是能控制你,我也损失得值得了,哈哈!”
紫渊静心调息了不久,姬后便缓缓醒过来。诧异于自己还活在这个世上,姬后不免苦笑自嘲一番。眼见这眼前的景象越来越有熟悉的感觉,姬后忍痛坐起,见紫渊在身旁,手中金光一闪,天机镜劈头便要向着紫渊的天灵盖打下。紫渊忽的身上五彩光芒妖异耀眼,将姬后反击回去,手中的天机镜也摔到了地上发出哐当的响声。
只见姬后咬牙切齿道:“你果然不是普通人,九尾妖狐!你派人盗取圣药有何目的!”紫渊娇笑一声道:“天后果然是聪明人,我这点小计谋被你识破了。想我那牵魂散乃我狐门独有的媚药,只不过被我小小的加工的一下,果然是逃脱不了百药王后人的的法眼。”
姬后心中一惊,她居然什么知道这么多。此女子诡计多端不可小看,姬后不免有些后悔自己刚刚的冲动,叫她看穿了自己。念至此,姬后便不再恼怒反而笑了起来。紫渊见姬后不怒反笑,心知这女子也心智非凡,若不是那妖珠进了她的体内,几日便发作,此女子实在是不好掌控,图谋的大业也不知何时才能完成。紫渊又笑道:“我且不问堂堂天界的天后为何沦落至此,只论你这伤势,险些没命。若不是我损耗修为为你延续性命,你还能勉强使使你这破烂的身躯三四年,若你可以坚持躺在这寒冰床上一动不动,或许还可以延续到五年的性命。”姬后心口一动,那一句“沦落至此”实在是打进了她的心里,一时间姬后心中苦涩如翻江倒海般涌出,嘴角微微一抿,尽是凄然。再听紫渊继续说下去,听到最后,姬后睫毛轻轻落下,又轻轻抬起,苦笑道:“何必三四年,更何必五年,一日,一个时辰便够了,即使一个时辰都没有,只有眨眼的时光,又怎样呢?即使连眨眼的时光都没有,又有什么可惜的呢?”
姬后的声音在升起腾腾寒气的冰室里忽深忽浅,忽轻忽重,幽幽之声久久回荡,只是沙哑沉闷的音质打破了原本的美感,让人一下子随着那话语里的沧桑一下子跌入了荆棘深渊,怪异的,在喉间隐隐发出的苦笑声,在他人耳里也是“咕噜”“咕噜”的声音,犹如野兽一般。
紫渊心中暗暗赞叹姬后的气度,能说出如此洒脱的话儿来。只是转瞬间,紫渊又瞧出了她的一丝破绽,若不是紫渊的细心,紫渊说不定还真会被姬后高超的演技所欺骗。姬后她再强装从容,却也欺骗不了自己,她话语刚落,眼睛不自觉的低垂而下,浓密的睫毛里散发的尽是受伤的感觉,似乎她不自觉坠入了自己的心事之中。
紫渊心中微微叹息一声,想当年天界以美貌聪慧闻名的天后,知天机,达天命,所预言之事无一不准,在凡间也传为佳话。凡间的天后娘娘庙也香火鼎盛,凡人在此卜算仕途、姻缘等等人生之事。只是天后见证了那么多人的命运,却偏偏自己沦落至此,这是为何?伤感转瞬即逝,紫渊又笑道:“哦?这么说,娘娘没有什么牵挂之事了?”“牵挂之事。”姬后自语了一番,只觉得心口处又隐隐痛起来。姬后捂住胸口,呆愣愣盯着一处,微微一笑,轻声自语道:“呵,你又作怪起来了。”紫渊只见此时姬后眼中有痴,痴中有痛,痛中有迷惑,迷惑中带着三分恨意,恨意中又带着几缕柔情,紫渊皱起了眉头,心中叹道,她真是像极了当初的自己。
紫渊定睛道:“我听闻天后娘娘坠落凡间,其实心中一直挂念一人。那人姓名也甚怪,叫做‘蛮儿’。只是据我所知,他是魔尊的转世,不知与娘娘又如何扯上关系,叫娘娘心伤至此。”说着说着,紫渊又绽放了笑容,眼睛直勾勾地看着面露痛苦的姬后,更是“咯咯”娇笑了?*?br />
听到此话,姬后忽的皱眉,大脑轰隆一声,心痛得说不出话来,恨不得立即死掉,再也没了力气,又倒在了地上。
紫渊依旧笑意盈盈地站立在那里,一动不动。
第63章 第六十三回 左右纠缠蛮儿初尝情味 扮仙人清婉初定大计
蛮儿睁开眼睛,眼前的女子还赤条条地纠缠着自己,她的脸近在咫尺,小巧的鼻尖仍是抵自己的鼻尖。蛮儿可以清晰地看到她微翘睫毛像羽扇一样微微颤动,眼睛下面还微微有些浮肿,燕窝边还带着些泪痕,蛮儿可以感受到她口里呼出的热气吐到了自己唇前,擦过自己的脸颊,绕着她的脖颈间都是热气。蛮儿背心都是汗,她的身体炽热得如火炉一般,让蛮儿觉得有些窒息了。
蛮儿将脑袋微微向后挪了挪,新鲜的空气带着清晨的凉意钻进了蛮儿的鼻,蛮儿顿时觉得自由了许多,眼见这女子肉嘟嘟的唇呼气的时候微微鼓起又收了回去,接着甜甜一笑,脸颊边显出浅浅的梨涡儿来,蛮儿也笑了。蛮儿的身子又向后挪了挪,想悄悄地离开这个睡得像个婴儿的女子,脑袋再向后挪了挪,却感到一双手阻隔了自己,原来是她睡觉的时候双臂还死死地钳住自己,超出她双臂的范围,蛮儿便再也动弹不得了。
蛮儿不知道是该哭还是笑,昨晚她只一味儿地哭,一味儿地缠着蛮儿说她听不懂的话,叫她穿衣服她也不穿,非要抱着自己一起睡觉。蛮儿想甩开她的手独自离去,可她却哭得更加厉害,拉着自己像个被遗弃的孩子一般,哀求自己不要走。蛮儿忽的想起自己来,只觉得她跟自己很像,也许她也是像自己一般孤苦无依,见自己和她投缘,便依赖自己。她真的很像自己,脆弱得像个孩子,蛮儿看着她,看着她成熟的外表下不经意间露出的孩子气,蛮儿笑她的可爱,也多了几分怜惜。
蛮儿觉得忽然间自己长大了,自己想保护她,也许,自己应该和她相依为命,照顾她一辈子。蛮儿被自己的想法吓到了,只是自己实在不忍丢弃她,因为蛮儿自己深深明白,被丢弃,飘泊无依的感觉是多么的难受。蛮儿笑着轻轻拂了拂她受伤的面孔,就像抚摸自己一般。蛮儿伸出一只胳膊,将她搂在怀里,她像个小猫咪一样挠了挠自己的鼻子,又凑近了蛮儿的怀里,安稳地睡着,被子耷拉了下来,蛮儿又瞧见了她胸前的咒文伤痕,一直蔓延向下,遍布了全身,蛮儿心口一揪,翻过身,双臂搂着她,将她的脑袋埋进自己的胸口,一只手则抚摸她的发,蛮儿眼眶一红,险些哭了出来。
赤焰扭了几下身子,有些睡不着了,她睁开眼睛,只感到自己窝在一个人的怀里,她身上的味道甚是熟悉,赤焰喜滋滋地抬眼一看,果然是他,他果然像往常一样宠溺地看着自己。赤焰脸颊一红,对着他的薄唇轻轻地啄了一下,又像个做了坏事的小孩迅速地钻进了他的怀里,心脏扑通扑通直跳。赤焰脑海里浮现了接下来的场景,他会掰出自己的小脑袋,然后看着自己的脸颊红扑扑地像个苹果,嘲笑自己都是老夫老妻了还这么害羞
蛮儿愣了一下,觉得她的举动好奇怪,只呆愣愣地不知该说些什么。
想象中的往常并没有到来,他一点反应都没有,赤焰的心一下子跌入了冰谷,眼泪也不知不觉流了出来,接着轻轻泣涕起来。
蛮儿见她哭了,急道:“你怎么又哭了?”赤焰听他竟然不明白自己,想起过往更是哭得厉害,这可急坏了蛮儿,有些不耐烦起来,微微加大了声音道:“你不要再哭了!”赤焰腾地坐起,止住了哭泣,卷着被子,将背心对着蛮儿。蛮儿见她背部的疤痕,心忽的又软了下来,拉了拉她。赤焰忽的转过身来,松开了被子,蛮儿只见她一身的伤痕毕露,心又开始揪了起来,有些后悔自己刚刚的恼怒,微微地下了头。
蛮儿只觉得她软绵绵的身子又贴着自己,她一只手指撑起了自己的下巴,柔情地看着自己,蛮儿皱起了眉头,不知道她要做什么。她的手慢慢地攀上了自己的后脑,她的眼神开始迷离,她微微偏了头,红唇离自己越来越近,终于那火热的唇贴上了自己,蛮儿心中居然有了一丝欣喜,感觉甚是熟悉。蛮儿闭上了眼睛,全心全意地顺着她,配合着她。昨晚她亲吻着自己,让自己对她有了一种奇妙的感觉,她的身子很软,她的唇很美,她的一切,都让自己开始着迷了。
蛮儿熟练地陪着她的小舌搅动,蛮儿感觉自己好像不止一次做过这样的事情,她身上的每一寸自己都是那么的熟悉,好像她本该是属于自己的,她本来就是属于自己。蛮儿眼前赤红一闪而过,身上的黑气刚要钻出便被一道金光击退。蛮儿睁开眼睛,只见眼前的女子面色潮红,微眯着眼睛婉转□□了一声,她仰着头,抬起自己的手掌向着她的胸前抚去,好像深切渴望着什么。蛮儿脑袋发热,好像自己喝了陈年的酒,微眯眯地睁不开眼,手中的绵软轻轻柔柔地捏着,蛮儿轻喘着气,赤焰的手揪乱了蛮儿领口的衣襟,露出好看的锁骨来。
蛮儿的手到处乱摸,就像个迷失的孩子,又像个瞎子,希望在黑暗中寻找火源,只是赤焰忽的睁开了眼睛,眼神中有些悲伤,口中一用力,蛮儿大叫一声,唇边被咬破,疼得险些流出泪来。赤焰的手指轻轻蹭过蛮儿唇上鼓起的血,蛮儿气恼地看着她道:“你**什么咬我!”赤焰眼泪又忽的掉了下来,盯着蛮儿恨恨道:“我恨你!”蛮儿直被盯得毛骨悚然,惊讶道:“为什么?”赤焰大叫着抡起棉枕便向蛮儿打去,眼中眼珠不断流出:“我讨厌你!”
“我讨厌你!”“我讨厌你!”“我讨厌你!”赤焰大叫着,声音越来越嘶哑,眼泪也不住流着。蛮儿不住躲闪,还是被结结实实抡了几下,布巾刮到脸上好生疼,蛮儿这下子是真的火了,下了床,穿起鞋子便打算一走了之。
“疯子!”蛮儿瞪了赤焰一眼。
赤焰见蛮儿真的恼火了,又扑上蛮儿的身子,圈住蛮儿的后腰,弱弱道:“不,不要走!”
蛮儿皱起眉头,只觉得心中好烦乱,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莫名其妙的事情,和这样莫名其妙的人。蛮儿不懂,真的不懂她在想什么!自己连她叫什么还不知道呢!蛮儿穿好了鞋子,没好气道:“是你说你讨厌我的,我不走作什么!”
赤焰道:“现在我不讨厌你了,你不要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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