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回忆的阁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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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也不知哪来的蛮力，女孩坚决的将他推开。她眼框含泪，用破碎语调说话。「对……对不起，我母亲说女孩的贞洁最重要，而且这种事……应该要留给未来夫婿。」
「所以呢？」银白月光照在小白花脸上，更显得她楚楚可怜。他退后一步露出莞尔表情，贞洁很重要，但她母亲难道没有教她机会来了就该把握？
「所以……如果您再靠过来，我……我真的就……不客气了！」
也不知怎幺来的，小白花居然拿剪花的剪刀抵在自己脖子上。这一幕让藉酒装疯他的吓醒了。摸着下颚他露出不可思议表情。「呵，我倒是头一次遇到有人用这幺激烈的手法拒绝我。」
「对……对不起……」她无力的垂下手臂，懊恼自己的失礼。
「妳母亲说的没错，女孩子确实该守护好自己的贞洁。但是贞洁这两个字，有时也会变成枷锁，牢牢捆绑住妳。」他转身走回一旁的方桌，务自倒了一杯酒。
「小白花，妳愿意听个故事吗？一个女人，为贞洁而死的故事……」他默默喝光了酒，空了酒杯里的残影，让人又想起马背上那个英姿飒爽的身影。
他们从小一起长大，他们一起习剑一起学骑马，她知道他所以的喜好。他们是那幺无话不谈，甚至他不说话，只是皱个眉，她就知道他在想什幺。
她应该喜欢你喔！年少时伯恩队长不只一次这样调侃，他只是笑着否认。不是没感觉，只是不想说破，就怕说了，就破坏了好朋友的关係。
时光飞逝，他结婚，也有了孩子，将军女儿却一直未婚。她看他的眼神渐渐变了，从崇憬慢慢转而哀怨。他对她的心情却始终视而不见。有时他会觉得自己很差劲，因为亏欠，所以他一直提拔她的父亲。然后又因为忌妒，将任何妄想接近她的男人全调到荒山远岭。甚至还让她当任里昂的马术老师，就为了能将她留在身边。
只是婚后动则究的国事，苦闷的婚姻关係，都让人感到无形的沉重压力。身边善解人意的女孩让**蠢蠢欲动。北方突如其来的战事更像让人抓住浮木，一个能光明正大跟她远行的藉口！
那段时间他和将军女儿在进行兵术推演时，他盯着她的眼她的眉，盯着她说话时神彩飞扬的模样。脑袋里想的完全不是战事，而是抵达北方后，怎样能在最短的时间内将她压倒在帐篷内，然后拔光她全身衣服，仔仔细细欣赏她每一吋肌肤，然后亲吻她如玫瑰般香甜的红唇，再将她压在身下狠狠蹂躏！
「勃根地红酒、格达斯顶极牛排、卡加列佛起司……陛下我们要去北阀讨伐蛮族，您提出这样的採购清单，怎幺看起来像要去野餐？」拿着採购清单，伯恩队长感到一头雾水。
「唉呀，伯恩你真是大惊小怪，就算是北阀，也没必要亏待自己吧！」
伯恩盯着那张纸条半响，回过头用认真眼睛直视着他。「在国政的事情上，我一直觉的您是无可挑剔的明君。但是如果提到感情，您完全是个差劲透顶的男人。」
「伯恩，注意你的态度！」虽然是从小到大的挚友，伯恩直白的话语仍旧让他感到脑羞。
「我只想说，这件事如果在十年前，我会举双手讚成。如今人事已非，站在好朋友的立场，还有想想您那好妒的妻子，别在为所欲为！」
他哑口无言，因为伯恩说的没错，感情路一路走来，自己真的糟糕透顶，也伤害了很多人。某方面来说，后来将军女儿的死，最大原因都是因为他！
往事如云，感觉好像是不久之前，但是一晃眼却已经过了好多年！清晨的第一道光照在脸上，他在虫鸣鸟叫中悠悠醒过来。看着小白花靠着自己肩膀憨然入睡的模样，凝视着睡梦中小美人精緻容颜，他在心里暗暗发誓，这是最后一次了，这一次不管发生什幺事，都会用尽全力守护她！
「陛……陛下，您怎幺会在这？」一大早就到花房工作的花匠见到躺在角落的他们，不禁大惊失色。「来人啊，不得了了，陛下被困在花房里了！」
*
当他牵着小白花的手再次回到城堡时，大厅里已经站满了一堆人。听说从昨天夜里，他们就彻夜寻找，甚至护卫还跑到巴黎，翻遍了整个城里城外就是找不到消失的俩个人。事情真的闹大了，甚至还惊动了年迈的礼仪官。
一踏进大厅也不想管眼前闹哄哄的人想说什幺，直接对伯恩下达指令。「伯恩先让人準备洗澡水吧，我累死了。」
「陛下，昨天发生什幺事我们无权过问，但是今后要怎幺处理您务必说清楚。」小白花的父亲，布列塔尼行省领主，第一时间跳出来说话。有别于女儿的天真烂漫，领主父亲务实许多也懂得把握机会。
「那些事晚点再谈吧。」他挥挥手逕自上楼。
「不用等，什幺事我们现在就说清楚。」这会皇后站在楼梯口，直接挡住腓力王的去路。
虽然是大清早，皇后依旧是一身华服妆容完整艳光四射。唯独那双带着血丝的洩露了她的心思。她杏眼圆瞪，怒视着自己的国王夫婿，接着硬勾着他手臂将人带下楼。
她的目光扫过四週，接着落在那个女孩身上。布列塔尼的公主有着如百合花般清新美丽的容颜，只是娇娇弱弱的模样还带着稚气。盯着那个丝毫感觉不出半点女人味的女孩，真不敢相信丈夫究竟看上她哪一点？
周围的窃窃私语声不容她多想，拉着一副事不关己的夫婿，皇后毫不犹豫的站在女孩父亲面前。「布列塔尼领主大人，真的很不好意思这样说，您是如何教育女儿的，怎幺年记小小就懂得勾引男人？」
「皇后，一巴掌拍不响，检讨别人前也应该想想自己吧。」皇后态度强硬，但是布列塔尼领主也不是省油的灯，再说未出阁的女儿就这样跟男人共处一整晚，不管有没有发生什幺事，当然要他们负责到底。
「领主的意思是，陛下看上你们家黄毛丫头？」皇后嗤之以鼻的笑了笑。
「属下不敢，我们要的只是一个合理解释。」
她瞪着领主，当然知道他们在想什幺，法蓝西那幺多行省，但是国王只有一个，这些人心想的还不是有朝一日能贴上皇室，就算只是做个侧妃，整个行省都能翻金镀银！她爱她的夫婿，当然不可能让这些嗜血苍蝇趁心如意！
「皇后，我和陛下只是一起去花房赏花，然后不知为何花房被上锁，我们出不来，就这样在那裏待到天亮。」看到父亲因为自己的事遭到羞辱，善良的女孩急的解释。
「所以公主的意思是，你们一起待到天亮，但是什幺事都没发生？」皇后双手环抱，用铜铃般的大眼直直盯着她。
「是，没错……」她噤声，意识到自己似乎说太多。下一秒，**辣巴掌直接烙印在白晰脸上，顿时眼框蓄满泪水，她也只能默默垂下头将眼泪往心里吞。
「贱人，这些我知道，还要妳多嘴。」昨天的事她多少心里有数，但是看到女儿那副天真烂漫模样，又想到自己独守空闺的委曲，心里那把火怎幺也压抑不了！
「妳闹够了没！」腓力王箭步上前将泪眼汪汪的小白花拉近怀里。
「贱人，看我怎幺修理妳！」看到腓力王护着布列塔尼的公主，这一幕更是让皇后控制不住情绪。
皇后的哥哥艾尔见状立刻上前拉住妹妹，佣人们也忙着上前想架开他们，一阵混乱拉扯中，皇后手一滑，一巴掌不偏不倚正好打在腓力王脸上。 瞬间整个大厅变的一片寂静，没人敢再多说一句话。
「大胆！」一旁默不作声的礼仪官终于忍不住插话。年近八旬满头白髮的礼仪官专司皇室礼仪及规範，他服侍过腓力王一家三代，就算是国王也敬他三分。这会他拄着拐杖来到众人面前。
「伯恩队长，送陛下上楼休息。」他朝国王点头致意，接着对伯恩队长发号施令，然后在回头凝视着身后的领主。「布列塔尼领主，我们长老会会请陛下封您的女儿为侧妃，等天官确认好日子会立刻通知您。」
听到这样的结果人们疯涌而上，恭贺声四起。国王迎娶布列塔尼的公主，这也代表着宫廷从此不在被波尔多家族势力所把持。身为即将兴起的新势力，布列塔尼领主在众人簇拥下，春风满面的离开大厅。
「我不要，我绝对不同意陛下娶那个小狐狸精！」就算处于劣势，不服输的皇后依旧大声提出抗议，却宛如沾板上的鱼在做最后垂死挣扎。
「皇后，提醒您，刚刚鲁莽言行已构成陛下休掉您的理由。今后您最好谨言慎行，如果再让我们发现您行为稍有偏差，我们会让布列塔尼的公主代替您的位置。」其实礼仪官已经对皇后之前的恶行恶状感到很不满，捉住这样机会当然要狠狠修理她。带着严峻表情，礼仪官说完该说的话，率着长老会成长直接离开大厅。
*
「恭喜陛下又要再婚了，但是布列塔尼的公主那幺年轻……恐怕不是皇后的对手。」伯恩跟腓力王走在通往起居室的走道上，回头居高临下望着楼梯底下乱烘烘的那些人有感而发。
「那种问题不存在，因为在过不久，皇后就会自动让位。」想都没想腓力王毫不犹豫大步往前走。
走道两端的守卫及佣人们见到他们走来皆停下脚步，恭敬的朝他们点头行礼。俩人在佣人注目礼下往寝宫方向走，不一会却听到一声尖锐斥责声。
「你去哪里了，为什幺现在才回来！」
听到这样无理的声音，伯恩不禁皱了皱眉头，因为整个皇宫敢对国王这样没礼貌的，就只有一个人。
只见年仅五岁的里昂王子站在走道上，怒气沖沖的瞪着自己的国王父亲。下一秒也不顾佣人阻挠，像头小牛似的横冲直撞冲过来。幸好腓力王一弯身，俐落的抱起小小的王子。佣人慌慌张张的上前想接手，却都被腓力王挥手拒绝。
里昂虽然被父亲抱在怀里，依旧情绪激动的拍打他身体。「巫婆说你被妖精抓走了，我好怕你回不来了！」
「没事了宝贝，我不是在这。」腓力王朝他圆滚滚的小脸亲了亲，接着抹掉他脸上泪珠，堆着笑脸对他说:「想不想跟父王一起去泡个澡，然后再一起吃早餐？」
「好，那我去拿鸭鸭一起泡澡。」闻言王子眼睛一亮，他用衣袖擦擦鼻涕和眼泪，扭扭屁股直接从父亲身上滑下来。
里昂王子跑了几步，像想起什幺似的回头，然后缓缓走上前拉住父亲衣角，用怯生生眼神望着父亲说话。「那……如果我去拿鸭鸭，父王会不会又被妖精抓走？」
腓力王沉下眼帘，弯下身轻轻拥抱住王子小小的身体。「不会，因为我们会永远再一起。来，父王陪你一起去拿鸭子玩具。」
这一幕看在伯恩眼里，觉得格外心酸。胡安娜王妃因为难产的关係，所以里昂王子一出生就没有母亲。而腓力王因为工作忙碌，无法常常陪伴他，所以王子身边通常只有佣人跟奶妈。原本腓力王希望二皇后能好好照顾里昂王子，但是二皇后自己也生了两个儿子，她对国王疼爱里昂王子非常吃味，从来不给里昂好脸色看，因为这样，里昂王子私下都称呼二皇后为巫婆。
腓力王将军女儿的死，让腓力王对皇后厌恶到极点，再加上先前的一些事让他兴起了另立皇后的念头。
碍于善妒的二皇后，续玄的事当然不能大张旗鼓，所以他们趁着佳年华大宴宾客，然后在国王秘密挑选中意的目标。佳年华第一天的舞会上腓力王带着他的爱子里昂参加，活泼好动的王子当然坐不住，不一会就宛如脱疆野马般在会场上四处奔跑，理所当然仕女们个个被吓的花容失色。但是也有十几个女人在佣人制住小王子后，自告奋勇要照顾王子。
当然，这些女人都不知，其实自己的一举一动已经被偷偷观察。第二天下午，腓力王以感谢仕女们照顾王子为由，邀请了大家一起共进午餐。接到国王的邀约仕女们无不卯足全力浓妆豔抹，穿上最华丽的服装跟行头出席。孰不知其实国王最讨厌的就是浓妆豔抹的女人。
在风光明媚鸟语花香的花园中，一群人开开心心吃饭聊天。愉快气氛下，佣人一不小心将酒洒在国王心怡的仕女身上，高贵仕女上一秒还谈笑风生，下一秒当场变脸气得是又叫又跳。而她身边的女士们则是妳一言我一句，交相指责那名粗心的佣人。尴尬气氛中，有一个坐在最角落的女孩走上前。
在此之前其实都没有人注意到她，直到她来到国王面前，众人才意识到有这号人物存在。她衣着朴素，简单的一袭粉红衣裙称着白皙皮肤更加雪白。清秀脸蛋脂粉未施，却无法掩饰清新脱俗的天生丽质。她先让哭哭啼啼的佣人离开，接着好言安慰情绪激动的仕女，然后再跟陛下致歉，接着陪同弄髒衣服的仕女一起离开。
席上的仕女们得意洋洋，因为又少两个竞争对手。没想到国王却在礼貌谈话后起身离席。其实那名粗心的佣人是他们早就安排好的，用意就是测试仕女们应对礼节跟对下人的态度。因为空有外表，却连简单的同理心都没有的女人，是没有资格担当皇后大任。
这一年布列塔尼的公主年仅十六，她的温柔善良跟雍容大度深深掳获腓力王的心。于是最后一天，才有了俩人一起上演失蹤的剧码。当然，花房不会自动锁上，而是由伯恩队长亲自将花房上锁。看似意外的事件，其实一点也不意外，因为全是腓力王一手安排。而长老会的长老们则是不知不觉加入演出，成为外人看来国王立侧妃的主导者。
「伯恩，你在发什幺呆？」
「呃……」他这才发现陛下跟王子都已经走远，伯恩连忙小跑步跟上前。来到国王身边，他们并肩而行，他搔搔头露出疑惑表情。「我，一直在想陛下刚刚的话，怎幺也想不透皇后怎幺可能会乖乖退位？」
腓力王怀里抱着里昂王子，眉一挑抬眼望向他。「很简单，因为，死人不会说话。」
伯恩盯着那一闪而逝的狡黠，突然觉得似曾相识。应该是许多年前在巴黎的竞技场，当时腓力王也跟自己说过相同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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