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村野情》第88章 月色正浓

    二流子和山腊梅正说着话，听到外面列清泉的咳嗽了一下，二流子说：“清泉哥回来了；嫂子好好养伤吧，从今天起，有用得着我的只管叫我。”走出里房站在堂屋门口，看见列清泉正把木桶扁担往大门后面放，走出来问：“清泉哥，浇菜去啦？”

    列清泉放好木桶，扁担挂在墙上，说：“哪是浇菜，西山坡下那块稻田里没水了，我和山森林山新田三个人挑一下午水，才积集了一田水，能管十天八天不用为没水操心的了。有这一田水稻子就收了。”

    喜鹊刚洗完衣服凉在绳子上，见她爸回来了，说：“我下面条去。”进了厨房。列清泉对她道：“你二流子叔不回家了，炒两个菜，几天没喝酒了，今晚和一杯。”喜鹊应了，进了厨房，随即烟囱上冒出淡淡的青烟。

    列清泉进房看看山腊梅，问她好些没有。山腊梅说别的倒没有啥大不了的，就是大腿和左肩处有点疼，一跳一跳地疼。列清泉说那两处咬的最深，吃过饭我再用盐水给你洗洗，重新涂抹一些药。便搬了两只小木凳到院里，给二流子一个凳子，二流子腰上还别着镰刀，取下来挂在墙上的石缝里，两人坐下抽烟。二流子说：“立秋过了两三天了，天还这样热，今年会不会是秋老虎？”

    “现在还说不准。”列清泉呼呼抽两口烟，嘴里鼻子里喷出浓浓的烟气道：“下一场大雨之后，天气才会凉爽起来。不下一场大雨气温下不来，依然是伏天。”

    二流子又说起山腊梅被狼群咬的事，列清泉很大度地说不怨二流子，谁会想到发生这种事，又不是有意的。二流子说现在的狼也成精了，敢对人下手，看来秋里得除掉一些狼，要不，冬天；里食物少，狼群还不常来村里扰乱。

    “其实野兽都怕人。”列清泉抽了一锅烟将烟火在鞋底磕去，又把烟袋锅伸进烟叶袋里装了一锅，对着二流子的烟袋锅点上，吸了一口说：“我十六岁那一年春上上山给巫师挖草药，回来时老远看见一只豹子捉到一只小羚羊，想抢过来，捡了一根丈余长的木棍猫着身偷偷溜过去，豹子警觉高，离二三十步远它就发现了我，对着我的方向呲牙咧嘴低吼，我当时根本不怕它，干脆挥舞着木棍大明大摆地靠近过去，本以为它要么保护猎物与我对持不离去，要么丢下猎物逃走，没想到它一口衔起羚羊，腾腾几下爬上旁边的一棵大树上。我怎么赶它，它就是在树上呲牙咧嘴不肯走，我又不能上树去赶它，只好作罢。”

    “那是当然，人才是最厉害。不过，你当时若是空手赤拳，豹子准会扑上来咬你。”

    两人闲聊着，听喜鹊在厨房门口问道：“是在屋里吃还是在院子里吃？”

    天本已经黑下来了，一轮圆月从东山升起来，小院虽然暗淡模糊，但三五步之内依然可以辨出人来。列清泉说：“在院子里吃吧，一会儿月亮升高就明亮了。”二流子也说：“在屋里还得点灯，院里宽敞凉快。”

    喜鹊端着两盆菜走出厨房，手里还握着四双筷子，菜放到石板上，一盆凉拌苋菜，一盆野猪肉炒热萝卜。列清泉站起来将木凳给二流子自己回屋拿酒；二流子提了木凳坐在石板旁，从喜鹊手里接过筷子横放在菜盆上。

    列清泉把酒坛抱来了，二流子笑道：“把酒坛抱来，你还想喝多少吗？”列清泉说：“酒不多了，不知道今天能不能喝完。”喜鹊拿来四只碗放下，列清泉揭开酒坛上盖子倒了两碗，然后晃晃坛子说：“估计还有两碗，真喝不完。”二流子将一碗酒往另一碗倒了一些说：“我没酒量，半碗就够了。”列清泉知道他喝酒不行，没阻拦他。

    喜鹊将面条盆端出来放在石板上，先给她妈盛了一碗，二流子端起野猪肉让她多夹些，然后端进屋里给她妈，将灯点着后也出来坐在石板旁吃饭。

    列清泉和二流子碰了一下碗喝了一大口酒，很舒爽地出来一大口气说：“还是过年分的酒，平时很少喝，要不早就没有了。”窝窝村里一般秋收罢会吊一次酒，好冬天里喝消寒，再进腊月吊一次酒过年。分酒都是按人头分，像列清泉一家三个人能分一大酒坛，二十多斤；二流子就一个人，又不爱喝酒，只在过年时要三二斤。

    喜鹊吃饭快，呼呼地吃了两大碗，她妈喊她盛第二碗饭。给她妈盛了饭出来对列清泉道说：“我到河里洗澡去，碗你洗。”

    月亮已经升起来了，照得地上明亮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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