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人生不满百,常怀千岁忧
梦着想着,突然脑海就出现的言子衿那个祸害的脸,害得我突然请醒……
觉得身体特别沉重,脑袋也一片混沌。
一醒来就看见沁茗趴在我的床边,我想抬起手去叫醒她,却发现没有力气。
我费了很大的力气稍微动了一下身体,沁茗一察觉到了动静便马上惊醒。
「妳终于醒了!快跟我解释清楚,怎幺我才上个课回来,妳全身就冰的跟尸体一样?」
「我是为了假戏真做……」为了言子衿。
「干麻假戏真做?」
「因为言子衿突然说要来,我想说淋个冰块澡,看会不会比较像发高烧全身发冷。」
「……可、可是言子衿没有来啊。」
骗人!不是说一下课就要来找我的吗! ?
「不过他倒是有打很多通电话给妳。」
王八蛋!突然说要来找我,害我硬要让自己看起来像感冒的样子,结果现在竟然只打了几通电话关心,而我却真的重感冒!
稍微看了看时间,没想到已经凌晨了,原来我昏睡了那幺久。
「妳真傻,季节交替一不小心就会重感冒的。明天要再帮妳请假吗?还有点发烧。」
不用,我要撑到明天,让那个祸害看看他害我把自己搞成什幺样子。
最好再把感冒传染给他!
我特地起了个大早,气鼓鼓的拖着烧着的脑袋就出门了。
而言子衿依旧一大早就出现在办公室。
他一看见我:「怎幺不好好休息?」
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就是因为你的一句话我才变成这个样子!你这罪魁祸首!
看我没回覆,他拿着一本资料给我:「这个有点急,帮我备份,今天完成。」
今天? !你没看见我还是个病人吗?难道都不会强迫我回去休息吗?刚复工就这样折磨人,套用一句市井小民对于上司的形容:果然资本家都是吸血的!
言子衿没给我拒绝的机会,一交代完作业就回办公桌上继续整理资料,而我也只好默默捧着资料到一旁的位子开始工作……
这就是身为无薪秘书的悲哀啊。
「今天妳没课?」
我点头。
「东西带着,跟我去上课。」
……
我今天没课,原本是代表着可以在宿舍睡觉、追剧、看小说的!现在来当你的免费秘书,已经很给你面子了!还要我陪你去上课?
「我不要。我……」后半段那句「已经很忙了」才刚到嘴边,就硬生生的被言子衿那凶神恶煞的眼神给吞了回去。
小秘书哪有比大老板忙的呢?别傻了。
我只好屁颠屁颠的抬着笔记型电脑和一堆资料的去听言子衿上课。
一节课下来,没有增加的工作,也没有人打扰我,工作效率也多少会快一些。
但是今天的上课内容,恰好是昨天我没上到的部分,我能以为是因为昨天没有上到课,所以特别带我来的吗?
又分了一半的心力去听课,资料当然是没有输入完,下课后当然是回办公室继续埋头苦干。
而言子衿他却在睡觉!竟然在我这个病人面前睡觉!你起来看看我!我还在工作啊!
心里怨着,但手也没有停下。
突然有一份资料从夹层中掉落。
研发部人事调整。
尽管不干我的事,但熟悉的名字却突然映入眼帘。欧阳靖,一个很不平凡的复姓,加上与金庸小说男主角郭靖同名,更增加了那人的特别。
这个名字我加加总总写过了上千上万次,这个名字从高中开始陪了我将近四年的时间,这个名字更曾经是我的第二保护人,我怎幺可能会忘记。
他就是即使等了一年多,我还固执着要继续等的人。
但是是从什幺时候开始,一切都变了调,从前那个愿意为了我而迁就,如今却是我为了他而将就。
一步一步慢慢往上爬,这时人事调整已经将他调为副理了,那我呢?我还在言子衿身边作无薪秘书干什幺呢?
等等……原来、原来欧阳靖所在的公司就是言子衿开的! ?
原来我从很久以前就在为言子衿做事了!
果真的是冤家路窄,狭路相逢啊……
时隔分手一年多,几乎没什幺在联络,等也是等心酸。今天他的名字突然出现,竟然是以这种方式登场,除了无法接受,还是无法接受。
在双眼空洞,脑袋空白的情况下,我还是尽责地把资料都输入完毕了,什幺也没说,就默默地走回宿舍,连言子衿在后面怎幺喊我叫我都没有理会。
一回到宿舍看到沁茗正抱着笔电在追连续剧的进度,就让我觉得特别难过。
「沁茗,妳说欧阳靖还会再回来吗?」我哽咽。
她惊慌地放下笔电:「妳怎幺无缘无故突然提起他?」
我沉默。而言子衿那张脸又突然闪过我的脑袋。
仔细想想这些都是他的错,要不是他硬要我做他的秘书,要不是他叫我备份资料,要不是他把那份人事调整夹在里面,我根本不会再看见欧阳靖这个名字,依然无忧的等着他。
可是话又说回来,这所有事情的源头还是我那一巴掌,还是因为我放不下他……
看我不发一语,沁茗有些生气:「有什幺事就说,妳一个人纠结不会显得自己比较强,没头没尾的只会让人更担心!从实招来。」
这时候我的眼泪终于按耐不住了。我哭着道:「今天在言子衿的资料中看见了欧阳靖的名字,公司要将他升职为副理,是该开心,但我却很难过,你说他越来越忙,我们复合的机会是不是就愈少?」
「这一年半来妳跟他联络几次?」
我低头:「大约三次……」每一次都是我主动联络,而且也只有几句问候,很少,我知道。
沁茗更怒了:「妳有比公司的女同事和他来得亲近吗?」
「没有。」我的头又更低了。
她一巴掌就往我低着的头打下去。
「妳怎幺还能够傻傻地等着他,奢望他还会一直念着妳、等待着有朝一日跟妳复合呢?!」
其实沁茗早就劝过我不要等欧阳靖了。
才刚张嘴想辩驳,沁茗的手就往我嘴捂下去,继续骂:「楚心悠,说难听点妳就是犯贱,把自己囚禁在过去有比较快乐吗?他身边有多少比妳优异的女人,妳还以为他会在乎你这个痴痴等着她回家吃饭的傻女人吗?继续做梦吧妳。现实生活不比爱情小说或电视剧,当妳渐渐地从他的生活离去,那幺对于妳的记忆他也会慢慢淡忘,更不会日日夜夜的思念着妳,为妳哭泣、为妳失眠!能不能醒醒不要在执迷不悟了?!」
这话是说得多幺刺耳,听着心里是多幺痛,但是良药苦口利于病,忠言逆耳利于行,这些还都是事实。
我哭得很大声,可是沁茗却哭得比我更大声,嘴中还嚷嚷着「心悠怎幺那幺痴情」、「我怎幺会说出这种肺腑之言」……
打蛇要打七吋,这些话说得真是说到心坎里,一字一句就像是一刀刀划上去的,会痛,但也会结痂。
「其实妳只是太依赖回忆里的他,妳只是还没找到比他更珍惜妳的人,或许放下他,才是新的开始。」
没错,释怀与遗忘才是对等待的我最好的。
受了伤要懂得疗愈,而伤口愈合也需要时间。但日子还是要过,秘书还是得做,一夜下来的醒悟,至少让我有勇气去面对隔天的太阳。
「昨天离开的时候闷闷不乐?」
「……」
「闷闷不乐到连我叫妳都没回应?」
「……」
「楚心悠,我在跟妳说话。」
「……」
碰!
突然一堆白色的庞然大物挡在我面前。
言子衿口气听着不是很好:「今天没做完,不准离开。」
这、我这是哪里惹到你啊?
等等,刚刚他是不是有说了什幺……
『昨天离开的时候闷闷不乐? 』、『闷闷不乐所以连我叫妳都没回应? 』、『楚心悠,我在跟妳说话。 』
这下惨了,一个恍神不小心忽略了言子衿……
看他那种口气,现在去跟他辩解什幺都没有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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