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爷的奴》第二章(八月十五)

    第二章（八月十五）

    她脱掉那脏烂不堪的衣服，全身裸露，身体还没发育，且瘦到助骨清晰可见，肤色暗黄，一明显副发育不良的丫头，没有什幺看头，因为供热水的奴婢已入睡，奴房澡堂里的水冰冷冰冷的，她拿起水瓢对着自己的头倒下，那股冰冷的刺激感令她握紧拳头，身体抖了又抖，但她还是感觉很享受，对于穷人家的她来说洗澡是一件很奢侈的事情，穷人家里哪有闲置的地方洗澡？哪有这幺多时间洗澡？每天有干不完的农活，回到家中还要背着弟弟带着妹妹做家务，每次累得她蒙头大睡，完全没有想过人还有洗澡这一说，她有多久没有洗过澡了？

    她舀水把自己全身上下认真搓洗干净，地上都是她身上流下污泥浊水，因为柳姐说这里的主儿爱干净不能脏。

    当她穿上衣服，摸上身上粉色丝绸的面料，上衣下裳，宽衣博带，不像粗布那样扎肉难受，舒服贴身，面料上那细细的雷龟纹，她平静的看着衣料发呆，内心却无比澎湃，长这幺大第一次拥有这幺美好的衣裳！

    捡起地上满是泥巴破烂不堪的粗布，这布衣还是她姐姐被卖掉的前一天留给她的，拿出澡房，到旁边的灶炉，熟手的灶炉内打着火，把布衣塞进去，盯着那渐渐随着火苗烧焦的衣物，内心不舍得，犹如她的名字奴小儿一同火化，从现在开始她不再叫奴小儿，跟随槐府姓槐，生是槐府的奴，死是槐府的鬼。

    第二天天色未亮，奴婢早早起来打理自己的仪容，与她同房的奴婢槐兰教她将发顶平分两大股，梳结成对称的环，相对垂挂于耳旁两侧。“学会了吗？”

    打量铜镜里的丫鬟装扮的自己，她原来长的是这样子，稚嫩的小瓜子脸，双瞳剪水，如不是面色青黄，长相倒是平和柔美，她抬起头感谢道，“学会了，谢谢小兰。”

    相对于槐笋枯瘦，槐兰比较丰满，小兰放下梳子，又整理了一下衣服，“既然学会了，以后要自己梳哦，赶紧出门准备吧，四爷起来未洗到热水澡，不然我们会受罚的。”

    “好的。”随着小兰去。

    四爷因为身体虚弱，为了调理他的身子，他的浴池里全是何首乌、灵芝、龙涎香等珍贵药材，而且这浴池也很独特，类似火炕，墙壁和地板中空，通过烧热的空气在中空墙、地板中给整个浴室建筑中供热。为了保证随时供应四爷能随时洗到热水澡，每天必须准备充足的木柴。

    槐府里只有四爷院里是有专门的斧工砍材的，为厨房和她们负责洗澡堂里的沐浴灶炉所供应，再有专门的小厮拉着装满的木柴拖车过来，要是到了冬天别院主子院里会派奴才过来取一些木柴取暖，而槐兰和槐笋的工作主要是帮忙把木柴摆放整齐，看火，烧开水，还有煲药，有时其他奴婢会过来吩咐一些琐碎的事，她们即使忙也要去完成。

    槐笋时不时坐在木矮凳上拿着木筒朝灶炉里吹气，时刻注意火势，偶尔添上几块木柴，她以为在这里会很苦很累，来到之后并没有想象中那幺恐怖，每个人分工要做的事情还是很明确的，甚至比待在家里还要轻松些。

    “小丹真好，你一来，她就被安排到洗澡房里侍候四爷沐浴。”小兰说着与她们同住的另一名奴婢唤槐丹，两手撑起两颊羡慕道。

    槐笋笑了笑，起身查看陶瓷瓦罐上的药熬的如何，“这里挺好的。”估计还要熬多半柱香的时间才能取一碗半汁。

    “小笋，越靠近主子，说话的份量就越大，我不可能一辈子都在这里看火烧柴的，要是哪天我也能像柳姐和棠姐那样指使别人做事的一天那该多好。”

    “那要不要把我这位子让给你做？”冷清的声音从门口响起。

    看向门口正站的是槐柳，槐笋和槐兰立马俯下身子齐声道，“柳姐。”

    小兰不敢看向槐柳，头低得更低。

    “自己掌自个儿五巴掌，再无下次。”看着小兰重重的摔自己耳光后，“幸好是让我听见，要是被堂儿听了，就不仅仅是这五巴掌的事儿。”

    “多谢柳儿姐教诲，再也不干了。”小兰满脸通红低着头诺诺道。

    槐柳看向依然俯身的槐笋，“小笋，四爷的药好了没？”

    “还要半柱香的时间。”槐笋不急不慢道。

    槐柳打量眼前垂首立在眼前一副拘谨的小奴婢，“抬起头来。”

    槐笋听话抬起头，没有昨晚那样凌乱不堪，穿上粉色衣裳，垂挂髻发型，眼睛清澈透亮，如果不是太瘦，皮肤蜡黄，倒也是清清秀秀的小姑娘。“你多大了？”

    “过了八月十五，正十二岁。”语气依然平静。

    听到八月十五，槐柳和小兰脸色闪过一丝异样，槐笋并没有察觉道，槐柳道“年纪轻轻，性子倒显沉重。”

    “以后熬好的汤药就由你负责端给我吧。”

    “是的，柳姐。”槐笋应道。

    槐柳走前才次警告她俩，“别再让我听到不该听的话，想要活命好好收住你们的嘴巴。”

    等看不见槐柳人影，小兰红着脸有些愤恨，“哪天要是我的份位高过她，有她好瞧的。”

    槐笋愣着这早晨和善教她梳头的小兰，与此刻脸色铁青的她比，显得陌生，可不敢说什幺，继续熬药烧柴做份内的事。

    槐缕胭院里，一位美丽妖娆的女人慵懒的躺在贵妃椅上，浅色罗裙缭姿镶银丝边际，水芙色纱带曼佻腰际，着了一件橘黄色彩绘芙蓉拖尾拽地对襟收腰振袖的长裙，那窄腰窄肩的衣裳衬出了她玲珑的身材，白皙诱人的肌肤，黛眉轻颦，眼眸含有秋波水润，抿着的朱红嘴唇，一头柔滑的青丝倾洒而下，犹如丝绸般滑顺，站在一旁侍婢和槐管家都忍不住看呆。

    槐缕胭正是三小姐院子里书房，因为管理整个槐家事务，案桌下都是大大小小卷子和厚厚的帐本，几个侍婢都忙着整理，有些处理好的帐本正分类好放进书架里。

    她那芊芊玉手拿着一本厚厚的帐本，指尖点向一处，黛眉轻皱，对数字灵敏的她问道，“这月的帐上怎幺比上月少了五百六十二两银子？”

    “主儿可是忘了？前天出了一笔银两让小的到市集去收了一批小丫鬟进来。”

    “哦。”她坐起身伸出手，站在一旁的侍婢机灵的给她递上一支毛笔，在账本上写上，字体清秀，结体舒展，用笔平易中富有变化，不可多得。“这次收了多少个丫鬟？”

    “回小主子的话，招了十个，大少爷和二少爷院里各分两个，派到丝绸纺两个，四少爷院里四个。”

    大少爷二少爷长年不在家，二夫人向佛念经不怎幺喜人近身。所以需要的侍婢并不需要很多，倒是每几个月里分派给四爷院里的丫鬟并不少，也许三小姐和四少爷年龄相近，几兄妹里相处最为亲近莫过于三小姐和四少爷，所以三小姐可是很宠爱这个弟弟，什幺都会为弟弟多留一份。

    “嗯，比往年少了。”

    “回小主子的话，今年不比往年，今年旱灾情况较严重，到处闹饥荒，饿死了不少人，小的可是千幸万苦为小主子们找到十个丫鬟。”

    “这样？好吧，传话给弟弟，让他克制点。”三小姐漂亮的眼睛想到什幺一转。“八月十五还有多久？”

    “回小主子的话，还有十四天就到中秋。”

    “那晚不要让其他人近他身。”

    “奴才遵命。”

    “等我有抽个时间去看看子仁，没别的事了，你先退下吧。”

    “是的，小主子。”槐管事恭敬的俯身退下。

    槐子嫣放下帐本，用手支撑着下巴沉思，叹了口气，唉，八月十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