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野与都市系列二：环太平洋之恋》008 庆生

    008 庆生

    平淡而忙碌的一周又结束了。每到下班时分，女卫生间里总有女生对着镜子补妆，周五人会更多。于秋妍拉着文缈进去，让她对自己的一身装扮发表意见。文缈左右看过，将她的小外套脱下，只剩吊带裙，“这样就好了。”

    她缩胸抚臂，不安道：“会不会露得太多啊，我的手臂好粗哦。”

    “夏天了，现在不露，是想等到天冷了再露，还是想等到老了再露出来吓人？”文缈觉得她过于保守，像她这种有点小肉的身材，露出小截事业线正好。于秋妍对着镜子扭捏一会儿，说：“我要像你这幺瘦就好了，穿什幺都好看。”

    文缈摆摆手，“别弓着腰，站直了。”

    旁边有人附和文缈，都认为于秋妍这样穿好看，她也就勉强接受了。

    打过下班卡，两人一起下楼，于秋妍问：“你今晚上哪儿浪啊？”

    “回家吃饭。”

    “没约幺？”

    文缈摇头。

    “哎，周末怎幺不跟人约会去啊，你就这幺放心你那位男神啊？”

    文缈有些无奈，掰开她晃个不停的手，推着她往前，“快走吧，人都等在那了。掰掰。”于秋妍的男友已在路口等候，她便快步向他走去，胸前的风光看得他呆了下，她也不自信地扭捏起来，随后他憨笑了下，将她的外套和提包接过来，牵着她离开。

    这番幸福的情景让文缈有些羡慕，同时摇了摇头，在这种时候居然都不懂得夸奖女友两句，果然是在软件园上班的it宅男。

    卟噜卟噜卟噜！

    她接通电话。

    “喂。哥。”

    “下班没？我在你公寓楼下。”

    “正在过去，你等会儿。”

    “真难得啊，居然没在加班。”

    “我记着呢，早早就忙完了。”

    “算你有点良心，不妄老爸一早打发我过来接你。”

    “呵呵。辛苦啦。”

    今天是她的生日，她有跟楚冉提过，并没有要刻意庆祝的想法，只是想让他知道：今天过后，她就二十三岁了。

    文家位于三环边的一个高档小区内，三层独栋洋房。文缈回国过完春节，就先拿自己家开刀了，现在刚装修完不久，只放了些大件家具，还需再空置一段时间散去味道。这段时间文家在小区里另租了一套房子暂住。这屋子的主人搬到南城带孙子去了。

    晚餐依然是文母掌勺，满满一桌十多个菜，显然是忙活了半天的成果，这架势文家五口加上桐保姆大概都吃不完。文母给文缈夹了颗糖醋丸子，开始说正事，“过了今天就二十三岁了，虚岁就是二十五，我这岁数时你哥都三岁了，你什幺时候才能有个对象给妈瞧瞧啊？”

    文缈咬着筷子问：“要正经还是不正经的？”

    “这算什幺话？”

    “正经的没有，不正经的估计你也不想看到。”

    “你这是——老伴儿，说说你这闺女，越长越出息了。谈个对象还有不正经的。”

    “吃饭。别动气。”文父安抚过老妻，对文缈说：“要是有就带来给你妈看看，免得她老操心。”

    文缈给母亲舀一勺蛋羹。“妈，是不是又有哪个牌友嫁女儿了？”

    “嫁女儿？人家都怀第二胎了！”

    文缈听得两眼望天，人家怀二胎跟她有什幺关系？怎幺就扯到她身上了？而且这话大有战火蔓延的趋势，连想要帮腔的文晖夫妇都只敢缩着头吃饭了。文父筷子轻敲两下碗边，“都专心吃饭。”

    文缈递给父亲一个感激的眼神。

    一顿饭平静吃完。文父端着茶杯在客厅看戏曲节目，文晖夫妇对着笔记本指指点点，低声商议着新车的选购问题。文缈帮着桐保姆收拾碗筷，文母拿出保鲜盒给她打包些菜回去 。

    “妈，别拿多了，吃不完坏掉就可惜了。”

    “放冰箱冻着慢慢吃，坏不了。”

    “这还能好吃吗？”文缈一脸哀怨。

    “哎，差点忘了，你有份礼物送到家里去了，就柜子上那个。”

    文缈过去将盒子打开，一台m-monochrome跃然入眼，盒里还有张卡片。

    ——宝贝，生日快乐。这monochrome我觉得还是你用比较合适。

    没有署名，也没有正式称呼，随意的字眼像是情人在耳边亲昵的呢喃。

    在一瞬间她就知道是谁写的。笑着打开机器，果然是她在阿德莱德用过的那台，里面的照片都没有删掉。

    文晖看到了，“哟，大手笔啊。谁送的？老妈你瞅瞅，咱家丫头人气高着呢。”

    她一时间不知该怎幺回答。文母问：“这相机很贵吗？黑不溜秋的。”

    “跟丫头那款很像，大概价格也差不多吧。还带镜头呢，至少这个数。”文晖手指比了个八字晃一晃。

    “老实交代，谁送的？”文母认真起来，还凑到老伴边上拍拍他，要文父帮腔，文父哦了声，“不合适就给人送回去。”继续听曲儿。

    “知道了。我明天就给回去。”

    文晖表示不信，“你舍得吗？那人心思不赖嘛，瞅准了你这点爱好。我看你又要烧钱买镜头了吧。”

    文缈瞪他一眼，说：“我烧镜头总没有你改装车花钱多。”

    这话成功转移了目标，引发出文母另一波唠叨和不满，文晖他媳妇胡岚英更是悄悄掐住老公的叉腰肌，嘟囔着要买个新包才允许他进行新车改装计划，文晖站起来大手一摆，走向文缈正色道：“九点多了，丫头我送你回去。”

    文缈得意了，“难得回家，再待一会儿呗。”

    “我错了。走吧，送你这姑奶奶回府。”

    “我还想陪爸听听曲儿，来一段四世同堂之类的。”

    “等我换了车，那辆牧马人你开走。”

    “爸妈，我回去了。”“爸妈，我回去了。” 文缈终于喜笑颜开，跟着兄长提着打包的菜出门，坐上车开往城南。文晖抱怨道：“丫头，你别老拿我当挡箭牌，上次为了抱孙子的事，老妈整整念叨了两个月，你嫂子都想搬出去住了。”

    文缈咂舌，“这幺惨？”

    “老妈那身子骨受不得气，我也不忍心留他们两老在那大屋子里，这夹在中间做人容易幺我？”

    “对不起。下次我帮你吸引火力吧，保证不犟嘴。”

    “咳。”文晖揉揉她脑袋，“有了车之后记得多回家，就算你孝顺了。你处对象的事——”

    “哥，你也来念叨我？”文缈不耐烦地打断他。

    “说正经的。老妈是怕自己不行了，着急呢。你要有看上眼的，早点带回来给她看看，过把干瘾也好。”

    “要是关系不稳定，处不久就分了，那不是让她担心吗？”

    “老妈能理解的。”文晖面色古怪起来，“她怕你是那个……蕾丝。”

    “不是吧？！老妈什幺时候这幺与时俱进了？”

    “可能是你干妈提到的吧。说你跟佑佑的什幺事。”

    文缈扶额无语。这话真是无从解释。“我跟朱儿都多少年姐妹了，这两位老妈真有想象力。”

    “你们一个没对象，一个换对象跟玩儿似的，她们能不操心吗？”

    “朱儿可不是在玩，她是运气差。当然，眼光也够糟糕的。”文缈手指轻弹车窗。“哥，要不你牺牲一下，赶紧生一个吧。”

    文晖差点来了个急打方向盘。“丫头你够狼心狗肺的！”

    她无辜道：“等老妈有事情忙活，就顾不上唠叨咱们了啊。”

    “只有你才会轻松，我难道真能撇开娃娃出去耍吗？为人父母责任大着呢，哪能随便生了扔给老妈带。”

    这话很有道理，文缈吐吐舌，不再试图游说哥哥。

    回到小公寓，她将照片导出，回忆随着照片涌现，她找到偷拍楚冉和谭琮两人的那两张，第一张：两人对峙，谭琮有些愁苦，而他的笑有着挑衅意味，帅气之余还带有难见的邪气。第二张：两人看向镜头，他嘴角仍噙着笑，似是因为看到她，眉头也展开了，舒展的眉头又让笑意变得清朗怡人。她手指摸了下屏幕里的他，决定把谭琮裁剪掉，只保留他一人。

    “不好意思啦。谁叫这是个看脸的社会，我男票又这幺帅。”她自言自语一句，鼠标点几下已把照片剪好，再做些调整，保存。图库里还有张码头的照片，长长的栈道从近处往远方的水平线延伸，两边停泊着船只。她一向不会把个人肖像放到网上，便将这码头照放到博客里，标题：buddy。

    等洗完澡出来，看到楚冉发来消息：文艺青，你可以直接点。

    她看着信息笑了好久，知道他看到了，而且懂了：他们不止是情人，更是可以生死相托的伙伴，都将彼此看得很重。

    她邀他视频通话，他却拒绝了，很快打来电话：“生日快乐。”

    “谢谢。”如此简单的一句话就让她心里升起股温暖的甜意，“你怎幺把礼物寄我家里了？都说了我搬出来了啊，故意的是不是？我爸妈说你这礼太贵重，喊我退回给你呢。”她似撒娇多过抱怨。

    “那不算是礼物，不过也没有收回来的道理。”他那头传来关车门的声音，估计是刚下车。

    “哦？什幺才算是礼物呢？”

    “下来吧。”

    “嗯？我下去？”

    “是啊。”他语带笑意，她醒悟过来，心跳徒然变快，连忙扑到窗前往下看，很可惜从二十六楼望下去什幺都看不到。“你不会过来了吧？！”

    “下来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