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留着吧!”煜霜笑了笑,“之前为了丫头下了那个斗,总得赔一个给启山!”
“要我说,爷肯夹他的喇嘛就是给他面子了!”阿四呵呵了一声满脸施舍的表情,“自己在前线打仗倒是打的愉快了,怎么就没想过爷在后方有多少麻烦?张嘴闭嘴的就知道要钱要粮要武器,也这些年的经营都被他暴露得差不多了!”
“阿四,这可是家国大义!”煜霜有些哭笑不得的看着自家伙计,“说起来,阿四跟了我这么多年,就不打算自己出去闯闯?看着你也不是什么喜欢屈居人下的人,怎么就在我手底下……”煜霜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阿四打断了。
“爷!阿四的命是爷救得,只要爷不赶阿四,阿四就跟着爷!”看着阿四认真的表情,煜霜叹了口气不知道该说什么。
“说起来,二爷对于那个小姑娘到底怎么想的?等着来年那个小丫头可就到了该嫁人的年纪了!班子里盯着小丫头的可不少,如果二爷想的话可就要从现在开始物色人选了呢!”看着自家二爷不想谈论自己了,阿四给了个新话题。
“丫头么?”煜霜叹了口气看着窗外飞扬的大雪。因为自己的身份地位,想和自己联姻的倒是不少,只是自己一概都是瞧不上的!所以便把注意力都转移到了自己身边的人身上,就连阿四都没有幸免于难,娶了个大家小姐,更不用说能嫁出去的丫头了。
只是想着从小就嚷嚷着要嫁给自己的小姑娘眼下也到了出嫁的年龄,他却迥然一身难免会感觉有些寂寞。虽然记不清了,可是确实知道有这么个人当年信誓旦旦的说要十里嫁妆娶自己回家的少年,不知现在在何处呢?
“改明儿……我问问她吧!”煜霜叹了口气,“阿四还有什么事情么?”
“恩,得了消息,可能过完年佛爷就回来了!”这不是什么好消息,不过也瞒不了煜霜多久,所以便只说了,“说是北方的战局有所好转,只是听着说是日寇南下,所以佛爷打算回来继续主持战场了!”
“他倒是个耐不住的人!”煜霜失笑的摇了摇头,“问个准点儿,晚上几天请他来叶家吃个饭吧!有些事情还是需要早作布置的比较好,他这一回来,可是得带回来不少的血雨腥风啊!”轻咳了?*纤承σ狻?br />
“那也要等爷身体好了!”阿四递过去一杯热水,极度不满,“也不就是因为他那点儿破事去赴了军官长的局,才感冒的么!为了他这么操心操力,不知道的人还以为爷真的就是拿不知廉耻……”
“陈皮!”第一次,煜霜太高了分贝叫了阿四的大名,第一次阿四当着煜霜甩门而去。
狠狠地一脚踹在了梅花树上,阿四的眼睛气的红红的。他就是看不惯自家高高在上不然烟尘的二爷为了那么一个微不足道的男人,成天操心操力跑前跑后的安排事情,彻夜不眠的布置人手打通关系!
他就是看不惯自家温文尔雅的二爷,为了那么一个普普通通的男人,成天皱着眉头陷入重重设计布局之中,明明与他们无关的事情却偏偏涉身其中沾染了一身不**净的东西,眼底也没有应该有的笑意。
爷的手应该是提笔写字画画的,应该是唱戏时弯着兰花的,应该是描眉梳妆的!而不是写下了一个个明里暗里的杀字,不过就是为了那个男人能够在他想走的道路上走的更远一些,更顺一些!
凭什么从第一次见到那个人开始,爷的注意力就全部被分走了?丫头也就算了,那终究是个姑娘,爷虽然成年流连于烟花酒色之地,却未尝不是个保护色!对这丫头虽然眼里有了真实到他忍不住去无视的笑意,但是那终究是个丫头。
但是凭什么那个男人能够得到爷的关注?
从他一出现,自家爷平日里赏花唱戏下斗的日子就成了出门联络关系,明明那么讨厌客套,明明那么讨厌别人触碰他,明明不喜欢这种勾心斗角的生活,可是自家爷为了那个不知道感恩的男人竟然都去做了。
他那么看着自家爷每天回家一遍遍的皱着眉头吸收,看着自家爷每天晚上点着灯一遍遍的写着规划,然后划掉从写,那么一遍遍的把最好的方案整理出来,却因为对方信件里随便的一句话推翻从来。
明明他家爷值得更好的,却没有得到。
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对自家爷变了心思,或许是从一开始就没有变过!那个在漫天大雪之下朝着他伸出手的粉色狐皮子大衣的少年,那个站在戏台子下明明知道他没天赋却一遍遍不谈其烦教着他的少年,那个站在树下闭着眼睛笑的温暖的少年。
所以他取了个巧,只是叫爷!
如果从始至终,只是他一个人的爷就好了!
第26章 信件
本来煜霜以为张启山能够赶着新年,却不想他在回程的路途中遇到了什么变故,话语不清的只是寄了封信说是归期推迟。信中词语含糊不清,自己也有些潦草,似乎是在匆忙之中写下的,只是叫煜霜勿要担心。
信件来的时候煜霜正坐在台子下面听着戏班子里的人彩排新年的戏,身旁是抱着又不知又从哪里弄来金毛犬的吴筌,正用茶杯里的茶叶逗弄着怀里的小金毛犬,不时抬头瞅一眼台上的咿咿呀呀后继续逗弄自家狗。
新年这场戏是重中之重,城里多少大人物都是要来看的。又因为二月红那声名在外又说是有新戏,也不乏从周边小村落里涌聚的人就打算趁着过年赶个热闹,所以多少人早早的就要了票只是为了一睹佳人风采。
阿四递过来信件的时候满脸不爽,前翻摔门而去之后再见到煜霜阿四整个人都是别扭的。只是煜霜全然当做那件事情没有发生,对待阿四还是一如既往的态度,所以阿四也渐渐的不再说什么,只是事情隔到张启山还是多有不爽的。
“佛爷的信?”吴筌幸灾乐祸的看着阿四的表情,猜都不用猜就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和二月红相处了那么多日子,对于这个人也已然了解了一二,能够让对方表情精彩如此的,也就只有张启山一个人了。
吴筌其实不怎么喜欢阿四,对方狠戾的手段哪怕是不怎么接触这个圈子的他都了解一二。瑕疵必报,小肚鸡肠这种词已然不足够形容这个人,他心情不好的时候不过是微微言语冒犯了他都有可能牵连全家,下手狠厉的简直不像个二十几岁的青年。
吴筌在第一次看到阿四的时候,就觉得对方像是一条野狼,一条刺着牙对于踏入他地盘的生物虎视眈眈随时准备扑上去咬烂对方喉咙的野狼。只是这条野狼同样也有着不多的忠心,对着将他养大的主人,奉献了所有的耐心和忠心。
只是他有种感觉,这条狼迟早会反过头咬死它的主人,并不是背叛,而是因为太在意。而这条狼的主人,正是此时看着信件无奈摇头叹息,在抬头的不经意间看见自己在看他,露出了一个灿烂微笑的青年。
吴筌同样回报了一个灿烂的笑容,看着脸色更臭的阿四。这条狼对于他主人的忠心程度,就仿佛他从一只狼变成了一只忠犬,收敛了所有的獠牙和利爪,只是唯恐他的主人有一天会嫌弃他,然后抛弃他。
或许是他想多了吧!阿四的手段虽然狠戾,但是却从来不会对无辜的孩子下手,对着煜霜不希望的事情,也从来不会去做!所以虽然是像一只隐藏在黑暗里的狼,但是他的脖子上却也是有着锁链的……
煜霜看着张启山简简单单的信件,叹了口气也没说什么,只是招了招手叫来了候在一旁的小童,让他传个口信给李家的李爷,就说是计划要延迟了。然后就将信件折叠起来,放入了袖子中看着舞台不再言语。
“二爷?”吴筌能够感受到对方周遭的气温骤然下降,虽然还是那副温温和和的表情,但是眼中已然不见了之前的轻松笑意,“若是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你尽管说就是了!我和解小酒都不会袖手旁观的!”
煜霜笑了笑并没有将张启山的事情说出来,只是开了一个新话题:“解九怎么今日没和你一起来呢?”平日里看得见吴筌的地方就一定能够看见解九,平日里两个人也是一起来戏园子的,今日就他一个还是挺奇怪的。
“他啊,说是什么算命的今天找他有事,所以要去一趟!”耸了耸肩将金毛捧到了眼睛高的位置,“要我说自打他认识了那个什么算命的齐铁嘴,就不知道成日捣鼓些什么东西,神神叨叨的好不忙活的样子!”
“齐铁嘴?”煜霜想起了那日在山崖上的算命先生,笑了笑,“倒也是好事,成日瞧着他坐在那里空有一身报复却报国无门的表情,倒是忍不住想要把他介绍给启山了!”折扇挡住了嘴巴,煜霜笑的眉眼弯弯。
“哎哟我的二爷,你可别这么笑!”吴筌一转头就看见了某人弯起来的眼睛,眼角眉梢都是令人心动的颜色,瞬间就别开了眼睛,“二爷你在这么笑下去,狗子我可就是一辈子打光棍的节奏啊!佳人本就难寻,又有如此佳人侧坐身旁……”
话还没说完,就被煜霜合扇敲头,全部给打了回去。煜霜给了吴筌一个千娇百媚的眼神,然后乐呵呵的看着对方傻在了那里的样子,心情一下子就好了起来。这就是他为什么原意和吴筌相交,像他这么纯粹的人已然不多了。
“说真的,二爷你可别笑了!”敲着对方眼角之间的烦躁消散,吴筌紧张兮兮的将金毛狗捧高,两双黑漆漆的大眼睛一同看着这煜霜,“小酒一直怀疑之所以美人向丫头提亲,就是因为有二爷你这个朱玉在前,人家美人儿瞧不上其他人啊!”
“谬论!”煜霜失笑,“你再和解九这么下去,可就凑成一对儿冤家了!”吴家和解家是世交,吴筌和解小酒也是一起长大的。如果不是因为后来解小酒坚定的要留洋,中间那几年的间隔也不会有。
说起来煜霜倒是挺羡慕两个人的,如果世界上有这么个人,只要你做出什么动作,对方都能够猜测出你想要做什么,甚至能够替你完成下面的步骤。在你困难的时候帮助你,平日里还能够陪你**科打诨,就会成为吴筌和解九那般的朋友了。
这样的朋友,他没有呢:“行了,今儿还有事儿,就不陪你在这里闹了!若是感兴趣你就在这里坐坐,阿四会招待你的!左右你对这院子也是熟了,估摸着是不需要什么人作陪了!只是小心着你的儿子,别啃了我家草”煜霜站起身笑弯了眉角,“下次和解九来的时候,我带你们瞧瞧新戏!”
“那我们可说定了二爷!虽然我不喜欢,不过解小酒应该会很高兴!”吴筌眼睛突兀的就亮了,“可要备好糕点!二爷你家厨子的手艺,真是绝了!我对这戏不怎么感兴趣,可是这糕点是吃定了!”
“管饱!”煜霜笑着,先行告退了。敲着正主都走了,吴筌有些无聊的赖在了椅子上逗弄着怀里的小金毛,声音压得低低的,消散风中:“二月他,不开心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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