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洲挤进毯子里,跟魏然并排坐在一起,想了一下,说到:“你想听真话?”
“听假话有意义吗?”
“你说咱们小区一块儿长起来的孩子里谁最讨人喜欢?”李洲反问道。
“谁?”
“你啊!”李洲笑着戳了他一胳膊肘,“其实,那时候我就觉得你这小孩儿特能装。就拿咱们去门卫李老头那儿吃桃子的事儿来说,你总是最后一个拿,剩的也往往都是最小的那个,大人们觉得你懂事儿,知道谦让,小伙伴儿们觉得你会照顾人,可是我就想问问,你是真不想吃那个最大的吗?”
儿时的事情他记得的不多,但是李洲说的事他确实还清清楚楚的记得。
是个小孩儿都想拿最大的那个,他也不例外,他也想吃最大的桃子,可是他为什么不拿呢?
“魏然啊魏然,其实我后来想明白了。你是个喜欢把自己的**埋藏起来的人,总是迁就别人委屈自己,你想要什么不想要什么,难道就不能痛痛快快的说出来吗?别人找你帮忙,不管自己是不是真的能帮上忙,你从来都不会推脱,到最后烦恼的却是自己。你说你活这么大岁数了,你从来都不问问自己,什么样的生活才是你真正想要的吗?”
魏然捧着手里的茶,呆呆的望着李洲。
为什么别人都能看透的事情,自己却总是蒙在鼓里呢?
他想要什么不想要什么?他想要的生活?到底是什么呢?
“你呀,就好好想想吧!我去值班了,你也早点去睡。”
等他回到舱位时,李洲值班还没有回来,他躺到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随着波浪不停起伏着的船让他胃里有些翻腾,来到海上好几天了,晕船的毛病虽然比最初轻了不少,但还是……呕!他慌忙拖出床下的小桶,把晚饭吐了个一**二净。
伴着悠远的汽笛声,轮船停进了日本的横滨港,魏然隔着窄窗看见正在下船的熙熙攘攘的人群,正在犹豫着的时候,李洲喘着粗气的推开门,有些迫不及待的朝魏然喊:“还等什么啊!下船啊!”
李洲换掉了制服,穿上了珍藏已久的便装,再加上精心打理过的头发,整个人骚情的几乎快要飞上天,他把魏然从船舱里拖出来,走下舷梯,指着远处说到:“这会儿是横滨最热闹的时候,未来区那边很多化妆□□的队伍。”
那天的横滨确实热闹异常,红砖仓库前的广场上挤满了人,小吃摊排起了长队,魏然跟在李洲的身后在人群中突进着,挤出了满身的臭汗,与李洲的开怀不同,魏然只想抓紧逃离这个地方。
走到市政府大厦前的一路上全是参加国际化妆□□的人以及游客,路过一家邮局的时候,魏然停了下来,他跑进去买了几张明信片,认认真真的把名字和地址填了上去,李洲在一旁有些语塞,心里腹诽着:都这么大人了,怎么还玩儿这小儿科的把戏?他抬手看了下表,心里有些着急。
其中一张寄给了苏州的母亲和儿子,一张寄给了西藏的徐猛,还有一张他写好之后便犹豫了,最终默默的收进了自己的背包里。
“你那张给谁写的?怎么不寄啊?”李洲有些好奇的问道,可魏然却什么都没说。
那天的李洲看起来很急,后来魏然才知道原来这家伙是急色。
横滨的唐人街很出名,已经有了140多年的历史,不仅在日本甚至在整个亚洲都很有名气,毕竟规模在那里摆着,几百余间餐馆几乎囊括了中国所有的菜系,李洲带着他拐进了一间红色金边镂空招牌的店铺,店面不大但生意出奇的好。
还没等他回过神,店铺的年轻女老板就已经扑上来一把勾住了李洲的脖子,仿佛两个人已经熟识了许久。
“洲洲葛格,人家上次可是等你很久呢,你都没来!”一口标准的台湾腔酥到了骨子里,一声“洲洲葛格”让魏然瞬间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李洲朝魏然俏皮的眨了下眼,随即便搂着那女人的蛮腰,往怀里一带,“上次不是轮到我值班嘛!都没有时间来见你。”
也许两个人觉得在餐厅里搂搂抱抱太招摇,于是勾肩搭背的去了楼上。
“魏然,你先吃着,我一会儿下来。”
魏然心不在焉的搅着碗里的粥,时不时的瞥一眼楼梯,五分钟,十分钟,三十分钟都过去了,你他妈的跟我说一会儿下来,用脚趾头都能想到你这会儿在**嘛!就在魏然已经有些不耐烦的时候,两个人勾着小手走了下来,脸颊上洋溢着微红,视线在空气中纠缠着带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
“baby,我走了!”
“我会想你的。”
两个人轻轻的啄了一下对方的嘴唇,然后说再见。
离开铺子之后,起初李洲和魏然两个人都没说话,李洲是心事重重,魏然是一直在打量着她,于是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捻起李洲的衣领闻了下:“澡都洗了,够快的呀!”
“别闹,老子这会儿心情不好。”
“你别跟我说你是舍不得,我看你是心里有愧吧?”
他明明记得,还在船上的时候,李洲就跟一个女乘客勾搭上了,上没上床不知道,但整天腻在一起那劲头十有**是有过的,他突然就想起了徐晓飞,看上去他俩才是天生一对。
结果李洲却急了:“你以为我想这样啊!”
其实那天李洲还给魏然准备了很多助兴的节目,都说日本的女人温柔,他甚至都想好了带魏然去哪家馆子里逍遥快活一夜,花样繁多到绝对可以让魏然把烦心事忘得一**二净,媳妇儿跟别的男人跑了?那又算什么!书店开不下去了?那都不是问题,快活才是顶要紧的事儿。
可那天他真的没了兴致,魏然也没了兴致,原本纸醉金迷夜变成了两个人在甲板上的诉苦大会。
“魏然啊,其实我是真他妈的后悔。我怎么选了这么个破专业,天天还在海上漂着,30好几岁了连个媳妇儿都没有,是,我是情人一大堆,可哪个能跟我说个知心话呢?见面就上床,上完各奔东西,说是彼此谁都没负担,你以为我心里好受啊!”
魏然本来就一瓶倒,那天确实也喝高了:“有媳妇儿又怎么样?还不是跟别人跑了?”
“前几年,我不跑这条线,我们走中东,走亚丁湾,你知道我有多怕吗?生怕哪天索马里的那群王八蛋海盗会把我们给突突了。
娶媳妇儿?我这种工作性质允许我娶媳妇儿吗?
我爸妈整天催我回陆上工作,可我都到大副了,再过几年我就能当船长了,让我这会儿回去我不甘心,我怎么也得弄两年船长当当吧?刚上船那会儿别提有多苦了,他们就会欺负新来的小孩儿,到了港口不让下船找乐子,只能一个人蹲在船上值班,憋得多难受啊我!
要真是跟你一样,我不得憋疯了啊!我这大好年华岂不是全浪费了?也不能委屈着我的大宝贝啊!
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及时行乐啊,及时行乐!”
说着,两个人的酒瓶撞在一起,咕咚咕咚的喝下肚,被酒精刺激着,两个人嘴上越来越没把门儿的,都是大老爷们儿,聊到最后也都变成了些黄段子,饶是魏然这样平时正儿八经的人也缴枪投降了。
“玩儿过冰火两重天吗?”
魏然眨巴着醉蒙蒙的眼睛天真的问道,然后李洲凑在他耳朵上嘀咕了半天,最后魏然呵呵的笑了起来,骂了句:“操!”
“我就玩儿过!那都算低级的,什么意大利吊灯,毒龙钻……你没见过的海了去了。海上除了卫星信号,连个网都没有,那时候我可存了不少好货,全是经典。没有女人就自己动手丰衣足食,这些年练了一‘手’的好本领。花式撸管,那就是我毕生绝活啊!”
哈哈哈哈。魏然笑得喘不过气来,脸颊涨的通红。
李洲戳了戳他,神秘兮兮的问道:“你第一次几岁啊?”
“什么几岁?你以为我跟你似的,早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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