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为君怜》分卷阅读240

    “与其胡乱猜想,不如参与其间。”冷青翼心中主意已定,面上没有半点犹豫,“既然已决定入得冥城,可不好见

    它毁了,再说,我实在担心洛月殇之事。”

    “我不许。”莫无满面肃然,并不让步,“你若养好身子,如何都行。”

    “我……”冷青翼还欲反驳,忽闻敲门声,原是吃药换药时辰到了。

    屋外便闻二人声音失和,薛语昕满脸困惑,进得屋内,更觉气氛凝重,二人皆是黑着脸,不知先前争着何事。

    “薛语昕。”莫无忽然发话,薛语昕浑身一颤,赶紧站好。“此人身子如何?”

    “心脉调和,伤口复原不错,只是气虚体弱,极须静养,多睡少食,不可操劳。”薛语昕说着实情,却字字如针,戳得冷青翼坐立不安。

    “如何?”莫无锋眉微扬,转首看向冷青翼,“不得胡来!”

    “小昕,那莫无伤势如何?”冷青翼岂是逆来顺受之人,话语一转,再来一问。

    “那个……”薛语昕随即便落得莫无一记眼刀,心中暗暗叫苦,早晚不来,此时进来,只觉入得龙潭虎穴。

    “但说无妨,若是有所隐瞒,我也不是好惹。”冷青翼恶言相向,一副阴恻模样。

    “伤口虽好,烧也退了,但几处断骨反复消损,不曾好好看顾,拖到如今,也尚未好全,需要……”薛语昕眼一闭,牙一咬,统统交代。

    “好了。”莫无一言而阻,不让再说,看向冷青翼,蹙眉相望。

    望着望着,冷青翼不觉笑起,什么乱七八糟,莫名其妙。

    “如此各让一步。”莫无低叹,深知此人倔强性子,“你待我明日回来,一起再找萧墨尘,如何?”

    “好。”冷青翼点头应好,一阵纠缠,其实又感倦乏,心中偷偷承认莫无担心极对,却是一脸得意,怎会让人知晓。

    薛语昕一旁欲哭无泪,这是和好了么?到底,关他何事……

    第一百四十五回:提心在口

    “我说……你真的都能看进去么?”

    蒙古包开了天窗,日光正好,照得蒙古包内透亮。

    藤木桌子,摆放纸笔,四张凳子,各占一边。凳脚一边,书卷堆放,有大有小,有横有竖,凳脚一侧,机巧陈列,

    有模有样,有奇有怪。

    二人坐于桌边,一个上午,均是研读,偶有对话,不过一些请教琢磨。

    薛语昕不信。

    不信冷青翼可以如此气定神闲地看书,莫无不在,他本以为会是焦灼不安模样,即便隐去不说,也该是失魂落魄,亦或者心不在焉,怎会这般捧书而读,时而写画,时而沉思,似陷入其中不可自拔。机巧看似奇妙,实则枯燥,自基础而学,学得是些力之理论,如何作用,如何牵引,种种组成,怎地变化。长篇大论,辞藻晦涩,小步跬积,方有大成,正如此,机巧入门极难,无人潜心相习,每每好奇以为简单,学到初初,便是撇下不管,方才不易传播。

    且说此人看说模样。身形直,发丝垂,目光沉,气不散。一目十行,看得极快,遇不懂之处,则写画思量,再不懂,即问他,往往举一反三,一通百通,仅一个早上,读完了他曾读了三个月的四本书卷。他不信以来问询作答,凡所问,皆对答如流,分毫不差,四本书卷了然于胸,林林总总,已然通透。

    不仅是读,更多是解。心无杂念,万物抛诸脑后,沉溺其间,红尘皆空。这般之人,不为极智者也难,无法超越之,无关乎天赋异禀,而在于刻苦沉静。

    “饿了。”书放下,冷青翼淡然而笑,面露倦色,毫无形象地将下颚搭在桌上,弯着身子,看向薛语昕,“午膳是什么?”

    “你一直没有回答我,你不担心莫大哥么?”薛语昕也是个执着孩子,心中有惑,定然要解,反复问了几次不得回答,心中焦躁。

    “担心啊。”冷青翼说得理所当然,甩了一记白眼过去,“一早上,你就纠缠于此问题?有何纠结,我当然担心,但我一点不愿站在门外等他,傻子一样。”

    “可是,你哪里有担心的样子,这四本书卷岂非你一早上看完?”薛语昕指了指书卷,又指了指桌上墨迹,“你看,你竟已可画基础构造图,还画得这么好……”

    “多谢小师父夸赞。”冷青翼喜滋滋地看着那些图,颇有些成就感,笑容也越发灿烂,“我这般努力,午膳能否不要白粥?”

    “重点不在这里!”薛语昕看着冷青翼没心没肺模样,气就不打一处来,霍然站起,指着冷青翼说道:“连我都担心得看不进去,你凭什么这么悠哉?!”

    “看书便是看书,私心杂念何时无,若皆以此为借口,几时看得进书?”冷青翼依旧保持着趴在桌上的姿势,说话时装腔作势,像足了学堂迂腐夫子。

    [私心杂念时时有,小昕莫要以此为借口。]

    “……”薛语昕无语,此人不知几次说出姐姐生前话语,先前觉得半点不像,绞尽脑汁,想法设法说着两人无比相像,而如今想说两人压根不同,却每每相重相叠,让他激动难平。

    “此话非我所言,不过记下了。”冷青翼不知薛语昕所想,反而沉浸一段回忆之中,窗台边,伏案而书,身侧坐,父亲之言。

    “总之,我看不惯你这样装模作样!”薛语昕心中五味杂陈,又思及姐姐,不禁悲伤,转身离开屋子,丢了一句话下来:“午膳就是白粥!白粥!”

    装模作样……

    无力地趴在桌子上,难受地抿了抿唇,桌下被隐去的手,又向着翻搅的胃腹里摁得更深。

    又是白粥么,唉唉。

    ******

    端着粥再进蒙古包时,只见冷青翼趴在桌上睡着了。薛语昕这才察觉不妥,几步上前,将食盒放于桌上,伸手去探,还好没有发热,轻推低唤,未料此人身子瘫软,一点力气也无,如此轻推也要栽倒,好在眼疾手快,堪堪扶住,方见其手压腹间,昏时也未放开。

    这般动静,人也未醒。

    “冷青翼,醒醒,醒醒,喝了粥吃了药再睡。”薛语昕扶着冷青翼几番呼唤,不敢再推摇,此时胃腹不适,再有摇晃,怕更难受。

    “嗯……”时过一刻,人才慢悠悠醒来,神色倦乏,瞳光不聚。

    “你如何?哪里不舒服?”薛语昕见人醒了,这才松了一口气,赶紧问道。

    “大约是饿了……”冷青翼有气无力地应道,“只是胃腹有些不适。”

    “你能自己喝粥么?药还在炉子上,我要去看着。”薛语昕半吊子医术,只当冷青翼确实饿了累了,扶着他坐到床上,放了软垫靠着,递过粥碗和勺子,“你慢慢吃,我很快回来。”

    “好。”冷青翼接过碗来,看着薛语昕离开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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