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为君怜》分卷阅读272

    “那……笑一个,也成。”虚弱靠着软垫,被下一手轻压腹间,隔着易容也知冷青翼在笑,双眸弯弯,闪着光芒。

    “公子……”小四却是无论如何笑不出来,满心愧疚无以复加。

    “小四,亏得是你……”冷青翼依旧笑着,看着小四一脸消沉,自要开解,“那时若是莫无,无论什么,大约都会举刀劈成两半,你说若当真是个娃娃,该有多糟?”

    “公子,小四失责。”小四单膝跪下,垂头不得开解。

    “嗯,回去按城规罚了便是,别这副垂头丧气样子……”药效渐起,冷青翼身子发软,坐不住,便往被子里滑,“我先睡会儿,黔城已到,还有许多事做,顺来医馆,也是不错。”

    “公子莫要挂心操劳,一切可让小四操办。”小四低低应道。

    “那四人……让冥城着人,杀了吧。”知错不悔,定然还会害人,不除倒显得妇人之仁。

    “已办妥。”此事不必冷青翼交代,小四早已办了,只恨当时顾着冷青翼,无法脱身,不能手刃四人,以解胸中憋闷。

    “小四……”意识渐渐散落,冷青翼侧头相望,最后叮咛,“此事,莫要让那人知晓。”

    那人,自是指的莫无。

    说话间,小四看得那一双黑眸,微微迷离,却漾满了思念。

    人说病痛之时,最为软弱,倒是一点不假。

    睡去之后,并不安稳,连连噩梦,阵阵失落。那襁褓秽物,终究带着不祥惊扰,梦里死尸烂肉,白骨森森,血流成河,哀嚎遍野。腹痛不知何时又起,周身如遭火焚,挣扎间却找不到那人,清冽气息不在,温暖胸膛不在,耳鬓厮磨不在,温柔呵护……统统不在。

    “唔……”

    小四不知何去,屋中独留床上一人,声声细碎,密不曾歇,辗转间又是蜷缩,蜷缩间全是无助。

    门吱呀自外打开,后又匆匆闭合,老者轻手轻脚进来,面上阴恻,不怀好意。

    第七回:但愿那人安好。

    莫无不善言。

    五大派之行,自然不是对峙讨要说法,而是比斗。

    直立于门派之前,直挑门派之首,要不一人,要不灭门!

    如此霸道蛮横不讲道理,并非不把五大派放于眼中,而是造出誓要毁天灭地之感。

    冷青翼已死,众人言,莫无亦是求死。

    五大派有头有脸,其门下弟子合力进犯冥城确为事实。江湖中有者说:冥城不过邪魔歪道,正道者进犯围剿并无过错;亦有人言:冥城虽非名门正派,却与正道邪道,井水不犯河水,再者冥城并无过错在先,五大派进犯,实在有违善德。

    如此云云,五大派掌门各有思量,莫无却是毫不理会,比斗便成,对错无关。

    这些,只是表面。

    既是计谋,自然永不如表面简单。

    比斗是真,却不是莫名其妙,为求一死,而是求一个服字!

    莫无怀揣五封密信,皆由冷青翼所书,言辞灼灼,摆明利弊,并不求五大派相助,只望莫要落井下石。

    莫无单挑掌门方丈,实则便是代表冥城,赢或平手,只要不是输,便有资格与五大派缔结约定,相互唯利,再不侵犯。

    此行目的明确,一路打杀,并不容易。

    冷青翼信得过莫无本领,当然也不是目中无人,五大派并非浪得虚名,莫无一人之力,虽强,却也不是天下无敌。

    故而密信之中自然也有威逼利诱,戳其最痛之处,诱其最痒之欲,竭力而护,谁说笔杆不也是把刀,割心不割肉。

    五大派之首,少林。

    那一日,莫无独挑少林方丈,二人于空地上一场精彩绝伦较量,少林弟子本是观望讥讽不自量力,后为观赏赞叹惊愕不已,最后落入物我两忘只求武学臻至的境地。

    弯月刀,人刀合一。

    达摩掌,掌心向佛。

    二人自晌午斗至日落,围观人群中,有武功稍弱者便看不清,只见飞沙走石,气浪滔天,而武艺有些造诣者,则看得目瞪口呆,再无意于成败,沉迷于过程,只望莫要停下。

    少林方丈,开始之初,心念密信所言,又见面前之人,毕竟年轻,手下多少留情,却是越打越心惊,越打越惭愧。

    斗武本就不该礼让,礼让则为不尊藐视,虽无恶意,但也伤人,故而时过一半,方丈也是全力施展,比斗方才大为精彩!

    最后,方丈肩上挨一刀,莫无胸前受一掌,算是打和。

    [阿弥陀佛,小施主若到老衲这把年纪,大约不可估量,今日已晚,不如明日再离开。]

    [多谢,不必。]

    莫无离开时,腰背挺直,犹如刀锋,黑衣肃杀,凌厉骇人,一路而行,少林弟子立于两侧,并不相拦,反而目露崇敬。直走到山脚,莫无方才弯腰呕出胸腹间翻涌热血,达摩掌并非儿戏,更何况方丈六十余年修为,受其一掌,又岂会好受?

    本就疲惫不堪,奈何江湖宵小,欲要坐收渔翁之利,不停而来,如同蚊蝇,好不烦躁。弯月刀划破黑夜,鲜红喷洒,自不量力者,毙命却也不冤,自始至终,莫无不敢大意,名门正派是硬碰硬,这些宵小反倒需要更加当心,若是遭其暗算,那人大约生气。

    如此几番纠缠,待到停歇下来,已是过了半夜。莫无于一破庙歇下,服了温凛之药,胸腹间依旧疼痛难止,内伤之下,疲乏之间,昏昏睡去,竟是梦到那人。

    并非好梦。

    梦中那人被一箭穿心,鲜血淋漓间,苍白面容奄奄一息,粗喘抽息,满眸不舍不甘不愿,却是陡然身躯一挺,一口艳红喷出,沾了满脸满身,手落地,于怀中香消玉殒,再无声息!

    刺骨冰寒,漫天恐惧,只觉胸口拧绞,剧痛难当。

    “不!”

    莫无自梦中惊醒,面色苍白,呆滞数时,方知是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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