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无自武当派走出时,身上又多几处剑伤,不过伤及皮肉,并无大碍。
眼下,五大派解决三个,还剩两处。昨日获悉,峨眉已着人至冥城一处暗所赔了不是,便是不用再去,崆峒离得不远,大约三日内便可解决。
一切顺利,唯独那人莫名断了讯息,心中不禁烦躁,不知究竟发生何事。
“小五。”似是对着空气,莫无淡然而喝,“仍旧没有讯息?”
“有的话,自然会给你咯。”小五自树后暗处走出,双手自后抱头,口中叼着树叶,懒懒散散模样,半点不像暗卫。
暗卫一直都在,有的如小四于明处那般相伴左右,也有如小五这般隐于暗处不出,端看守卫之人,性子如何。
莫无独来独往,自是惯了,身侧唯有冷青翼,再无他人。小五识趣得很,若莫无不招呼,便躲得****净净,不着痕迹,倒也乐得自在。
“……”莫无沉默,应不是出事,若是有事,冥城定有动静。
“安心安心,别看小四那个呆样,其实很厉害,不会有事的。”小五不着痕迹晃到莫无身侧,状似无意,却将莫无看了个彻底,嗯嗯,伤得不重,不错不错。
“你可有照我说的去信询问?”莫无并不理会小五,一路向前,边走边说。
“有啊,为何失了讯息,如此不知轻重,小家子气……”小五跟着,样子懒散,脚步却半点不乱,莫无速度,也是跟着不见吃力。
“……”莫无停下,小五险些撞上,只见脚尖轻点,转眼退后数步,轻功了得,不必多说,“为何多加字句,搬弄是非?!”
“没啊,我哪里有?”小五满眼无辜,一张嬉皮笑脸,“本来就是,副堂主不就是因着堂主与那公子若流待了一个时辰,就……”
“闭嘴!”莫无脸一黑,已是露了杀气,“你有心气他?意欲为何?!”
“嘁,我说的可有半句假话,堂主确实如此一个时辰,而副堂主确实小家……”小五话未说完,只觉刀锋劈到面前,凝色在眸子里转瞬即逝,随即又是欠揍笑脸,脚步不慌,几步躲闪,只是割破了衣角,“哟堂主,有话好好说,好好说。”
“你明知并非如此!”莫无手中刀不停,虽不至于毫不留情,但也没有收敛太多。
“我明知?我是后来得知才对……”那小五与莫无对手依旧游刃有余,闪避间不忘为着自己辩解,可见武功深不可测,却是半点不露痕迹,看那吊儿郎当模样,当真想不出这般厉害。“他若信你,何必生气?他若不信,你又何必袒护?”
“乱嚼是非!你该死!”莫无黑眸一眯,动了真格,人刀合一一起,必见血腥。
“饶命!堂主饶命!”这厢刚动真格,那厢不正经地已是开口求饶,“我也是为着二位增进情谊,再见面时,定要谢我……”
“走好。”莫无横眉冷对,不理那厮求饶。
“救命啊!杀人啦!啊啊——”鬼喊鬼叫之人,唇角带着意犹未尽之笑,脸上带起几分认真,脚尖足跟,交替使力,身形似风,转眼间,消失得****净净,只余空中几句留言:“那人在骆越村,堂主若真不放心,便去看看,小五假冒堂主去趟崆峒便是……”
“……”莫无收刀入鞘,二话不说,掉头就走。
小五隐于暗处,没心没肺双眸之中,忽然浮出几分柔软,唇角勾起,笑容不错。
“小四你个笨蛋,可要机灵点,别被堂主剁了喂狗哦!”
******
冷青翼与小四,于昨日傍晚时分,抵达骆越村。
此时冷青翼,只能用气得七窍冒烟来形容,如同被踩了尾巴的猫儿,百般不顺心,万般不如意,样样事物看不顺眼,冷嘲热讽间不知得罪多少路人。
小四如坐针毡,相伴一侧,着实担心他的身子,却也不知如何安慰,只在心中不停暗骂小五,简直不知所谓,莫名其妙!
“小四,你今日出去打探,便按先前说好照办,若是探得,回来与我同去。”
二人住了村东头一处不起眼小破屋子,虽不至处处漏风,但长久无人居住,亦是寒碜得很。好在小四利索能**,约莫用了半个时辰,便将屋子收拾一新,如此简陋中多出了**净,自是妥帖许多。
此间,冷青翼一直于马车内昏睡,倔强之人,哪肯承认,自己因些莫须有之事,气坏了身子。每每腹痛,皆是默默忍耐,不说不哼,只侧卧假寐,却止不住轻颤,下唇也掩不住斑驳血痕。小四收拾妥当,探头马车,见那人昏睡间依旧深按小腹,无意识辗转间,终是泄出几许软弱气息,不禁叹息,如此究竟为了哪般?
“公子莫要担心,好生休息,小四定然尽力。”
来骆越村,是来查司徒黔宇,一切皆需谨慎,不可打草惊蛇。说辞早已想好,小四假扮司徒氏远房侄儿,一段辛酸血泪过往,各种无可奈何物是人非,如今回来只望向着婶婶磕几个头,不敢让旁人知晓,当然,这些年赚了银钱,分给受打探之人,一来表示感谢,二来望其替自己保密。
小四模样朴实,说话和气,如此出去,冷青翼自是放心,加之腹内疼得厉害,坐不住站不稳,索性依着小四,躺到床上,去了外衣,盖了软衾,微微阖眸,似是又要睡去。
“公子放心,我向城主要了小九,暗处守着,不会有事。”小四离去前,多说一句,先前独留冷青翼,已是吓去了他半条小命,如今又无法守于一旁,好在小九来得及时。
“哼,多事。”冷青翼鼻子一哼,身子一转,面向内侧,轻轻嘟囔:“我又不是那三岁孩童……”
“公子,我去了……”小四略显尴尬笑笑,其实心中明白,眼前之人心中恼怒,一半是那些丝帛上语句气人,一半却是懊恼他自个儿。
小家子气……小五这四个字,当真直戳副堂主死穴,戳得鲜血淋漓。
小四前脚刚走,冷青翼就于被中,将自己缩成一团,小腹内自昨夜开始,一抽一抽,宛如冰刃一寸寸割断内腑,不仅绞痛难平,而且冷硬无比。双手摁压其上,使了所有力气,却是越按越疼,疼得他满身是汗,两眼发黑,喘息间觉得胸口窒闷,好在有药物控着,否则不知如何不可收拾。
说来说去,却是为了点儿破事,当真不值,却又气得要死,根本控制不住,无名之火熊熊燃烧,几天几夜,竟是不见丝毫消停。
难道……真的是,小家子气……不!才不是!莫无才小家子气!小五才小家子气!
“嗯唔……”
整个人埋在被子里,不时发出?*泼粕胍鳎乱荒荒辉倮矗貌ψ判耐分穑质青徉岽诘酶摺?br />
那华山沈若流,哪里像个好人?!
一年前,华山派造访冥城,来者仅二人,华山派掌门及沈若流。前来有两件事,一是帮着沈若流找出亲生父母,二是华山派与冥城相互交好,成为盟友。既是找冥城办事,华山派也不小气,似是为了那沈若流,倾囊而出亦不介意,双手奉上的竟是华山镇派三宝之一,上古玄铁剑!那时萧墨尘身子已是不好,盟友之说,对于冥城自是好事,便留了二人,于冥城用了晚膳,所有堂主齐聚一堂,觥筹交错,场面热热闹闹,大多因那沈若流。
沈若流其人,不但仪表堂堂,且谈吐间如生莲花,有礼有节,谦逊恭敬,说起孤儿往事,虽有辛酸之感,但也显出几分洒脱豪气。举杯喝酒时,每每一**而尽,满满诚意,让人好生喜爱,加上酒过半旬,在其师父推举下,一段英姿飒爽剑舞,舞得淋漓尽致,半点没有瑕疵,连身侧那呆子也不禁赞了句好。
好?好什么啊?!一坐到桌上,冷青翼便察觉了不对,那沈若流妙语连珠,博得满堂喝彩,却时不时瞟了眼神过来,竟是暗自打量身侧那呆子,本以为是那巧合,大约自己多心,未料众人微醺时,沈若流借着敬酒之名,挨到他身侧,说了几句:
[若流仰慕莫堂主已久……]
[冷副堂主虽说聪慧,但不会武艺,不能饮酒,自是不如若流十八般武艺样样皆通……]
[终有一日,冷副堂主大约不得不割爱让贤,若流在此先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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