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为君怜》分卷阅读290

    那人要去阻拦,莫无已是挥刀而上,内外虚亏,人刀合一已是使不出来,眼下倒是十分感激父亲,若不是这一柄神兵利器,胜负难说!

    那人也非酒囊饭袋,便是那凶狠猛兽,负了伤只会变本加厉!铁拳呼啸,虽是只剩一只,却也威力惊人,木屑纷飞,酒坛皆碎,若是再被砸中一拳,定然必死无疑!

    莫无无惧,拖着重伤之躯躲闪,敌人快他便更快,敌人慢他便缓缓,二人都在失血,而施力者必然失血更多。内伤药物渐渐起效,丹田之痛渐缓,习武之人,身经百般锤炼,不过两拳一刀,他莫无还不放在眼里!

    如此一攻一守,小小酒肆如何容得下虎斗,很快支离破碎,分崩离析。断壁残垣处处皆是,鲜红腥稠纷纷而落,二人皆是粗喘不定,如此不温不火,对方显然失了耐心。

    “啊啊啊——”吼叫着,一拳而出,雷霆万钧,莫无已被逼入死角,避无可避!

    “走好。”沉稳一声,判官执笔轻划,死人再添一名,生前杀孽深重。

    一拳眼见砸中莫无,身子莫名倾斜,只见到手猎物灵巧一偏,拳落石墙,石墙瞬间而毁,颈间凉风嗖嗖,身首异处时,那人死不瞑目。

    一臂已断,平衡已残,重心已偏,脚步已乱。莫无也曾以此招,于逆境困境求胜,胜过其师父,故而那人死得不冤,不过低估了杀手本事。

    弯月刀依旧不沾血渍,归了鞘,莫无虽胜,却也毕竟重伤,内力再度虚耗,脚步踉跄间,丹田一阵尖锐剧痛,大掌扣上,却压不住反噬之力,微微弯腰,朝着地面又吐一口血来。眼前模糊,皆是那人模样,苍白瘦削,无比坚强,盈盈而笑,说着刻薄话,胡乱耍横撒泼……

    唇角不觉勾起,那人还在等他,还在等他……

    ******

    “是否觉得甄嫣可笑,竟是跑到此处,失了仪态……呵呵,许久未哭,哭了也舒坦些。”甄嫣胡乱抹去泪水,妆容已花,看着略显滑稽,“你既是聪明人,当该明白,回到王爷身边,冥城脱困,王爷脱困,无需死伤,四日眠亦可解去,不必如此难受……”“王妃……”冷青翼依旧轻轻笑着,心口疼痛来了又散,沉沉倦意似是更重,“请……回吧……”

    话音刚落,暗里就走出影卫来,甄嫣一愣,其实也不见得多么惊讶,再怎么说,这般虚弱之人,冥城怎会当真放心让她与他独处。

    “冷青翼!为何不捉了我?!”甄嫣被拉着向屋外而去,终是露了心底最卑微的目的,“再怎么说我也是王妃啊!

    为何不捉我……或许可以威胁到王爷……不是说,一日夫妻百日恩么……我都送上门了,不是么?”

    哽咽声音越来越远,屋子里静了下来,冷青翼睁着无神的眸子,望着床顶。

    爱得这般痴傻,世间可有几人?是否,已是卑微如斯,只愿在那两军相交之处,见一眼心中良人短暂犹豫?哪怕稍纵即逝,转而变为无情,也是够了,死而无憾……

    “莫……无……”轻轻笑着,低低唤着,旁人的情爱痴傻与他无关,只是微微染了些感伤,生了病,终是比平日里软弱。

    搁在床边的手指吃力地动了动,丝丝缕缕的疼痛传来,却不真切。意识浑浊,眼皮重如千斤,就要阖上,若是阖上,恐怕再难睁开……

    “别睡!”柳若梦大喝一声,咬了唇,狠了心,猛然拔出冷青翼尾?*弦桓终耄?br />

    “嗯……”抽带出的一缕红线,弄脏了淡青床褥,冷青翼手指一僵,浑身一颤,那一瞬终是觉得疼了,睡意褪去一些,眼眸又努力撑开,却是再看不清任何事物。

    “对不起,弄疼你了,你再坚持一下,莫堂主那边传来讯息,明日卯时前便可赶得回来!”柳若梦已是落下泪来,还有五个时辰,那么长,长得几乎看不到尽头。

    “不是……说……要……两日……”冷青翼却觉得太短,这生生省下的一日,那人究竟付了如何代价。

    “具体不知,大约一切顺利,莫堂主又是心急如焚。”柳若梦拿了药粉洒在流血指尖,再用白纱细细包扎,看着其余四根手指,心底发怵。

    “是……么……”冷青翼不再多说,虽是担心,但也抵不过心中甜蜜,“那个……呆……子……”

    “若梦不懂,王妃此来,究竟如何目的……那解药,为何不逼问找来,而是直接将人放了……”柳若梦心中确实不解,如此问来,却是故意,不怕冷青翼说话吃力,倒是希望他慢慢说来,也好抵抗些许毒性,“你慢慢说,我不急。”

    “我……懒得……说……”冷青翼却不配合,疲惫眼角竟是带了几分俏皮,“景阳……来了……么……司空……堂主……安……排……如何……”

    “别担心,铠甲已制成,那些箭已是再无作用,远流已安排了迎敌,加之机关术,撑上一日,不会有问题,你只需乖乖等着,等着莫堂主带了解药回来。”提到夫君,柳若梦下意识摸了摸尚未显出的小腹,“远流亲自带人前去,心中记挂着我们,不会有事。”

    “恩……不会……有事……”冷青翼轻轻应和,淡淡掩了心事。

    无论如何,甄嫣有一句话未错,若他妥协,冥城脱困,无需任何死伤。

    ******

    最后一味药,在黄河之底,倒不太难,给了银两,找了个水性好的渔者,摸了半个时辰,也便找到了。道了谢,溪耘便驾了马车急速回城,莫无一直躺于马车之内,昏迷不醒。

    腰侧一刀,捅得极深,伤了内腑,所幸未伤及要害;小腹处两拳,俱是夹带了内力,凶狠凶险,若不是莫无底子扎实,千钧一发之际,全力抵挡,轻则武功全废,重责此时已是一具尸体,再加上不吃不喝不睡,内力枯竭,高热不退,如今昏迷不醒,才是正常。

    溪耘不禁再次低叹,外伤药止了血,包扎之后应是无碍,内伤据说息转心法可以自行调理,但愿也可好得及时,否则……如何向冷副堂主交代。

    [你与他同去,多带些药备着。]

    [莫堂主武功高强,难道会有什么不测?]

    [有备无患,那人呆得很,不知如何照顾自己,只好劳驾小溪多多费心……]

    [……不敢,是溪耘份内之事。]

    或许,冷副堂主料事如神,今日种种遭遇,皆是心中有数?

    这一日只觉过得惊心动魄,想他活了二十年,当属今日最为激烈,回去当是记下才行,到时说给小珏听听,也算英勇一回。

    一路胡思乱想,不知不觉天已全黑,身后忽有动静,竟是莫无自车内出来。

    “莫堂主,你伤得很重,不能……”

    “你驾得太慢。”莫无一句打断,一把夺过缰绳,皮鞭一抽,马儿瞬时加了速度。

    “……”溪耘无语,心中嘀咕,驾得慢还不是考虑颠簸加重伤势!

    “别坐这里,若是药物可做些处理,别待到冥城再做。”莫无心急,虽是表面不现,但又怎能看不出来,溪耘不敢怠慢,爬进马车里,确实有些准备可以提前做来。

    “……”见人走开,莫无腾出一只手压着腰侧伤处,不可崩裂,所有伤势不可让那人知晓分毫,否则……

    马车越行越快,披星赶月,一刻不歇,直至绕道冥城侧门,一人于那处默默等待。

    寅时过半,月光倾洒,白昼未至。

    那人软软靠坐在一方藤椅之上,身后有软垫,似是十分舒服,玩赏着这极美夜色。

    右手无力地耷拉在旁,纤长手指,一根根包裹着白纱,顶端沾染污色,已是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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