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因为做了梦,所以……”冷青翼轻轻松了口气,又微微显得有些尴尬,正要解释,又听莫无黑着脸说了句:“你一直在叫景大哥。”
“……”冷青翼顿时满头黑线,岂止是无语……
都怪这张嘴,真是的!做梦就做梦呗,喊什么喊!
“我是否说过,在我怀里,不许梦别的男人?”莫无眯了眯眼睛,显得更加危险,“我抱了你一夜,你一夜都喊着别的男人,你让我情何以堪?”
“不,不是你想的那样!莫无,你听我说!”冷青翼跟着着急,疼白了的小脸上,又添了涔涔冷汗。
“嗯,我听着呢。”莫无却似并未发觉,盯着他一双眸子,不见乌云散开。
“其实……那个……嗯呃……疼……唔……”冷青翼扑闪着眸子,硬是挤了些许雾气,摆了一脸我见犹怜,可怜兮兮,不停抽着气,一副疼得说不下去模样。
“我是生气。”莫无哪里舍得,知道这人三分假七分真,便又按其心口,缓缓输入内力,“不过是生气你从来不说……二十年,并非朝夕之间。”
“所以,你再困我个三十年,四十年,五十年,一辈子呗……”得了便宜,继续卖乖,冷青翼赶紧向着莫无怀里蹭了蹭,两人贴得更近了些,“那样我要记得之事越来越多,前面二十年,便就不记得了,而且,你千万别问我梦了什么,你看,这说一次就记一次,哪里还能忘得掉?”
“一口气说这么多话,我见你似乎也不是特别疼的样子。”歪理邪说,伶牙俐齿,见到怀中之人精神不错,莫无终是散了满脸阴霾,“这是睡醒了,精神了?”
“谁说不疼?!都疼死我了!你看我这么疼,还要忍着来哄你,可是容易?”冷青翼索性“娇滴滴”地哼哼起来,伸出被纱布裹着的五根指头,在莫无面前晃了晃,“十指连心,一点不假,真疼……”
“谁让你没事去烧那丝帛,到现在都不肯说,丝帛上究竟什么?”莫无小心握住那只没事乱晃的手,轻轻放了舒服姿势,百般呵护,嘴上却是冷冷淡淡,不见丝毫同情。
“这要是说了,我岂非亏了?”冷青翼不着痕迹地掩去一丝余悸,笑着撒泼,“丝帛烧来顺手,这还得怪你,不是你教我的,丝帛多是秘密,烧了最是安全?”
“……”定然不是什么好东西,吃了这么多苦仍是不肯说,想来大约与自己有些关系,莫无心中一暖,微微收紧手臂,用下颚蹭着怀中之人发顶,轻轻笑道:“是我大意,确实有错。”
“嗯……”冷青翼将头顶在莫无心上,脸上笑开了花,“都是你的错。”
“虽说吃苦,但也有些受益。”莫无撤了内力,丹田阵阵抽绞,已是抗议起来,遮掩不适,说着令人开心之事,“四日眠作用于心,其解药也是,你也算因祸得福,郁潇潇说心疾会好许多。”
“真的?难怪觉得小腹和右手要比心口疼得多。”冷青翼似是傻乐着,在莫无怀里笑了一阵,却是冷不丁问了句:“那你呢?”
那你呢……我不问,你便不说么?
那你呢……我问了,你可会说?
屋子里沉静下来,问的人等着,被问的人,不说。
“我不会输给他。”
淡淡的,冷冷的,不似怀抱这般温暖,却让人觉得安稳踏实,终究什么都没说。
我不会输给他……或许,也就够了。
“输给他也不要紧……”冷青翼仰起头,勾着绝美的笑和极致的温柔,“只是不许丢下我……”
努力迎上,碰触那柔软薄唇,思念恐惧统统化为乌有,这一刻,心落回原处。
两人说了许多话,却其实什么都没说,似是那些苦,那些痛,根本不值一提,若是可以这般相拥,这般相守,这般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唇舌交缠,温柔情深,却只是短暂温存,不舍分开。
“我们再睡一刻钟可好?”懒懒散散窝在温暖怀里,老老实实不敢乱动。
“好。”轻轻笑着,看着枕上交缠黑发,收紧双臂,哪里舍得放开。
一刻钟,远比想象中短暂,却不得不分开,不得不起来,不得不承担,不得不面对。
桌子上,摆着两套铠甲,冷青翼那一套做得要软一些。
莫无扶着他起身,给他梳洗绾髻,再替他将铠甲一件件穿在身上。
冷青翼只是笑,坐于床侧摆着两条腿,理所应当般,看着莫无忙前忙后。
直待到莫无打理好他,又打理好自己,穿了铠甲之时,冷青翼压着小腹,略显吃力地下了床,拉着莫无坐到凳子上,然后一手抽了木簪子,乱了原本整齐发髻。
“这次,我来替你绾。”
平安扣的木簪,微微有些旧了丑了,却是两人最爱,日日带着,胜过任何玉石金银。
木梳在黑发中穿行,莫无的发,不似他的柔软,绾发却是更加容易些。摆弄机巧的一双手,本是灵活,却因右手有伤,显得有些笨拙,却是仔细,一丝不苟。
不是第一次替莫无绾发,肯定也绝不是最后一次。
“好了。”
举了铜镜,看到两人的脸,那么幸福,那么满足。
“莫无,你可听过,大难临头各自飞?”
“嗯。”
“关键时刻,你可别发傻气,那人不会要我的命……我想和你一起活下去。”
“嗯。”
“对了,阿罕邀我们去大漠,小敏小柔邀我们去南疆,之后,都去吧?”
“嗯。”
“都准备好了吧,应是已无什么疏漏了,嘿嘿……”
“……”
“莫无,我们……”
“别怕,不用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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