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月明寂静,阵阵虫鸣声在夜间尤为清晰。
清婉苑。
黎婉穿着一身白色中衣安静的站在窗户前,看向天际边那轮明亮的圆月,可脑海里却回想着今天发生的事情。
今日,因着朱琦是被当场抓获,所以穆晟根本无法再救出他,即使朱琦是穆晟身边最得力的人。最终,朱琦被冠以侮辱皇室,不尊王爷之名被仗责一百生生死在穆晟面前。可黎婉却清楚的记得,朱琦咽气的时候,身上竟没有一丝血渗出来,且她在之后查看时,发现朱琦五脏六腑早就没了,整个人就只剩下一副躯壳。
这根本就不正常!
哪个人被仗责一百身上会没有一丝血哪个人会因为被仗责一百就没了五脏六腑
除非,他与文太傅身边的那个小厮一样,是被人提前下了蛊。
但是,到底是什么蛊才会让人在顷刻之间只剩下一副空壳子
黎婉揉揉脑袋,实在有些想不清楚。
但好的一点是,前世将冬至凌辱致死的那个畜生终于死了!她终于为冬至报仇了!
而至于杨氏
黎婉盯着夜色,目光里划过一丝冷色。今日事发后,杨氏竟然装病躲在临夕苑不出来,只派人传话出来,说是自己是无辜的,但毕竟丢了王府的脸面,所以她也不想活了,只让人给她个痛快。
因着她是父王的“救命恩人”,又是妇道人家,发生这样的事情,怎么都是她吃亏,所以母妃也只能派人去劝着。今天晚上闹了一晚上,这会儿才刚刚歇下。
想着这些,黎婉周身忽然一冷,若不是为了查清楚当年父王遇刺的真相,她又岂会容忍杨氏母女在她眼皮子底下蹦跶这么久!
只是,今日沈鸢倒是有些令她刮目相看,明面上她什么都没做,但实际上,她该做的都做了,即使被她提前揭穿,她也并未被抓住什么把柄。看来这一世的沈鸢,也比前一世的要聪明上一些。
不过,这又如何
今日过后,杨氏便再也不能出临夕苑了,倒也是好事一桩,省的她天天去母妃院子里恶心母妃!因着杨氏喊着自己丢了王府的脸面,没法见人,索性,她便让人给杨氏传了话,若是真这么觉得,那为了王府的脸面,以后还是别出门了吧。
因刚说了无法见人的话,杨氏不知该怎么反驳,便只能咬着牙受了。
而至于之前沈鸢策划让冬琪死在她生辰这件事情,终是没发生。
因为,冬琪在昨日晚上便咽了气。是她动的手,但也不完全是,因为据青提所说,冬琪已经被沈鸢折磨的只剩下一口气,所以她便在她屋里放了些催命的药物让她提前结束痛苦罢了。
清风拂面,黎婉吸了口凉气,无端的打了个哆嗦。
七月的夜风吹在身上还是有些凉的,黎婉本就体弱,这会儿吹了夜风,身子便有些不适。
叹口气,黎婉决定以后一定要将身子调养过来。
抬手摸上窗户,黎婉刚想将窗子关上,目光掠过院内某处时,她眸子忽然一凝。
“侯爷深夜前来,不知所为何事”
黎婉两只手放在窗户上,静静的看着院子里的玄衣少年。
夜色浓如墨。少年一身玄衣,与夜色融为一体,根本看不清面色。但黎婉就是认定,站在她院子里的少年就是仲凉!
果然,她话音落,少年往前走几步,望着她看了许久,忽而轻轻一笑,薄唇轻启,“今日郡主生辰,我有些事耽搁了,不知现在补上,可还来得及”
月光皎洁,正好有一丝月光顺着树杈缝隙打在少年脸上,少年面容温润,眼里星辰遍布,轻轻一笑如春风十里,桃花盛开。
直教天地万物都失了色。
黎婉一瞬间看的有些怔然,竟有些鬼使神差的回道“自然来得及。”
这句话说完,黎婉心底一跳瞬间回神,神情染上一丝懊恼。
又是这样!怎么每次看见他自己都会有些失控莫非她是被他美色所迷
呸!她才不是那么肤浅的人!
可是,眼前的少年长得也的确出彩,穆晟与之相比,便是星辰妄想与日月争辉吧
“既如此”
少年在她身上打量一眼,黎婉这才反应过来自己不过着了一身中衣!反应过来,她立马“砰”的一声将窗户关上,也就是这个时候,她听见仲凉隔着窗户在外面低低笑一声,随即道“我相信郡主不是那等食言之人,方才既答应了我,那便先换衣服吧,我在院子里等你便是。”
黎婉咬了咬牙,她怎么就管不住自己这张嘴!怎么一碰上那人,她整个人就无法自控了!
黎婉懊恼的踢了桌子一脚,随即认命的去换衣服了。
院外,听见屋内的动静,仲凉唇角轻轻勾了勾。
这个小丫头一生气就踹桌角的习惯还是没改过来啊
暗处,听到屋内的动静,暗影叹了口气,抱着剑往远处走了走。实则仲凉一进来他就发现了,可是自家郡主对待仲将军却是特殊的,尽管她自己并未看出来。
也许,这便是当局者迷吧
黎婉换衣服的速度很快,不过一会儿,她便推开门走出来。
院子里,听见这声响动,仲凉缓缓落在黎婉身上。
抿了抿唇,他道“走吧。”
黎婉皱了皱眉,却还是跟了上去。
仲凉在前,黎婉在后。
跟在仲凉身后,黎婉看着仲凉轻车熟路的躲过所有的王府守卫时,她眉头微微皱起。
心里暗暗嘀咕道“仲凉怎么会对瑛亲王府这般熟悉”
竟是比她这个生在瑛亲王府的人还熟悉上几分毕竟,瑛亲王府守卫守夜规则一天一换,如果不是提前知道,她根本就躲不过那些守卫的搜查。
但疑惑归疑惑,她却是未曾问出口,只一路安静的跟在仲凉身后。
却不料,仲凉走的方向竟是前往侯府方向。见此,黎婉脚步一顿,皱了皱眉问道“你不是说要与我庆生那带我去侯府做什么”
走在前面的仲凉闻言一顿,缓缓转头静静的看着黎婉道“我今日回来太过匆忙,礼物尚在侯府,所以这才想带你去侯府瞧瞧。”
“这样”
黎婉总觉得哪里不太对,但一遇上仲凉,她整个脑子就跟浆糊一般无二,索性便不去想了。
“自然。”
仲凉点点头,面上没有一丝异色。
见此,黎婉认真的打量一眼仲凉,抬步跟了上去。
与此同时,礼部尚书府书房,灯火通明。
穆兰亭一脸平静的坐在书桌旁,低头在写些什么。
书桌前,穆晟一脸阴沉的站着,看了许久,穆晟终于开口问道“父亲,今日你为何不允许我单独与黎婉见面”
这句话问出,书房一片安静,穆兰亭动作没变半分,他依然低着头,并未开口。
见此,穆晟脸上阴沉更甚,沉默了一瞬又问看着穆兰亭问道“对于今日嫡公主未按计划行事,父亲是怎么想的”
问完这句话,穆晟就静静的看着穆兰亭,没再说话。
一炷香后,穆兰亭终于放下了笔。
他缓缓抬头看了穆晟一眼,见穆晟脸上阴沉散去平静了不少,这才缓缓道“坐吧。”
“是。”穆晟闻言想了想在桌前的木椅上坐下。
“你来看看为父这字写的如何”
见穆晟坐下,穆兰亭将面前的写了墨字的纸笺递给穆晟。
穆晟接过纸笺,一眼望去,只见白白的纸上写了一个大大的“忍”字。穆晟见此,扭头看向穆兰亭。
半晌,他才复又如有所思的盯着那个忍字看了一眼,抿抿唇道“父亲是想让儿子先忍着”
穆兰亭并没直接回答他这话,反而慢慢道“嫡公主尚且年幼,尚不懂得明辨是非,难免听人挑唆做错了事,这便也没什么。”
说这话的时候,穆兰亭又拿起毛笔在纸上缓缓写下一个“静”字,待静字写完,他这才继续道“只是,这种事情,发生一次便够了,若是次数多了嫡公主便被教坏了,你得空找人去公主身边照拂一二。”
听着穆兰亭的话,穆晟又看一眼穆兰亭写的字,这才道“儿子知道了,那父亲早些休息,儿子这便先回去了。”
这番话说完,穆兰亭似是并未听到,继续专注手下的字,穆晟沉默一瞬,将之前穆兰亭递给他的忍字放在书桌上,忽而转身朝门外走去。
待他走到门口时,穆兰亭却忽然道“晟儿,有时候一条路走不通,那便换一条路走,若是那条路还走不通”
穆兰亭缓缓放下手中的笔,看着穆晟的背影道“那便遇山凿山,遇水架桥,适当的时候使些强硬手段也算不得什么,达成目的便是。”
站在屋门口的穆晟闻言,身子一震。
半晌,他才低低道“父亲教诲,儿子谨记于心。”
说罢,他便推门走了出去。
凉风吹来,他脑子一瞬间清晰了很多。
遇山凿山,遇水架桥,强硬手段
望着夜空,穆晟忽然轻轻一笑,一个小丫头而已,给点脸色尾巴便真的翘起来了她真以为能逃得出他的手掌心不成
夜浓如墨,一切都隐藏在黑暗中,蓄势待发。
忠义侯府,仲凉带着黎婉径直朝马厩而去。
黎婉跟在仲凉身后,打了个哈切,她真是脑子进水了才会答应这人这时候跑出来。
“到了。”
在黎婉打第三十二的哈切的时候,仲凉终于停下了脚步。
马厩旁,圭墨倚着柱子睡得正香,听到仲凉说的这两个字,他猛地自地上弹起来试探道“主子您回来了”
仲凉闻言目光凉凉的看一眼圭墨所在之处。
虽然看不见仲凉的眼神,圭墨还是瞬间闭上了嘴,急忙从不知哪个角落里掏出一颗硕大的夜明珠来。
那夜明珠足有白玉碗大小,温润的光照在马厩里,亮若白昼,一瞬间将马厩照的通明。
也是这个时候,圭墨才发现自家主子身后跟了一人,再定睛一看,那人竟然是安宁郡主!
看见一身红衣的安宁郡主,圭墨心底顿时一算,几步朝着黎婉奔过去,边跑边道“我的郡主啊,你可算来了。再不来的话,我圭墨这辈子都要待在马厩了,您真是我的再生父母啊!”
眼看着就要冲到黎婉面前,仲凉忽然脚步轻移稳稳地挡在了黎婉面前,“若是还想继续在马厩里待着,那你只管继续。”
圭墨脚步一顿,委屈的抹了把脸,眼巴巴的看着仲凉身后的黎婉。
“你这是”
黎婉这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若非圭墨自己报了名字,她是真的没办法将眼前这个蓬头垢面、脏污不堪的人与之前那个长相清秀的少年联系在一起的。
他到底经历了什么
“还是郡主知道心疼属下,您是不知道”看见黎婉眼含同情,圭墨的话匣子就有些收不住,可他一句话刚说完,就感受到头顶来自自家主子冰冷的目光,他话音顿时一收,小媳妇儿状站在仲凉身边。
仲凉这才满意的收回视线。
“前面带路。”
圭墨闻言,默默举起手里的夜明珠为两人打光。
看着走在之前的仲凉,黎婉默了一瞬跟上去。
可就在她刚刚迈出一步时,马厩中忽然响起一阵急切地嘶鸣声。
听到那阵嘶鸣声,黎婉心头大震,不敢置信地往马厩那边看过去。
这个声音她认识!
前一世,那匹雪白的马儿,为了保护她,生生中了六支羽箭,通体雪白的毛色,红霞尽染
她如今还记得它离她而去时,眼里饱含的不舍以及它滴落在她掌心的泪水。
左手掌心,一瞬间烫得吓人。
黎婉呼吸有些急促,再也没办法往前迈出一步。
夜色下,感受到身后之人的异常,仲凉步子一顿,却未曾转身。心头一瞬间弥漫上来的痛意,让他呼吸也变得有些困难起来。
梦境中,她靠在石壁前血染霜华,而他曾偷偷委托瑛亲王赠与她的马儿,亦是躺在她不远处,雪白的毛色一片血红,红得耀眼,红的刺目。
可恨他却没有及时赶到,她与它流了那么多血,一定很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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