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狗血飞一会儿》分卷阅读122

    “唐毅?”向东倒愣住了,“你……”

    ——他以为是抢劫的,没想到是唐毅,对于唐毅和文怡的事他记得不多,只依稀有点“文怡有过很糟糕的经验”的印象,而唐毅显然就是带给他痛苦回忆的人。这样的人居然还能理直气壮地一直追过来?没有一点羞耻心吗?向东不能明白这逻辑。

    “他是我的,”唐毅逼过来,“明明是我先认识我先……”他也很上头,说话都有些颠三倒四,“你这衣冠禽兽,看上去人模狗样,横刀夺爱还是从自己好朋友手里抢这种事都做得出!你……”

    向东更懵了。

    一方面他记得的不多所以,一时不知该从哪里开始反驳;另一方面,唐毅的强词夺理的程度也的确超越他对于人类的认知……

    居然还指责他横刀夺爱?

    哪怕真的是横刀夺爱也好。

    做多做了,哪里可能在这里让步?

    想得美。

    向东把文怡挡得更严了。

    一步都不让。

    “我不是。”文怡的声音从他身后传来。

    很低,但很坚决。

    剑拔弩张的两个人顿时齐刷刷地回过头来看他。

    文怡又重复了一次:“唐毅,我不是你的谁,从来都不是。”

    直到被摁在墙上,文怡才发觉事情不对——平日他当然比这警醒得多,反应也快得多,但今天他实在太累了,工作的事,家里的事,尤其是母亲。理性上他当然知道这样做才是正确,而且是唯一可行的方法,可依旧没有办法克服心底源源不断涌出的难过和内疚……

    感觉到唐毅的气息时他只来得及侧过头,被啃在脖子上。

    顿时背后汗毛倒竖。

    心想真是福无双至祸不单行,屋漏偏逢连夜雨。

    唐毅每一个自以为深情得表情都让他恶心。自以为是补偿的举动都令他反胃。如果单纯只是针对他自己或许可以当做是一只蟑螂视而不见,但把向东扯进来,就是另一回事:“你别以为我家向东不全记得,你就信口开河忽悠他,当我是死的吗?”文怡从向东身后走出来,前者向东的手和他并肩而立,沉着脸,目光冷得像冰,“我和你没有交往过,我最多只能算是床伴,在床伴中技术还算不上好,这些话都是你自己说的,录音我都留着呢,像你说的,经常拿出来听听,免得哪天脑子一热又痴心妄想——怎么,你要我放给你听吗?”

    向东只依稀有个“唐毅对文怡不好”的概念,没想到能下劣凶残到此等地步——他骨子里是个温柔而友善的人,哪怕拒绝追求者,也总注意给对方留面子的,很难理解、甚至难以想象这种故意在精神上折磨、羞辱对方的行为,一时简直懵逼:“唐毅你……”只吐出三个字,就想不到别的话可说,只好皱着眉摇摇头,搂住文怡单薄的肩膀。

    疲倦而厌烦非常明确地写在文怡的眉间。但除此之外再没有别的表情了——没有伤痛、没有忍耐、没有不舍,什么都没有,就只是空白的淡漠和倦怠。

    向东松了口气:不管唐毅曾经给他造成多大的伤害,现在都已经是扫进垃圾堆里的陈年旧事了。想到文怡心口上那么多那么深的伤都是自己一点点亲手填平的——嗯,虽然不太记得确切是怎么做到的,但还是有点点小自豪呢?向东颇看了一眼唐毅,颇有些自得和炫耀的神色——后者也正死死地盯着他,目光深沉而且复杂,里面包含着很多情绪,不全是嫉妒和恨,一言难尽——也难怪唐毅要这样看吧,向东在心中偷偷地叹口气,为了怀中美人,青梅竹马多少年的交情,说不要就不要了,一点不留恋,竟然也没有觉得很难过。

    从某个角度来说,不,无论从哪个角度来说,都很算得上是薄情寡义、重色轻友罢。

    但也并有感到良心的谴责。

    或许是因为整颗心早都不在自己身上。

    向东低头看文怡被自己外套裹住的狭窄的肩,雪白圆润的耳垂被竖着的领子抵着,看上去鲜嫩可口,向东想,以后有机会,一定要找时间仔仔细细地咬一次,就算他哭也不放开,惩罚这个把自己心偷走的小混蛋,可话出口却变成:“你别怕。”

    “我不怕,”文怡恹恹地靠着他,“我就是觉得没意思——唐毅,都这么多年了,用那种特别营销的说法,我身体的细胞都死过一轮了,能记得的那些全死光了,你还老这么着,有意思吗?”

    “我……”

    唐毅痛死了。

    身体也痛,心也痛。

    他的心眼很小,针尖儿那么大的一点儿,仅仅勉强放得下的就是眼前这两个人——可他们呢?一个两个,对着他,都只有一张冬天般冷酷无情的脸!

    苏文怡便罢了——毕竟是他自己对不起人在先,当年那些事,如今回想自己都不落忍,每每深夜里悔的辗转反侧,只恨时光不能倒流。

    可厉向东呢?

    青梅竹马,襁褓里的娃娃亲,从小一起长大的兄弟,过命的交情。他唐毅一辈子手硬心黑,对谁都下得了手,正面一盆火,底下一把刀,做那么多狠辣的事眼都不眨一下,私下里谁不知道他是个刀尖上舔血的活阎王。唯独对向东网开一面,连一句重话都没有说过,一点不好的事都不敢让他看见,小心翼翼地把捧在手心里过了十多年。

    这个世界上他唐毅甚至连自己的亲爹都算计过。

    唯独能拍着胸脯说没有对不起过的人就是厉向东。

    结果呢?

    唯独厉向东绊了他人生最大的一个跟头,抵着心口在他心尖最软的地方狠狠地捅了足足两刀!

    唐毅恨得牙痒。

    恨那个懵懵懂懂地看文怡眯眼一笑就连耳廓都红得透明的少年;恨现在这个不愿意乖乖按照计划走好好去走健全的人生的青年。

    也很就算这样也无法真的对厉向东痛下杀手的自己。

    “你知道吗,东哥儿,”唐毅发现自己下意识地叫了向东的小名,烦躁得很,往口袋里掏烟想要叼一根定定身,触到烟盒的边才想起,这是文怡最习惯的mild seven薄荷味——顿时像是被无形的囚笼锁住的困兽,咬牙切齿,“如果换一个人,敢这么翘我的墙角,早死了十回了。”

    向东不太为人察觉地耸了一下肩:“你可以试试,”指了?*砬懊飨砸丫媸弊急阜5涞奈拟澳憧此悴桓闼滥恪!彼底挪辉俜匣埃苯哟雍竺姘盐拟钙鹄赐舐ダ镒撸骸澳慵沂钦飧雒牛炕故悄歉雒牛俊?br />

    文怡吓一跳,锤了他一下:“车车车!车就不管了?”

    “我回头叫个人来拖,车里没什么东西由它去了,不是什么好车。”

    “可是……”

    “乖一点,你今天累了,赶紧回去睡觉,有事再说。”向东怕唐毅追过来,索性把他卷在怀里开始小跑。

    文怡知道逞强被拆穿——这个时候是真的有点熬不住了,不好意思地把头往他胸口埋了埋,乖乖地勾住他脖子,回头给他指路,左边右边,好进电梯……

    唐毅看着他们相依远去的背影,修剪得很平整的指甲把手心抠出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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