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王和魔王的幸福生活》分卷阅读114

    “某只会杀人的本事!”

    “你——”

    “要某献艺,你下来陪某打一场?还是——”目光在上方转了一圈,居然死死盯住了凌玉城,“你?”

    一瞬间,凛冽的杀气冲天而起,凌玉城右手按上剑柄,脊背挺得笔直,却不起身,只是咬着牙轻轻冷笑:“去年五龙河边,怎么没看见你?是逃走了,还是……根本就没有资格来?”

    “你——”

    骨喇怒睁的双眼一瞬间血红。御前所有侍卫都凝神戒备之际,元绍蓦然展颜微笑,一只手轻轻搭上了凌玉城握剑的手掌,只一触,就把他满腔的杀气消于无形:

    “好了。”元绍从容地在他手背上拍了拍,示意他放松下来,而后瞥了骨喇一眼:“和他动手?——你也配?”

    更不再说,端起桌上还盛着半杯残酒的薄胎瓷杯,抬手向下一掷。就这么高才盈寸的一只酒杯,去势也未见得多快,骨喇却是双手当胸都没有接住——满帐臣子侍卫眼睁睁地看着他大叫一声,仰面摔了出去,摊手摊脚砸在地上,半晌才抽动一下手脚,却已经没有力气自行爬起。

    “念在你僻处草野,不知礼义,饶你一条性命。——滚!”早有人冲上来把人拖了下去,那只瓷杯嵌在骨喇胸口,杯身完好无损,半杯残酒兀自荡漾,旁边鲜血汩汩溢出,再一按,下面肋骨已经折断。

    “多谢陛下。”看着人影消失在帐外,元绍才扭转头,刚想跟凌玉城解释这家伙一身功夫都给废了,就听到了这么一句。仔细打量,凌玉城微微低着头,神色怎么看怎么有点儿别扭,感谢之外,似乎总觉得有点儿什么。

    “怎么了?”

    “只是觉得,那次陛下实在是宽宏大量……”当着各国使节要他开口唱歌,他居然没有直接动手灭人,对比刚才那一击,实在是宽容了不知几千几百倍。

    “原来你也知道?”元绍似笑非笑斜过去一眼,看在周围人多的份上,勉强忍下后面半句:“……你当时有多欠抽!”

    “陛下……”凌玉城低着头不与他目光相接,取过一个**净瓷杯倒满了酒,才小心翼翼推到元绍面前:“陛下宽宏,臣铭感五内……”

    “哼!”

    作者有话要说:  喵,伦家知道错了,不要翻旧账了嘛(尾巴卷上去轻轻蹭)

    ps:那个在头鱼宴上不肯跳舞的家伙,原型其实大家都很熟……

    第87章 云母屏风烛影深

    千里迢迢奔到黑水河畔,当然不可能打一条鱼就回去。以头鱼宴为起始,通宵达旦的欢宴足足要持续三天,其间穿**着射箭、摔跤、各种变着法子的比武,当然还有捕鱼。每年单枪匹马,逮到最大那条鱼的勇士,例行都能得到皇帝亲自接见颁赏,隔几年就有出身贫寒甚至是奴隶的汉子一步登天。

    “稳住稳住!——拉!”远远的冰面上,四匹高头大马一字排开,马后拴了根像是车轭又像是木杠的东西,上面捆着沉甸甸的大网。一群十几个人或扶木杠,或拽辔头,还有些人理着网绳,杭育杭育地往上狠命拉扯。冰窟旁、马匹边,几个穿着玄甲卫特有黑色戎装的汉子正在紧张地指挥,更有人一边跟着跑,一边刷刷地拿炭笔记些什么。

    “这是在**啥?”元绍颇感兴趣地指着问道。这时候别人都是摩拳擦掌,想捕条大鱼在皇帝面前出个风头,只有玄甲卫又是人拖又是马拉,岸边的大小鱼儿分明已经堆成了山,还在一种又一种换法子,分明一门心思奔着吃的去了似的——“难不成黑水部、白山部少了你们吃的?”

    “让他们学会凿冰捕鱼啊。”凌玉城口气轻松,“万一什么时候正好冬天经过这里,又断粮了呢?眼睁睁看着河里有鱼饿死在岸边?”他带的兵,才不能做这么蠢的事情!

    “你……”元绍好容易才忍住了没有扶额长叹。好吧,时时处处用心,或许这就是凌玉城能带出这支精兵,走到哪儿赢到哪儿的缘故。“那逮上来这些鱼呢?再过两天就要走了,难不成你还打算拖回去?”

    “那怎么可能?”凌玉城一脸的理所当然,“大部分肯定卖给黑水卫啦——又吃不完那么多。带肯定要带一些的,回去让那群商人看看,万一能卖得好,也是一条生财之道不是。”

    “……朕没有短了你吃的喝的吧!”

    虽说一头筹划着让下属和周边的酋长比武较技,另一头还要操心这种糊口发财的事,出关奔赴黑水河畔,参与头鱼宴的这段时间,着实是凌玉城最轻松的一段日子。距离京城千里之遥,不是特别重要的公事递不到他案头,操练军队的事情也被下属包去了大半,因为要医治旧伤的缘故,元绍甚至不许他一天到晚顶风冒雪在外面骑马,而是常常逼着他一起乘坐御辇,省得这边劳心费力刚治好了一点,那边风寒入侵又要复发。

    一个月少思少虑少操劳,还有人天天盯着调理的日子过下来,凌玉城自己也觉得身体轻捷了不少。便是以往到了冬季总要疼个几天的脚踝,在日复一日的推拿按揉下,居然一次都没有犯过。而每个晚上深入骨髓的酸痛麻痒也是越来越轻,最近十来天的治疗中,总能感到细细的热流从元绍指掌间吐出,沿着经脉缓慢但坚决地渗透下去。

    “已经好了很多了……”又一次治疗的间隙中,凌玉城伏在枕上竭力平复着呼吸,断断续续地回答元绍的问话:“应该再过几天,就不必劳烦陛下了。”

    “伤筋动骨一百天,你说呢?”元绍坐在他身侧的床边,往手心倒了点虎骨油,正在努力搓热手掌,闻言狠狠在他肩背上一按:“何况还是旧伤!”

    “啊!咝……”

    能光明正大下黑手的感觉真好。

    元绍若无其事地收回手掌,继续用力搓动双手。帐中暖融融的,凌玉城刚刚洗过的头发水迹未**,一小滴一小滴的水珠从肩背上方向下滚动,越聚越大,而后沿着脊柱当中的凹陷滴落下去。元绍的目光无意识地追随着那滴浑圆的水珠,看着它最终隐没在凌玉城腰际,不知为何,忽然想跟着那滴汗水的踪迹继续探看下去。

    烛光摇曳,刚刚涂抹了药油的肌肤细腻有如丝缎,其下包裹着的肌肉却是力量十足,即使凌玉城已经尽量放松,也要着实用上一把力气才能按得下去——再往下,肩背线条**净利落,肩胛优雅的舒开,而后在腰间收窄成一个优美的弧度,当中一条凹线带着轻微的弧度划过整个背心,消失在衣物的掩盖下……元绍反射性地缩回手,才发现自己不知不觉之间已经伸出手去,指尖几乎沿着那条水珠滚过的痕迹从顶上往下划落。

    一定是最近日子过得太闲了……都开始胡思乱想了都。或者是今天吃了什么上火的东西?不过最近接连大宴,野味是一盘接着一盘的上,一定要想起是吃了什么,还不如去想没吃什么奇怪的东西比较快些……

    暗自庆幸凌玉城此刻是背对着他,元绍深深吸了口气,把双手放上他肩头,开始如平时一样催动内力,将药力沿着经络和肌肤逼入凌玉城伤处。指掌下的触感一如既往地细腻紧实,富有弹力的肌肉忠实地反馈着他的每一个动作,这对内力掌控要求极高的治疗过程一个月来已经作惯,此刻却越按越是心浮气躁。

    好不容易把肩颈脊背揉按完毕,元绍起身倒了杯凉茶,一口气灌了下去,才觉得躁动的气息平复了不少。再转回身来给凌玉城按摩腿脚的时候,只能澄神定虑,把全副心思放在内力的运行上,再不敢分出心思胡思乱想。

    嗯,这么长时间不间断的治疗果然是有好处的,最起码内力在凌玉城体内运行的时候,一开始那种细微的滞涩感已经消除了大半,而凌玉城晚上睡得也踏实多了,不再略有点点动静就要惊醒过来。就是出发前杨秋最为担心、几乎要拦着凌玉城不让成行的肺部疾患,出关以来,也不过在暴雪骤降的时候咳了一两次罢了。

    或许可以算作意外之喜的是,凌玉城也是越来越放松了。最开始那几天,只要他的手往身上一搭,凌玉城铁定僵得笔直,任他绞尽脑汁,好说歹说都没有用处,一场以治疗为目的的推拿按摩往往会变成双方角力。半个时辰下来,两人都是一身大汗,非得叫了热水来再洗一把才觉得舒坦。

    幸好这情形三五天后就开始改观,到了现在,除了揉按他膝盖上方时还有些僵硬,别的时候那都是惬意地趴在床上随便他怎样怎样,有时候觉得累了,还能直接打个小盹,要把他推醒了才知道翻身。

    就像现在这样……嗯?

    “你怎么了?”

    凌玉城闷不吭声地埋在枕头里,整个人绷得像一张拉满的弯弓,呼吸急促而凌乱。因为上半截裹在被子当中,坐在他身后的元绍只能看到他一个后脑勺,还有伸在被外的一只右手——那只手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死死地抓住了床边,关节用力得发白,手背上青筋一根一根清清楚楚。

    记得那晚亲自替他腿上的杖伤擦洗换药,伤痕一片连着一片,凌玉城也没有疼得像现在这样……难道他还有哪里的旧伤突然发作,却硬是熬着不肯说出实情?

    伸手去揭他裹得紧紧的薄被,才碰到肩头,掌下的人就是一颤,越发把被子拽得紧了些。这样的反应从来未有,元绍不由皱眉,搭上凌玉城露在外面的右手,想要让他放松一些以便诊脉。不料才握住他手腕,凌玉城劈手一夺,把腕子从他手里拽出来,直接藏到了枕头底下。

    到这时候元绍就是反应再慢也觉出不对了——何况他从来不是一个反应慢的人。深深吸了口气,回忆了一下这些天给凌玉城治疗的时候,内力通行经络没有觉出什么不妥当的地方,倾身再一次伸手搭上他肩头,想把人扳过来看看脸色如何。

    刚搭上去,狠狠的一肘子挥了过来,元绍若不是缩手得快,这一下铁定要挨个结结实实。还没来得及发火,就听见凌玉城闷闷地叫了一声:“陛下。”

    声音不似平时的清亮,反而有些罕见的沙哑,语音低沉,还带着极力压抑的颤抖,倒像是真在煎熬着什么一般——元绍刚上来一点的火气立刻消了下去,坐回床边应了一声,再度问道:

    “到底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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