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纯放松是不行的,那样遇到疼痛的时候很难不会本能地抵抗,而抵抗,必然会加重伤势。必须保证每一寸肢体都得到控制,就像缝合伤口的时候,再疼,也不能在针头扎入时绷紧肌肉……
身后有什么东西一寸寸楔入,从未进入过异物的所在,正在承受背后那个男人的入侵。凌玉城微阖着眼,急吸缓吐,把全副心神都放在了呼吸的节奏上,连压在脊背上的重量,这一刻也被他视若无物。
把自己交付出去,似乎并不是那么难,就像这一刻也不像杨秋警告过的那么痛一样。
是有些疼,可是,比起夹棍在脚踝上吱呀作响着收紧的时候,比起带着倒钩的箭拔出肩头的时候,比起用战袍内衬匆匆裹了裹伤口,就策马继续冲阵的时候……
或者,比亲耳听到圣旨,知道自己被命令去北凉和亲的时候。
现在这点疼痛,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所以,不要紧张,不要挣扎。
安静就好。
你不会受伤,至少,不会受到连医生也觉得棘手的伤。
身后越来越沉重的撞击中,凌玉城数着自己的呼吸,手指紧紧绞住了枕巾上的流苏。
这一夜,短暂到了极点,亦是漫长到了极点。
两个人的汗水逐渐交融在一起,身体和身体贴合的时候,被汗水浸得滑腻的肌肤之间,便有了留恋的粘滞。身后的呼吸越来越是粗重急促,在这样的节奏中,要调匀自己的气息也是越发艰难……
体力将将耗尽的那一刻,仿佛没有尽头的冲撞终于到了极限。带着滚烫的热流,男人汗气蒸腾的身体山一样压了下来,沉甸甸的覆在脊背上。平时可以轻易背负的重量,这会儿却压得凌玉城胸口一窒,感觉前胸和后背两排肋骨都被压得贴在了一起。
半晌,也没有人动弹一下。
凌玉城阖着眼喘息了半晌,才感到元绍从他身上翻了下来,窸窸窣窣挪到一边。却并不远离,一只手犹自揽在他腰间,时不时抚摩一把,或是侧头在他发间落下一吻。寝房桌边的蜡烛只剩一支还在燃着,昏黄的暖光下凌玉城慢慢侧头,分明看到他神色带着疲惫,眉眼间却满是心满意足的笑意。
迎着元绍专注而清澈的目光,凌玉城不知为何,唇角也微微弯了一弯。
静静对视许久,元绍才倾身靠了过来,把人往怀里紧了紧,手掌开始渐渐向下游走。凌玉城深深吸了口气,缓慢却坚决地推开了元绍越发暧昧的探索,翻身坐起,支撑着就要下床。
“长生?”双足刚落地,腰间就绕上了一只手臂,凌玉城被带得往后一仰,好险没有直接横躺下去。百忙中反手一撑,掌心满满的一手黏腻,背后立刻传来一声小小的抽息。凌玉城反射性地收回了手掌,只这么片刻接触,掌中那物就飞快地热了起来。
未及站起,凌玉城就再一次被拽倒在了床榻上。
这一回对凌玉城而言轻松了很多。元绍的动作少了几分急切,而被进入过一回的身体,接纳的时候也不再那么艰难。细细碎碎的亲吻沿着肩胛的线条一路游走向下,凌玉城甚至不必刻意控制,就可以自然而然地放松了身体。
一切都结束之后,他平息片刻便默默起身下地,这一次,再没有遇到任何阻拦。
屏风后,轻轻的水声和微涩的药香弥漫开来。
一会儿工夫,凌玉城披着一身水气回来,刚挨到床边就被元绍拉进了怀抱。枕着那个熟悉的臂弯,感觉到拥着他的人再无任何多余动作,凌玉城一阖眼,还没调整到自己最熟悉的位置,已是沉沉跌入了黑甜乡里。
第158章 晚云挟雨唤归来
许是体力耗竭的缘故,这一觉,凌玉城睡得分外香甜,连梦都没做一个。
醒时帐外已有马嘶声隐隐传来,厚实的毡帐缝隙里,奶茶和羊肉汤的味道一阵一阵香得扑鼻。凌玉城“哎呀”了一声,翻身就要坐起,腰间却沉甸甸的缠上了一只胳膊,让他只弹起到一半便重新倒了回去。
“急什么……”
帐里已经重新点了灯烛,不是元绍已经起身过一次,便是有人进来收拾过了。想到现下这番情形落在旁人眼底,凌玉城不自在地挪了挪身子,转头看向元绍时,却冷不防被堵住了双唇,内衫里也滑进了一只手去。
“陛、陛下……不早了……今天还要行军……”
好半天,凌玉城才挣扎着推开元绍,整理衣带的手指都已经有些不稳。元绍却是舒坦地半靠在枕上,双手垫在脑后,眯着眼打量他脊背上星星点点的痕迹,轻笑:
“这么急着起身做什么?昨晚给你枕了一宿,胳膊都麻了,朕总得收点儿利息吧?”
以前也不是没有枕着他胳膊入眠的时候,只是今天提起这个话题来,分外让人难以回答。凌玉城抿了抿唇,到底还是没有反口回击,而是起身下地,自顾自地整装束带。
背后轻笑声一直不绝。面前的情形也好不了多少,从床前脚踏上开始,两个人的衣衫七零八落地纠缠在一起,一直绵延到卧房门口。凌玉城的目光随意一掠,就看见门帘底下,一只被踩塌了后跟的毡鞋鞋底朝天,横倒在缠成一团的外衫上,另一只却不知道飞去了哪里。
一路拾到门口,看着门帘底下被撕了几个口子的中衣,看着那条只有一半横在卧房里的腰带,凌玉城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几乎掀不开通向书房的门帘。早膳已经摆上来了,书房天晓得有没有下人进来打扫过,要是给他们看到这幅样子……
脸上温度一路向上窜升,哪怕没有镜子,也知道自己肯定是连耳根都烧得通红。他深深吸了口气,按捺着心思抬起手来,手背却忽然一热,已是被人从后方牢牢握住。
“别放在心上。”元绍的声音里带着几分笃定,另一只手自然而然地圈上了凌玉城腰间,“看到归看到,他们什么都不敢说。敢嚼舌头的,早几年就被处置**净了。”
房里的事,能瞒天下人,也瞒不了贴身的近侍。收拾卧榻,盥洗衣物床褥,样样都是贴身伺候人的活儿。别的不说,就是主子们夜里有没有叫热水进去,又岂是瞒得了人的?
从一开始,元绍就和他天天同榻而眠,为的就是做出专房之宠的样子给人看。单看这几年都没有消息外泄就知道,能接触到这种事的内侍,打那时候起就被收拾得服服帖帖--当年不敢说的,现在自然还是不敢说。
这个道理凌玉城本来也懂,只是羞窘之下,一时间想不到那么多。这下被元绍一言点醒,虽则耳根越发烧得滚烫,气息却是平稳了下来。抬手掀开厚厚的毡帘,见书房里早已收拾得整整齐齐,衣衫一件件叠得端整放在?*希仓皇强戳艘谎郏桶丫Ψ诺搅讼词律稀?br />
元绍由衷地叹息了一声。
刚才那个手足无措、看都不敢看他一眼的凌玉城是多美味啊……时间不够,不能吃**抹净,逗一逗也是好的,怎么就立刻又变成这样了呢……看凌玉城穿上紧身窄袖的黑色戎服,蹬上高筒皮靴,勒紧腰间革带,片刻间又是一个利落的武将打扮,他飞快束起头发的同时,忍不住向边上挨了挨:
“昨晚……你还好么?”
他身体这么一侧,凌玉城正好转了个方向,若有意若无意地避开了他捅过去的手肘。面对元绍的发问,他最后整了整衣襟,随即在桌前站得笔直,轻轻俯首:
“劳陛下关怀,臣还好。”
“当真?昨晚你还用了伤药来着……”可惜人回来就睡死了,元绍就是有心检视伤处,看他睡得这样也不能把人摇醒。幸好今早凌玉城行动无碍,应该也没什么要紧。
“陛下放心,只是一点轻微的擦伤。”被问到这样的话题,凌玉城显然有些不自在,回答的声音却是平稳,“一晚上过去,已经无恙了。”
“那就好,不要逞强。”元绍点点头,刚想说“晚上再给朕看下”,外面已经喧哗了起来。片刻工夫,有内侍隔着帘子朗声传报:
“陛下,十一皇子求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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