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知谨预感对方要说教:“你这不是正好有空嘛,以后我自己请老师也行。”
“不是那么回事儿。”霍学川心烦地睁开眼,然后眼刀扫了方知谨一下子,“演戏你得自己琢磨、自己悟,搞突击没用,当然你要是单纯做明星拍戏,当我没说,轧戏都没人管。”
方知谨目视前方,手攥紧了方向盘,他想回嘴却没想好说词,霍学川这是什么意思,觉得他资质差?还是太功利?
可他觉得自己最近表现还不错啊。
堵了半天终于能开动了,后半截车内一直沉默着,到了地方停车坐电梯,俩人也全程无交流。方知谨拿着钥匙开门,本来装修完看房应该惊喜,这会儿却提不起劲来。
霍学川低头看手机,进门后就开始检查,地面到墙壁,还有包边和摆设,屋子有些空,除了必要的家具还差些装饰,所以没什么人气儿。他进了主卧,瞧见除了床榻沙发,还有个大梳妆台,他们这行都得爱脸护脸,不过摆梳妆台还是有点儿别扭。
方知谨跟着进来了,蔫搭搭地说:“订做的床头柜还没空运过来,得下个月了。”
霍学川一听语气就知道这一路还憋着劲呢,他在床边坐下,然后拍了拍旁边:“过来坐会儿。”等方知谨坐到了旁边,他搂住方知谨的肩膀,说:“下个月才运过来啊,那我一盒子套套放哪儿啊?”
方知谨没搭理他。
他手往下移,搂着方知谨的腰收了力,把人挪腾到了腿上:“不高兴就说,甩脸子不好看了,刚才开车就绷着脸儿不瞧我,现在**脆不吭声了?”
方知谨抬头看着天花板,还是不搭理他。
“成吧,那先这样吧。”霍学川作势起身。
方知谨急忙一手圈住对方的脖子,另一手轻轻打在了对方的腮边,说:“你是不是觉得给我教戏很烦?是的话我就不用你教了,俩人在一块儿最怕的就是烦,一旦烦了,就晚了。”
霍学川心说哪那么严重,辩解道:“我这也叫烦?初三让你给我讲化学,你那扔书摔笔的才叫烦。”
方知谨也想起来了,他靠着霍学川呼了口气,“公式不背,基础知识不记,就会问为什么,幸亏当时没在一块儿,不然一天分八十次手。”
“怎么没在?”霍学川埋首在方知谨的颈间,“咱俩一个产科生的,生下来就在一个育婴室待着,根本没分开过。”
方知谨心热,没想到霍学川又说:“方儿,偶像组合这种东西撑死也就几年的事儿,咱们也是拿这个做跳板而已,但跳到哪儿,谁也说不好。”
“怎么说不好,肯定往高处远处跳。”方知谨也明白,他现在已经走上了人气小生的路,实力是有,但人气大大超出了实力,风光也和隐患成正比,“……所以你接着点儿我,看在给你讲化学的份上。”
霍学川认栽:“也看在同个育婴室的份上。”
他们又看了看房子,整理了几点意见。“走吧,回去看剧本讲戏去。”霍学川把纸条贴在了墙上,然后揽着方知谨准备回去。
俩人勾肩搭背往外走,到了门口,霍学川又想起什么似的:“那床头柜得催催,我的一盒子套套没地儿放。”
“你拉倒吧!”方知谨低声发火,“你有几回用套套啊!”
开播当天宿舍只剩下谢经年,霍学川还准备一块儿吃火锅呢,白搭了。谢经年一头乱发从房间出来,声音睡得更加低沉了,说:“就咱俩,你弄这么多?”
“我哪知道,公司给这么多资源讨不讨厌,想一起吃火锅都费劲。”霍学川拄着下巴,挨个寻思了一遍,方知谨的电影今天开机宴,那仨都背着行李进组拍戏了。
他没看谢经年,问:“小元拍什么戏来着?”
谢经年**吃生菜叶子:“仙侠网剧,男主,三个女的全爱他,加上他娘四个。”
霍学川笑得肝儿疼,说:“服了。这儿吃完了还得收拾,去我姥爷那儿吧,吃完有阿姨弄。”谢经年无所谓,于是俩人收拾了收拾拎着菜就走了。
到了**休所,刚进院儿就看见霍老在二楼阳台逗鸟,老爷子指着他们对鸟说:“明明,快看你那败家的二哥回来了。”
霍学川习以为常,拎着东西直奔厨房,然后就和谢经年等着吃,霍老下来后,谢经年起身问好,霍老说:“我知道你,这阵儿参加唱歌的那个,我都看了。”
“你还挺时髦。”霍学川调了碗麻酱,“姥爷,你觉得那个唱歌的谁能得冠军?年哥怎么样?”
“我哪懂。”霍老去拿了瓶酒,想喝两盅,“小谢应该没问题,我听他唱得最好,下一期决赛姥爷支持你。”
谢经年先**为敬,然后不露痕迹地说:“谢谢姥爷,我肯定尽全力,不给自己留遗憾就行,至于名次,不强求,也强求不来。”
吃火锅的时候从餐厅转移到了客厅,为了看电视。今晚《北平尽头》播出,霍学川闷头捞肉,偶尔瞥一眼屏幕,突然有点儿紧张。
因为是原声所以格外熟悉,刚一出场就听见霍老痛心疾首地拍茶几,“你看看这穿军装多排场,要是安生上了军校,现在不定多出息!”
霍学川脸一皱:“能不能不说陈年旧事,夸我两句演得真好不行啊。”
其实他心里有谱,这是上央视黄金档的剧,不允许有滥竽充数的草包,声台行表但凡一项不过关都不行,就拿原声配音这条说事儿,台词不行的根本不成。
吃完饭又陪着喝了壶茶,等霍老要休息了,他们就走了。入夏后一直闷热,晚上才有点儿凉风,**休所里街宽树茂还安全,他俩顺着道牙子溜达,难得的惬意。
溜达到球场上,谢经年拿了烟盒出来,一人一根点着了,各自平静地抽烟,谢经年抽了好多年了,没两口就吸到了烟**,他问:“你跟小方要搬出去?”
霍学川掸掸烟灰:“嗯,那家伙又娇又阔,让他跟胖子一屋跟要他命似的,不让他花钱比要他命还严重。搬出去到底是方便点儿,要是有活动就回宿舍,不过一时半会儿应该也没活动。”
谢经年把烟摁灭,又点了一根:“都算熬出头了,这两年趁红,公司给的机会也多,过两年组合一消停,就纯属看个人了,这会儿基础打不好的话,到时候就是混口饭吃的水平。”
“我今天刚上央视挺高兴的,怎么听你一说这么闹心啊。”霍学川夺了谢经年的烟,“别抽了,唱歌的不爱护嗓子,心真大。”
谢经年倒是听劝,揣起来烟盒,仰头开始看星星。
“年哥,我帮帮你怎么样。”霍学川声音很轻,“饭前那番话我懂,那节目内定了冠军是么?我帮你,但不是把冠军改成你,就单纯的让它公平点儿,能冲到什么位置看你的本事。”
谢经年笑了:“你怎么这么贴心,我都没舍了面子求你,你倒主动说了。”
“你不是我偶像么,偶像,今晚去我那儿睡,我们的宝贝儿都没在,那我们就是彼此的宝贝儿。”霍学川终于抽完了那根烟,起身蹦跶两下准备回小楼睡觉。
谢经年还看着星星,等霍学川走出去几步才开口:“我也准备跟小元搬出去。”
霍学川漫不经心地说:“你俩学我们。”
谢经年看着夜空笑,说:“不然哪天他犯了瘾,迟早会瞒不住。”
微凉的风忽然有些刺骨,霍学川僵硬起来,他转身看着对方,问道:“你知道?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比你早,但对他来说也已经晚了。以前在地下乐队的时候不少人沾那个,我见过挺多。”谢经年终于不看星星了,“那玩意儿戒不了,咱们都清楚,他不想让我知道,我就装不知道,没世界末日,没地球毁灭,他照样卯着劲东山再起,我照样奔着下一站天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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