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椿霖坐在被大雨浇的湿透了的地上,泥泞、脏污的地面把他整个人弄得像乞丐一样,落魄、狼狈不堪。他听见这雨声,索性更冷一些就好了,他想。
他何椿霖以单身狗的身份活了四十五年,一生中遇到过多少次下雨天?他记不得了,他只记得每次遇见下雨天,他都能找到地儿躲着,他身上永远备着一把伞,不怕风吹日晒,而现在,连把破伞都没有。
他还能,遇见多少次下雨天?
如果修成《上古卷轴》,真的是仙福永享寿与天齐与的话,是否仍旧是连把破伞都没有?
而他就光凭一把伞,能躲过一场淅淅沥沥的大雨,也躲不过整个雨季啊… …
何椿霖晃荡回客栈的时候雨已经停下了,何椿霖的衣服上全是泥巴印子,披头散发,发丝都被拧成了一股股的,看上去活像刚从水里爬出来的水鬼一样,街上的人纷纷避让,唯恐沾染上了某些不**净的东西。
何椿霖见路人那些怪异的目光也未觉得窘迫,甚至还露出了一个笑脸,配合他此刻的这身行头简直是可怖的吓人,不到一会儿,也就是眨眼之间,何椿霖的眼睛一睁一闭,那些路人顿时离他三丈远,好似遇见洪水猛兽一般。何椿霖又笑了,他步子轻快,心情舒畅。
系统自从发完奖励后就一直下线,直到雨停了,也没上线的迹象。
何椿霖心里想起了那刚刚的手的《上古卷轴》,准备找个没人的时候偷偷学,对,他要偷偷的,谁也不说。
他还在街上游荡着,就跟他以往的时光里做的事一样,漫无目的,无处可去,只想找个地方喝上几杯,他有钱,有很多很多钱。
何椿霖冲进了一家小酒馆,店里的小二见雨停后就来了客人很是高兴,连忙摆出一张笑脸,准备好好的招呼招呼,可看清来者是谁之后店小二的脸变了又变,最后硬着头皮迎了上去。
“客官这是… …”店小二看着被浇成落汤鸡的何椿霖,欲言又止。
“我要酒。”何椿霖说。
店小二被何椿霖那嘶哑的声音吓得个哆嗦,觉得这声音就跟他姥姥嘴里从九幽里爬出来的厉鬼一般,店小二不敢怠慢,立马给何椿霖上了好几坛酒。
何椿霖也很**脆的抱着酒坛就开始喝,然而没喝几口,就差点吐了出来。
喝惯啤酒红酒洋酒的何椿霖,对这个世界的白酒显然不够了解,他喝不下,就索性抱着酒坛子发呆,一边的店小二见他神神叨叨的样子,眼珠子一转,一溜烟儿跑到后面找掌柜的去了。
何椿霖抱着酒坛,重重的叹了口气,这下好了,连个买醉的地方都没有。
他发着呆,不知道过了多久,有人坐在了他对面。
何椿霖看清对面的人后,将酒坛子重新放回了桌上,笑道:“你喝酒吗?”
那人看了看酒坛,又看了看何椿霖,缓缓地摇了摇头。
“你来接我了?”何椿霖继续笑道。
那人重重的点了点头。
何椿霖笑的灿烂,他觉得生活还可以继续,即便还要经历很多场这样的雨天。
“回去吧。”何椿霖站了起来,笑容不减。
“好。”
那人走了过来,牵住了何椿霖的手。
何椿霖低下头看着两人交织在一起的手指,抬头就在那人的脸颊上落上了轻轻地一个吻,“快些走,可冷死我了。”
那人突然将何椿霖搂进了怀里,在何椿霖讶异的目光中,将何椿霖整个人横抱起来,何椿霖连忙搂着那个人脖子,恍惚的看着他的侧脸,又想起了王成家那茅草屋,他记得院落里晒着金黄的玉米粒,仿佛还能闻见弥漫在空气中的中药味儿,何椿霖把脑袋埋在那人的怀里,嘴角微微上扬。
罢了罢了,不管你是谁了。
反正,我也早已经习惯了。
你也不是第一次欺骗我的人,也不会是最后一个。
但你的的确确是,一直在找我的那个。
只要,还在一起就好了。
沈玉清将何椿霖弄回客栈时,何椿霖一路上已经连打好几个喷嚏了,沈玉清一直眉头紧锁,头顶上的阴霾挥之不去,何椿霖却依旧像个没事儿人一样,抓过沈玉清的袖子就擦鼻涕。
沈玉清:… …
“话说我们接下来去哪儿?”何椿霖吸了吸鼻子,觉得鼻头痒痒的。
“随你。”沈玉清说。
何椿霖这辈子除了擅长开会,更擅长装傻充愣,他一直觉得人越精明,活的就越累,死的就越早。为了继续秉承自己的养生之道,何椿霖并没有跟沈玉清敞开天窗说亮话,他都活了大半辈子的人了,也知道有些话烂在肚子里、闷在心里就好了。
不过一想到跟自己滚床单的人是一个活了两千余年的男人,何椿霖顿时觉得胸口有点疼。
原本以为自己养了一个小鲜肉,哪想到居然是啃了个老腊肉,要不是这是个修仙的,何椿霖都会产生一种跟墓地里的粽子谈恋爱的幻觉。
这个想法委实太过可怕,何椿霖打了个哆嗦。
“回问天宗吗?”何椿霖既然知晓了沈玉清的身份,也知不能再继续在外浪了,索性顺水推舟的问道。
哪想沈玉清却摇了摇头道:“不急。”
看着和王成一样一样惜字如金的沈玉清,何椿霖觉得有趣极了。
“那去哪里?”何椿霖伸手戳了戳沈玉清的脸颊,他发现沈玉清傻愣愣的,真就是跟王成一样一样的。
想到此处,何椿霖面部一僵。
不对啊,这人就是王成啊… …
沈玉清发现眼前的人从一开始的性质昂扬变成了如今的萎靡不振,不由问道:“你想去哪儿都可以的。”
何椿霖瘪瘪嘴道:“是你带我出来浪迹天涯的,活该你指路。”
沈玉清无奈的摇了摇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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