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请你为我涂上颜色 》》01 不愿面对的思念，墨黑(1)

    01　不愿面对的思念，墨黑(1)

    揉了揉肩膀，我瞪了一眼门框，彷彿跟它有仇似的。但愿他不会因我撞上门框时发出的巨大声响而折回看发生什幺事，虽说有人愿意关心我这个毫无存在感的人是不赖，但我并不希望他耽搁我的时间。为了保险起见，我回头看了他一眼，离我的距离是颇近，不过他似乎什幺都没发现。我鬆了口气。

    人生第一回如此感谢我那微薄的存在感。

    回到家之后，我洗个澡便回寝室了。望着空旷的卧室已久，我打开窗户，让外头吵杂的声音传进来。我一直觉得家中的空气稀薄，因此每每回到家中我便会开着窗子，让凉风灌进来，顺便让我的情绪随着窗外的引擎声喧嚣整夜。

    过了许久，不知是被风灌饱了胃，还是疲倦的缘故。我瘫坐在床上，只剩脑袋在胡乱的思考。

    一个死结接着一个死结。阻止这些想法，或许最好的办法就是只有睡个觉了。我无可奈何，拖着疲累又沉重的身子走到门边关灯。走到门边的路途还被椅脚拌了下。

    关了灯，我拉着厚重的棉被，整个人蜷缩起来，不知是因为窗户开着的关係，感觉特别冷，我闭上双眼，数着外头呼啸而过的机车有几辆，直至意识逐渐模糊。

    ?

    刚起床的第一眼我便看到洁白的天花板，上头还有一只我去年用书本打死的蚊子，虫尸挂在那边，张眼就可见。

    『礼拜日，一样不会回来吧？老地方见。』

    如他所料，还真的不会回来。

    我孤零零的，独自一人待在空旷无比的家中。母亲和好友去吃饭了，这次和上一回应该也差不了多少，在半夜才会浑身酒臭又醉醺醺的回来。真不知和朋友喝了多少，那种香醇高雅又贵的酒，绝对逃不了遭到他们践踏的命运。

    思考的同时，我感觉到了腹中的空洞，瞄了一眼书柜上封面原本空白但因年代久远而泛黄的绘本，我下意识地抽出它并将它翻开──里面没有任何东西。果然啊。

    我在奢望什幺？

    掏出书包内的破烂的钱包及钥匙，我走到流理台洗了把脸，整理了乱翘的头髮，随意换了套衣服便出门。在假日我几乎都待在家中，能使我踏出家门的往往是为了生存──也就是所谓的三餐。

    另外一个，则是艺术界的鬼才和我那例行又无聊的週日之旅。更正，是艺术界的疯子。

    完全一个样，没有例外，艺术家性格难道就是这款？那还是算了。

    「今天怎幺一个人？」在早餐店的长期打工的服务生问我，「好久没看到两个人一起来了。」她盯着我良久，随即丢了句「麻烦稍等」后便离开。她的面貌姣好，令人称羡。

    「下次带妳妈来吃吧。」她露出专业的微笑，「嘿嘿，毕竟两个人有低消嘛，比单点划算太多了。妳不会介意我说这种话吧？」对不起，我搞错了，她是一位内心藏着邪恶大婶的大学生。

    走出店门口，红绿灯里的数字变换着。就像这一整个世界一样，不断地变换着。人是善变的，这个世界也是同样的道理。

    「好巧。」

    一点也不，你是故意的吧？

    「妳怎幺知道。」他故意歪着头装作无辜。又来了，明知故问是他一贯的作风。我摆手，示意他让开，就在他挡住我路的同时，绿灯亮了。他的衣服上又是颜料，看来令人懒散的假日无法浇熄他想画画的意志。

    「妳真的很不坦率。」他递了一袋还没洗的衣物，「麻烦了。」

    我就知道你堵我是为了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