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是呀。”鬼千机难得没有多话,只是随口应和。
“只是听说,后来墨派几年后被一夜之间灭了全门,从此便消亡于江湖了,没想到竟然还有传人留世。”许晏之看向鬼千机,后面的他并没有说出来,当时灭门的却正是墨师最喜爱的小徒弟墨尘,但是从此以后这个墨尘却再也不曾出现在江湖之上。现在,这个墨尘是唯一习得墨派奇技还可能在世之人。
“十来年前的事情,许庄主倒是知道得很清楚嘛。”鬼千机微笑道。
“只是机缘巧合家父和墨师有过一些交情,听说些过往而已。”许晏之其实在来的路上是一直被云萧控制的,所以他并不知道自己是如何上来的。一开始知道这里是浙南雁山一带,也并不曾多想。但在这莫明宫内听说鬼师的本事后,便突然记起些江湖旧事,便有了前面那些联想,而看鬼千机的反应,看来他的猜测没错。但是在鬼千机面前他不能显露,互相都在试探,不知对方深浅,便看谁更沉不住气。
“可真巧呀,他乡遇故知,真是件让人高兴的事呀。”羽扇又欢脱地摇起来,“来来我们叙叙旧,令尊都知道些什么有关我师父的事情呀。”
果然如此,鬼千机就是当年那个屠尽师门的墨尘,只是许晏之有点拿不准鬼千机的想法,按理说应该是有深仇大恨才会做处出这种事,可现在看样子却又不太像:“年岁实在久远,本也是偶尔听家父提起而已,有些记不清了。”
羽扇下的眼神有些失落。
许晏之琢磨道:“只记得听家父说墨师似乎总爱提起自己天资聪颖的小徒弟,甚是喜爱,大概那时候也是家父想要以此教训幼子之故吧。”
“那当然,我师父最疼我啦。”鬼千机的眼睛里突然就放出了光彩似的。雪白的头发和明黄衣角,却无端散发出少年气来。
“没想到鬼师竟然就是当年墨师最得意的门生,”许晏之不想再与他牵扯往事,本来与自己也无甚关系,“只是没想到墨派故地,现在却成了莫明宫的据点。不知鬼师现在找我又是何意,大概不是只为了叙旧吧。”
“呵呵,只是做了些交易,暂时借地方给他们而已,山里的年岁太无聊啦,当然得找点乐子嘛。”
莫非这十几年来,这个人竟是一直守在这雁山?到底他跟墨白之间是什么关系?
“那鬼师现在找上我,便意味着你们的交易破裂了。”
“哎呀呀,许庄主可别误会,我可是个说话算话的人。我允诺殷无迹不让任何人找到莫明宫所在,”鬼千机朝许晏之挤挤眼,“不过这可架不住他自己的人带外人上来,你说是吧。”
指的自然是云萧带许晏之上山之事。
“所以,鬼师是不打算给我行其他方便了。”许晏之紧了紧嘴角,这样的合作诚意可不太够。
“好说好说,我不会放人上来,但是我可以放你下去呀。”够诚意了吧。
“那就有劳鬼师了。”许晏之算是满意地点头,“只是不知道鬼师想要什么,毕竟只要你想,或许我们真的没办法动莫明宫分毫。”
“呵呵,许庄主这样就太谦虚了,云萧已经奄奄一息,殷无迹也是重伤在身。”朝着许晏之眨了眨眼睛,“人呀,总要给自己留条退路,免得后悔莫及,不是吗?”
“鬼师是聪明人,我想我们会合作愉快。”许晏之从鬼千机的语气中听出了深意,看来当年的事情或许不是这么简单,只是现在不是时候考虑这些不相**事情的时候。
第71章最终章(中)
当晚,许晏之又潜入许庚房内,一进门,看到这根木头今天没有早早地就熄灯休息。而是在桌上掌了一盏暗暗的烛灯,人则端端正正地坐在桌子旁边,腰身挺得笔直,束腰掐出好看的弧度。烛光似有若无地抚摸着半边脸庞,苍白的脸庞多了些暧昧的温度,眼睛亮亮的,盯着烛光发着呆。
看得许晏之心里发热,悄悄覆身其后,从后伸手环住,温热的鼻息蹭着耳后,“这是谁家的小娘子,掌灯坐等良人归呀。”
许庚自从受伤后,便再不像以前那样五感敏锐,一开始完全没有发现许晏之的靠近。直到背后突然感到来人的温度,首先下意识地绷紧肌肉想反抗,再听到许晏之的声音,立刻卸去了力气。听得许晏之的戏言,有点没反应过来,想了想,顿时面颊一热:“属,属下怕庄主来找我议事,所以……”
“原来等的良人是我呀。”许晏之嘴角牵起弧度,把这根木头转了个方向,对着自己。
许庚一愣,庄主平日表情也不多,总是冷冷的,对他们更是很少笑,以前跟云萧在一起时,庄主的笑容他依稀还记得。庄主笑起来的样子非常好看,竟像是完全变了个人似的,显出些无端的少年气来。
“怎么,看到我太高兴了。”许晏之掐了掐许庚的脸,怎么越来越愣了。
许庚觉得庄主现在怎么总喜欢动手动脚,大概是因为知道年幼时候的事情,对自己多了几分亲切吧,许庚想,不过这些不重要,庄主要是喜欢,他也可以慢慢习惯,重要的是眼下莫明宫的事情。
“庄主,今天殷无迹练功受伤,我们下一步该怎么做?”
他问得认真,眉眼执着,一本正经,可那烛火撩着他的半边脸,似有若无,隐隐约约,撩得许晏之心痒,他也不忍,低头就亲了亲许庚的嘴角,反正都是他的人,想怎么做都可以,“很好,知道说我们了,以后属下这个自称也该改掉。”
许庚被亲得一愣,呆呆地答道:“属下不能逾矩。”
“我就是你的规矩。”许晏之低下身,眼睛对眼睛,鼻子对着鼻子,一字一句说道。
这样的距离,实在让人心痒,但是等下还有正经事要办,许晏之考虑了一下还是忍一忍。
“是,我明白了……”许庚改口,虽然不太习惯。
“今晚我就要下山。”确实该谈正事了。
许庚吃惊,这莫明宫可不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要是能下山,他早就想办法逃出去传消息了:“庄主可知道如何出山?”
“自然。”看着许庚佩服的眼神,许晏之又是勾了勾嘴角,“今晚我就下山,你乖乖呆着,什么都不要做,保护好自己,也不准跟那个疯子走太近。”
本来一入夜就准备下山,可是还是不放心这根木头,每次远离自己的视线,似乎总能把自己弄得遍体鳞伤。
“是,庄主一路小心 。”许庚关切道。
忍不住,摸了摸头,再亲了一口,许晏之才站起来人不知鬼不觉地离开了。
许庚摸了摸嘴角,又坐了一会儿,起身脱衣歇息。
第二天一早,就有人来找许庚说宫主找他,殷无迹说自己身体不舒服,要师兄陪着。许庚不想去,庄主说要自己离他远点。可是架不住殷无迹派人来接着一个又一个,许庚实在被烦得不行,皱了皱眉,只好过去看看。
来到殷无迹院内,屋内的软榻被搬到院子里,殷无迹嘴里叼着根小树枝,支着一只腿,斜卧在软榻之上,无名剑搁在一边,手中拿着孤凡剑谱,皱着眉翻来覆去地看。
看到许庚进来,殷无迹扔下剑谱,对着许庚招手:“师兄,你总算来了。”
许庚慢慢挪过去,不情不愿。
殷无迹瘪下嘴:“师兄是嫌弃我武义不精变成这副模样么?”
许庚摇摇头,心里腹诽,跟你想的恰恰相反。
看许庚走到近前,殷无迹牵过许庚的手,拉他坐在自己旁边。“师兄你不要担心我,我一定想办法解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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