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还如当年剑客离开时一般繁华，只是这座城池的主人，早已不知换了几任。
剑客决定去见一见曾经的故人。
剑客的出现让所有人都瞠目惊舌，“大哥！原来你还活着！我们还以为……还以为……”
剑客陪曾经的兄弟喝酒，酒过三巡，不禁有些感慨唏嘘，这些人都是与剑客一同长大的兄弟，他们武功初成之时曾共任兵戈，替皇帝征战沙场，说好一同扬名立万，一同战死沙场……
但人世无常，战争没能要了谁的命，可却不乏有人愿意把命交给了情。
离开长安的时候，画眉问剑客，“你有喜欢的人吗？”
剑客拉了拉缰绳，“我们该启程了。”
画眉并没有马上就走，他看着长安，好像在看一段回忆，画眉说，“这是你带我来的第一个城市。”
剑客说，“其实，如果你愿意，你可以一直留在这里。”
画眉问，“你也会留下吗？”
剑客摇摇头，“我和你不同。这里，已经不属于我了……”
“驾！”
浮云往事如川而逝，留下，也不过徒增悲怆。
后来，画眉的病情越来越严重，以至于不能再骑马，剑客就买了马车，带画眉前行。
“咳咳，马上……就要到金陵了吗？这里就是金陵吗？”
剑客问，“你很喜欢这里吗？”
“这里……是我的家乡……”
“你……没有来过吗？”
剑客记得，画眉曾说过，他的家乡看不到漫天的繁星，可是……
画眉笑着说，“所以，你觉得我撒谎了？”
剑客面上微红，低头说，“呃……不……没有……”
“哈哈……你真是呆得太可爱了……哈哈哈……唔……咳咳……咳咳……”
“噗通”一声，画眉倒在了地上。
画眉的病情越发严重，到达金陵后，已经再无法下床，他们因此停滞金陵。
剑客每天都照顾着画眉，画眉看着剑客，轻轻问，“你听过农夫与蛇的故事吗？”
“……”
“农夫救了一条蛇，但是却反而被蛇所伤。其实，这个故事套在别的妖怪身上，也是行得通的。”
剑客说，“那是因为，凡人……太傻了……”
画眉说，“你也觉得，凡人……太傻了吗？”
剑客欲言又止，但最终还是把药碗放下，“好好休息吧。”剑客说完，起身离去。
其实，傻的又何止是凡人？只是，凡人的寿命……实在是太短了，短到……还不至于让心变冷……
画眉不再愿意喝药，秋天来临的时候，他求剑客带他去看漫山的红枫。
山坡上，有很多小孩在嘻嘻追逐。
一个小女孩跑到剑客身边，奶声奶气地说，“哥哥，哥哥～”
“嗯？”
小女孩伸手一指，然后说，“那边的小哥哥要我送你一朵小花～”
“？！……”
画眉看着剑客慢慢走过来，嬉笑道，“咦？我都送你小花了，你怎么不别在头上啊？”
剑客冷静地说，“那女孩偷走的玉佩，是我故人的遗物，我不能给你。”
画眉说，“那你告诉我，是什么样的故人？”
剑客没有说话。
“那我用我的秘密来换，只求，你能告诉我……”
没有迟疑，画眉就这样自顾自地说了起来……
“我出生于金陵的地牢内，母亲生下我不久就被挖走了内丹。我在地牢内长大，地牢内有很多和我一样的小妖怪。但，不是所有的小妖怪都可以活下来，我们必须为自己的主顾做事。否则，就只有一死。
“我不知道我的主子是谁，我只知道，我要为他杀光所有应该杀的人。其实，你也早就知道我是妖怪了。
剑客说，“所以，那个女子其实是被你所杀，即使，她是那样地爱慕于你，以至于到死依旧在维护着你。”
画眉笑了，有水色在他的眼眶里，“那个女子本是我的最后一笔单子，我本来，就可以自此收手，从此做一个普通的妖怪。可是……一个原本在很多年前就该死了的人却忽然复活了。”
画眉说，“我以为是自己失了手，让那个人逃过一劫，然而，从前一剑就杀死的人，朝夕相处，我却对他产生了感情。我竟然害怕，害怕会有别的妖怪来杀死他，以至于，我每天都傻傻地望着窗外，只是害怕，有人会来……”
“我拼命地带他饶远路，和他去做我最想做的事，和他换小秘密，甚至……还偷走了他随身携带的玉佩……哈哈……哈哈……可笑……可笑啊……”
长剑慢慢没入了画眉的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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