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逍遥局》分卷阅读33

    秦若欺犹不松口:“哼,只报一个名字就要认他是烟霞门下,那要是我的名头被谁拿去挂在嘴边,烟霞弟子还不满天下都是?”

    他这话说得好不害臊,众人心中都暗道他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那手烂功夫,谁要认你做师父。但明面上,谁也不好去戳穿,都是嘻嘻哈哈点头称是。

    于是裴霄又问魏溪:“这位公子说丁越川是你师父,可有什么证据?我与他早年有过几面之缘,只要你说的是实话,我可为你担保,请烟霞派不再追究这件事。”

    “这……”魏溪支吾起来,这问题他的确没有准备。

    苏晋之坐在座上,静静道:“丁越川剑法不出众,因为他练的是左手剑。而他练左手,并非因为天生左撇子,而是小时候摔下山崖,右手损伤,不能用力。这样的证据,够了么?”

    裴霄点点头:“不错,他练的的确是左手剑,而平时行动做事,却是惯用右手的。这位公子说得分毫不错,只是不知道,这位公子与丁越川是什么关系?”

    苏晋之道:“我不过一介郎中,平时与师弟四处行医问诊。有幸在路上结识了丁前辈,他感谢我们救治之恩,便收了我师弟为徒,把这套剑招传授给他。这样,不算违背烟霞派门规吧?”

    众人听他这样说,知道他与魏溪虽是师兄弟相称,但只是医道上同宗,并不算有江湖门派。这样说来,魏溪拜入烟霞门下,也的确没有任何不合规矩。

    秦若欺听他们说得有条有理,已经找不到话反驳,只得恨恨地回到自己座位,假装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不料,有人却不想这么放过他。

    苏晋之捻着酒杯,缓缓道:“不知这位秦少侠,在烟霞派中师承何人?”

    秦若欺一愣,道:“风霜剑凌孤雪。”

    苏晋之眉毛轻轻一动,果然又是个闻所未闻的名字。近年烟霞派胡乱扩张,是越发没有节制了,连阿猫阿狗都能当人师父,难怪教出这么不中用的徒弟。

    “掌门楚千秋是你何人?”

    “掌门?”秦若欺被问得莫名其妙,怔怔回答,“是我太师公啊。”

    苏晋之淡然一笑:“哦,那么蒋岱是楚千秋的师弟,也就是你太师叔公,丁越川是蒋岱的徒弟,是你太师叔,而这位么……”

    他伸手一指魏溪,一字一顿地道:“是丁越川的徒弟,也就是你小、师、叔了。”

    秦若欺的一张脸顿时变得惨白。

    他哪里想到会有这个大坑等着自己?眼看刚才那一场闹剧是自己理亏收场,他技不如人,也争不过人,已经是丢了两次脸面。现在苏晋之说了这句话,分明是记恨他刚才出言不逊,要在他丢在地上的脸皮上再狠狠地碾上两脚。

    当下秦若欺的脸一阵红一真白,气得牙齿格格打架,却半天都不知该说什么话好。

    “哈哈,不要为难我师侄啦。”魏溪接茬倒是飞快。

    他师兄负责挖坑,他便负责填土,二人分工合作,简直配合得天衣无缝。

    “来来来,各位喝酒。小孩子不懂事,就不要再计较啦!”魏溪坐下,接过苏晋之给自己倒好的酒,有滋有味地品了一口。

    秦若欺当众丢了这么大的脸,真是再也坐不下去,对同门喝了声“走”,六七个人便齐齐站起来,一齐往门外去。

    萧亭柳好不尴尬,见状正要挽留,刚一站起,却见厅堂外头又进来个人。

    这人身量不算高,面容也甚俊秀,年纪看上去与魏溪差不多上下。他大喇喇地进门,前院中竟然谁也没有留意到他,这下与出门的烟霞派诸人擦身而过,不避不让,很不客气地就撞到了对方的肩膀。

    第21章 罗小鞍

    秦若欺虽是夹着尾巴逃跑,心中的火气却是一直没消。他被撞了这么一下,见对方一身暗沉沉的衣裳,面容年轻,不像是在江湖上有名有姓的,便起了泄愤的心思,回身就翻出一掌。

    这猝不及防地杀招,与之前刺伤邱落言的那剑如出一辙,几乎可算得上是偷袭,半点也不光明。在座众人见了,也都是大为不齿。

    只见那受袭的来人不慌不忙,依然满脸笃定,仅仅是微一侧身,抱在怀中的窄剑便连着剑鞘倏地翻出,凭空划了个圆圈,再回到他手里。

    这一下,那剑鞘连秦若欺的身体都没有碰到,但剑风却是明白送了出去,将对方一下逼退了两步,推到门槛位置。

    秦若欺收势不及,当下被绊了个马趴。忍耐许久的观众终于再憋不住,全部轰然大笑。

    之前他耀武扬威已经让许多人不快,但大家碍着烟霞派的面子,又见萧亭柳对他甚是抬举,便不敢露出不满。只可惜这姓秦的功夫实在上不了台面,先是在魏溪那里吃了憋,现下又给个无名的后生当头一击,这么着才在萧家堡初一亮相,就接连栽了两次。

    进门的小哥对他倒地的身姿看也不看,如同没事人一般,一抬脚,就从秦若欺的身上跨了过去。他放下了交叠的手臂,短袖之下显露出健康的古铜色皮肤。众人本来对他那手功夫大为赞赏,这时见到他右手臂上赫然有个圆形印记,一时神色俱变,皆由先前的欣赏转为了骇然。

    那印记与苏魏二人先前在假和尚身上见过的略有不同,圆圈中虽然也刺有楼阁,花色却是精致繁复了许多。不用想也知道,那定是逍遥楼的记号,只不过等级更高,身份更尊而已。

    这年轻人是逍遥楼的部下。

    座上众人纷纷放下酒杯,没人再有心思谈笑。大家戒备地看着这位青年,防着他出手突袭。只见他一步一步走近了主桌,脸上风云不动,每个人的手都慢慢移动,靠近了自己的兵器。

    “萧堡主,怎么这么大的喜事怎么也不知会一声?来的匆忙,区区贺礼,不成敬意。”那青年微笑说罢,便对空气拍了拍掌。

    数十条人影蓦地从院外墙头落下来。在院中吃酒的宾客顿时一惊,这么多江湖好手同时在场,也没人发现有这么多人躲在附近。要是这些人有心偷袭,那后果不堪设想。

    惊愕间,只见那许多人影砸到地上,却是如同一截截木头,骨碌碌地向院子中央滚了几圈,而后停下,再没了动静。

    众人细瞧,原来落下的竟都是一具具尸体。

    “谢家庄的人屡屡生事,我见堡主厌烦得很,便随手都料理了。怎么样,这份贺礼可还满意,萧堡主可愿笑纳?”

    那青年进门时神情懒散,这下笑起来,双眼弯成了新月,直像个天真的小孩,表情又得意又骄傲,仿佛做了件很讨人喜欢的事情,正在等待对方的夸奖。

    萧亭柳看见院中那许多尸体,眼前一黑。他脚步踉跄了一下,看了看众人,又看了看这青年,脸色已是一片惨白。

    那人又道:“听说萧堡主娶的是当红花魁,明儿个就洞房花烛了,我倒是想瞧瞧,新娘是不是真如传说中那样漂亮。怎么样,萧堡主是自己领来,还是请我进去?”

    萧亭柳的面色被他气得由白转红,只是略带颤抖地说:“罗小鞍,罗小鞍……你别欺人太甚。逍遥楼取了我妹妹与妹婿的命,难道还不够么?”

    众人这才知道,原来萧亭柳妹妹一家惨遭不测,逍遥楼乃是元凶。

    在一众愤怒的目光中间,那人也不着恼,仍是笑得一团和气:“哎哎,我说,这笔账你可别算在我的头上。我这人有个规矩,向来不对妇孺动手。即便那是楼里对你的惩戒,也与我没有关系。况且,这也是因为你口出妄言,咎由自取。要真想叫人收手,只管交出我们要的东西,这样我自然会乖乖离去,从尊驾眼前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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