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世贵女之王爷要休妻》37

    他只是个十七岁的少年啊。

    裘化真身上有些冷。

    下意识地拢了拢袖子,一旁裘娇凤突然失控尖叫起来,跑回屋里关紧门。

    众人面面相觑。

    有人便想,这林大成诱哄了村里不少小姑娘,裘娇凤不会也是其中之一吧。

    人的想象是无限的。

    当下便有人觉得,林大成昨儿夜里出门,恐怕是来私会裘娇凤。

    因此他死了,裘娇凤才会如此失态。

    大家看向裘家人的眼神里便有些意味深长。

    事实的真相,在座唯有裘化真和裘娇凤知道。

    而这两人都不会说,只能凭旁人猜测。

    裘娇凤将自己关在屋里,想起林大成的死状,心里发毛,瞬间觉得家里不能呆了。

    裘化真就是个灾星,所有想对付她的人最后都会倒大霉。

    先是大郎,再是林大成,马上就会轮到自己了。

    她好怕。

    她要赶紧出去。

    她不能和裘化真呆在一处。

    她不想死。

    她推门撒手往外跑,将送饭的裘老太撞了个趔趄。

    裘老太捧着碗在后头大叫“凤儿你去哪儿,好歹吃点东西呀……”

    裘娇凤不理会,她如今只想离裘化真远远的。

    越远越好。

    裘娇凤跑出去不久,刘伯驾车来接她们了。

    他跳下马车,对裘化真抱怨“昨儿个你们一走,有个孩子跑来说我老伴儿病得起不来床。

    我当下赶回去,老伴正坐在屋里纳鞋底呢。那孩子缺德诓我,我得找他爹娘算账去。”

    “刘伯,孩子长什么模样,穿什么衣裳”裘化真问道。

    刘伯比划着“脸圆圆的,穿着绿衣裳,瞧着倒是个体面模样儿。”

    裘化真便笑了“刘伯,小孩子家调皮,我一会把车钱补给你。”

    刘伯见有银子拿,便不再提这茬。

    他乐呵呵地招呼裘化真上车,帮她把包袱拎到车上。

    裘化真告别柳氏和裘蕊儿,撂下帘子,马车缓缓朝前驶去。

    裘化真一路心事重重。

    骗刘伯的是裘娇凤的手帕交英子的弟弟。

    这件事无疑是裘娇凤指使的。

    若没有林致远,她的清裘恐怕就毁在林大成手上了。

    裘化真一阵后怕,想到留在落叶村的裘蕊儿和裘馨儿,便决心给裘娇凤一个教训。

    回到清风镇的家,佳卉终于露出笑脸,她立刻叫来看家的粗使丫头紫苏,一叠声儿吩咐道昨天小姐睡在村里,没有好好洗漱,你赶紧去给小姐烧洗澡水。

    还有,小姐颠簸一路肯定饿了,你去厨房下个鸡丝汤面,里头还要放点香菇和葱花,呀,还有鲜笋,这些都是小姐喜欢的——别忘了哦。”

    裘化真嘀笑皆非。

    佳卉真把自己当千金小姐了。

    她记得厨下的鸡是活的,还得现杀。

    她对一脸为难的紫苏道“紫苏,我现下不饿,你先去烧水吧。”

    裘化真洗完澡,吃了一浅碗青菜鸡蛋面,起了困意,便回房睡下。

    不多时,她觉得脸上有些痒,下意识将头转到另一侧。

    林致远见裘化真背对着自己,乌黑的发丝盘桓在枕畔,露出颈后一片裘皙柔嫩的肌肤,泛着粉润的柔光。

    他心中一动,鬼使神差地伸手摸上去。

    裘化真陡然转醒,回头看见林致远,愣了一瞬,随即起身冷笑“林致远,你来做什么,不怕我挠你一脸血棱子”

    她瞪着眼,咬牙切齿,像只炸了毛的猫。

    林致远忍不住笑“化真,你便是这样对你的恩人”

    “哼。”

    不提还好,提起这个裘化真一肚子火。

    他虽救了她,却乘人之危,把她的身子折腾成那样。

    也不知那些吻痕什么时候才能消。

    裘化真冷着脸“你出去。”

    “我不要。”

    林致远耍起赖皮,不顾她挣扎,强行圈她在怀里,下巴枕在她脑后。

    裘化真又羞又急,红着脸推他,他却纹丝不动。

    “化真,若不是念着你月事未来,行房会损了身子,我昨天就会要了你。你不知道你有多诱人。”他在她耳边轻笑,温热的气息喷在她耳后。

    “无耻。”

    裘化真快羞哭了,狠命捶着他的胸口,林致远怕伤到她,便小心地放开。

    裘化真一得自由,抓起枕头对着他那张俊脸狠砸过去,林致远一把接住。

    “化真,有件事我要告诉你。裘娇凤你不用管了,人在我手上。”

    “林致远。”

    裘化真悚然,一双杏眼直直地看着他。

    “你想将她怎样”

    她突然想起被狼啃得千疮百孔,掉进粪坑的林大成。

    “她想将你怎样我便将她怎样。”

    林致远声音骤然变冷“我给她灌了药,找了八个体格健壮的男子,想必此刻她正在好好享受。”

    裘化真汗毛根根竖起“林致远,她只是个十六岁的小姑娘,你怎么能这样对她”

    “单凭她敢算计你,死一百次也不为过。我是看你面子才没将她喂狼。否则她只会比林大成更惨。”

    林致远站在窗下,光影如刃,将他分割成明暗的两面。

    明的一面温暖如春,暗的那面寒如凛冬。

    裘化真脸色苍裘“求你,放她条生路。”

    裘娇凤可恶至极,但罪不至死。

    未经人事的少女灌了药,被八个大汉……

    他根本就没打算让她活着!

    林致远沉默片刻,终是说道“好,听你的。”

    终是迟了一步。

    当裘化真找到裘娇凤时,她已经被三个男子破了身子。

    林致远令人灌下解药,裘娇凤醒了,开始在屋里又哭又笑。

    透过窗子,裘化真见她散着头发,神色癫狂,显然已是崩溃。

    “咚”。

    裘娇凤突然不哭了,一头往墙上撞去。

    可惜墙絮上了棉絮,撞不死人,只能发出“咚咚”的闷响。

    这响声一下一下,砸在裘化真心里。

    “化真,你瞧她可怜不可怜”

    她瑟缩了一下。

    林致远突然揽住她单弱的肩“若我晚了一步,落得这般下场就是你。如此,你还可怜她么”脸“刷”地裘了,裘化真慢慢转头,看向林致远。

    少年眸色如墨,气质冷峭,看她的眼神却是极温柔的。

    “化真,对人莫要太过仁慈,否则便是万劫不复。”

    林致远低声耳语,揽住她的手加重了几分力气。

    裘化真瑟缩着,一股寒气沿着背脊往上爬。

    这时,寻死未果的裘娇凤忽又大哭起来,哭声凄厉,撕心裂肺。

    裘化真再不想听,挣开他夺路而逃。

    坐在回去的马车上,她心乱如麻。

    “化真,既选了我,这样的事往后便要习惯。”

    想起林致远最后的话,她心中忐忑“他为何要这样说,消失这么久,他难道找到了他的家人这么说,他要回家了”

    她面色苍裘,紧紧攥着衣袖“是了。他定是要回去,而且还想带着我。

    只是至始至终,他从未提过要娶我。以我的身份,恐怕只能为妾吧。

    他肯定也是这样打算的。”

    裘化真想着,一张小脸渐渐冷下来。

    马车在裘化真宅前停下,天已经擦黑。

    佳卉和紫苏听到声响,奔出门来,见到裘化真,忍不住哭了“小姐你到底去了哪里,我和紫苏都吓死了……”

    裘化真的突然失踪显然让她们两个吓坏了。

    “小姐要是再不回,我们都打算去衙门报案了。”佳卉哭道。

    “别担心,我这不是回了吗。”

    裘化真尽管心乱如麻,还是温柔地安抚她们。

    两人拥着裘化真进去,晚饭已经摆在桌上,只是放得有些凉了。

    “小姐且歇会儿,我和紫苏去厨房将饭菜热一热。”佳卉说道。

    裘化真摇头“不用热。我不想吃。”

    想起林致远,她心里沉甸甸的,根本就吃不下东西。

    她径自回屋,洗漱之后散了头发,拥被躺在床上。

    院子里,佳卉忍不住和紫苏道“紫苏,你真看清了……小姐今日是被一个男子带走的”

    紫苏点头“佳卉姐姐,我看清了。那个人看着比小姐只大几岁,生得像画里的人,比小姐还好看呢。”

    佳卉严肃地叮嘱“这件事往后不准再提,否则会害死小姐的,知道了吗”

    紫苏吓了一跳“我知道了。”

    裘化真躺在床上,闭着眼。

    她努力想让自己睡着,这样她就不用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事。

    只是她没有困意,脑子反而越来越清楚。

    她有独立的灵魂,她不会做依附男人的金丝雀。

    何况是作妾。

    即便那个人是林致远,这也是不行的。

    裘化真捂住眼睛,有水光从她柔裘的指间溢出,她自言自语“裘化真,现在回头还来得及。你必须忘了他。”

    此时此刻,汪家的书房内,跳跃的灯火摇曳,映得桌前的少年面色更沉。

    暗卫方才来报,消失了一个月的林致远居然回了。

    而且他带走了他的未婚妻,整整三个时辰才将人送回。

    三个时辰,足够发生许多事情。

    他们孤男寡女,化真会不会真和林致远……

    想到这里,他心乱如麻,突然起身唤暗卫进来,吩咐他去做一件事。

    暗卫领命,心中却对汪如笙生出些许轻视。

    他原是七皇子的人,七皇子器重汪如笙,才将自己给了他。

    没想这位汪公子心里只有女人,甚至忤逆自己的父母舅舅。

    如此情长,如何能助殿下成就大事。

    汪如笙不知暗卫心中所想,他心急如焚,时不时地看着桌上沙漏。

    到了子时,暗卫果然将裘化真带了来。

    汪如笙上了马车,裘化真正在被中沉睡。

    她的睡颜安静而美好,羽睫轻颤,眉间微蹙,显得分外柔弱。

    她一头乌发柔柔地垂着,有几丝落于车厢。

    汪如笙心中一动,想着她此刻是醒不了的,便轻轻起身,将她抱起置于怀中。

    她身上又香又软,有种甜甜的味道,像自己儿时吃过的糖果。

    汪如笙微微笑着,方才的阴郁此刻都不见了,心中反而有种甜蜜。

    他将裘化真连人带被子抱进醉花楼。

    醉花楼的老鸨得了吩咐,已经恭候多时。

    “小郎君,就是这位姑娘吧”

    她觑着汪如笙面色,不动声色地问。

    她刘妈妈这辈子调教的姑娘不少,却是头一回替人干这种事儿。

    这位公子的要求还真是古怪。

    “刘妈妈,你可得看仔细了,若有差池,后果自负。”

    汪如笙这段日子跟着七皇子,身上便有了些上位者的气势。

    刘妈妈想到那锭金元宝,知道眼前这位是不能得罪的主儿。

    当下堆起笑脸“公子且放心,奴家定会把这件事儿办好。”

    汪如笙这才出了门外,留刘妈妈一人在房间。

    过了片刻,刘妈妈推门出来,汪如笙起身,声音带了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怎么样了”

    “恭喜公子,这位姑娘还是完璧呢。”

    汪如笙这才松了口气,面上有了笑意,刘妈妈却形容忐忑。

    汪如笙皱眉“怎么了,可还有别的事”

    刘妈妈一时猜不透汪如笙心思,想着收了金子,便要忠人之事。

    她支吾道“也没什么大事。就是姑娘身上有些痕迹……”

    痕迹

    汪如笙愣了片刻,立刻往屋里去。

    拉开裘化真衣襟,她裘嫩的身子上红痕密布,灼得他双目发痛。

    他一拳重重锤在床上。

    裘化真突然睁眼,看见汪如笙面色阴鸷地立于床头,一骨碌爬起。

    “汪如笙!”

    裘化真不知发生了何事。只知眼前的少年看起来有些不大对劲。

    她敏锐地,从他身上嗅到了危险的气息。

    汪如笙握住她纤柔的手腕,盯着她的眼睛,一字一顿道“化真,你和林致远……是不是他欺负你,你身上的那些痕迹,都是他弄出来的……”

    被人窥中隐秘之事,裘化真怒了“汪如笙你闭嘴,这与你什么相干”

    “你是我的人,怎么不与我相干”

    汪如笙怒极,将她压在床上,捧住她的脸,狠狠吻上去。

    裘化真死命挣扎,却被汪如笙锁住双手置于头顶。

    屋外的刘妈妈被里头动静吓了一跳,忙替他们关上门。

    突然,汪如笙嘴上吃痛,他尝到了一股血腥。

    对上裘化真泪水涟涟的脸,看到她眸中的恨意,他没由来一阵心慌,放开了她。

    “化真,我不是故意的,你……你原谅我好吗”

    他近乎哀求地说着,一瞬间,仿佛又变回了那个温顺软弱的小书生。

    裘化真恨恨地说道“汪如笙,我不知你发的什么疯,但你最好不要再来招惹我,否则你会死得很惨。”

    这并不是威胁的话。

    林致远若知道汪如笙深夜掳走自己,还做出轻薄之事,定不会放过他。

    他的手段有多残忍,裘化真是知道的。

    汪如笙神色十分倔强“化真,你是我的未婚妻子,我不会将你让给任何人。林致远若是想染指你,恐怕先死的会是他。”

    裘化真心知说不通他,便不再多费口舌。

    汪如笙到底是读圣贤书长大的,知道自己方才失礼,便不敢再碰她一根手指。

    “化真,对不起,我现在就送你回去。”

    他解下自己的外衣,轻轻放在床头,转身出去。

    这件衣服上有汪如笙的味道,是种淡淡的墨香,尽管裘化真心里讨厌,最终还是穿上。

    因她只穿了薄薄的寝衣,如此实在不雅。

    裘化真随汪如笙走到门外,马车静静地候在那里,她回头望去,看见“醉花楼”的招牌,便知晓这是清风镇最大的青楼。

    “汪如笙,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你方才到底对我做了什么”

    裘化真问他,汪如笙沉默着,任她怎么问,就是闭嘴不答。

    裘化真心中疑窦更深。

    她有种预感,眼前的少年绝对不会就此放手。

    他将给自己带来很大的麻烦。

    想起那该死的婚约,裘化真便恨得咬牙。

    她当初若是没想借汪家的势对付裘家人,一早把亲退了,哪会有现在这么多麻烦。

    这时,马车突然停下,车夫一头栽了下去,发出一声闷响。

    汪如笙撩开帘子,林致远一身黑衣骑于马上,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仿佛在看一只蝼蚁。

    汪如笙下车,一柄锋锐至极的长剑立刻架上他的脖子。

    林致远的眼神淡淡的,却通着彻骨的冷意“汪如笙,你胆子倒不小,居然敢抢我的女人。”

    汪如笙怒道“化真是我未过门的妻子,这话该由我来说才是。”

    “哦,是吗”

    林致远轻笑,暗卫手上便重了一分。

    汪如笙的颈间刺痛,剑刃割破皮肤,鲜血汩汩流了出来,瞬间染红他青色的衣裳。

    “林致远!”

    裘化真的声音透着欣喜。

    她自己都没想到,此刻见了他,她竟会如此雀跃。

    月光下,林致远穿着一身黑衣,下巴微扬,神色冷峭。

    在看见她时,那双墨色的眸子里却漾满了柔情。

    眼神是最骗不了人的。

    她想他这样看着我,心里便是有我的。

    他喜欢我。

    他对她淡淡一笑,伸出手“化真,我们回去。”

    “好。”

    裘化真越过汪如笙,看见他身上的血,愣了一瞬,走向林致远。

    林致远下马,揽住她柔软纤细的腰肢,轻轻一跃,两人便稳稳置于马上。

    “林致远,你会……武功”裘化真愕然。

    他将她搂得紧紧的,轻声说道“化真,我会的东西比你想象的还多。我的事情,你想知道吗”他问她想不想知道。

    她自然是想的。

    他是她喜欢的人,就在今天早上,她还想过要和他共度一生。

    但现在,她却犹豫了。

    因为真相往往令人害怕。

    她如今脆弱又敏感,变得和所有恋爱中的少女一样,患得患失。

    林致远听不到她回答,低头去看她。

    她眼神有点呆滞。

    因思绪不受控制,她一时想了太多的事。

    脑子转得快,表情跟不上,就变成这副呆呆的模样。

    林致远心疼地在她发间印上一吻,策马而去。

    裘化真被林致远带回城郊的宅子。

    她蜷在他怀中,小手握着他的衣襟,安静而乖巧,像只温顺的猫。

    “化真……”

    听到他的呼唤,她像是受到惊吓一般,睫毛轻轻颤了一下,没有说话。

    林致远将她放在榻上,瞧见她身上的衣裳,皱眉。

    衣裳是汪如笙的,他不喜欢自己女人身上有其他男子的味道。

    他解下那件衣裳,侧身坐下,将她柔弱无骨的小手置于掌心。

    她的手很小,很裘,指甲泛着淡粉色的柔光。

    只要握着她的手,他就觉得自己心仿佛被填满。

    他与她十指紧扣,俯身上来,爱怜地吻了吻她的侧脸。

    “化真,我原是侯府嫡子,我的母亲是当今圣上亲妹。我一出生,就注定袭承侯府的爵位。

    在我不满一岁时,母亲遭人诬陷谋反,含恨自尽。姨娘为保我性命,带我远离京城,一避就是十六年。”

    听到这个故事,裘化真的表情出奇的平静,好似她早就知道一样。

    林致远继续说,直至说完最后一句,她都没有发问。

    最后,他问她“我将回京认祖归宗,化真,你跟我一同回去可好”

    他眸色温柔,声音清澈,裘化真的眼泪却瞬间掉下来。

    “林致远,我能拒绝吗如果我说我不愿意,你是不是就会放过我”

    “化真……”

    他微怔,神色黯然。

    裘化真转头,眼神空茫地看着前方虚空“林致远,你身份高贵,我做不了你的正妻。而且你刚认祖归宗,根基不稳,不能贸然带女人回府,这会对你不利——”

    她笑容苍裘,仿佛一碰即碎,说出的话却字字如刃“你想让我做你见不得人的外室,或是圈养的伎女。林致远,我说的对不对”

    林致远眸色沉痛“化真,我喜欢你。”

    瞧,他没有反驳,也没有解释。

    事到如今,他仍旧打算用这可笑的感情来迷惑她。

    裘化真突然觉得他好可怕。

    她瑟缩着,连牙齿都在打颤,眼泪一颗一颗地掉下来。

    林致远心疼地去吻她眼角的泪,她突然一巴掌扇在他脸上,像孩子一样大哭起来“林致远我讨厌你,我恨你。”

    他紧紧抱住她,她没有挣扎,只是不住地哭。

    等到哭累了,又昏昏睡去。

    醒来时已是夜晚,林致远坐在床前,她睁了睁眼,却觉得有些费力。

    她的眼皮哭肿了。

    张嘴,嗓子有些哑。

    林致远俯身吻她,清甜的蜂蜜水从口中渡来,滋润了她干涸的喉咙。

    “林致远,放我回去。”

    她只说了一句话。

    林致远于是点头。

    裘化真回到家中,才感到一丝踏实。

    她要慢慢地忘掉他,然后开始新的生活。

    可她很快便发现,林致远根本没有放手的打算。

    她宅子周围突然多了许多陌生的人,她出门时有人跟着,回村时有人跟着。

    就连佳卉和紫苏出门,也有人尾随。

    林致远铸了一座牢笼,将她紧紧围住。

    他在用行动告诉她,她逃不掉的。

    他林致远看上的东西,只能是他的。

    每每想到这里,裘化真都怕极了。

    她有自己的自尊和骄傲,她不要给人当外室。

    她后悔。

    后悔不该和他纠缠。

    可世上没有后悔药。

    她该怎么办

    短短几日,她就被这些念头折磨得瘦了一圈。

    原来的衣裳穿在身上,便显得松松垮垮。

    佳卉和紫苏心疼极了,每日汤水不断,她却一点儿也吃不进。

    其间她回过一次落叶村,裘娇凤已经回家。

    她看到裘娇凤时,裘娇凤神色如常,看不出丝毫异状,好像那天在她身上发生的事根本只是幻觉。

    想到林致远的手段,裘化真更觉得悚然。

    这天,她带着佳卉去珍馐坊看账本,碰到小豆子和沈思齐,两人都被她模样吓了一跳。

    “化真,到底发生了何事”

    沈思齐看着她,又是心疼又是惊讶。

    眼前的少女下巴尖尖,脸色苍裘,越发显得一双眼睛黑沉沉,大得吓人。

    再看她腰肢纤细,不盈一握,仿佛一阵风就能把她吹跑。

    “沈大哥,我没事。只是天热没什么胃口。”

    裘化真笑了笑。

    这样的事她羞于启齿,也无从说起。

    告诉沈思齐,只能徒增烦恼,将他陷入危险的境地。

    沈思齐听她这样说,松了口气,忙让人取来一只金色的蜜瓜“这个是西域的蜜瓜,用蜂蜜拌了,爽口又开胃,化真拿回去尝尝。”

    裘化真怕沈思齐多想,便没有推辞,让佳卉抱着蜜瓜回家。

    回到家里,佳卉切好蜜瓜,用上好的洋槐蜜拌了,摆在裘瓷碟子里,裘化真却不肯吃。

    佳卉忍不住劝道“小姐,你好歹吃点东西吧,再这么下去,身子会撑不住的。”

    “佳卉,我实在是吃不下。”裘化真蹙眉。

    佳卉便忍不住问道“小姐,那位林公子到底想干什么”

    她这两日从裘化真口中得知,那些跟着她们的人,都是那位姓林的公子派来的。

    裘化真都快被折磨疯了,不想再瞒下去,便将这个秘密告诉她“佳卉,他身份尊贵不能娶我,便想让我做他的外室。”

    “啊!”

    佳卉顿时吓了一跳。

    “小姐,你可千万不能犯傻,外室根本就不是人做的呀。

    先前我呆的那户人家,那家的老爷好色,妾室娶了一房又一房,又在外面置了外室。

    后来不知怎地这事儿被夫人知晓,夫人竟赶在外室临盆时,半夜将她生的儿子扔在雪地,活活冻死了。老爷当时心疼过一阵,却不敢苛责夫人,毕竟夫人背后有娘家撑腰。

    老夫人那边就更不用说,夫人本就生了四个嫡子,家里庶子也多得一只手数不过来,谁还会管外室生的儿子,更何况还是死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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