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章 无奈终是上门来
今日的幽香馆格外的不平静，虽是白天，却在门外都能听见里面的哭喊声。偶尔路过的人也只是驻足朝里面望一下，随后便摇头走了，似是早已习惯了一般。
里面的景象又是如何呢，一个骨瘦如柴的女人死命的搂着怀里的年轻女子，求着一旁的中年男人。
“你真是好狠的心啊，碧珠可是你的亲骨肉，你竟要将她卖到这种地方。”
“哼，没用的赔钱货，整日在家除了白花钱还能做什么，还不如到这里做些皮肉生意，还能补贴点家用。”男人脸色蜡黄，眼眶青黑，显然是被打的不轻。
“为了你的赌债，你还什么做不出来，倾家荡产不说，连女儿也不放过，你——你——”身为母亲，焉有送自家女儿到青楼的道理。
“你们要闹也别到这里来，这来来往往的人还以为我们做什么不正当的买卖呢，大白天就给人添堵。”月妈妈不耐烦的皱着眉，这样的戏码她看了不知多少。不过那年轻女孩还是让人有点眼热的，毕竟是青楼，也需要不断有新人来吸引人的眼球，总是些陈旧的货色看多了也会腻。
“我是一家之主，我说了算，五十两，卖了。”男人很不耐烦，说完就要拉走碧珠母亲，态度很是强硬。
小豆子一直在一旁看着，这种事他不该管，也管不了。但是视线转到碧珠身上的时候，小豆子便无法坐视不管了。碧珠还很小，也就十三四岁的样子，现在的她并没有瑟瑟发抖，也早就停止了哭泣，有的只是空洞的眼神和绝望的哀伤，这和小时候的他很像很像。
“不要卖她了，你欠了多少债，我来还。”小豆子走到众人面前，这话是对那男人说的。
那男人却是一脸不屑，显然是看小豆子也不过是个小厮，明显是在诓骗他，就没有理会，直到小豆子掏出自己的钱袋子，把他所有的积蓄都倒在了地上，那个男人才相信了，但还是以一种看神经病的眼神来看待他，哪里有人这么傻，会为和自己毫无关系的人还钱？
“你莫不是看上这死丫头了，你这些钱撑死不过十两，还差的早呢。”男人还是没有改变主意，小豆子却沉默了，他有注意到碧珠一瞬间的期望的眼神，但是自己却没有那个能力。脑子里不自觉的浮现了一个男人含笑的脸庞。
“我有办法筹到钱，给我一天时间。”
男人犹豫的看了小豆子一眼，心想有人愿意做冤大头他又何必做好人，这赌债虽急，但一天的时间还是有的。
“好，就给你一天，明天你要是拿不来钱，那可就怪不得我了。”男人这才罢手，大步离开，临走时还瞪了小豆子一眼。
等到这人都走了，这群莺莺燕燕的少不了说小豆子多事，月妈妈自然也不负众望，连消带打的把小豆子训斥一通。
“你倒是长本事，以为你什么身份，英雄救美目前也轮不到你。”苏陌儿待到人都散了，才过来说的，语气里没有嘲讽，反倒是有种淡淡的伤感在里面。
小豆子一直知道苏陌儿并不如表面上那般开朗，在月妈妈面前她都是笑脸迎人的，似乎看得很开，但是假笑背后的伤感又有几个人知道，想在这等风尘场所混的不那么艰难谈何容易，都说青楼女子低贱，但是她们的心酸又有谁看得到，事实上却是她们比一般人活的要辛苦许多。
小豆子沉默的走出门，不知道要去哪里，随意的走着，也不知在想些什么，等到发觉时，人已经在绮罗江边了，看着宽阔的江面，来来往往的船只，自己仿佛是独立在世界之外的存在，无悲无喜。
在江边站了很久，小豆子迈开了步子，似乎是决定了什么，脚步坚实而有力，一步一步的前往目的地。
永乐候府坐落于烨华城的西南部，在这种寸土寸金的繁华地段，它的位置无疑是显眼的，到了门前，可以看见匾额上烫金的四个大字，据说是先帝亲笔，一直传承到今天，虽经过了无数次的修补，但仍是威严不减。
门口的两个侍卫也是精神抖擞，站的笔直。小豆子走上前去，没有情绪的声音问道：“可否劳烦通报下，我想找洛二公子，就说我是幽香馆的伙计。”
两个侍卫对视一眼，眼神略微轻视，但是知道二公子是请过幽香馆的姑娘来这里，猜测也说不定是真的有什么事情，就留了一个在这里，另一个进去通报。
时间过得很快，但是等待却很漫长，小豆子有点自嘲的想，人家的随口说的话，自己就信了，说不定真会是个笑话呢。就在侍卫和小豆子都觉得不会有希望的时候另一个侍卫跑出来了。
“你快进来吧，我带你去二公子住处。”侍卫有些喘息，跑的有点累了。
“好，多谢。”
小豆子抬步跟上，因为上次来是晚上，看的也不是很清楚，所以这次边走不忘留心侯府的景致，永乐候府内部不像百姓们想的那么华丽，特点是简约大气，给人很明快的感觉。
瑶光阁他还是很有印象的，毕竟曾在门外站了那么久，还和洛千城一起散过步。那侍卫看见到了地方，便退下了。小豆子走到房门前，轻轻叩响了门板，里面传来了熟悉的洛千城的声音。
“进来吧。”
小豆子推门进去，便看见洛千城已备好了茶，含笑等着自己。随意打量了一下屋内的陈设，是很华美的，毫不吝啬各种名品珍宝，不过和洛千城倒是相称的，处处透着张扬。
“傻站着**什么，过来坐啊。”
小豆子这次没有犹疑，安然坐在了洛千城的对面，也没有客气，小啜了一口茶，顿时满口馨香，心里不由的赞了一声。
洛千城一直注视的小豆子的举动，见他喝了茶，便问道：“感觉这茶如何？”
“甚好。”仅仅两个字，洛千城心里却是高兴的。
“既然主动来找我，可是想好了？”洛千城听到侍卫禀报说幽香馆伙计找他的时候，第一时间就浮现了小豆子的身影。
“嗯，我做你的书侍，但是我要预支几个月的工钱。”
“哦？可是遇到什么难事了？”
小豆子没有回答，洛千城也没有追问。
“既然你不愿说，我也就不多问了，咱们还是说说你做我书侍的事吧。”洛千城说话的语气还是那么温润儒雅，一丝不悦也没有。
“好。”小豆子答得也利落。
“这名字首先就换一换吧，你有什么想法没有？”不是嫌弃小豆子这个名字低贱，但是实在是不符合书侍的身份。
“岄青寒，我的名字。”
“这是你的本名？”
“是。”
“青寒，青寒，倒是和你的性子很符合，清清冷冷的，今日就搬进府来住吧。”
“明日吧，今日把事情做完。”
“也好，我叫账房先预支给你三个月的工钱应该是够了。”洛千城也不心急，反正早晚是要住进来的。
“多谢。”岄青寒起身，便是告辞的意思了，洛千城也不多留。但是心里还是很期待明日的到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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