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之主GL》分卷阅读94

    周鼎文这才缓缓跪了下去,欧阳毓灵以为他要痛哭流涕后悔不迭磕头请求开恩,然而她猜错了,周鼎文只是平静摘掉了乌纱帽,恭恭敬敬地朝着御座上的欧阳毓灵拜了三拜,而后甩动官袍,昂首挺胸离开了大殿。四十多年荣辱沉浮,随着他在宫门口深情凝望后的决然转身归于结束。

    “周鼎文还真是老顽固,就因当年晋王比父皇更礼待于他,就这么处处偏向晋王,就连这次晋王流放赤岭中途滞留,若非婉絮密信告知,他还想联合满朝文武瞒下去。真是老顽固,我念他是三朝元老,不忍折辱,想让他自动请辞,他居然还要逼我出手,真是枉费我那天跟他聊了那么多。”欧阳毓灵叙述完今□□堂之事后,气不打一处出,大骂周鼎文老顽固。

    “文人难免迂腐点,尤其周太傅这种老文人,自然比较执拗于旧情旧事,不过,我倒是觉得周鼎文此举并非你想的那样。”皇甫瑾瑜开导道,见欧阳毓灵一头雾水,接着说道,“首先周鼎文他不傻,你上次坦言让他自动请辞,他自是明白你容不下他,再者他还有一些子侄在地方为官,他是不可能这个时候与你硬碰硬招致杀身之祸的。”

    “那他为何……”

    “杀鸡儆猴的道理你懂吧。如你所说周鼎文是三朝元老,在朝中影响力极大,而朝中如此一个大人物,竟被你削职为民,这总比他自动请辞的震慑力大吧,至少可以让朝中那些为周鼎文马首是瞻的人有所收敛。”

    欧阳毓灵闻言,点点头,笑道:“确实,今天我下令让周鼎文回家颐养天年后,朝臣的反应都不一样了,原本那些嚣张的,一个个变成缩头乌龟了。”

    “再者,你朝中其他那些臣子们虽然都没说,但他们心中所想的何尝不都一样,都是认为是你派人下的黑手,而周鼎文刚好一语道破,将群臣心里的的暗自揣测摆在明面上,大家当面锣对面鼓,既表达了群臣们的想法,也给了你一个解释清白的机会,这样总比群臣们敢怒不敢言,暗自腹诽,最终与你的矛盾愈演愈列要强。”

    “这么说,我还得感谢周鼎文咯?”

    “你确实应该谢他,不过周鼎文这煞费苦心地演这最后一出,想必也是有所图的,这个灵儿你应该明白。”

    “他想让我今后放过他周家。哈哈哈,果真是老奸巨猾。你不说,我还真没想到?”

    “你这是当局者迷。”

    “不过,他难道就不怕我没想到他这一层良苦用心,治了他的罪还迁怒他全家吗?”

    “你又不笨,你一时半会没想到,不代表想不到,周鼎文他是知道的。”

    “哈哈哈,不过说真的,朝中这些大臣们,我真想把他们都换掉。”

    “都换掉是有难度的,其实关键的也就那么几个,只要对症下药就行了。不过眼下你怎么换?”

    “我可以开科取士。”

    “开科取士?”

    “对,开科取士!招揽天下有才有志之士,替换掉朝中那些迂腐无用之人。”欧阳毓灵说着,“不过先行的科举制弊端甚多,既然要开科,我便打算彻底整改,包括开科取士的范围、制度、手法。不过这个一整起来,估计要明年才能办好,只是我现在迫不及待就要换人了,朝中那些一个个吃人不吐骨头的迂腐臣子,我真是一刻都忍受不了。所以,我想先开个恩科,在小范围内取士,争取年前选出一片新的栋梁之才。”

    “年前?这时间来得及吗?”

    “来得及,来得及,只要有你帮我,一定来得及。我今天找你来,便是想与你商量此事,你可愿意助我?”

    皇甫瑾瑜略微思考了一下,认真地点了下头,“好!”

    欧阳毓灵闻言,白皙的脸颊笑开了花,看得皇甫瑾瑜心旌摇曳,他伸手轻轻拨动欧阳毓灵额前被风吹乱的秀发,轻声叹道:“你真是个不一样的女子。”

    “什么?”欧阳毓灵并没有听清,探头询问,却是不自知地缩了缩身子。

    皇甫瑾瑜见得此状,想着她定是体中余寒未消,又见欧阳毓灵身上穿着并不厚实,周围也并无火炉等取暖之物,心中怜惜,赶紧打开身上的白裘,将欧阳毓灵拢了过来,说道,“王贺虽然待你忠心,但体贴之心到底比不上婢女,你还是多配几个婢女在身边服侍。”皇甫瑾瑜说着,搂紧怀中的欧阳毓灵,并没注意到不知何时出现在身后的王贺听得这些话时,脸上浮现的愠色。

    第81章 恩科取士

    自上次刘桐秘密出京已经半个月了,尽管欧阳毓灵已经取消了对白玉的疑虑,而刘桐却没放弃。

    清晨的淮城,冬阳和煦,一匹快马从淮城奔驰而出,与此同时,一只训练有素的信鸽也自淮城中飞出。

    威风凛凛的淮城守将、赤宇军统领武东青屹立城楼上,双手抱与胸前,饶有兴趣地看着自己刚刚放飞的信鸽。

    “人家来调查你主子,你倒是不紧张。”田修元靠着城墙,指着奔驰而出的刘桐,对武东青说道,瞧着武东青一脸不屑的怪笑,田修元忙问道,“你该不会是想派人把他杀了吧?”

    “这是欲盖弥彰,我没那么笨,再说也没这个必要。”

    “为何?”田修元不解,白玉可是如假包换的南阳王,是欧阳毓灵恨之入骨的南阳狗贼,要是被欧阳毓灵知道身份了,必将引起轩然大波,而深在浩京的白玉恐怕难以幸免于难。想起白玉,田修元就不由得头疼,他离开时千叮咛万嘱咐,要白玉迷途知返,没想到他非但不返还愈陷愈深,这下好了,身份被人怀疑了吧。田修元心里着急,又见武东青总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心里更急了。

    “他不就是想查白玉这个人吗?给他一个白玉不就了事了。”武东青耸耸肩说道。

    “若是单纯捏造一个人还好,可要顺带捏造出他的家人家业可就没那么简单了。”田修元对武东青的话表示置疑。

    “实话告诉你吧,这还真不需要捏造。因为……”武东青见田修元不解,故意顿了顿,拖长语气,说道,“白玉真有其人!”

    “什么?”田修元真的很诧异,他来到淮城,借着白玉的推荐信,他成了军中的幕僚,结识了武东青,也知道了白玉的真实身份,他知道白玉是南阳王皇甫瑾瑜在外的化名,却没想到居然还真有白玉这个人。

    “他就是你之前见过的那位白老夫人的儿子,白家是淮城中的生意大户,这附近三城有好多粮铺是他家的,他家的粮食够我们大军吃上好几年呢。”武东青说着,心里随便打起了必要时期向白家借粮的如意算盘。他继续说道,“白老夫人有三个儿子,只是长子次子早夭,仅余三子白玉,只是不知道为何,他放着那么大的家业不继承,常年在外游历,很少回家。说起来,我与他也算有袍泽之谊,当年他遭遇强盗,刚好三爷率大军经过,救下了他,三爷也因此与他一见如故,后来他伤好了,为报三爷救命之恩,留在军中做向导。说真的,那小子的游历真是不一般,对山川地形也很是熟悉,为我军北上可真提供了不少帮助。”

    “后来呢?他没留在军中?”

    “一次遭袭,他误中流矢牺牲了。白老夫人还不知道,又或许这么久没回家,她也猜到了,只是在自欺欺人。”武东青说着,抬头平静地望着天空,他早已习惯了战友袍泽的牺牲了。

    “他也算是永远留在军中了。”田修元感慨道,听武东青这么说,他算是明白了为何武东青那么淡定了,也明白了为何南阳的驻军会暗中对白家多有照顾了。说到白家,田修元忽地想起了那位精明强**的白老夫人,想到她几十年费尽心力操持偌大家业到最后却落得孤身一人,不免感伤。武东青说皇甫瑾瑜与白玉一见如故,或许是因为他们相近的家庭遭遇,又或是相似的性格,田修元并不清楚,他只希望他的小玉最后的结局不要想真正的白玉那样。

    “想什么呢?”武东青见田修元又一脸凝重便问道。

    “你就一点不担心你家主子?”田修元反问道。

    “有啥好担心的,我家三爷足智多谋,思虑周全,才不需要我们担心呢。”武东青说得很轻松,在他心中,他们的南阳王皇甫瑾瑜就是神一般的存在,无所不能,无所畏惧。然而田修元却听得沉重,他是目睹过皇甫瑾瑜流泪的人,他是懂得皇甫瑾瑜云淡风轻下的脆弱与痛苦的,他无法做到像武东青那般的安然。

    武东青瞧见田修元又是一脸凝重,伸手搭在田修元的肩膀上,豪爽地说道,“想什么呢?走,煮茶去,今天爷我要好好品茶。”

    “你那不叫品茶,是为牛饮。”田修元淡淡说道,与武东青开着玩笑,然而他的心却轻松不起来。来淮城已经一个多月了,他还真想念白玉了,想起那位与他对月品茶,吟诗作赋,针砭时弊,畅谈人生的小玉了,不知她现在怎样了?

    几天后,远在浩京皇宫中的欧阳毓灵读罢刘桐呈上的信件,笑了,刘桐调查到的,与当初白玉自己亲口说的身份并无二致,他是如假包换的淮城人。而另一头皇甫瑾瑜读罢鸽子传来的信却是沉默不语。

    “这不是太妃的鸽子。”李思晗眼尖,一眼便瞧出这与往日传递太妃旨意的鸽子不同,她睁大眼睛看着沉默不语的皇甫瑾瑜,不知为何他还面色凝重。

    “这是武东青传来的。”

    “怎么会是他?”李思晗诧异,武东青之前可不曾传消息来过,“可是淮城出了什么事了?”李思晗紧张地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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