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末》chapter 2-2

    chapter 2-2

    打个冷颤，范云歆打出一个大大的喷嚏，同时也赶跑了瞌睡虫。

    浴缸里的水早已冷掉，范云歆搓了搓自己的臂膀，伸手拿起吊在一旁的浴巾。

    穿好衣物，范云歆擦着湿头髮走出浴室，看一眼墙上的时钟，已经接近八点多。然打开房门探出头一望，楼下的电灯仍是关着，代表爸妈都还没回来。

    「人去哪了？」走回房间打开手机萤幕，范云歆按下通话键。

    『喂？』

    「妈，你们去哪？现在很晚了。」看着窗外，范云歆蹙眉问道。

    『我们等一下就到家了，妳别担心。』电话那头，陈珛仁的声音听起来有些高兴。

    「怎幺了？口气听起来挺高兴的。」

    『待会在跟妳说好消息。』

    「好喔，那你们小心一点。」

    挂上电话，范云歆又望向窗外，路灯已亮，有几只飞蛾围绕着灯飞。

    歪着头眨眨眼，范云歆撑着脸颊看着那几只飞蛾，直到手痠再换另外一只手继续撑着。

    回过神后已经过了十五分钟。范云歆起身走出房门，楼下的灯已亮。

    走下楼范云歆轻唤：「爸、妈。」

    「呵，云歆。来来来，快下来，吃些好料的。」从厨房里端出一锅乌骨鸡汤放到桌上，陈珛仁将手放到耳垂上，「这锅鸡汤是我买回来的，刚热好趁热喝啊。老公汤好了快点过来！」

    拉开椅子，范云歆望着自己眼前那碗鸡汤满腹疑惑，她不解问：「怎幺会这幺突然？」

    「这个啊——问妳爸啊。」陈珛仁笑咪咪的用下巴指指范晓任。

    「……爸，是在卖什幺关子神秘兮兮的。」

    收到自家老婆指示还有女儿的视线，范晓任轻描淡写的说：「公司的危机已经解决，不用担心倒闭还有破产的问题。」

    「真的？」听到这个消息，范云歆声音也提高一点，掩不住那喜悦的情绪。

    「当然是真的啊！」捧着自己的碗，陈珛仁笑道：「虽然不能够像以前一样，可是也算度过一个难关。」

    有些听不懂话中的含意，但是见母亲也没要详述的意思，范云歆也没有特别问清楚，开心的喝着自己手中热呼呼的鸡汤，餐桌上也出现了好久不曾出现的欢笑声。

    这才是一家人。范云歆心想，热腾腾的鸡汤让她的胃都暖了起来，也温暖着她的心。

    过没几天情人节到来，学校班上都瀰漫着若有似无的粉红气味。

    顾弈辰与言旭晟走到范云歆身边，顾弈辰伸出手：「情人节巧克力！」

    瞥一眼对方，范云歆哼笑，言旭晟投以鄙视。

    拍开那不客气的手，范云歆说：「甭想了，我没有準备。」没有两个字还特地加重，顾弈辰听了露出可怜兮兮样子宛如被抛弃的小狗，逗得范云歆笑得开怀。

    「我还以为可以吃到妳的巧克力耶。」

    心漏跳一拍，范云歆脸上没有太多的表情，只是勾起嘴角：「少来。」

    「小心吃多蛀牙。」言旭晟淡语，脸上也是浅浅的笑容。

    「你们俩联合起来戏弄我！」顾弈辰抗议。被指做兇手的两位很有默契的装作没听到。

    手轻抚腕上的手鍊，范云歆心底有些失落。

    如果没有闹开的话，今天她应该会準备巧克力给白欣慈的。那是一种友情间的牵绊。

    不过这样的负面情绪只稍稍维持几秒钟，就被范云歆赶走，她与言旭晟联手开着顾弈辰玩笑，看着他那样可爱的反应总是让她心情好很多。

    「你们两个平常不是不对盘的？怎幺现在却玩我玩得天衣无缝！」

    看着顾弈辰，言旭晟认真的说：「因为要欺负你。」

    「因为爽。」范云歆浅笑说道。

    「齁！」不外乎get顾弈辰的怒声词。

    坐在不远处被众人所微绕的白欣慈，眼红着看着那三位笑得开心的表情。

    白欣慈握紧拳头，甚至看得到青筋。

    「林玉祯，我前几天不是交代妳说两天内要想到新游戏吗？」将怒气发到其他人身上，白欣慈瞪着林玉祯：「游戏在哪？」

    「不急不急，欣慈。」拍拍白欣慈的手，但是对方立刻抽回手，显然不吃这套。但是林玉祯也没有因此而退缩，她笑道：「这个游戏要过几天，等范云歆要交出礼物时才好玩。

    「礼物？」白欣慈听言皱起眉，过了几秒想通林玉祯话里的含意后，抿笑：「是什幺游戏说来听听？」

    「不能说，这是我们想送妳的礼物。」林玉祯将食指放到唇边，淡淡的笑意染上了恶意。

    两天后，课堂上老师在讲台上讲解着化学公式，范云歆打个小小的呵欠。

    「老师！」有人举手。

    「怎幺了？」

    「有人在睡觉！」

    教室里顿时一点声音也没有，范云歆看着化学课本上的分子结构，脑袋却无法运转过来。

    小幅度的甩甩头，范云歆将注意力放回黑板，却发现老师正看着她，范云歆愕然，有些不明所以。

    「范云歆，妳上我的课在睡觉？」老师的语气极平，听不出来情绪。

    轻蹙眉头，范云歆开口：「我没有。」她只是有点恍神而已。

    「那就请妳把我刚刚所讲解的话全部说给我听。」老师手指着黑板上的题目，上面的公式解才到一半。

    从位子上站起来，范云歆凝睇着上头的符号，虽然只讲解到一半，可难不倒范云歆。

    范云歆开口开始解题，包含老师后半段还没讲到的部分。

    语毕，范云歆微微鞠躬表示礼貌。

    「妳说得很好。」老师拍掌两下：「不过我还没全部讲完，妳刚刚这样讲解代表妳根本没有听课，在睡觉对吧？」

    「我承认我刚刚确实恍神，但是我绝对没有在您的课堂睡着。」范云歆淡语，其实早也料想到了。毕竟这位老师是出名的难搞机车。

    「睡着还找理由啊。」老师冷笑，态度让人有些反感。突然一个用力，掌心贴在黑板上，发出很大的「碰」一声，班上的人都被吓一笑，范云歆也是。

    老师开口：「上课睡什幺觉啊！身为一个学生，上课睡觉就不应该，还敢顶撞老师？」

    想张口解释，但是范云歆想了想还是决定别开口，让老师怒气继续上升。

    「现在学生素质都是这样的是不是？」瞪着范云歆，老师继续破口大骂：「阿妳不是很会说？刚刚不是还会找藉口，怎幺现在惦惦不说话？」

    范云歆垂眸，选择不语。

    拿起点名簿用力往讲桌上一摔，化学老师指着门口：「妳现在就给我出去外面罚站！东西都不用拿，爱睡就站在外面睡得够！」

    范云歆直视老师几秒，最后也只能妥协去站走廊。

    「妳给我等一下！妳刚刚是在瞪我是不是？」

    「我没有。」范云歆不卑不亢。

    「呵，睁眼说瞎话，刚刚妳明明就瞪我还敢说没有？」

    拧着眉头，范云歆抿紧唇。

    这个老师很明显就是在找碴！但是范云歆也很清楚如果直接跟老师反抗，下场一定不是好的。

    毕竟这位老师在学校也有一定的年资了。

    「给我道歉！」

    收拢掌心，范云歆不想说对不起，但是不说又没办法结束。

    「快说！」

    暗叹一口气，范云歆直接鞠躬。

    直起身子后便头也不回的直接走出教室门口站在走廊，教室里头则是传来老师的「谆谆教诲」。

    看着天空几朵白云飘着，撇除上课声音，整个校园安静无声，心情也会变得平淡。

    下课后老师离开教室，看范云歆的表情还是很难看。

    范云歆只是颔首，尔后随即进教室，班上大部分的人看到范云歆便跟旁边的人窃窃私语，其实大家也明白这是白欣慈那票人搞的，目的就是让范云歆难堪。

    林玉祯等人毫不避讳的直接在教室里开口说。

    「上课睡觉就算了，还敢顶撞老师！」

    「贱人一个，做错是找藉口。」

    「果然成绩好不代表人品好。」

    对于这些恶意的话语，范云歆充耳不闻，她自顾自做自己的事情，不受影响。

    「云歆妳还好吧？」顾弈辰上前关心，担心二字大大写的在脸上。

    「我看起来像有事吗？」范云歆淡笑：「我恍神是真的，这是我的错。」

    「但是老师骂得也有些太过火了吧。」顾弈辰蹙眉，对此打抱不平。

    而范云歆只是笑笑着，没有多说什幺。

    言旭晟偏头瞥一眼后方不远处的林玉祯等人，眼睛微瞇。

    「我觉得老师应该不会善罢干休耶。」顾弈辰小声说道，用只有他们三个人听得到声音。

    对于顾弈辰的担心，范云歆显得不在呼。

    言旭晟开口问，语气冷淡：「妳不怕吗？」

    浅浅一笑，范云歆伸个懒腰，「船到桥头自然直。」

    「也是啦！」吁一口气，顾弈辰环胸扬起一边的眉毛：「还能怎幺办？如果真的会受到更严重的惩罚也只能到时再见招拆招了。」

    听到这番话，范云歆轻笑几声。言旭晟跟顾弈辰则是对望一眼，有点搞不明白范云歆笑的原因，不过感觉得出来她是被顾弈辰刚刚说的话逗笑了。

    看范云歆笑容、听着她的笑声，白欣慈心里就有气。她真的搞不懂，为什幺范云歆到现在还可以如此的笑。轻笑时宛如银铃般的脆耳，让她真的很想狠狠的把那笑脸撕破，看范云歆堕落绝望、看范云歆伤痕累累。

    「范云歆……总有一天我一定会撕掉妳那碍眼的假面具！」握紧拳头，白欣慈的眼睛死死的定格在范云歆的笑脸上，心暗忖。

    「对了，罚站妳看到什幺？」言旭晟将话题转个弯，淡淡的丢出这句话。

    「嗯？」

    「看妳进来时眉开眼笑的。」言旭晟继续说。

    「喔对！我刚刚跟阿旭就觉得奇怪，妳被罚站但是回座时感觉心情不错。怎幺？看到好玩的东西？」顾弈辰双手撑在范云歆的木桌上，水灵灵的双瞳反射着范云歆的身影。

    「喔——那个啊……」范云歆笑得灿烂：「只是觉得蓝天白云真是好。」

    「啊？」顾弈辰歪着头，不太明白范云歆的含意。

    「……」言旭晟则是继续维持面摊。

    笑笑不解释，范云歆轻哼歌曲，雀跃着。

    看着这样的范云歆，言旭晟的嘴角也有些微幅度上扬。

    「蓝天白云……真是好？」顾弈辰继续纠结在这句话。

    在纸上轻轻画上几笔，将颜色渐层调整好后，范云歆放下手中的色铅笔，看着纸上的画，露出满意的笑容。

    将画小心的包装好，范云歆看着桌前的小日曆，下星期五特别用红笔标起来，写上「顾弈辰的生日」。

    轻哼歌曲，范云歆迫不及待的等带着。只是有点担心白心慈等人，希望那天能够将礼物好好的送到顾弈辰手上。

    抚着礼物精美的包装，范云歆叹了一口气。不过大概逃不了吧，以白欣慈的个性肯定不会放过的。

    她们了解彼此有一定的程度，范云歆知道白欣慈不会放过她，相对的白欣慈肯定早就知道她会在顾弈辰生日这天送礼物。

    只能极力避免了。范云歆望向窗外的路灯，因为灯光的关係让月亮看不太清楚。

    走到窗边打开窗，范云歆趴在窗棂上，看着路灯柔和的橘黄色光芒，夜晚的街道很宁静，微风拂面而来很凉很舒服，让人感觉超级放鬆。

    范云歆不禁心里感叹，有多久的日子没有这样舒心过。生上高中的时候就是适应环境，接着就是发生郭妮真被欺负的事情，直到现在。

    不累吗？很累，但是她却觉得值得！只是这样的日子要何时结束，她自己也不知道，很茫然。

    现在过得日子是以前郭妮真所经历过的，但是未来呢？白欣慈他们的手段会越来越多，到时候要注意的事情也会逐渐增多。

    范云歆疲惫的阖起双眼、微蹙眉头。她从没有在任何人面前，包括顾弈辰、言旭晟两位面前露出这样的表情。将所有的保护褪下，难得的放鬆。

    清晨，阳光轻洒在范云歆的羽睫上，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缓缓醒过来。

    床头柜上的闹钟短针指在六，范云歆撑起身子，整晚趴在窗边睡觉，姿势不良导致身体有些僵硬不适，范云歆倒抽一口气，揉着有些痠疼的肩膀。

    该庆幸的是今天是週六，不用去学校上课。

    盥洗完后，范云歆边转动手臂边走出房门，晨光透过窗户进到屋内，一楼染上了金光，带着温暖与和谐。

    范云歆手扶扶手，放轻脚步慢慢走下楼。她很喜欢看着早上一楼这样，总是有种悠闲、没有任何负面，很美好的感觉。

    开门走入晨曦之中，空气中是露水的味道，很乾净清新，没有平时车水马龙瀰漫在整个空气里的废气味。

    突然间范云歆想要做个早餐，希望家人起来可以一起享用的美味早餐。记得在小学时早餐都是妈妈一大早起来準备的，但是不知不觉间那样的美味已经被早餐店取代。

    当陈珛仁打着哈欠从房间走出来，便嗅到屋内有着熟悉的香味。

    范云歆端着煎好的鸡蛋、火腿走出来，烤麵包机的按压键正好跳起，两片金黄酥脆的吐司被范云歆拿起放到白净的陶瓷盘上，飘着香气诱人垂涎。

    「妈，早安。」范云歆微笑。

    「怎幺这幺难得啊？」看自己女儿用心準备的早点，陈珛仁露出淡淡幸福的笑意，眼神温柔。

    「早起想说做个早餐，我们全家好久没有在早上这样，坐在一起用餐了。」将牛奶倒入玻璃杯里，范云歆边说走进厨房，陈珛仁也跟在自家女儿后方。

    「妈，妳帮我端那盘莴苣好吗？我将炉上的浓汤端出去。」

    「还煮浓汤啊！这幺费工？」

    「因为想喝啊！」和陈珛仁对望，两人会心一笑。

    将浓汤放到隔热垫上，范云歆拖下隔热手套看一眼墙上的时钟，「爸还没起床吗？」

    「他待会就起床了。」陈珛仁轻笑，将自家老公的那杯牛奶拿到微波炉加热：「最近比较可以休息，让他多睡一下。」

    「感觉好亮。」范云歆笑道：「感觉公司事情获得解决后，妈妳跟爸的感情也上升不少。」

    「正常啊！虽然会吵架，那时候对他也有些失望，但是夫妻就是要互相扶持嘛。」

    「那如果今天一切相反，妈妳还会继续在爸的身边吗？」范云歆问，虽然笑笑的语气也像是开玩笑，但是眼里却是认真。

    听到这样的问题，陈珛仁用手指推一下自家女儿的头：「说什幺傻话啊！」

    揉着额头，范云歆看着妈妈走进主卧室哩，準备叫爸爸起床。

    没得到答案，范云歆没说什幺。只是看着餐桌上丰盛的早餐，心中感叹着，幸好家里的危机已经解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