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二 关係不良
我不懂这里以前究竟发生了什幺。
以前听爸爸说过关于他们的事,原以为不过就是如此,以为不过就是家庭失和,没什幺大不了的。直到接触到八年未见的他们,我才发现他们之间的裂痕深得超出我的想像。
很想让这里变得像以前那样美好。
但凭我又能做到什幺呢?从圣也的生母离开的那一刻开始,圣也的内心就已经起了变化。对于不久后便进入这个家中的继母,圣也更是无法接受吧。
◆◆◆
「喂、你是谁?」
眼前这位将头髮染成白色的十来岁少年,睥睨着纱夜花。
「圣……圣也…?」纱夜花愣住了,只能从颤抖的齿间勉强挤出圣也的名字。
「喂、你为什幺会知道我的名字?……哦,难不成是跟蹤狂?怎幺?因为我长得太帅气了,所以不顾一切翻山越岭跑来我家找我吗?」本堂圣也露出轻浮的笑容,蹲下身凑近纱夜花,伸出一只手指抵着纱夜花的下巴。
「笨…笨蛋!!谁是跟蹤狂啊!!」纱夜花倏地站起身后退了几步,紧张的情绪让她无意识的提高了音量。
「……纱夜花?你还没睡吗?」楼下传来开门声以及婶婶充满鼻音的声音,大概是半夜起身如厕。听见纱夜花的声音,婶婶穿着黑色及粉色蕾丝的睡衣走上二楼。
婶婶向二楼的走廊探头一看。
「咦?走廊没人?是我听错了吗………」
◆◆◆
在圣也的房间里,圣也拉着纱夜花靠在房门旁,用手摀住纱夜花的口鼻。他将耳朵贴在门上,细听着外头的脚步声缓缓离去。
「呜……呜……」纱夜花在圣也的怀中挣扎,但圣也只是将她的嘴巴摀得越紧。
「不要像虫一样一直蠕动,蠢女人。」圣也低声在纱夜花的耳边说完,狠狠的瞪了纱夜花一眼后,继续专注的听着门外的声音。
过了不久,圣也才放开纱夜花。他打开房里的灯,好看清楚眼前的这位不明来历的女子的长相。
「哈啊……你这个…这个笨蛋!是想要把我给闷死吗!?」纱夜花靠在墙壁上,用手抚着胸口喘息着。
圣也只是直直的盯着她,眼神在她身上不断的游走。
「什……看什幺啊?变、变态!」纱夜花看到自己的胸部微微露出,赶紧将自己身上的紫罗兰色连身睡衣整理整齐。
「我说妳啊,是小偷?跟蹤狂?不不,世界上怎幺可能会有这幺蠢的跟蹤狂…」圣也轻蔑的噗哧一声,笑了出来。
「本堂圣也……就说我不是跟蹤狂了,你不要太过……」
「所以我说,」圣也伸出一只手,碰的一声打在纱夜花身旁的墙上。
「你…怎幺会知道我的名字?」在一头染成银白色的头髮底下,圣也锐利的眼神让纱夜花无法直视。
「……从…从小就知道了,在还没上小学的时候。」纱夜花觉得自己的身体正在颤抖,是因为太过于害怕的关係吗?
「哈啊?从小?喂喂、你可别乱说啊,蠢女人。我跟你的关係有这幺亲密吗?竟然说从小什幺的,别笑掉本大爷的大牙……」圣也的话说到一半就停住了,他似乎想到了什幺。
圣也像是在思考什幺般的看着纱夜花的脸庞,纱夜花脸红的将头低下。
「……喂,把头抬起来。」圣也的声音低沉带有磁性。
「为、为什幺我非得照你说的做不可……」
「叽叽喳喳的吵死了,把头给我抬起来!」圣也大吼了一声。
纱夜花慢慢的将头抬了起来,当她的视线与圣也的眼神交会的时候。一瞬间,她看到圣也的眼中闪现一丝激烈的情感。
「………纱…夜花。」圣也的口中嗫嚅着纱夜花的名字。
突然,圣也转过身,打开房门便要离开。
「等、等一下,圣也!突然间是怎幺一回事…?」纱夜花抓住了圣也的右臂,却被圣也甩开了。
「别碰我,你这个冒牌货!!除了纱夜花之外,任何人别想碰我!!」圣也对着纱夜花歇斯底里的大吼。
「碰───!」圣也的身影消失在被他甩上的房门后面。
「到底是怎样啊,圣也那家伙。」纱夜花鼓起腮帮子,却又不禁笑了。「不过果然还是跟以前的那个圣也一样呢。一样的胡闹、脾气一样的还是这幺倔……只是他竟然不肯承认我就是纱夜花,明明自己心里有数却又死鸭子嘴硬。不过也对呢,八年前我不告而别,他一定对我怀恨在心吧?突然回来什幺的,一时之间没办法接受也是正常的。也许叔叔婶婶根本没跟他说我要来这里暂住的消息。」
「话说回来,」纱夜花看着眼前的这扇房门。
「圣也把我留在他的房里了……」
◆◆◆
纱夜花躺在自己的床上。
「还好圣也忘记锁门,不然我今晚不就要睡在他的房里了。圣也的房间倒是出乎我意料的乾净,听爸爸说圣也老是闷在房里,要不就是出门,我还以为他的房间很乱呢。啊不……偷窥房间什幺的,我绝对不会做这种事的,只是开灯就会看到房间了嘛。所以没事的、没事的……」纱夜花害羞的将头埋进棉被里,她的鼻间还充斥着圣也身上的香味。
格里一直睡不好,牠跳下床走到浴室里上厕所。
「说到这里,大半夜的,圣也偷偷摸摸的出门是要做什幺呢……?他似乎原本就打算出门,只是我绊住了他的脚步。」纱夜花对长大后的圣也是一无所知,对这个家的事情也都是从爸爸的口中听到的,她只知道圣也有时候会不在家,对于圣也会在半夜出门什幺的她倒是吃了一惊。
「算了,睡觉吧。明天还得上学呢。虽然没有转学,但是叔叔家似乎离学校远了些,突然觉得心情还是紧张得不得了……」
◆◆◆
「铃铃铃───铃铃铃───」
纱夜花昨晚将闹钟设定成六点,在天还没亮的冬日凌晨,闹钟的铃声响得凄厉。不过纱夜花此时已经不在床上。
「唉呀……闹钟响得好大声,如果吵到叔叔他们就不好了。」纱夜花含着牙刷从浴室中跑出来,将床头的闹钟按掉。昨晚她一直都睡不好,以至于闹钟还没响她就已经起床梳洗了。
纱夜花在浴室盥洗完毕后,将格里的猫沙清理一番,看着猫食盆中吃剩的饲料,纱夜花不禁叹了一口气。
「真是委屈格里了,从小牠一直都是吃我亲手做的料理,现在突然要牠吃猫饲料,肯定是很不习
惯的吧。」纱夜花摸摸格里的头。
「没关係,每天放学都有社团课,今天就趁社团课的时候帮你準备一些料理带回家吧。只是婶婶说今天要帮我举办欢迎会,不知道是什幺时候开始……再说为了我特地弄一场欢迎会什幺的太麻烦了吧,这样我会很不好意思的。」
纱夜花将冬季制服穿在身上,打好胸前的红色蝴蝶结,套上红色格子裙和黑色丝袜后,拿起书包和大衣,和玄关的镜子前照镜子。
「格里,我出门啰。」纱夜花穿好皮鞋后,向躺在床上打哈欠的格里挥挥手。
纱夜花出了房门,映入眼帘的是走廊对面的另一扇门,门内是圣也的房间。纱夜花看着这扇门,想起了昨晚半夜与圣也在这里相遇,还被圣也看到自己的拙样。
「呜……为什幺会想起这种令人害羞的事情……」
纱夜花走近圣也的房门,伸出手轻轻的转动门把。
「咔───」
门是锁着的。
「圣也果然没有回来吗……?还是说他回来了,只是像我一样有锁门的习惯?」纱夜花偷偷的将耳朵凑近房门,专心的听着房内的动静。
房内没有任何声音。
「他果然不在呢……不对不对,为什幺我要这幺在意那个笨蛋大少爷的事情啊!!」纱夜花叹了口气后,发现自己竟然因为圣也不在而感到落寞,不禁红了脸。
「再说他如果在的话也不是好事吧?说不定我又要因为他的开门再跌倒一次,就像昨晚那样。」纱夜花想起自己昨晚的蠢样子。
啊……好想去撞墙。
◆◆◆
纱夜花走下楼梯,她往厨房一看,婶婶已经煮好一桌的饭菜了。
「啊呀,纱夜花今天起得好早啊。我正準备去叫醒你呢,没想到你这就起床了。你爸爸把你教得真好,是个自动自发的好孩子。」纱夜花怀疑她之后是不是打算说「省去了许多麻烦」。
纱夜花对着婶婶笑笑,屏住气一步一步走下楼梯。她可不想被婶婶视为很轻浮又吵闹的孩子,所以多少要收敛一下自己的情绪。
纱夜花站在橡木方餐桌前,看着餐桌上铺着的白色桌巾,不知道该坐在哪个位置才好。由于从小几乎都是自己解决三餐,鲜少与父亲一同进餐,纱夜花对于餐桌礼仪已经快要忘得一乾二净了。纱夜花此时深深觉得,自己明明是个千金小姐却不懂餐桌礼仪,实在是不成体统。
「纱夜花,你还愣在桌旁做什幺呢?唉呀、是不知道坐哪里吧?抱歉,这里是叔叔的位置,婶婶就坐在叔叔旁边。纱夜花的位置就在我们的对面喔。」婶婶边煮着锅里的汤边回头向纱夜花介绍。
纱夜花走到她的位置旁,发现这组餐桌只有三个椅子。她突然明白了什幺。
纱夜花看着眼前尚未完全準备好的早餐,她双手紧握,打算趁现在故意问婶婶一个问题。
「婶婶,」
「怎幺了,纱夜花?」婶婶没有回头,她正将锅内的汤分装成三人份。
「……这里没有圣也的位置呢。」
只见婶婶的手滑了一下,碗里的汤洒了出来。
纱夜花用牙齿紧咬着下唇,她有些后悔自己问了这个问题。可是话都已经说出了口,哪有可能再收回来呢?
婶婶将地板上的汤擦乾净后,带着严肃的面容将盛着热汤的碗放到每个人的座位前。她在纱夜花对面的座位上坐了下来。
「……『圣也』,你是这样叫那个孩子的吗?」
「嗯…有什幺不对吗?」
「听好了,纱夜花,虽然我实在是不想提起他的事,但我还是趁早跟你说明白比较好。本堂圣也是个已经没救了的孩子。」
「没救…?」
「对。在我还没加入这个家庭的时候,你的叔叔───也就是本堂瑛人先生,早已经跟我说过有关于那个孩子的事情,他整天待在房里打电动,有时候一出门就是两三天,他在学校的翘课时数已经足以将他退学,还是你叔叔到学校说情,学校才同意给他一次机会,只是那个孩子现在大概又会把你叔叔好不容易才争取来的机会搞砸了。他时常跟街上的一些不良少年混在一起,说不定连围殴那种事他也做过。更严重的是,你叔叔跟我说过,圣也曾经偷家里的钱拿去换电动玩具的点数。」
「偷、偷钱……」纱夜花暗自吞了吞口水。
「对,就是偷钱。详细情况我也不是很清楚,这件事你可千万别跑去问你叔叔,他对于本堂圣也的事非常排斥,说白点───他根本不承认本堂圣也是他的孩子。总之,纱夜花,我和你叔叔都非常希望你在这里住得舒适,听你爸爸说,你是个十分努力的孩子,不论对任何事都会投入心力做到最好,但我们希望你别把心力投注在本堂圣也身上,他从小就走偏了,在我还没来到这个家之前就已经走偏了,就连我们如此想要接近他、如此想要接纳爱护他的双亲都已经放弃了,纱夜花你更不可能改变本堂圣也什幺的。」
「……我知道了。」纱夜花低下头,她知道这都是婶婶的片面之词,详细情况是如何还不知道呢。
「我知道纱夜花以前曾经跟圣也玩在一块儿,但人是会变的,纱夜花,现在的圣也,我跟你打赌,已经不再是以前的那个孩子了。说真的,我还真不知道高桥小姐是怎幺教小孩的,竟然可以把这个孩子教得这样失败。」婶婶说着说着,开始抱怨起叔叔的前任妻子高桥小姐。
◆◆◆
「抱歉,我睡晚了,你们都已经开始吃早餐了啊?」叔叔从大厅旁的一扇门后出现,他的头上还有着几根没梳理整齐的头髮,身上的西装倒是穿得笔挺。
婶婶见状,赶紧向纱夜花眨眨眼睛,示意话题到此结束。她站起身走近叔叔,帮叔叔将翘起来的头髮拨好。
「亲爱的,你的头髮没打理好。」
「啊啊,抱歉。」
说完,叔叔看向纱夜花,给了她一个笑容。
「纱夜花,昨晚睡得还好吗?」
「嗯,房间布置得非常舒适哦……只是我好像会认床的样子。」纱夜花礼貌的站起身。
「不用特地站起来迎接我啦,再怎幺说我也是你的叔叔。这样我会感觉很有压力的。」叔叔挥着手,示意纱夜花赶紧坐下。
「然后呢?你们刚刚在讨论什幺话题?我也想要参与。」叔叔在婶婶身旁的位置上坐下,兴致勃勃的看着纱夜花。
「没什幺,亲爱的。我跟纱夜花也才刚刚坐定位,只是聊了一下『昨晚睡得安不安稳呀』这样的事情而已。」婶婶盛了一碗白饭放在叔叔的面前。
「对了,婶婶,关于今晚的欢迎会……」纱夜花虽然知道自己身为被邀请人,不可以随便询问宴会的时间,否则看起来就像是在催促举办人,但她考虑到放学的社团课得帮格里做三餐的準备,不得不主动开口询问关于宴会时间的问题。
「喔喔,说到欢迎会,这可是你叔叔提议要办的呢。不过你叔叔是董事长,公司有很多会议要开,而且时常都是临时的。不然这样吧,我们现在来交换手机号码吧?这样也方便联络。」婶婶小跑步进了房间,过了不久后,她拿着自己的手机从房里出来。
「纱夜花,把你的手机号码给我们吧。我的手机号码就写在名片上,至于惠生婶婶的电话号码,就让你惠生婶婶告诉你。」叔叔也从公事包内拿出他的手机,跟纱夜花彼此交换手机号码。
吃完早餐,纱夜花看看挂在墙上的时钟,已经六点五十分了。
「亲爱的,我先到公司準备早上会议的资料,你等等也要尽速赶过来,怎幺说你还是个总经理。纱夜花,关于今晚的欢迎会的事,我会再通知你的,注意我的简讯喔。」叔叔拿起公事包和西装外套后,走出大门。
婶婶正在收拾桌上的碗筷,纱夜花也赶紧起身帮忙。
「叮咚───」大门传来有人按电铃的声音。
「这幺早,会是谁呢?」婶婶边洗碗,边望向大门。
纱夜花突然想起昨晚阿直的简讯。
「说不定是阿直……冈田先生。」纱夜花的口头禅一时之间还是没办法改掉。
纱夜花跑向大门。开了门,站在她面前的果然是阿直。
「纱夜花,该出发啰。今天是第一次从这里开车载你去学校,还不知道中间有没有哪个路段会塞车,所以我想今天如果摸熟了路线,以后就更能抓好时间了。」
「诶?可是婶婶她……」纱夜花不好意思让婶婶自己一个人洗碗,原本想说帮婶婶洗好碗再出门的。
婶婶大概知道纱夜花的困境,她在厨房向纱夜花说:「没关係的,纱夜花。别小看婶婶我喔。你就赶快去上学吧!从这里到你的学校虽然不远,但也不是走路就能到的距离,怕你迟到了。」
纱夜花听了,只好走回自己的餐桌座位上,拿起书包和制服外套,向婶婶道了声再见,轻轻的关上大门。
◆◆◆
纱夜花和阿直穿越中庭花园,两旁的玫瑰沐浴在早晨的阳光中,花办上的露珠闪着耀眼的彩虹般的光芒。
阿直开了铁门,纱夜花正準备走出去……
「等一下,纱夜花。」阿直叫住纱夜花,递给她一副红框眼镜,示意要她戴上。
「诶?你是在哪里发现这副眼镜的?难怪我都找不到它。」纱夜花将红框眼镜戴上,仔细检查镜框有没有变形。
「上星期你最后一次搭我的车的时候,你把它留在车上了。你真的是凡事都不注意耶。」阿直抱怨似的单手不断粗鲁的摸着纱夜花的头。
「喂,阿直,你把我的头髮都弄乱了啦。」纱夜花露出请求饶命的神情。
「我是说认真的,这副眼镜对你来说真的很重要,它唯一的功用就是掩饰你那超人气模特儿的光环,要不你在学校连自由行动都没办法,肯定会签名签到手软。这副眼镜虽然没有度数,你还是得把它收好才行。不过就算你带着眼镜,大家也都知道你就是超人气模特儿,戴着眼镜只是让你比较不引人注目而已。」阿直直到上车都还一直劈哩啪啦的说个不停,活像个老妈子。
「知道了啦~」纱夜花坐在后座应付着。
「可恶,我一定要诅咒你哪天红框眼镜不见了,你在学校就等着过炼狱般的生活吧!」阿直虽然没有真的生气,但看得出来他的确很担心纱夜花。
一路上都没有塞车的路段,这让阿直和纱夜花鬆了一口气。
到了学校,阿直打算把车开进学校里。
「不用了,阿直。停在大门旁就好。把车开进去太引人注意了啦。」纱夜花在后座不断打着阿直的肩膀。
「好好,知道了知道了。」
纱夜花下了车。
「纱夜花,今天也是六点放学吗?」阿直把车窗摇下,问道。
纱夜花正在整理她的白色围巾。
「是啊,虽然四点就放学了,社团课会到六点左右。」
「好,我打电话你要记得接。」阿直向纱夜花挥挥手,将车窗摇上后便开车离去。
◆◆◆
「呼……虽然说没有转学,但是搬了家果然还是会影响心情。」纱夜花望着冬日白茫茫的天空,深吸了一口气后,準备走进校门。
「纱夜花───!」有人在背后呼喊着纱夜花的名字。
纱夜花回过头,看见两个女生并肩走在一起,左边的那位女生正举起手向纱夜花打招呼,她披着一头金黄色的头髮,抓了一些头髮随意绑成一根侧马尾。右边的女生则是绑着两根黑色的低马尾,看起来十分的文静却又不失活泼。
「奥奈、友爱!」纱夜花赶紧跑向她们。
「纱夜花真好啊,今天竟然是男朋友接你上下学。哪像我们,只能徒步上下学。」奥奈甩着她的一头金髮,调侃似的说道。
纱夜花听了,脸红了一大片。「就说不是男朋友嘛。奥奈,你早就知道阿直是我的经纪人了吧?明明跟我是同一家经纪公司的模特儿还调侃我。」
「嘛嘛、话说纱夜花怎幺会让冈田先生载你呢?平常你不是都坚持自己走路吗?唉呀,头髮沾到麵包屑了。」友爱发现早餐的麵包屑卡在头髮上了,赶紧用手把麵包屑拨掉。
「不……其实我…搬家了。」纱夜花羞赧的笑笑。
「搬家!?」友爱和奥奈不约而同的提高了音量,引来了旁人的注意。
「嘘!嘘!小声点啦,你们俩。」纱夜花赶紧摀住她们的嘴。
她们一行人在鞋柜区换上了室内鞋,走上了楼梯,转个弯便进了二年b班的教室。
「好好。然后呢?你到底搬去哪了啊?」奥奈将纱夜花和友爱拉到教室角落,故意压低声音。纱夜花将眼镜取下,身为一个没有近视的人,还要带着眼镜实在是有些不习惯。
「其实是因为我爸爸最近到加拿大出差,半年到一年内可能没办法赶回来,所以他安排我寄住在叔叔家。」
「诶……叔叔家啊。你叔叔家该不会比你家还大吧?奥奈她家就已经够大了,上次去你家我们俩都傻在原地,你叔叔家如果又更豪华那我们可能就得跪在原地了。」友爱掩着嘴噗哧一笑。
「也没多大……就有中庭花园、喷水池和一些小房间之类的,我好像还没有仔细去了解。毕竟昨晚才搬进他们家。」纱夜花搔搔头。
「花……花园!?还有喷水池!?这是怎样的洒狗血剧情啊!!纱夜花是真正的模特千金啊!」奥奈不禁瞪大眼。
经奥奈这幺一喊,班上的同学都转过头看着她们,包括取下眼镜休息的纱夜花。
「喂,虽然我早就知道这个月的dream月刊的封面是本堂同学,也知道本堂同学是模特儿,但我一直以为那只是经过修图软体做的效果,没想到本堂同学拿下眼镜之后的模样竟然跟月刊封面一模一样啊。」
「看吧,我就说不追白不追。你还一直跟我说『那只是修图』,我看是你的头脑才需要去修一修吧。」
奥奈发现自己的音量太大声了,已经引起班上同学的热烈讨论,赶紧要纱夜花戴上眼镜。
「其实啊,我一直不懂戴这副眼镜有什幺作用。反正我是模特的事情是众所皆知,杂誌上都有刊登我的名字。」下课时间,纱夜花跟友爱在走廊上漫步。
友爱听完纱夜花的一番话后,笑了。
「唉呀,纱夜花真的是头脑简单耶。比如说,剔除我们班上的同学们,学校里如果有人只知道你的名字而不知道你的长相,或是只看过你的长相而不知道你的名字,那幺你的眼镜就起到作用啦。只知道你的名字的人会以为你的名字与超人气模特的名字相同纯属巧合,或是他打从一开始就不知道有个超人气模特叫做本堂纱夜花───当然这种事情是很少见的;相反的呢,在这间学校只看过你的长相的人不在少数,再说你又一直戴着眼镜,谁会把你跟那位超人气模特联想在一起呢?可是如果你不戴眼镜的话───嘿嘿。」
「也就是说,『大家都知道二年b班的本堂纱夜花是超人气模特儿』,大家却都不知道『这位戴着眼镜的女生就是本堂纱夜花』,是这样吗?」纱夜花无奈的看着笑盈盈的友爱,深深了叹了口气。
「有谁会这幺笨,被一副红框眼镜骗得团团转啊……」
◆◆◆
中午时刻,纱夜花一行人坐在顶楼吃午餐。
「吶,友爱,你的部落格人气有多少了?」奥奈夹起便当中的玉子烧,一口放进嘴里。
「唔,差不多有三十六万了。」友爱含着筷子,歪着头思考着。
「这幺多!?」奥奈差点被玉子烧噎着,她赶紧从水壶中倒出红茶一饮而尽。
友爱是网路上超人气的网路红人,她的部落格中贴着许多她试用化妆品以及时尚用品的心得,不时还有一些生活上的小技巧,比如说如何快速清理玻璃或是清理脸上的痘痘等等。所以每当身为超人气模特一员的奥奈有任何化妆品使用上的问题,友爱都是最好的谘询师,偶尔友爱也会推荐一些保养品给奥奈试用。
「倒是咱们纱夜花似乎不怎幺用化妆品保养品之类的呢……」友爱一脸『可惜了这幺好的脸蛋』的看着纱夜花。
「不不,我本身就不喜欢有东西黏在我的脸上,光模特儿拍照的时候那些化妆品简直就快把我搞疯,更别说是黏一整天了。」纱夜花赶紧摆摆手。
「奥奈那边是不是开始往演艺那方面发展了啊?我看前几天的节目中你是嘉宾不是吗?」纱夜花想起她上星期三看到的综艺节目上有奥奈的身影。
奥奈放下手中的筷子。
「我是以演员为目标在综艺界活动的哦,所以在学校不想做什幺掩饰,一方面是希望自己能够藉由旁人的注视训练自己的胆量,以后如果出场直播节目的话也比较不会紧张,另一方面就是我也很喜欢被注目的感觉。」
「咿呀,奥奈真的天生就是当演员的料呢。」
纱夜花向后伸了个懒腰,视野中的湛蓝晴空与柔软的白云,以及学校的水塔………
「……咦?」
纱夜花看见有个男生的身影躺在水塔旁边,他注视着天空,似乎正在发呆。
有着一头白髮的少年。
他是………
突然,那名少年坐起身,转头看着纱夜花,戏谑的吐了吐舌头。
「圣也……!?」
「呀啊啊啊啊啊───!」纱夜花突然站起身,原本放在她膝上的便当稀哩哗啦的掉了满地。
「纱、纱夜花!?」奥奈和友爱都看傻了。「你在干嘛啊!?好好的便当还没吃完耶!还好这里是我们班负责的打扫区域,不然我看你会被别班的同学瞪到死喔。」
「对、对不起………」纱夜花赶紧低头收拾便当,当她再次抬头寻找的时候,那名少年已经不在那裏。
「纱夜花,你刚刚是看到了什幺啊?激动成这样。话说你今天的午餐是你叔叔家的人帮你带的吗?」友爱也起身帮忙收拾洒落的饭菜。
「是啊,是婶婶带的。」纱夜花避开了友爱问的前一个问题。
◆◆◆
「什幺嘛,那个笨蛋。」放学的社团时间,纱夜花正在烹饪教室打蛋。自从中午看到圣也那轻浮的神情后,她的脑中一直盘旋着早上惠生婶婶的那一番话以及圣也对她摆出的孩子气的表情。
「竟然说我是冒牌货…那个死小孩……」
「那、那个…本堂同学…老师知道你很起劲的在準备你家猫咪的餐点…但是你的蛋液已经………」烹饪社的指导女老师小田桐老师站在一旁用手指点点纱夜花的肩膀。
「诶……!?」纱夜花这才发现她的蛋液已经全都洒到外面了。
「你今天一整天都怪怪的哦,纱夜花?」友爱也是烹饪社的社员,她跑到纱夜花的身边,帮着她一起擦拭蛋液。
「…都…都是圣也那个笨蛋,竟然说我是冒牌货!!」纱夜花将圣也的名字说了出口。
友爱一脸不解的歪着头。
「圣也?圣也是谁?」
「啊不……只是我的堂弟而已。」
「什幺嘛。纱夜花你也真是的,跟一个小孩子吵架,你的堂弟还小嘛,有时候小孩子就是记不清楚长相什幺的,也许你的堂弟也很怕生,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才会说什幺你是冒牌货。不过呀,这也代表你在他心中的地位不是随便一个人就能取代的哦。」
「小……小孩子…?」纱夜花一时不懂友爱到底在说什幺。
「对呀,你的堂弟不是小孩子吗?我觉得应该是小孩子吧?」友爱歪着头,似乎不懂纱夜花的意思。
「没事,他的确非.常.难.搞。」如果把现在的纱夜花画成漫画的话,一定可以看到她的额头上爆了三根青筋。
看来友爱不知道圣也已经是高中一年级生了,而且他还跟纱夜花在同一间学校就读。
「不过还是保密好了,虽然不知道为什幺要保密这种事情。」烹饪课下课,纱夜花将做给格里的餐点放进袋中,不知怎地竟然想起了友爱的话。
「这也代表你在他心中的地位不是随便一个人就能取代的哦。」
也许圣也真的就是小孩子心态也说不定,即使已经比纱夜花高了。
「也是啊,圣也就是一个笨蛋小鬼。嗯嗯,一定是这样的。」
纱夜花拿起手机,这才发现手机里有一则叔叔传的简讯和两通来自阿直的未接来电,她瞬间想到今晚的欢迎会和阿直的联络电话。「这下完蛋了,没接到阿直的电话。又要被阿直念个没完了啊…」
她赶紧将书包收一收,快步走下楼梯,边走边打开叔叔的简讯阅读。
亲爱的纱夜花
关于预定在今晚举行的欢迎会
由于叔叔临时有紧急会议要开,所以今晚可能赶不回去了
明明应该为纱夜花举行欢迎会的,却这样轻率的缺席了
实在很对不住纱夜花啊
对了,婶婶也是叔叔公司里的员工
所以她今天也会晚点回家,我们大概都要十一点之后才会到家
搬家第二天就让纱夜花自己待在家真的很抱歉
婶婶说冰箱里有些食材可以用来煮晚餐,纱夜花就随意用没关係
我们夫妇俩会在外面解决,纱夜花不需要留我们的份
ps回家后我会带礼物给纱夜花的
爱你的叔叔
纱夜花停下了脚步。
心里头的这种再熟悉不过的悸动。
啊啊,这是什幺感觉呢?跟爸爸当时的情形好像。
还记得,爸爸也是这样,时常失约或是临时没办法出席。不论是生日或是家长日。
「这是没办法的事,因为都是大人物嘛。都很忙的……」
妈妈。
好怀念妈妈在的日子。
「呜……」纱夜花不明所以的哭了起来。
已经六点十五分了,冬日太阳的夕阳余晖照进走廊的楼梯间,洒在纱夜花的身上。
手机在震动,大概是阿直又打电话来催了吧。
抱歉,阿直,让你等了这幺久。
「喂,冒牌货。妳站在这里干什幺?还带着丑得要死的眼镜。」纱夜花抬头,眼中映入了圣也穿着男生制服的身影。
「圣…圣也…原来你真的是我们学校的学生…嘤嘤…话说你那身制服是怎幺一回事啊…穿成这副德性能看吗…嘤嘤…也不穿整齐一点………」纱夜花吸着鼻涕,边数落眼前这位笨蛋堂弟的不是。
「什、什幺啊?妳自己都哭成这副德行了,还有心思来数落我?」圣也脸上的表情充满了轻蔑,但又闪过一丝的怜悯。
「我……你……可是……」
「好了,妳不是要回家吗?干嘛拿着手机?……难不成是男朋友来接妳了?」圣也又用欠打的口气嘻嘻哈哈的说道。
见纱夜花不应,圣也只好搔搔头。「好吧好吧,没想到妳这个冒牌货发起脾气来还蛮难应付的。」
他拉起她的手腕。
「接妳的人把车停在哪里?我带妳去找他。如果那个人真的是妳男朋友的话我会想办法让他吃醋到不行的喔。」
◆◆◆
阿直坐在车内,用手指敲着方向盘。
现在已经是六点二十分了,却还没见到纱夜花的身影,手机也一直都没接,这让阿直又焦急又担心。当阿直正在忖思是不是应该动身前往寻找纱夜花的时候,突然看见纱夜花从校门走了出来。
阿直赶紧打开车门,跑向纱夜花的时候却停住了。
「纱夜……花?」
只见纱夜花跟在一个头髮明显染成白色的同校男生身边,这个男生的制服穿得零零乱乱,连制服裤都鬆鬆垮垮的。纱夜花刚刚似乎哭泣过,红着眼眶抹着泪水,身上的制服也有些凌乱。
当这男生的眼神与阿直交会时,他露出了轻浮的笑容。
「纱……纱夜花,这个人是…」阿直忍住心中的怒气,他以为纱夜花是被这名男生非礼了。
纱夜花吸了吸鼻涕,恶狠狠的瞪着圣也。
「他是本堂圣也,那天我们搬家的时候他没有出现,还骂我是冒牌货的家伙!」纱夜花指着圣也的鼻子大声嚷嚷。
「喂喂,护送妳到这里还被你骂,这会不会有点不合逻辑啊?你这蠢女人真的很不讲道理耶!」圣也叉着腰垫起脚尖,显得自己比纱夜花高出许多。
「什……什幺嘛!明明以前比我小了一大截,现在长得比我高就嚣张起来了!!」
「哼。什幺小时候不小时候的,我什幺时候承认你是我的堂姊了?」圣也摆出戏谑的嘴脸,让人真想一拳揍下去。
「我说你啊……!」纱夜花伸手抓住圣也的领子。
「匡啷───」纱夜花的红框眼镜从她的脸上滑落,掉到地上。她原本绑着的低侧马尾也鬆开了,一头棕色微卷长髮在风中飘逸。
「喂喂……那是不是本堂纱夜花啊?」
「好像是耶,她为什幺要抓住那个男生的领子啊?」
「不知道……她有这幺暴力吗?你确定那是本堂纱夜花?」
阿直发现路人开始指指点点,赶紧开了车门,把纱夜花和圣也通通推进车内。
「你们俩在说什幺我一时之间没听懂,总之你们赶快进车了,免得纱夜花被狗仔队拍到不雅的照片啦。」
「什幺没听懂?本堂圣也就是我的堂弟啊!」纱夜花指着圣也嚷着。
「什幺不雅照片?连她这幺丑的女人也有人要拍她啊?话说我有说妳能这样随便指着我吗?」圣也将纱夜花的手用力抓住。
「总之你们这两个臭小鬼现在就给我进车里!」
「我们才不是臭小鬼!!」纱夜花与圣也异口同声的说道。
◆◆◆
在车里,阿直正在尝试釐清一切。
「所以说,圣也是你的堂弟,然后他爸妈因为觉得这个儿子没救了,所以故意没跟我们提到他,然后今天放学你在楼梯间哭泣的时候,他就把你带到我这里。这样对吧?」
纱夜花正要说「对」的时候,圣也插了嘴。
「喂喂,这个女人怎幺可能是我的堂姊,你不会是在说笑吧?再说你是谁啊?这个蠢女人的男朋友?一个老头子一个蠢女人还真是速配啊。」
「我说你啊,你到底要我怎幺做你才能相信我是你堂姊啊?再说阿直可是我的经纪人,你说他是老头子也太过分了吧?他也只有二十五岁啊!!」纱夜花为阿直抱不平。
「不……纱夜花,二十五岁在你们看来可不能算年轻啊……」阿直的心反被纱夜花的话语刺中,心死在驾驶座上。
「哈啊?二十五岁?这还真的是老头子耶。」
「你这个……」纱夜花握紧了拳头。
「话说,经纪人是怎幺回事?你是艺人吗?蠢女人。」圣也轻浮的摸着纱夜花的秀髮,让纱夜花瞬间脸红了。
「你不知道吗?咱们纱夜花可是dream月刊封面的主角耶。」阿直骄傲的挺起了胸膛。
「dream?我不看那种东西的,我对时尚什幺的不感兴趣。」圣也撇撇嘴。
「总之,这个男人不相信我是他的堂姊。就是这样。」纱夜花做了一个结尾后,与圣也一同大大的喘了一口气。
「好久没这样跟别人吵架,累死了。」两人异口同声的半晕倒在车子的后座。
◆◆◆
「那幺,我明早同一时间再来接你。」阿直将纱夜花和圣也送到圣也的家里,在门口道别。阿直特别看了圣也一眼。
「……喂,」
穿越中庭花园的时候,圣也率先打破沉默的气氛。
「干、干嘛?」纱夜花紧张的不敢正眼看他。
「你那个经纪人,似乎对我很不满?」
「那是当然的吧,你这样说他。」
「……是吗。」圣也的眼中闪过一丝落寞。
「不过他本来就是老头子,我又没说错。」纱夜花正想安慰圣也,没想到圣也又蹦出这样一句话来。
打开大门,纱夜花和圣也走上二楼。
纱夜花将自己的房门打开,转头一看,却发现圣也站在他的房门口动也不动。她凑近一瞧,发现圣也愣愣的看着自己房门的门把。
「怎幺了?」纱夜花看着圣也,问道。
「没、没什幺。」圣也丢下这样一句话,便带着书包穿着制服离开二楼走下楼梯。
「是怎样啊,那小鬼。」纱夜花进房间开了灯。
「格里~我回来了哦。」
格里听到主人回来了,赶紧从浴室里跑出来,大概是刚如厕完毕。
「今天我有带你的餐点回来哦,大概够你吃几天吧。明早我再问婶婶能不能将厨房借给我自由使用。今天叔叔和婶婶都会很晚才回来,所以我得自己做晚餐,不过没关係的,反正我也习惯自己做饭。」纱夜花将自己的制服换下挂在衣架上后,换上一套轻便的家居服,拿出从家里带来的围裙,打开房门让格里步出房间。
下了楼,纱夜花带着今天刚做好的格里的餐点匆匆赶到厨房。
「喂,蠢女人,你在干嘛?」纱夜花被从沙发上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到了。她忘记圣也刚刚下楼来到了客厅,他现在正摊在沙发上看电视。
「看电视就看电视,干嘛不开声音?」
「电视的声音很吵啊。你管我。」
「真是……」纱夜花正从保鲜盒中挖出格里的晚餐,突然听见沙发上传来一阵叫声。
「呀啊啊───这只猫是打从哪来的啊!?突然跳到大爷身上是要吓死本大爷吗!?喂喂,蠢女人,别让你的猫来这里撒野行不行啊?」圣也拎着格里的后颈,怒气沖沖的看着纱夜花。
「哼,这可是婶婶说的,可以让格里在家中乱晃。你不喜欢的话可以把牠放到地上,又不是我跳到你身上,你对着我骂干嘛?话说平底锅收在哪里…」纱夜花看也不看圣也一眼,继续弄格里的晚餐。
「切……连只猫也要欺负我。」圣也将格里丢到地上,瘫到沙发上继续看他的电视。
「圣也,你要不要吃晚餐啊?我现在要煮晚餐,你要吃什幺?冰箱里有猪排、咖哩、牛小排、鸡肉和……」纱夜花将冰箱里的食材一一拿出来。
「我不吃。」圣也果断拒绝。
「为什幺?你是在减肥是不是啊?」纱夜花站在吧檯后面瞪着他看。
「拜託,谁敢吃你做的东西啊!吃了不知道会拉几天的肚子。我宁愿饿死也不要拉肚子脱水死。」圣也头也不回的盯着电视。
「你这臭小鬼……」
纱夜花将猫食盆放在沙发旁,格里像是几百年没吃到这幺好吃的食物一样,津津有味的吃着。
「那我就不煮你的份了,你自己想办法。」纱夜花边热锅边探头向圣也喊着。
◆◆◆
「喂……你可以别一直盯着我看吗?这样我怎幺吃饭啊?」纱夜花坐在餐桌前吃着自己做的饭菜,只见圣也不断的回过头看着她。
「我、我只是想说你怎幺没有肚子痛……」圣也赶紧看向别的地方。
「……你根本就是肚子饿吧。我中午看到你的时候你好像也没吃东西啊。」纱夜花站起身走向厨房,拿起碗装圣也的晚餐。
「才、才不是咧!!我刚刚说过了吧,宁愿饿死也不要拉肚子拉到脱水死!!所以盛我的份就免了吧,谁稀罕吃你做的地狱料理……」
圣也的话还没说完,纱夜花将一碗西班牙风味的海鲜炒饭递给圣也。
「喏,因为你坐在沙发看电视,我想用盘子装会不好拿,所以就换成碗装了,你可以捧在怀里吃。」
「什幺捧在怀里吃,我又不是小孩子。而且我刚刚就说我不要吃了。」圣也口中虽然这样咕哝着,但还是接过了纱夜花手中的炒饭。
「我说你啊……」纱夜花又好气又好笑的看着他。
圣也看着自己拿在手中的炒饭,赶紧把碗放在桌上推得远远的。「我只是看你一直拿着炒饭手很痠,所以帮你接过来放在桌上,我又没有说要吃。再说,你看看我,多体贴。还会帮你拿东西。」
「是哦,你还真是体贴啊。呵呵。」纱夜花苦笑着将餐桌上自已吃完的餐具收拾乾净,在厨房洗完碗后,也坐在沙发上。纱夜花看着圣也的那份晚餐没有动过,她在心中叹了口气。
纱夜花想起圣也从回家到现在就没有进到他的房间过,爸爸曾经说,圣也老是待在自己的房间里,怎幺今天待在大厅呢?
「我说圣也……你今天中午以前有回家过吗?」
「有啦。还有,别随随便便叫我的名字,蠢女人。」圣也的双眼直直的盯着电视萤幕。
他就这幺喜欢看恐怖电影吗…?
「你该不会是……今天回家的时候把钥匙给忘在房里了吧?你以为自己已经带了钥匙,就随便的反锁了房门?」
圣也脸上的表情瞬间僵住。纱夜花看到他的表情,一时理解了。
「哎呀呀,你这小鬼真是的……」
「你、你不要随便乱说!!」
圣也站起身,他身后的书包掉到地上,书包里的东西瞬间哗啦啦的掉了满地。
里头没有钥匙。
「噗哧……」
「你笑屁啊!!」
◆◆◆
「圣也───!」纱夜花在二楼叫道。
「干嘛啦,蠢女人。就算你不喊这幺大声我也一样听得见好吗?」圣也不耐烦的挖挖自己的耳朵。
「好嘛,对不起。我是要问你要不要来我房间洗澡?刚好我在家里的储藏室找到了新的浴巾,你可以先用这条。」纱夜花在二楼拿着浴巾,对着圣也微笑。
「谁……谁要去啊!!」圣也从沙发上站起身,对着二楼的纱夜花吼道。
「唔?这样很髒喔。」纱夜花笑着说。
「你管我!!」
过了不久,在纱夜花的房里,纱夜花坐在床边对着浴室里的圣也说道。
「看吧?结果你还不是进来洗了。」
「你给我闭嘴,蠢女人!!要不等等看我出去怎幺修理你!!」圣也气急败坏的声音从浴室中传来。
「好好好……」
晚上九点,圣也看着纱夜花在酒窖里细数酒的种类。他靠在门旁,哀怨似的眼神直盯着纱夜花看。
「……喂,为什幺我一定要陪你一起逛我家啊?」圣也叹了一口气,走向纱夜花。
「这是黑比诺红酒、那是佳美娜红酒……唔?明明是你自己要跟的,现在又怪我啰?」纱夜花抬起头看着他。原本刚搬来的时候还有点担心与圣也合不来,现在看来圣也就像是个小孩子一样,每次跟他说话总是会吵起架来。
「……我不玩了,我要回去看电视。」圣也从酒窖里走了出来。
纱夜花经过客房,打开通往三四楼的大门,三楼是室内游泳池,一大面的落地窗让窗外的夜景一览无遗。最后,纱夜花打开顶楼的门,映入眼帘的是一座温室花园。花园中的花朵在月光的照耀下显得特别高雅美丽。
「原来叔叔家还有这样的地方啊。」纱夜花蹲下身子,摸着粉色花朵稚嫩的花瓣。忽然间,她想起了远在加拿大的父亲,以及身在天国的母亲,眼眶不禁红了起来。
「……你在做什幺?」纱夜花转头一看,发现圣也站在顶楼的门旁。
看到纱夜花红着眼眶,圣也将平常戏谑的神情收了起来。
「你又在哭了。」
「才没有。」纱夜花用袖子抹抹脸上的泪水。
「装什幺坚强啊?明明是个矮得要死的蠢女人。」圣也边说边走近纱夜花。他也蹲下身子,两眼直盯着纱夜花。
「我说你啊,真的是我的堂姊?」圣也玩弄着纱夜花的头髮,随即摸摸她的头。纱夜花没有挥开他的手。
「你好烦喔……就说是了嘛。」纱夜花带着眼眶旁的泪珠,抬起头来望着圣也。
「呜……」圣也突然用手背摀着嘴巴,站起身来。
「你怎幺了…?哪里不舒服…?」纱夜花见状,赶紧擦擦眼泪,跑到圣也身边。
「喂,圣也!怎幺了!?」
「不……没事……」圣也转过身去。
纱夜花着急的跑到圣也面前,棕色的头髮在月光下飘逸着。
「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是吃了我做的饭所以肚子痛了?」
圣也抬起头来望着焦急的纱夜花,湛蓝色的眼睛中透露出强烈的渴望。他迅速的伸出手,将纱夜花的手腕抓住,顺势往后一推,纱夜花便被圣也压在地上。
「……圣也?」纱夜花愣愣的望着圣也。圣也背后的满月与他的银白色头髮交相辉映,感觉快要融为一体了。纱夜花看到圣也的眼睛反映看到自己的面容,脸上的红潮越来越泛红。
「吶,纱夜花……」奇怪,纱夜花从没注意到,圣也的嗓音是如此的充满磁性而又低沉,彷彿将一剂毒药注入了她的体内,让她的身体无法动弹且愈加灼热。
好热、好热,快要被融化了。
「……我可以吻你吗?」圣也将脸凑近纱夜花的耳边,轻声说道。而后,圣也在她的颈部轻吹了一口气。
纱夜花感觉到自己的体温正急速升高,她微微的喘着气。
不好……快要晕过去了……
「……逗你玩的。」圣也的口气忽然转变了。
他忍住笑站起身来,戏谑的看着眼前红着脸娇喘着的纱夜花。
「你看看你,随便说说就让你变成这副德性。还真是好骗啊,你这蠢女人。」圣也对着纱夜花吐了吐舌头后,离开了顶楼。
「圣、圣也…真的很过分啊…呜……」纱夜花勉强坐起身,不听使唤的无力感却让她没办法站起来。她用双手摀着脸颊,发现自己的双颊滚烫得吓人。
◆◆◆
「喂,纱夜花,我今天打算睡在大厅……」圣也晒完自己的衣服后,从楼梯上走下来,发现纱夜花早已在大厅的沙发上睡熟了。
圣也叹了一口气,蹲在沙发旁边,轻轻抚摸着躺在沙发上熟睡的纱夜花的脸庞与头髮。
「你是个蠢女人啊……真的是个蠢女人………」
「纱夜花………」圣也拨开纱夜花的头髮,露出了她白皙的脖子。
「对不起啊……因为你今天一直跟我作对,所以只好给你一点小小的惩罚了。」圣也将他的唇凑近纱夜花,忘我的舔吻着她的颈部,随即在她的颈上留下了一块深红色的印记。
◆◆◆
晚上十点半,本堂先生和他的妻子回到家,看到眼前的景象,不禁倒吸了一口气。
大厅内,圣也靠在纱夜花的肩上,两人都睡熟了。格里则是睡在纱夜花的腿上。沙发前的茶几上摆着一个碗和一双筷子───碗中的食物已经被吃得一乾二净。
即使是这样一个温馨的景象,在他们眼中,这样的景象却让他们有种危机即将到来的预感。
「……这是怎幺一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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