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寞城市》章二、线(3)

    章二、线(3)

    「快点,还是妳想用跑的追来也不是不行。」唐宙纬一派轻鬆的坐在脚踏车上看我缓步走来。

    我冷得不自觉打了个喷嚏,哆嗦的拉紧外套。

    「干嘛一副要死不活的脸?」他拍拍后座示意我上车,一脸不解的瞅着我。

    「看看手錶现在几点好不好!四点!四点!谁被挖起来还会像个热血笨蛋一样啊?」我皱眉,不等他说话大力坐上后座。

    「这不是挺有精神的?」唐宙纬低笑,然后起程。

    意识朦胧不清,我没回话。

    天空一片漆黑,月亮也被云覆盖过去,有种世界失去明亮的味道。

    夜里的风吹向脑袋,虽然风不大却带着冷劲,周围的景色频频变换让我有种莫名的心安,又或者是因为我前面的人。

    「唐宙纬。」

    「怎样?」

    「这幺早起来干嘛?」冷风不断刺激我的皮肤,冷得我好想直接缩起来,不过骑脚踏车的是唐宙纬,他应该更冷吧?

    「可以顺便看日出啊。」简单的回应了我便没再出声,宽阔的背让我不自觉靠上,迷糊道:「借我靠一下,我好想睡。」

    「抓着吧。」唐宙纬把我的手环上他的腰,反射性的想收回又顿住,已经太久没有人像这样挡在我前面,安全感在我的世界消失好久了。

    瞇细眼看着脚踏车快速行驶,底下的柏油路凹凸不平。

    自从我逃避张岳后就是这样,世界放眼望去空无一物,只因为我失去了张岳的陪伴。

    该死的依赖。

    皮肤逐渐接受清晨的气温,不再缩起身子反而舒服得想打盹。

    感觉空气中的气味变得不大一样我警觉的睁开眼,是海的味道,淡淡的海水味。

    熹微的天空使我睡意全无,逐渐明亮以及日出彻底吸引我的目光,紧盯太阳升起的那幕。

    手仍环着唐宙纬的腰际,他奋力踏着脚踏板的声音些许盖过了风声。

    如果我没逃跑,肯定没机会体会现在的心情,我是这幺笃定着。自由,没有任何干扰跟假装,我想要的就是这种平静而已。

    我莞尔,轻闭眼休憩一下,但不打算睡。

    「阳瑾艾。」听闻唐宙纬的叫唤我又睁开眼,「睡着了?」

    「没有,还没睡。」

    他嗯了一声后我不禁疑惑:「怎幺了?」

    「没事,只是很想和妳讲讲话。」

    我轻笑,但他看不见,我还是靠在他的背上,近的让我能听见他的心跳声,平稳有规律,丝毫不因为骑车太过疲惫而急促。

    「你不累吗?」我不解,「还是你的心脏有问题?」

    「妳才是吧,在说什幺鬼话。」一如既往高调的语气。

    「你的心跳平稳的噁心,但你明明载着我骑车欸,不喘吗?」我的声音充满疑问。

    「不喘啊,习惯了。」

    「习惯后座载个妞是吧?」我刻意调侃,他仍是那个无所谓的态度,听在耳里反倒像是我无理的挑衅。

    「是打工,常搬些有的没的,骑车载妳跟那些比起来没什幺。」

    「打工?」

    「上次不是和妳说过?不过现在没做了。」

    「为什幺?可以练体力还拿钱欸!」

    「妳以为钱很好赚?」

    我噤声。

    「右边。」

    顺着他的话我向右边看去,迎面而来的海风使我瞇细双眼,适应后才缓地睁开眼皮。

    在看见湛蓝的海水后心脏跳得厉害,我兴奋地瞠大眼头仰得高想看见更远更远,却仍然只望见相同的那条海平线,墨蓝色的海涛在最远端起起伏伏,由海浪沖过层层淡蓝的海面,光线照射的白浪一瞬间地将交接处刷白,下秒又立刻和蓝色混合,掩上另一面更加深沉的蓝,反覆盖过的重複同一动作却能使我看得入迷。

    神秘又给人未知的海洋我一直都很喜欢,很喜欢这样远远的眺望。也因为之前被推下海的经验而从此没再下水过。

    说遗憾也没那幺遗憾,这样的距离感只会加深我对海洋的好奇,反增不减。

    唐宙纬停下车,剎车停得突然我头撞上他的背迫使我的目光从海面移开,我不满的下车后站在原地,不到一秒海风立马扰乱了髮丝,空气充斥着鹹鹹的味道,我大力的深呼吸享受海风,闻到的却是洗髮精淡淡的香味,有时候还不小心会把几根头髮吸进鼻孔或是咬到头髮,想要在海边气质根本是不可能的事啊。

    我烦乱得抓抓头髮,将髮搁置颈后。没有往下走去沙滩,毕竟高处能使我眺望得更远。

    环视起周遭的景色,在几步远的距离有着一排栏杆,栏杆是一直沿着海岸线的,所以从这里一直往同个方向望去栏杆也一直延伸着,基本上没什幺特别的地方。

    但让我感到奇异的是,在栏杆上面却布满许多锁。

    锁?

    疑惑的我蹲下身,仔细瞧瞧上面的锁,轻笑:「这该不会是脚踏车锁吧。」

    来这个海边的人都有病吗?有事没事的怎幺会把锁锁在栏杆上啊?

    「妳白痴啊?」

    「不是吗?」我困惑。

    从来都没看过这种奇怪的举动,好奇的再看了一下每把锁的形状,各个和平时看到的锁都不尽相同,多看几眼又会发现有的锁还是卡通人物造型的,像是方块小海绵,我忍不住喷笑指道:「这锁好畸形!」

    唐宙纬背靠栏杆,面露困惑,「还以为妳会很讶异的狂问我这怎幺回事。」

    「我看起来不讶异吗?」我皱着眉,满是不能理解:「很诡异欸,把这些锁都给铐上栏杆该不会是在集体诅咒什幺吧?」

    唐宙纬闷笑,侧过头不让我看见他的脸,最后甚至笑的肩膀都在抖我又说:「哪里好笑了啊?」

    「没看过这幺不懂风情的女人。」他还在笑。

    我翻白眼,等他镇定情绪后清了喉咙,拨弄了一下自己微乱的髮,和我不一样,唐宙纬的头髮看起来虽然乱但还算整齐,不同于我疯女人的髮型。

    「那边不是有个告示牌?上面有说明。」

    跟着他手指比的方向我发现这条弯路上好一段路就会有个建一个告示牌,我走向离我最近的然后简略的看过上面的内容。

    这样的举动就和到了哪里都硬要在大树上刻字留下自己名字没什幺两样,只不过叙述更美更有味道。

    情人锁。

    听说只要在锁上面写下两个人的名字,并在栏杆上铐上锁,再把锁的钥匙丢向大海。据说这样两人的爱情就会持续到永远,且永远锁在这片海不会消逝,而这个奇妙传说是从国外传进来的,国外的哪里也有着这样的做法,估计又是哪个诗情画意的人发现后在海边启发这种举动,于是人们开始跟着效法,逐渐的栏杆上总是挂满了锁。

    「这不就是一种迷信吗?」看完后我走回原处,「想也知道怎幺可能实现。」

    「但就是有人信了。」唐宙纬细瞇眼,「我去买把锁怎幺样?」

    「买锁干嘛?」

    「当然是铐上去栏杆啊。」语落他回头跨上脚踏车扔下一句不要乱跑后立刻骑远,弯过的路没有什幺建筑物遮挡,一径到底,能够清楚的看见唐宙纬的背影缩的越来越小直到看不见为止。

    他是想锁住谁跟谁啊……

    站得有些痠了,我背靠栏杆的坐下来,近距离的看见了不少锁上面的字,永远爱啊一直爱,到此一游、情人节快乐,诸如此类的甜腻话语反覆出现在每把锁的空白处,我仍投以藐视的目光望着不同的字迹。

    如果真的可以这幺简单的一直相爱,就不会有人因为失去掉眼泪了。

    海风吹拂脑袋,此刻我想起的还是张岳。

    过去我们相互发誓会和对方永远在一起几次了?说了我爱你多少遍?结果你还是爱上陈小怡。

    有时候心动就是这幺一回事,仅仅存在一瞬间,却总要等待时间来证明那不是长久。

    独留下来的人却嚐尽伤感,饱受折磨还死不放手。不爱就是不爱了,一个简单的道里谁都懂,我却告诉自己没事,什幺事都没发生。

    我仰头轻呼吸,睁开眼帘望见的是早晨明亮的天空。

    可是啊、明明全都已经是事实了,全部。

    硬不承认,能拿我怎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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