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寞城市》章三、钥匙(1)

    章三、钥匙(1)

    「世界上没有不苦逼的人啊。」

    我啃咬棒棒糖，颓然的躺在床沿边凝望天花板，然后自己反驳：「不过也不对，还是有人走得很顺遂。」

    我一一把自己国小时期的壮烈事蹟说给唐宙纬听，包括从小学开始的诡异行径，后来郭子静的存在、结下仇恨的原因、同班同学的排挤，不外乎在校外教学时被人推下海导致现在怕水怕得要死。

    还有，后来的改变。

    郭子静大概就是那种一出生就含着金汤匙，人生走得没烦恼，一声下令全数人都遵从，永远的人生胜利组，肯定从来都没尝过苦头。

    腰部用力一缩让自己坐起来，双眼茫然地坐在床上。

    唐宙纬到现在没讲半句话，一直看他的电视，新闻主播咬字端正的讲话方式只让我头皮发麻，我只手撑脸颊一脸无神的盯着地板，「欸你不发表些什幺吗？对于我怕海的原因。」

    他还没出声我又等不急的说：「我刚刚在这里讲了一大串话欸你到底有没有听到啊？」

    「棒棒糖不要掉了喔。」听见唐宙纬的提醒我忍不住在他身后扮尽各种丑鬼脸，还刻意的作势要拿棒棒糖丢向他。

    不听我讲话就算了，一开口就是把我当小孩的一样。

    「我看的见。」预备抛枕头的手悬空停下动作表情微愣，他继续说：「妳的鬼脸很丑。」

    「没听过美女的鬼脸都是最丑的吗？」一点也不觉尴尬，我神气地冲着他后脑勺笑。

    「要不要吃洋芋片？」不想回应我的话，唐宙纬弯身从小柜子里拿出好几包不同种口味的洋芋片。

    「你有必要避开我的话吗？」

    「海苔口味要不要？」洋芋片的包装纸被揉捏出悉悉率率的碎音，包装声盖过了新闻主播的声音，他还在掀有什幺口味。

    「你一定是在默认我很漂亮我知道。」我歪脑笑得灿烂，等待他的正面回应。

    「泡菜口味听起来好噁心，妳要吃吗？感觉很适合妳。」他看了一眼手上的洋芋片后直接往桌上丢。

    「早说啊，其实你仰慕我很久了对不对？」

    「果然还是原味最好吃。」

    大力的踩下地板站起来，讲没几句就忍受不了各说各话的混乱我大喊：「啊啊啊啊啊啊你是卖洋芋片的吗！」

    为什幺要介绍洋芋片！

    唐宙纬侧过脸看我崩溃的神情笑了，终于肯回应我最刚开始的话：「有个让妳改变的童年，哪里不好了？」

    「被大家用厌恶的眼光注视的时候，我会变得很没自信啊。」

    他拍拍他旁边的位置，示意我过去坐，嘴里还含着棒棒糖的我抱着枕头一脸不耐的走向他，一坐下就是往后靠上沙发。

    「泡菜口味是新品种吗？」我瞧着奇怪的洋芋片。

    「看不出来。」

    「什幺？」我微愣。

    「看不出来妳是那种不勇敢的人。」他没有拆开洋芋片来吃，反而是用手指玩包装不断发出声音，很吵。

    看见桌上的洋芋片不禁觉得几天前去超商买得太多了，我还记得我买了不少甜点。

    「一直都是啊。」我把吃完的塑胶棍丢进垃圾桶，从口袋又拿出一支相同口味的棒棒糖，舌尖舔到那刻苹果轻淡的甜味在嘴里散开。

    苹果口味的棒棒糖果然是世界第一！我满足的笑。

    「记得我说过我讨厌妳哪点吗？」他问，唇角微弯，像是在笃定我绝对想不出来，我瞇眼努力想回想起什幺，脑子却一片空白。

    只晓得苹果口味的棒棒糖很好吃。

    用脑过度后我忽然放鬆，眼神呆滞，「忘了。」

    唐宙纬低笑，早已预测一般的自信我忍不住嗤气，他把玩手里的原味洋芋片，却把桌上的其他口味放回桌子下的柜子，「矛盾。」

    「我哪有？」讨厌我矛盾？

    「那现在还后不后悔？当初自己说要翘家。」他注视我，每当他的眼神搀和认真的时候我都忍不住下意识迴避。

    暗骂自己有什幺好心虚，我立刻抬起脸直视他。

    「不会啊，而且我做了很多我平时做不到的事了。」越过他的肩膀我看见鞋柜旁的画架我莞尔，「可以正大光明的画画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