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祖画风总是不对》老祖画风总是不对分节阅读54

    张致和听到这句,忍不住抿嘴一笑,然后赶紧说道;”师兄小点声,别让师父听见了。”卢问鹤看到他笑了,松了口气,道:“师弟,你究竟怎么了?我刚进门时,险些以为有人来冒充我师弟了。”

    “我……”张致和看到卢问鹤关切的脸容,很想将内心的委屈尽数吐出,但是想到这样的事如何说得出口;再说,如果师兄告知师父,只怕师父会生气,若师父震怒,那沈先生恐怕会有危险,毕竟未成化神,未必能当师父一剑。

    张致和虽然伤心,但也做不出这样报复的事,还是摇头道:“无事。”

    卢问鹤想了想,最近发生的和自己师弟有关的大事莫过于沈中玉乃是九幽老祖转世这一事了,自家师弟是沈中玉好友,对此难以置信,甚至伤心难过,也是正常的。但是,师弟虽然正直,但不是那种迂腐之人,不会因为传言旧事就和沈中玉断绝交情,想必另有缘故。

    然后,他又想到自家师弟是被沈中玉拜托自家师父带回来的,便就斟酌了一下言辞,娓娓善诱道:“你是因为静山道人的事,心里难过吧。”

    张致和听到这个,心里一突,听到卢问鹤没有直接点出,方才缓了下来,含糊应了。

    卢问鹤就道:“这事你大可放心。我已问过师父了。师父也说,元婴过后,万象更新,因果已了。正道之中的化神真人素来明白事理,不会将正道的大能逼往魔道去,这是其一;若静山道人还心在魔道,想必他也不会轻易放人,始终将师弟带在身边更为有利,这是其二;他将师弟托付回宗门,便是保存之意,这是其三。有这三点,师弟该放心才是。’

    张致和听到卢问鹤说完,也觉豁然开朗,脸上露出了真心笑意,道:“师兄说的是,是我想错了。”

    他想到,先生有心要保存我,但是我绝不会放着先生不管的。我现在修为不足,就要好好修行,增进修为,终有一日要帮到先生,甚至,他想到这里,脸上带上了些绯色,要和先生并肩而立,看谁还敢错待先生?!

    卢问鹤看到张致和脸上笑意,也放下心来,然后就看到他脸上微红的样子,似是喝了酒一般微带熏然,竟觉得有些妩媚,不由得吓了一跳;再定睛一看,就见张致和一脸端正地拱手感谢自己的开解,暗地摇头,觉得自己肯定是抄书抄得太多,竟然都出现了幻觉。

    想到师父吩咐自己抄的书,卢问鹤和张致和又说了一回话之后,就匆匆离开。张致和感觉心神安定了很多,自然要好好闭关。期间,楚凤歌又吩咐他去抄书静心,一来二去,张致和感觉心如平湖,种种思绪在心湖中起伏,却似是映在明月之中一般,清楚明白。虽说大道不在思,更在悟,但这般细细整理一番,他也觉得颇有所得。

    而在孤岛之上,正在闭关的沈中玉却遇到了自入元婴以来最大的危机,数次耗尽神识,运转魔道功法造成的反噬之前被他强行压下,在闭关之时就开始爆发开来。

    本来清明安宁的神识灵台此刻疾风飘雨,内魔化为死在他手下的诸元婴修士在灵台之内游弋着叫嚣着,几乎摇动心神。一直修持的戒律俱现为神霄紫雷,巨大的闪烁着银光的雷电不停劈下,还成型的灵台几乎要被劈成碎片。

    沈中玉诚心正意,根本不理,神识始终游于虚空之中,感悟虚空中的法则,转化甘霖,滴落在灵台之内,甘霖滴下,再造灵台。初时,点滴甘霖只能保住灵台中央不被雷电劈烂,但渐渐就开始扩展开来,修复雷电造成的损伤;到最后,灵台稳固,雷电消弭,四周游弋的元婴修士身影一动,像是要化为玉女金童,但最后身影摇荡,还是消散了。

    沈中玉虽然可惜只差一步开灵台为紫府,但也觉得颇为满意,此刻神与法近,距离化神只差一步,可以出关了。

    第86章

    沈中玉出关后,就看到龙子在用心修理着那些奇形怪状的小妖。刚刚化形的小妖,连走路行礼都不会,走了两步还要在地上乱爬乱蹭,也是辛苦龙子一个个手把手管教过来。

    因此,沈中玉一出来就先奖赏他做得好,然后看了一下这群小妖演练阵法。因为阵图乃是直接印入脑中的关系,他们倒是记得熟,阵势铺开,阴阳变化,颇有几分气象。

    沈中玉看了半日,虽觉得还像是纸糊的老虎,不过是看着好看就罢了,梼杌本来还提起精神看了一阵,不到半个时辰就在沈中玉的抚摸下睡过去了。

    看完之后,他简单点评了两句,然后就将他们全都收回到袖囊里,径直走云路去阴山宗。

    阴山宗位于洛阳城外北邙山上。上古之时人神混居,当时五方天帝之一的黄帝就定都于有熊,既为仙家大帝,也为人间帝王,以建木为天梯,沟通上下,统御鬼神。而有熊则与北邙相邻,如此说来,北邙乃是九州之龙脉。

    但可惜的是,自黄帝崩逝之后,年年征战不休,不过三代,太子鸿伐建木,**于天庭之中。本来一直被黄帝皇族滋养的龙脉生性刚烈,受此一激,自散灵性于地脉之中,不复出现。

    自此之后,本来山清水秀的北邙山灵气尽失,且因为龙脉含怨自绝,不得超脱,化为困龙之煞,生生将北邙山转变为煞气弥漫之地。不宜养人,却能养鬼。上古战场,阴煞之地,阴山宗不是胆大妄为,就是另有依仗,不然也不能驻守于此。

    此刻,沈中玉在云层中,半闭着眼,用神识去感受阴山宗一直运行的禁制,很快就明白了阴山宗将驻地放在此处的秘密。

    此处禁制与地脉相连,竟可转化煞气为灵力,来驱动阵法。也因此,虽然阴山宗外,乌云惨淡,鬼哭连连,但在阴山宗内除了建筑诡异之外,也有一两处钟林毓秀之地。

    他看了半日,本来还有些怀疑,但此刻却再无疑虑,转化煞气为灵气这分明是自家二徒弟白檀君的手笔,就是行走魔道也会心存善念,果然是魔心佛性的白檀君。

    四散的煞气经过阵法汇聚,转化,不但不会再影响到北邙山周边的水土,还能一点点的重塑北邙山的灵脉,有朝一日,北邙再现,龙脉出世,便是难得的大功德。他想起一路上山以来,看到北邙山脚下本来万里焦土现在都带了点苔藓,就知道这个阵法确实有用。这般说,这个徒弟可惜了。

    沈中玉想起第一次看到白檀君的时候,他还是正道修士,只是被俘了正在押去磨云崖受刑,被九幽老祖看到。九幽老祖很喜欢他那双虽遭受千磨万难却依旧清澈的眼睛,没有挖了下来,而是把人带走了。

    之后就是更多的折磨与试探,但是他居然还敢跟九幽老祖说:“老祖本性并非坏人。”

    九幽老祖当时就笑了,暗道,这道士真有趣,然后硬是废去了他的道基,收为徒弟,赐号为猰貐。本来以为世上再无白檀君,只有猰貐魔尊,但想不到本性难移。

    沈中玉看着北邙山上静静运转,日升月落一般不停转化灵气的大阵,不由得叹息,甚至偶尔有些追悔,便是白檀君上辈子取了自己性命,沈中玉也不得不赞赏。

    但是再多的赞赏也阻拦不了沈中玉想要将阴山宗灭门的想法,甚至他已经想好要在原址筑城,用同样的阵法来滋养灵脉。想必白檀君有知也不会介意,沈中玉带着些自嘲地想到,大概他反而会高兴魔道老祖也会行善了,自己再投胎两次也做不到像白檀君那样。

    此处大阵虽然别出心裁,但是终究是脱胎于九幽魔宗,沈中玉参悟了两日,也就大概明白了此处阵法该如何设置、改造甚至收起,还找到了几处尚未完善之处,只怕是当时白檀君因为只能偷偷摸摸来行事,准备不足造成的。沈中玉一一记住了,打算到时候增添。

    他的神识在阵中又绕了一圈,然后如同水银泻地一般,深入到大阵底下,悄无声息地接收了法阵的掌控权,可怜阴山宗上下无一人入化神,虽然修出神识,但是神识却不能透体,如何知道化神真人的手段,竟在不知不觉间,生死就被人握于掌中。

    沈中玉几乎都觉得自己是在欺负小辈了,如果白檀君尚在,虽然也是我的小辈,但是好歹能抵挡一阵,现在真个无趣。一边想着,他一边将阵法变了变,原本的聚煞化灵之阵,此刻成了聚煞之阵。

    茫茫北邙下是八百里秦川汉土,本来该是丰腴之地,但因为连年征战,龙脉自绝,只剩下满目疮痍,极目焦土,成千上百年内蕴藏其中的阴煞之气此刻被沈中玉使坏都聚集到阴山宗内。

    而此时阴山宗掌门正召集了剩下的两个元婴大能,商讨要如何对付沈中玉。阴山宗功法精妙,两百年内连出六大元婴,虽然不曾有个化神,但也是赫赫扬扬的大宗门。

    阴山宗掌门达生子自觉是半步化神,对于花神宫虽然还是尊敬,但对可以算是过了气的九幽老祖却没有多少敬畏,不然也不会允许手下人这般动作,但眼下却一次过折损了三个元婴,无论是哪个宗门也自觉承受不起。

    达生子不由得又急又气,直接问道:“忘川师弟、黄泉师弟还有鬼母眼下生死不知,该是折损了,你们说眼下该如何?还要继续追杀沈老怪吗?”却是个声如洪钟的大汉,看着十分鲁直。

    其中一个坐在下面,瘦骨嶙峋,摸着山羊胡,说道:“掌门这般想却不是丢了自己的威风,我们的人生死不知。但是那沈老怪不也是不曾出现吗?说不定是两败俱伤,俱死了。”

    “哦,按你这般说,就等着好了?”达生子问道。

    那人刚要答话,却忽然间将法袍上的防御法阵全部开启,达生子一惊,刚想要问,然后他就知道这是为何了,几乎成型的煞气化为龙蛇,自地上蔓延而起,沿着地上的立柱,游向屋梁上,在煞气侵蚀之下,无论多坚固的玉宇华梁纷纷化泥,细细碎碎地掉了下来。

    这三个元婴修士见此立刻,就架起护体宝光,一同冲出,然后就看到整个阴山宗已经如同尸山血海一般,手下诸多弟子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突然遭到了阴煞入体,瞬间化为活尸,并无知觉,只以血肉为食,而且指甲和牙齿都含有尸毒,尸毒入体,正常人也会化为活尸。在这般互相袭击咬食之下,偌大的阴山宗几乎除了那三个元婴,再无一个活人。

    达生子见到自家宗门化为修罗场,很快就反应过来,不由得咬牙切齿,恨道:“好个九幽老祖,好毒的心!”

    另外两个,稍稍查探一番就道:“这是大阵失控,煞气倒灌,未必就是九幽老祖来了。”他们也没有反应到自己已经悄悄把沈老怪这个称呼换为更加尊敬的九幽老祖,大抵是因为他们也自觉心虚。

    达生子听到这个,也呼出了口气,道:“就是这样,这个大阵运行多年,难免出些岔子。”说罢,他从袖中摸出控制大阵的令箭,想要通过令箭来调整整个大阵。

    但是他还没有把令箭摸热,令箭就划过他的手,直接蹿上半空中去了,用金精锻造的箭羽竟轻易就划破了元婴修士的手,留下了大大的一道口子,鲜血横流。而达生子却还没有反应过来,只是看着瞬间就空了的手掌以及掌上的伤口。

    底下的阴尸闻到血腥味,立刻就挤了过来。其他两人,赶紧拉着达生子往上一蹿,站得更高了些。

    达生子抬头看着半空中,刚好看到沈中玉露出身影,把玩着那金光内敛的令箭,他虽然一向以莽汉外表示人,但实际上却是心机深沉,能屈能伸之辈,此时就大礼拜下,道:“老祖归位,弟子喜不自胜,有失远迎,还请恕罪。”一边跪下,一边从袖中摸出另外一个令牌。

    旁边两个人看到达生子说跪就跪,毫不含糊,也反应过来,知道自己生死此刻尽在沈中玉手中,幸好他也是自家祖师,大概会看些情面吧,这般想着,也跪下就道:“见过老祖,老祖长生无极,长乐未央。”

    沈中玉听到这般熟悉的情况,不由得仰天大笑,笑完了才问道:“你们谁是白檀君的徒弟?”三人面面相觑,总无一人应声。沈中玉不由得一皱眉,难不成都是老三那个只知道奉承梼杌和猰貐、柔奸成性的小人收的弟子不成,然后又问道:“那么,你们谁是猰貐的徒弟?”

    他们又互相看了一眼,尚未答话,沈中玉却摆了摆手道;’罢了,也不必再问了。”

    达生子听到这个“不必”二字,捏着袖中的令牌就启动了环绕大殿的另外一个阵法,阵法化为一个散发着莹莹玉光的光罩将自己和剩下两人裹在其中。

    作者有话要说:  老沈的二徒弟猰貐,被老沈从正道捡来的第一个徒弟。

    《山海经》中记载,据说由于猰貐喜食人类,所以尧帝命令后羿将它杀死。猰貐原本老实善良,但后来被名为“危”(乃二十八宿之一,鸟头人身的形象,手持木杖)的神所杀死,天帝不忍心,就命十巫以不死药将其复活了,可没想到,复活后,猰貐变成了一种性格凶残,喜食人类的怪物。

    第87章

    沈中玉看到这般先是一挑眉,然后就感觉到大阵变化,不错,想不到白檀君还伏了个后手,四周阴气变化,连成一体,演化为山川河岳,天河滔滔,高山巍巍,前有猛虎,后有长蛇,沈中玉在阵中,如闲庭信步,一手执剑随手斩了拦路之怪兽。

    直到他走到阵中,看到一人白衣飘飘、身影摇摇背对着自己,不由一皱眉,终究还是魔道之法,白檀君再怎么超脱都超脱不了,想到这里他不知道该高兴还是郁闷了,高兴的是毕竟是自己徒弟;郁闷的就是这魔道法门居然是用来对付自己的。

    前方那人转过身来,本来紧闭的双目缓缓睁开,眼睛并不大,而是细长上挑的,有点儿像凤眼,眸子清澈如同秋水,静默时神色温柔,笑的时候却带了几分愁苦。

    沈中玉曾经很喜欢他这样巴巴看人的眼神,此刻心内却有些暴躁,呵呵,曾经的喜好被人拿出来展览,确实是尴尬至极。

    那人敛袂仿佛要行礼,但就在下拜之时,袍袖一挥,缕缕阴风自袖间而出,却不是吹向人,而是吹向地上的影子,魔道秘法含沙射影,影子灭,人即死。

    沈中玉量天尺起,道道清光齐出,截断阴风,而后一掐诀,神识直上九霄,上接天光,透入阵中,本来阴风倏忽的大阵转眼间就平静下来,本来躲着阴风后乘风作浪的妖鬼在天光之下瑟瑟发抖,转眼间就被烧灼为青烟。

    但是那人始终却仿佛不受天光影像,天光投下,照得他如明珠生辉,美玉生晕,越发仙气飘飘,转眼又掐了数道法决。阵法再变,演化成数道魔道的大神通:先是寒煞之气大盛,演化为寒冰地狱:朔风凛冽,仿佛能将人冻为齑粉。

    沈中玉丝毫不惧,走在其中如享温风拂面,元婴过后,万象更新,而他渡过元婴劫不到十年,作还没有来得及作孽,自然无甚影响。至于寒冷入骨,元婴修士寒暑不侵,只要不是反噬造成的极度阴寒,沈中玉如何会怕。

    一边走,他一边想到这法阵实在是太简单了些,如果是我,我就用血池地狱,使人沉沦在无尽记忆当中。

    他刚这样想,就感觉到地上一软,冰川融化,白雪夹着泥土簌簌滑落,落入到不停沸腾着的泛着血腥味的血池之中,同时他的身体也在不由自主地被吸向血池当中去,腾空不得。

    沈中玉忍不住叹了口气,他知道这个看着很像自己徒弟的人不过是自己对白檀君的愧疚和怀念,聚合阴气化成的虚影,只要他的这种心念还在,这道虚影就还在。这也是魔道之中的无上法门诛心咒,刻骨相思,诛心**,专门窥视对敌之人的内心隐秘,以攻其漏洞。

    他很乐意多看看自己徒弟,但不代表他愿意受伤,信马由缰的心念收拢,眼神森严地看过去,大不了日后为他塑庙就是了,这般想罢,量天尺出,莹莹青光,绕在那道虚影周围,化为一处天阳大阵。

    本来沈中玉心念收拢之后,那道虚影再无可依,只能机械地驱动阵法,但是在下一刻,量天尺就截断了阴气来源,转眼间虚影散为阴风,然后就消散在天地之间。

    虚影散后,阵法无人主持,沈中玉很是轻易就走了出来。他一出来就看到梼杌正拦在阵前拼命。

    刚才沈中玉被困在阵中之时,达生子就觉得机会来了,咽了口口水,和两个师兄弟对视了一眼,就要上前去趁机取了沈中玉性命。

    但就在他们刚刚上前,就见到一只本来在阵外不甚显眼,只是在舔爪子的慵懒猫咪一下子就站起来,朝前一扑,化为一支威风凛凛的异兽,毛皮深黑,似虎非虎,似豹非豹,血红色的眼眸里尽是对他们的不屑,和刚才的猫样大不相同。

    三人虽想着不过是一只妖兽,但还是打起心思来,纷纷掐诀,法术像是不要钱一样打向了那只妖兽,转眼间这只异兽就被埋进不同法术发出的五光十色的光芒当中,仿佛是该死得不能再死了。

    他们刚放下心,觉得自己未免太小题大做,但又向前走了一步。走在最后的奇介亭就觉得手上一痛,然后低头一看,忍不住一声惨叫,他竟就看到自己的手臂居然就这样没了半截,只剩下光秃秃的手肘,在不停地向外冒着血。

    另外两个人一看他,然后再看前方,竟就看到那只异兽正坐在他们跟前,一边眼神冷酷而嗜血地看着他们,一边扒着一截人臂在啃。

    奇介亭见此不由得怒道:“孽畜大胆。”刚一道法术打去,烟尘散尽,那只异兽竟然又不知道往何处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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