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祖画风总是不对》老祖画风总是不对分节阅读98

    “好,起了吧。”沈中玉也站直了,伸手把她拎起来,说道:“跟我回七杀城一趟,也好见见你的家人。”

    海棠惊道:“我的族人来了?!”

    “你去看看就知道了。”沈中玉拉着张致和自去,丢下这句。

    海棠一想到要和族人见面,心里就隐隐担忧,但知道此刻各为其主,管不了这么多,倒不如设法缓颊好了,想到这里,她立刻就跟了上去。

    一到七杀城,沈中玉一边放出神识接管护城大阵,一边打量这个几乎由自己一手建造的城池,心里不由得有些放松,虽然可以看到城墙之上侍卫往来,带了几分肃杀之气,但是他却还是感到了一丝安心的慵懒,此处安心是吾乡,这便算是回家了吧。

    张致和也是露出了舒心的笑意,侧头去看沈中玉,刚好和沈中玉的目光碰上,不知为何脸就一红,转过头去,跟秦白羽说道:“秦真人,此处便是七杀城,请。”

    沈中玉离开七杀城将近十五个年头,虽则期间回来过一次,但是惊鸿一瞥,未得全貌,此刻顺着大路往高台上的城主府走,看着城内人烟繁茂,商旅往来,市列珠玑,户盈罗绮,一派繁华秀丽之像,不由得十分喜悦,回头就和张致和说道:“阿致,你看。我总算不怕把你养得瘦了。”

    张致和听到这个,想了想,回道:“我已辟谷,以后都不吃也不要紧的。”

    沈中玉闻言,笑了伸手按了按他的小腹就道:“我不舍得。”在旁的海棠听到这个,看了看他们两个,忍不住掩嘴暗笑,暗道,这呆子!罢了,这呆子还真是讨人喜爱!想到这里,她不由得有些黯然,真是羡慕这般快活的人。

    秦白羽却忙着回头看顾徒弟,连道:“快来,快来,我们还要在这里过些日子了,别这般丢脸地看着街景走不动路。”

    跟着秦白羽同来的除了三个一直不曾出过方丈山的金丹修士,还有两个元婴大能,年轻时也曾在中原游历,后来到了方丈山拜了秦白羽为师,方在天守阁住下。因此七杀城虽然繁荣,他们也不至于看得走不动路,反而很是细心地将丢队的师弟师妹们拉回来跟上了。

    等去到城主府,戚寒水与沈弈感觉到城中法阵变动,立刻就想到是城主归来,早早就就出门迎接,看到沈中玉风采更盛,上前伏下就道:“大人(师父)长生无极乐,长乐未央。”

    沈中玉手一挥,就将他们扶起来,道:“不必多礼了。沈弈,这是天守阁的澹烟生秦真人,这几位是他的徒弟,你去安排洞府,务必让他们住的舒心。”

    沈弈向秦白羽行了一礼,秦白羽一点头,让弟子跟着他去了。沈中玉领着客人去到正殿之中中分宾主坐下,用过茶点之后,才说道:“眼下,那个俘虏还在,你们是想先将他审问一番,还是先歇息一下?”

    秦白羽道:“我们皆是修行人,哪里这般容易累了?先见见那人吧。”

    “好。”沈中玉看了戚寒水一眼,示意他带人上殿。不一会儿,戚寒水就提着一个手足皆戴着玄铁枷锁的青衣男子上殿,男人长得眉清目秀,气质温然,抬头看到主席上的沈中玉,露出了一抹苦笑,然后看到在一旁坐着的海棠,惊得直呼出声道:“大姑娘,你怎么在这里?!”海棠看到来人,也惊得一下子就站了起来,道:“你也来了?”

    沈中玉看到他们想要详述别情的样子,一挑眉看了过去,海棠回头看到沈中玉,一曲膝就道:“大人,这是我族中家臣薄野滨,素来清高,不喜与人来往,恐怕是被人派下来送死的。”“哦?”沈中玉听到这个,笑了道:“你们族中真有意思。”

    海棠道:“我之所言,句句是真。”

    沈中玉道:“你兄长之前还想着要夺我城池,尚且折戟沉沙,现在你们族中却只派人来送死?这是何意?难道你们族中也是心思不定不成?”

    薄野滨闻言,脸上的苦意更是明显,道:“想不到大公子竟是陨落在尊驾手上,怪不得,怪不得。眼下连大姑娘也在,我还能撑到几时呢?尊驾就给我一个痛快吧。”沈中玉道:“我不想杀你。海棠给我做了不少事,看在她份上,我准你家人来赎,如何?”薄野滨道:“你只是下界凡人,如何知道我们上界之事,族长自有让我听话的法子,不必多说了。竟是给我个痛快才好。”

    海棠闻言却脸露喜色,跪下请命道:“大人放心,我来说服他。”薄野滨见到海棠下跪,不由得一惊,道:“大姑娘,你竟然……怎可如此?”

    海棠听到这个,低头掩过了眼中黯然,我现在也不是上界海界金尊玉贵的大姑娘了,只是一个海神的神官罢了。

    沈中玉见此,无可无不可地说道:“好,我给你三天时间,三天不成,我就用别的法子了。”“好。”海棠领命,拎着薄野滨就走。

    沈中玉看人走了之后,才跟秦白羽说道:“这下子却算是白忙一场了。秦兄且歇息一日,明晚我为你设宴洗尘。”秦白羽拱手道:“我来此为的是上界之人,想要增添些见识。至于其他,从简便可,沈兄不必为我费心。”

    沈中玉见此笑了,道:“也罢了,但是我亲酿的酒你不可不尝。”

    “敢不从命,就是醉死了也要喝完。”秦白羽也笑道。

    海棠拎着薄野滨去到下脚之处,把人扔下就道:“家里如何了?”薄野滨道:“回大姑娘的话,诸事都好。就是族长大人得知大公子的死讯之后,一时撑不住,病了。二姑娘正帮着他理事了。”

    海棠闻言,眼圈微红,攥着手帕子道:“只望祖父无事才好。”

    “大姑娘放心吧。”

    海棠凄然道:“我现在想要忧心都不能了。你们也参和进来了,是为何?”

    “大姑娘,二姑娘在想你了,才命小人下来的。”

    “柔之若能安分守己,我就好了。”海棠闻言,气恼道:“罢了,现在你也无法传话与她了。”

    薄野滨听到这个,说道:“那人不很是信重大姑娘吗?”海棠凄然一笑,道:“这是他的府邸,四处都有法阵运行,他的神识还能笼罩整个城池。我们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他都可以知道。还有什么信重不信重的呢?”

    薄野滨听闻,很是心疼地说道:“那大姑娘,为何不回去?”

    “我回不去了。”海棠道,“还有兄长的事,我会想法子为他复活的,你们也不必管了。”“他敢威胁你?”

    海棠摇了摇头,道:“不是,是我已改信。”这话一说出,她却像是松了口气一般,早说晚说也要说,现在说了竟觉得舒服些。

    “什么?!”薄野滨不可置信地看着海棠掌中出现的水塔,本是天然之水,此刻在海棠手中却成为了一幢玲珑宝塔,渐渐升高,竟有九九八十一层,仿佛比人还要高些,颤颤巍巍的,始终不曾倒下来。

    海棠将之向上一抛,在空中化成一条水龙,鳞甲俱全,摇头摆尾,栩栩如生,然后又化为凤凰,尾羽修长而绚烂,再最后,化为寒冰落下,竟成了一座冰雕,正是盈缺之象。海棠道:“这便是吾神的恩典。”

    薄野滨咽了咽口水,说:“这也是大姑娘的造化,只是这,大姑娘为何要与那人同流合污。”

    “保命。”海棠道,“吾神来历不祥,只怕会为族中不喜。”

    薄野滨听到这个,道:“那大姑娘也是违戒了?”

    “是。”海棠道,“这却与眼下此事无关了。眼下这事就一个,七杀城是族中惹不得的存在。与其兵戎相见,不若化干戈为玉帛”

    “大姑娘的话,我明白了。”薄野滨话中带出了几分嘲讽,说道:“大姑娘说的多是大道理,但不过是贪生怕死罢了。”

    海棠叹了口气道:“玉石俱焚说来好听,实际上却可怜。”她心里惨淡至极,寻死有什么难的?但是死了之后呢?难道她还要拖着家人和盈缺陪自己一起死吗?

    薄野滨摇了摇头道:“大姑娘既是这般想的,我无话可说。”说罢,在地上趴着,竟不愿再理她了。

    海棠一咬牙,道:“随你吧。”还有两日,想想法子如何撬开他的嘴。

    就在海棠和人说理的时候,沈中玉正在寝宫外看着侍女童子把之前酿好了埋在朱果树下的酒挖出来,就怕他们不下心伤了朱果树的树根。

    张致和也过去摘了两枚成熟的朱果,递了一颗给沈中玉道:“这还是第一次结的朱果了,竟然在枝头留了这般久,也不知道走了味儿不曾?”沈中玉接过,笑道:“不妨事的,朱果在枝头不枯,不坏,除非被摘下,否则会等到下次结果的时候,再自然落入土中的。”

    终于回家了,欢迎海棠姬加入老沈的阵营!

    他们两个大吃货,回家之后第一时间是去挖酒坛子。讲真,我写的真的不是美食文,是正经的修仙文,你们信吗?

    第156章

    沈中玉又咬了一口,感觉清甜爽脆,让人仿佛在暑热之时饮了一壶冰雪水一般十分痛快,就道:“这不错,我都舍不得用来酿酒了。”

    张致和却笑了,道:“那好,我们留一些不摘,挂在枝头,时时都能摘来吃了。”“嗯。”沈中玉道:“朱果每逢一甲子一结果,我当初移栽的时候,这朱果苗已是活了四五十年,种在这里,又过了快三十年方才结果,很该留着。”“若是给凡人吃了,只怕就能立地筑基,给我们却是浪费了。”张致和听到这个,摇了摇头说道。

    “嗯,留下几枚,送去丹房炼丹,作为奖励,以后立功却未曾筑基之人可用。”沈中玉听到,说了句。

    四周侍立着的侍女童子闻言一喜,躬身行礼道:“谢两位大人恩典。”

    沈中玉摆了摆手道:“还是谢过阿致为你们说话吧。”

    这时候,童子也将将两坛子酒挖了出来,一拍开泥封,就闻到一股醇和的酒香,闻之欲醉。张致和上前看到色如琥珀,澄澈透亮,细嗅了嗅,感觉到浓郁的果子酒香充盈鼻腔之中,不由得回身喜道:“好酒!”

    沈中玉上前,接过一旁侍女捧着的酒勺,舀了一勺子上来,品了品,也露出了满意的笑,道:“不错。不曾开封的那坛子就送与秦真人,这一坛子,我们今晚就喝了。”

    侍女福身一礼,接过酒坛袅袅娜娜地去了。其他人则忙着支起绣幕,铺陈锦席,转眼就在满天红云之下布置好宴席,只见锦绣之上放着的红漆的几案,又设烤炉,果盘等物。等到日落月升,还点了庭燎,照得庭院内亮如白昼,正好饮酒作乐。

    沈中玉亲自割了肉,递了一块给张致和,然后就用刀插着,糊了梼杌一嘴的油,梼杌恨恨地咬下来吞了,然后直接拖了他面前岸上的一条羊腿走,抱着在旁边啃。沈中玉哭笑不得地弹了弹他的脑瓜子,道:“怎地这般小气。”

    张致和给他倒了酒,送到他嘴边,说道:“先生千秋,请满饮此杯。”沈中玉回头看着他,握着他的手,就一饮而尽,说道:“好酒,你也来。”

    “好。”张致和说着,要给自己倒酒,却被沈中玉抢先了,拎过酒壶来要灌他一壶。张致和也不推迟,衔着壶嘴想要仰头喝尽,但喝到一半的时候,沈中玉却又不准他喝了,抽出壶嘴,自己喝完了那半壶残酒。

    这酒虽然醇和,后劲却大,正是酒上头的时候,张致和见沈中玉这般无赖,一时冲动无名火起,就上前坐到他身上掐着他的肩膀,要他把酒都吐出来。

    沈中玉见此不由乐了,抱着张致和就吻了下去,唇舌交缠,却是比酒还要醉人些。正想着抱人回房睡觉时,张致和却似是半醒半醉一般硬拉着沈中玉不准走。沈中玉哭笑不得,低头看着张致和眼圈微红,醉眼蒙蒙地看自己,只得说道:“不走便不走了。”说着,拍了拍他的背部,让他躺得更舒服些。

    张致和酒品尚好,醉了之后也是安安静静地靠着沈中玉,不曾闹酒疯。沈中玉见此,一挥手,让侍女们收拾。

    等将热闹宴席收了,庭燎灭了,两人坐在春日的花树下,看河汉双星、夜色如水,等到月挂高天,天边只余几点残星之际,庭中却忽然起了风,却似是风吹雪落一般,红花飘零,纷纷扬扬地盖了他们一身都是。

    沈中玉将覆在张致和眼上的花瓣拂落,刚好看到他睁开了眼睛,一眨一眨,像是空中闪烁的晨星,只是看着,就觉得平日心绪杂乱通通平静下来,又似是平底生出无边喜悦,盯着他的眼睛看了很久,才记起言语,问道:“醒了?”

    张致和听到言语,也像是大梦初醒一般,脸上泛起了薄红,说道:“醒了。”“那我们回房去吧。”

    “嗯。”

    两人刚起来要走,张致和却握着他的手,低声说道:“先生休要担心,心中有剑,天意成全。先生已是想得十分周密了。”

    沈中玉拍了拍他的手背,道:“我知道,不想了。”

    张致和摇了摇头,道:“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希望先生不要终日挂心。先生已营三窟,何必在意一城一池之得失,再说就算有难言之事,只有我们尚在,就是底气,建城毁城一念之间。”“舍不得。”沈中玉坦然道,“此处安心是吾乡。”

    “我也舍不得。”张致和道,“但是尽人事听天命,但到最后总是报应分明的。”如果真的到了城毁人去的地步,那就养精蓄锐,日后再打回来就好了。

    沈中玉听到这个,不由笑了道:“我空活这么久,竟还不如你能看得透彻。”

    张致和道:“先生都知道,但是先生早就习惯了与天争命罢了,总会在死地之中绝争一线。”沈中玉听到这个,却是大笑以答,道:“我怎么听着像是剑修的性子,你在说你自己吧。”

    张致和道:“师父曾说我也是这般,就教我若是生死之劫前无法稍退一步,说不定就海阔天空了。”

    “也是。”沈中玉点了点头,说道:“转战千里,剑斩人头。你师父也有些狡猾的。”这不就是让剑修们游而击之吗?剑遁最快,且又擅长一击必杀,若有剑修这般做,那也真是太欺负人了。

    张致和看了他一眼,道:“嗯,师父未必是这个意思,大抵我想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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