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祖画风总是不对》老祖画风总是不对分节阅读106

    “好。”

    两人将这些书籍一本本分开,内里的史书多是内起居,记载王母出阁前的生活琐事,这些不必看,然后就是王母爱看的杂书,上到天文,下到地理,还有一些话本小说,时人笔记等等,都一一分类。再之后,就是王母手写的笔记。

    从烟霞织文,再到太丹秘藏,再接着就是龟台玉笈,这样一看,就看了十年。两人一边看,一边将收集起来的信息记录下来,等到后来再装订成册,垒起来居然也有人高。

    沈中玉站起来伸了个懒腰,道:“要不要等楚真人回来?”张致和看着手中的图卷,说道:“先生,我们什么时候开始演练,看得太多,还需从实战中来。”“对。”沈中玉点了点头,说道:“连试剑之人都有了,就是相柳。”张致和应道:“好。”沈中玉看他这般肃然的样子,忍不住打趣道:“说来,我们也是大言不惭。就是相柳手下的神祝也有化神修为,还不知道相柳修为如何了。”“那……”张致和闻言,还是说道:“尽我所能就是了。”

    “嗯。”沈中玉刚应道,然后就看到一只白鹤灵巧翩然地从书架之间的间隙飞来,刚一落地,它就开言道:“大人,七杀城有变。”

    “什么?!”张致和立刻站起来,惊道,回头去看沈中玉,见他气势凝而不发,如渊如岳,显然是盛怒之中却又慑服情绪,保持冷静。

    若将时日往前倒流三日,在七杀城中。看护戚寒水的梼杌就在侧殿外走来走去,时不时就趴着门,窥视内里,唯恐戚寒水什么时候就走火入魔死掉了。

    但在再看一次的时候,梼杌就吓了一跳,发现侧殿之内竟然空无一人,咽了咽口水,直接一爪子将门一分两截,冲入其中,嗅了嗅,发现人还没有走远,顺着气味就去寻戚寒水的踪迹,发现他竟然是往地牢的方向去的,不由得大惊,暗道,这,这不肖师弟,好大个胆子,看我不好好教训他!

    他刚冲了两步,就感觉到城中大阵完全开启,心里更觉不好,咬牙道,这下子好了!师父留下基业与我看守,如果出了这样大的纰漏,我要如何去见他!

    七杀城大阵如同天穹垂下,将整个城池笼罩在其中,恰恰抵住了从高空中袭来的冲击,竟然是一条乘风御水、九首、蛇尾的大蛇。墨绿色的洪水自空中奔涌而来,如同天河倒挂,发出声声怒吼,一下又一下地冲击在大阵之上。

    上次相氏袭击七杀城的时候是在深夜,而且沈中玉放出海水护住整个城池,城中人就当做是做了个噩梦。但现在却是光天化日之下,因此城中之人,无论仙凡,看到洪水来势冲冲,回身就跑,钻入到最近的房子之内,紧闭大门,躲在里面,在窗前缩头缩脑地看着,心里不断想,如果城主在此就好了。

    还有些人来不及跑回去的,只能瑟瑟发抖地缩在屋檐下,看着在空中翻滚的洪水,以及飞舞咆哮的九首相柳,求遍了满天神佛,求得最多的自然是七杀城主沈中玉。

    他一咬牙,转了个方向,跑向主持大阵的玉枢殿,一入内看到垂眸盘膝的北冥散人,只觉松了口气,放缓了脚步,走到他跟前,说道:“师叔。”

    北冥散人抬头,扫了他一眼,说道:“我知道了。戚寒水再次入魔,可惜了。”

    “确实可惜了。”梼杌听到这个,也有些低落。梼杌早就看出戚寒水的心魔是沈中玉,沈中玉怎么可能看不出。沈中玉不留下照看,而是去了昆仑,也是想要他能顺利渡劫。但想不到,戚寒水因为沈中玉离开,心神一松,而被心魔所迷。

    北冥散人道:“是他去了地牢放了相氏的。不敢去找正主算账,只敢做些小动作,未免太小气了。”“好,我去撕了他。”梼杌恨道,戚寒水挑的好时机,澹烟生秦白羽不过是刚刚出城两日,他就入魔了?

    “用不着。”北冥散人说道,“你师父在走前,就跟我说过,放任他去和相氏接触,若非我放纵,你以为他做得到?”

    “那我们在这里干什么?就是这样,我也要去撕了他。”梼杌听到是师父的安排,心里稍定,问道。

    “他已经死掉了。”北冥散人想起在阵中看到的那一幕,相氏为了召请相柳附身,居然直接就献祭了戚寒水,戚寒水也是死不瞑目。

    “哦。”梼杌闻言低下头,应道,这个讨人厌的师弟果然又死了,师弟师弟,最讨厌就是师弟了。

    “现在,我们就等等吧。”

    “等什么?”

    “听说城中也有一个神灵在,是吗?””你说白檀君,找他有用吗?”梼杌惊得鲜红色的杏核眼变成了椭圆眼。

    “你看。”北冥散人站起来,带着梼杌走出殿外,看向空中。

    就在相柳化身空中肆虐之时,忽然间从空中传来一声清叱,道:“妖孽安敢作乱,看我除你!”然后满天乌云散尽,从日光之中走出来一个白衣飘飘,相貌俊美的年轻公子,他只是一抬手,手中玉瓶就将墨绿的毒水完全吸去。

    梼杌看到白檀君这金光灿烂的出场,忍不住低吼一声,道:“这些修神道的就是爱个威风!”北冥散人见此,笑了笑,道:“有用就行,说不定,迟些我们会多个水神。”

    梼杌听到这个,惊道:“师父是这般安排?”

    北冥散人扫了他一眼,道;“你跟他这么久,就不知道他最喜欢这样,连石头里都能榨出汁。”他会放着相柳不管,只是杀了多浪费。

    相柳化身感觉到这是个人道神灵拦路,想起当日被诸神封印之事,不由得怒火直上,直冲脑海,几乎要将所有的理智烧成灰烬,张开嘴就向踏莲而来的白檀君喷出一股墨色的毒气。

    白色莲花,光华湛然,护住全身,白檀君将手中的玉瓶向空一掷,再次将毒气完全收起,然后玉瓶就化作墨色的如意,落回到白檀君手中。

    他就站在张牙舞爪的相柳跟前,仿佛无比渺小,却似无所觉,温和笑道:“妖孽无知,敢犯于我,念你初犯,速速离开,否则月缺难圆。”相柳听到这般挑衅之言,原来的一点理智刹时消失,大张着嘴,露出锋锐弯曲的獠牙就向看似柔弱的白檀君咬来,但是只差那么一点,他却是停在半空之中,再也咬不下去了,看似冰冷无情的蛇目却是目光躲闪,竟是露出了惊疑不定,乃至害怕畏惧的神色,乃至瑟缩而退。

    原是白檀君步步生莲而来,因地伏阵,发动了他最为擅长的魔道**诛心咒,刻骨相思,诛心**。此刻,相柳看到的就是他当日被大禹追得上天入地,无路可逃的情景。白檀君之前的挑衅不过是为了消磨他的理智,寻找破绽,但是被困多年的相柳却还是中计了。

    白檀君冷冷地看着,相柳在半空中开始了无用的搏斗,他仿佛是对着无形的敌人一般,不停地撕咬,扑打,掀起洪水巨浪,召唤万蛇到来,但是这些对敌的手段到最后都是落在自身之上。

    到了濒死之际,相柳化身再难保持,露出伤痕累累,奄奄一息的相氏,双眼圆睁地看着站在远处的白檀君,惊恐交加。白檀君却没空理他,如意一抛,化为玉色的长绳,在半空中仿佛将什么缠住,拖了回来,落到白檀君手上。

    白檀君看到手上不断挣扎的红眼黑蛇,回头向上前来的北冥散人说道:“等我将他身上的神性完全剥离之后,我就将他给你。”

    北冥散人点头,道:“好,我就是拼着倒霉三年,都要给他来个钉头七箭书。”

    白檀君颇有些不赞成地摇了摇头,说道:“师叔不必太急,我另有法子削弱相柳。”

    第169章

    北冥散人闻言心中暗喜,不用自己折损阴德,自然最好,却也不动声色地问道:“敢问是何法?”“是神道之法。”白檀君对于被镇压在九首之台的相柳也是起了心思,难得有一个可以从人道神灵转为古神的机会,怎么能不好好把握,等到将他的神力完全抽取,再将神印夺取过来,他就能得到相柳神位。

    北冥散人听到这个,笑道:“既然你有法子,我就交给你了。”

    “谢师叔了。”白檀君一拱手,就落下云头要回到庙中去。

    他刚入庙中,就看到梼杌蹲坐在神台上,倨傲地看着自己,而自己的神祝则七横八落地躺了一地,幸好没有伤及性命。他吸了一口气,上前就道:“师兄。”

    梼杌直接一个虎扑,将白檀君压倒在地,张嘴露出了尖锐的獠牙,仿佛下一刻就要咬在他白嫩修长的脖子上,喉咙传来压抑的低吼,道:“师父吩咐你的?你现在倒是听话。”白檀君发现挣扎不开,索性笑了起来,本来还只是低声闷笑,渐渐成了大笑。

    梼杌恨道:“你笑什么?”

    “他可从来不需要这般做。”白檀君带着几分嘲讽地跟梼杌说道,“我以为你知道,他早就算定了我会出手而已。不可否认,我动心了,也出手了。”

    “呵,这只是一个小小神灵罢了,我还不惧。就是你不出手,七杀城大阵拦得下。”

    “我知道。”白檀君闻言笑了笑,却就转了个话题说道:“师兄,你早就能化形了吧?为何拖延至今,你在怕什么?抑或,我们在怕什么?”他几乎嘶哑地挤出这句话,音调里竟带着几分凄凉的癫狂。

    梼杌听到这句,却一下子安静下来,血红的双眼死死地盯着白檀君的双眼,看到他清澈的眸子里倒映出的自己,虎首豹尾,看不出一丝人样,双眼忍不住半闭起来,不愿再看,然后他身上的毛发飞快地往体内钻去,露出白皙的肌肤,身形拉长,转眼间就化为相貌凶悍而不失俊美的青年男子。

    他从白檀君身上起来,慢条斯理地从空气中抽出一件黑袍披上,坦率地说道:“我怕他。”白檀君起身拍了拍身上的浮尘,说道:“我知道,我也怕。不过现在也好过多了。”

    梼杌闻言,脸色诡异地看了白檀君好久,然后先现出怀念的神色,说道:“师父,曾说过你最像他了。”善知人心,因势利导。

    白檀君道:“谢过九幽老祖慧眼识珠,但我不愿意学。”

    “不好吗?”

    “道不同。”白檀君道。”再死一次,也是这般说。”

    “是!”白檀君语调铿然地答道,”再死千百万次也是这样!”他放缓了语气,说道:“像我这样不好吗?德满三千,行满八百。这就是我的道。”“呵,也罢了。”梼杌冷冷答道,”我去把小四的骨头捡回来。”“小四是被自己吓死的。”白檀君摇了摇头说道:“好了,他的尸骨在何处,想必,你们也不愿给他安葬,我来。”“我还不会吝啬到连副棺材都不赏他。”梼杌丢下一句,转身就走。

    白檀君看着他的背影,不雅地啧了一声,道:“师兄,也是心软的吧?””老子在这里看着他渡劫,看了快十年。”梼杌闻言,怒气冲冲地停下,转身就道,“他还给老子半途而废,窝囊废,真是不堪大用!”

    白檀君温和笑道:“不是谁都有师兄的胆气。”关键是其他人未必会得到九幽老祖那样多的宽容,不,应该说是纵容。在这样的纵容下,梼杌一直横冲直撞地活到现在,就是死了之后都有人给他捞回来,也不知道他是积了多少辈子的福运。

    梼杌哂笑道:“不就是个胆小鬼。得了,你放心吧,我去找个好棺木来给他,好了吧。”“谢师兄了。”白檀君拱手道。

    “你这金光灿烂的样子还是少出门吧,不要吓着人。”梼杌嫌弃地打量了他一眼,道。

    “好,我明日去寻师兄说话,好不好?”

    “谁睬你!”梼杌再不说话,转身就走。

    白檀君见此,站在堂上看着梼杌的背影不由得闷笑起来,一边笑着,一边躺了一地的神祝唤醒,然后归位。

    梼杌回到玉枢殿前不由得停下了脚步,想了想到底没有恢复原形,而是就这样走了进去,进去就看到北冥散人依旧像先前盘坐在殿内,低头看着阵盘,便也不说话,过去坐在他旁边。

    北冥散人抬头就看到梼杌一身玄衣、器宇轩昂的样子,笑道:“不错嘛,总算化形了。你师父之前还在想着你是不是这般不上进了。”

    梼杌闻言撇了撇嘴,道:“他老早就知道了。”

    “哦,他在等你什么时候厌烦了。”

    “也不和我说。”梼杌本能地想要扫一下尾巴,表达以下自己的厌烦,却忽然间想起自己现在是人身,连尾巴都没有了。

    “只能等你自己悟透,说了就没用。”北冥散人摇了摇头,说道,“不过你现在还抱怨这个,你是真明白了还是机缘巧合?”

    “哼!”梼杌转过头去,不肯回答。

    “哦,我知道了。”北冥散人道,“是有人点破的吧?白檀君?”

    “别提他。”梼杌愤愤不平地说道,“我早晚要拆了他的庙。”

    “你去拆呀。”北冥散人道,“反正他也是成了气候的正神,你拆他一座庙,算得了什么。”

    “哼!”梼杌磨了磨牙,说道,“我去给戚寒水弄副棺材,你帮我相个地,怎么样?”

    “啧啧!”北冥散人皱眉,说道:“我相地很贵的。””没问题。”北冥散人闻言奇异地打量了他一眼,道:“你身无长物,有钱付账吗?”“我没钱,戚寒水有。你相地的时候顺带去抓条龙脉自己吞了,就当付账了。”“说来说去,还不是赖账。”北冥散人嫌弃地瞥了他一眼,道:“行,拿你自己来付账吧。””你要干什么?”梼杌听到这个忍不住抖了抖。

    “快冬天了,我要准备剥皮当皮裘了。”北冥散人笑得阴测测,吓得向来胆大的梼杌都忍不住瑟缩了一下,看着他这般缩头缩脑的样子,北冥散人一榧子敲在他的额头上,道:“得了吧,装什么,我要讨钱也跟你师父要。”“我就知道。”梼杌嘿嘿一乐,说道。

    而在三日后,远在昆仑的沈中玉也接到了白鹤童子送来的消息,讲那一封短笺看完,发现梼杌和北冥散人俱无意外之后,也是松了口气,戚寒水是可惜了,但是死了也就死了,自寻死路也怨不得我,其他人无事就好。

    他看完之后,就将短笺递于张致和。张致和一目十行地看完之后,却道:“先生,相柳这次是吃了大亏,只怕他不会善罢甘休。”

    “如此最好,反正他还不曾脱困,我还盼望着他时不时就分出花神下界,给白檀君当补品用了。”

    张致和闻言,摇了摇头,道:“有这般蠢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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