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祖画风总是不对》老祖画风总是不对分节阅读108

    “好。”沈中玉立刻就道。

    楚凤歌看了他们一眼,没有说话,依旧静静地站起来,身手矫健地向上攀登。

    顺着建木而上,转眼间就直到天边,高出云海之上,攀着枝丫,探出头去一看,只是一眼,三人就已经忘了言语。

    面前是无边无垠的云海,在夕阳的映照下,变换出各种各样,各有不同的奇光异彩,如同天女不小心绞断了织机上的锦缎,散落在广阔的天空上,又像是天人垂下了颜色绚烂的广袖,飘扬在天野。

    等到夕阳西下,繁星闪烁,广漠的天野平缓如真正的深海,飘过的白云就如同海上的白浪。而在波浪间偶然出没如同鸟翼一样宽大的鱼尾,让人可从中窥见那如同鲲鹏或者巨鲸的异兽在其中游弋。这是在云海中生长的元磁罡兽,乃是天上元磁聚合罡风而化生,无父无母,以吞云吐雾为生。

    到了深夜,明月出,繁星隐,月光如同白练洒在云上,云海如镜,反照月光,更映得周围明如白昼,在月色映照下,元磁罡兽形如透明一般,只有模模糊糊的一个轮廓,开始在云海之中追逐玩闹起来,一追一逃间,它就高高跃起,本来是一条大鱼般的形状,却渐渐化为巨鸟,张开了宽广的翅膀,腾飞在天际。

    元磁罡兽乃是云气化生,其形态乃是随势而变,并无固定,仿佛是无形无质但又亘古长存,无处不在的大道最为朴素的证明。

    三人皆是修行人,入修行路上最短的那个都有上百年,但在上百年中,因为红尘倥偬,心中难免都多了不少杂念,但此刻,看着眼前这般天地造化的雄奇景象,只觉心如平湖,往日的杂念烦忧像泡在在冰凉的湖水里,渐渐融化,如同涟漪一般散开了,唯有一派向道心。

    张致和屏着气,直到东方将白才回过神来,一转头就看到楚凤歌已经走到去树丫的边缘,如同列子临风,广袖长袍被罡风吹得飘飘而举,仿佛下一刻就要乘风而去,吓得他立刻就道:“师父!”楚凤歌闻言回过头来,眼中因为失神而有些迷蒙,定定地看着他,过了好久才眨了眨眼,说道:“谢过了。”

    张致和脸上微红,转过头看着还在嬉戏的罡兽,忍不住长长地吐出了一口气,道:“古人曾云耕云钓月,我只以为是虚言,再想不到在云海之中也有异兽生长。”

    沈中玉也是出神地看着眼前开阔雄奇的景象,听到张致和说话了道:“我曾在典籍中看到有浮城这一记载,我只以为是在海上的浮城,原来是空中的浮城,元磁罡兽为看护,仙人来往,诸天万界的奇珍汇聚,真是令人心向往之。”楚凤歌却倾耳听了一会,抬头看了看上方,道:“看那里。”两人抬头一看,正好看到上方的一个枝桠无风自动,枝叶交击,发出如同铃铛一样的响声,传到耳中,十分清晰,仿佛能听到絮絮细语,不由得相视一笑,道:“看来是要到了。”

    想到目的地就在眼前,三人都有些高兴,更加迅速地攀着枝丫、踏云而上,看到绿意葱茏的一丛枝叶,枝叶中央则是古朴的枝叶缠绕而成的时空道标之门,更不谦让,并肩而入。

    但就在他们刚入内之时,无言天籁忽然响起,无论上界下界,男女老幼,仿佛都听到了一声清角,平地就得知了一个消息:真神归位。本来正在冬日,白雪纷飞之时,却忽然间冰消雪融,枯木逢春,草凝新绿,无数鲜花次第开放,如同春日到来一般。建木之上也是绿意萦绕,枝叶无风自动,发出金石交击之声。

    而刚刚进入时光道标之门而入的三人,同样听到了一声清角之音,尚未反应过来,就感觉到平地风气,将三人卷入其中。沈中玉当机立断,立刻就抓住了在旁边的张致和,张致和立刻抓住了楚凤歌,三人就这样连成一体,在狂风之中中如同烂布一样被甩来甩去,几乎无法稳住身形,只能勉强防御。

    楚凤歌想到沈中玉之前的偈语,念头电转,心思已定,一手握住了赤日流华剑,挣开张致和的手,再无畏惧,仿佛是置之死地而后生地斩出了一剑。这一剑光芒璀璨,如同煌煌大日;锋利无匹,竟将无形狂风一分两截。

    但在一剑之后,楚凤歌已然力竭,竟就这样自高空之中直直地地上落去。张致和看着楚凤歌远离自己,飞速落地的身影,刚张嘴,想要喊一声师父,但是却被狂风灌了一嘴,沈中玉更加用力地攥紧了张致和的手,不让他也摔了下去,同时祭起量天尺,想要护住两人。

    即使被楚凤歌斩为两截,但是狂风依旧猛烈至极,如有灵性一般裹着沈张二人就往远方打着旋儿地吹去。

    第172章

    张致和虽则大惊大悲,乃至痛连心扉,但是感觉到紧紧攥紧自己的沈中玉,也收敛心思,一个用力,身形一转,直接撞入到沈中玉怀里,然后祭起沉璧、静山二剑,绕着二人周身,将狂风割裂成丝丝云气。沈中玉将张致和紧抱入怀,同样祭起量天尺,清光莹莹紧紧地贴在二人身上。

    狂风凛冽,一层一层地磨损着两人附在法宝之上的神识,张致和咬牙支撑下,最终还是神识枯竭,沉璧、静山呜咽一声缩回到他的丹田里去,他自己也昏厥过去。

    沈中玉一手抱着张致和,一手指挥量天尺所化清光结成巨网,拦截狂风,然后一边往下坠落,到了量天尺也几乎成了废铁,只能缩回丹田温养的时候。沈中玉好歹见到了高山的峰顶。

    此时,疯狂的大风也成了强弩之末,只有丝丝云气还缠绕着他们周身,不久就都散尽了。他们二人自然就如流星直坠一般,自万丈高空直接掉落下去。

    先是怪石嶙峋的峰顶,然后滚落下去就是广袤的森林,两人在林中磕磕碰碰,不知道滚了多远方才勉强在一棵大树下停了下来。

    沈中玉勉强抬了抬手,然后就觉得像是筋骨尽断一般,从袖囊里抽出内含洞府的乌囊放下,勉强爬起身,将昏了过去的张致和半抱半拖地拖进洞府里去。刚一进门,就在厅堂之中,沈中玉再也支撑不住,抱着人就昏了过去,晕过去之前,苦中作乐地想了一句:总比上次来的好。

    等到再有意识的时候,沈中玉抬了抬头,感觉骨头都像是碾碎了一般,咳嗽一声就吐出了嘴里的淤血,把之前扭断脱臼的手臂驳回去,咔擦一声骨头复位,低头看着双目紧闭,眼角流泪的张致和叹了口气,暗道:“睡也睡不安稳了。”本来龟息沉眠是为了疗伤,但是张致和内心存着心事,如何能全心疗伤?

    沈中玉想了想,直接把人抱起来到内室里去,给他换了件道袍,幸好张致和即使意识全无,但感觉到沈中玉熟悉的气息,不但全无反抗,还非常顺从地伸手伸脚让人给自己更衣。

    等自己也更衣了之后,沈中玉就去将张致和摆成个五心朝天、盘膝而坐的姿势,尝试调用神识,发现紫府不开,灵台复闭,神识几乎枯竭,这般说未来的一段时间内想要念动法施、调动天地伟力太有难度。

    他叹了口气,只好用最简单的来了。他自己也盘膝坐在张致和跟前,五心朝天,垂眸静心,一念不起,只是冷冷旁观心湖之中各种念头起伏不定,渐渐入定境之中,所谓心死神活,识神退,元神出,主持其一身气机运行。

    而二人相对而坐,本是道侣,气息相融,元神主持之下,二人气机交感,演化甘霖,开始修复两人神魂以及**的损伤。

    这本是上等双修之法,男不解带,女不宽衣,相对而坐,不生欲念,而气机自交。而行此法者,不可动欲,**一起,则会焚尽二人周身。

    过了不知几日,张致和闷哼一声,口鼻之中淤血喷出,睁眼看到沈中玉,微微一笑,表示自己并无大恙。沈中玉见此,心中无边喜悦,平缓收功之后,就上前将张致和搂入怀中,说道:“无事?”

    张致和挣扎着起来,拉过自己的袖子抹掉嘴上的淤血,说道:“无事,除了紫府内闭,灵台不开之外。”听到这个,沈中玉道:“我也是。”然后两人就面面相觑,再之后哈哈大笑。

    张致和道:“沉璧剑内含法则,我又是剑修,倒也无妨。”作为剑修,对于神识的依赖没有那么大,战斗力没有下降得这么厉害。

    沈中玉听到这个,一侧头竟显得有几分可爱,笑道:“那我未来几日,可都要托庇于阿致手下了。”

    张致和听到这个,很是认真地点了点头,道:“先生放心,我会好好保护先生的!”

    沈中玉闻言又笑,将张致和搂入怀里,恨不得将他揉进自己的骨肉里去,然后她就感觉到张致和将脸深埋在沈中玉的肩上,久久不愿抬头。沈中玉叹了口气,知道张致和是担心自家师父,一边拍着他的后背,一边说道:“你放心吧,等养好伤,我们就去找人。”

    张致和闻言,却抬起头,道:“先生,先不……急”这话说出,却似是千斤重一般,字字皆血,“先生,好好养伤。”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在想自己去,是吗?”

    “我……”

    “你的事就是我的事。你我之间本为一体。”沈中玉道。

    “那,也要先养好伤。”张致和坚持道。

    “你也是。”沈中玉道,“再说,我还记得我们出发前卜过的卦吗”

    “嗯。”张致和想起先前那句“险死还生心事成。,也不由得一笑,打趣道:“其他不知道,但是那句路阻大风未能平,确实应验了。”沈中玉闻言一挑眉,道:“咳咳,看来我卜卦的水准还是有的。”“嗯。”张致和心绪也是稍稍平定下来,应道,“我心事杂乱,要先静心然后才能运功修行。”说到这里,他脸上不知为何染上了些许薄红。

    沈中玉饶有兴致地看着他,伸手点了点他的鼻头,说道:“我也要。那我就在外边打坐,别想着跑,我会看着你的。”

    张致和闻言,脸上更红了些,几乎连透明如玉的耳垂都染了绯色,点头答道:“知道了。我答应先生,定不会乱跑。”

    沈中玉看到他脸上涂朱一般,更觉可爱,伸手捧着他的下巴,就又亲了下去,直到心潮起伏,感觉肋骨都抽着抽着的痛,才恋恋不舍地放开,放开之前还用手指摩挲着他的眉眼。张致和半闭上眼感受沈中玉细长的手指在脸上滑动,心中蠢蠢欲动,感觉真是太需要静心了,不然只怕要走火入魔。

    最后,等分开的时候,沈中玉缩在袖子里的手指忍不住搓了搓,回头又看了他一眼,才愿意离开。

    在沈张二人开始打坐静心的时候,在另一处,楚凤歌却是刚刚醒来,一睁开眼看到头顶上的葱茏绿意,不由得一顿。刚动了一下,就感觉到筋骨抽痛,就像是全身骨骼关节都碎了然后被人用**拼了回来,想调用法力,他却感觉到脉管里的法力全无,空空如也,心中一惊,一下子就坐了起来,然后就疼得他闷哼一声,冷汗大出,不敢再动。

    “你很痛吗?”清清冷冷的声音从身边响起,如同琴弦乍响,冰泉水落一般。

    楚凤歌转头就看到一个小姑娘坐在一旁,正定定地看着自己,她相貌绝美,眉目如画,但却一脸漠然,硬是将一身翠绿衣衫穿出了寒风萧杀。他定了定神,开言道:“在下楚凤歌,谢过姑娘救命之恩。”

    她一侧头,眼神里透出疑惑,回道:“我不叫姑娘,我叫句芒。”

    楚凤歌看了她一眼,然后目光在目前所处之地滑过,看到这由森林组成的宫殿,构成宫墙的树木都是活的,在自然地生长着,就像它们本来的那样子,像长在旷野里一般,但是枝叶藤蔓却构成了密不透风的墙壁,甚至还在墙上形成了优美繁复的图案;就连他现在躺着的木床也是活的,是活的树木自然弯曲而成的木床,他可以感觉到身下的枝叶在蓬勃生长,水分从根系经由根系来到叶脉。这般大神通确实只有木神才有。

    他再无疑虑,强忍着疼痛,尽可能地弯下腰,道:“谢过大神相救,若有来日,愿效牛马之劳。”木神是出名的善神,理应尊敬的。

    “用不着。”句芒摇头道:“神赐福与谁,或者降灾与谁,不因为回报,只因为愿意与否。”“嗯。”楚凤歌道,“高义。”

    “我一睁开眼,就看到你从天上掉下来,掉到我面前。我一看到你就知道,你我有缘。”

    “哦。”楚凤歌看着她,应了一声。

    “你是沿着建木来的。”

    “正是。”

    “建木告诉我,你们刚上来就遇到了大风,然后你和你的同伴失散了。然后我就看到你从半空中掉下来,骨头都碎了。”

    楚凤歌点了点头,道:“正是。”

    “那一阵大风是我重登神位的异象:风起三界。你们失散是因为这个,你受伤也是因为这个。”句芒一脸漠然,语调一丝起伏也无地答道。

    楚凤歌沉默良久,说道:“无妄之灾,与大神无关。”不可能要句芒大神迁就自己三人,就像凡人出门不会卜卦以免不小心踩死了蝼蚁。蝼蚁确实冤枉,那凡人就有罪了吗?只能算是无妄之灾了。

    句芒听到这个,点头道:“好。等你养好伤,我替你寻人。”

    “谢过大神。”楚凤歌拱手答道。

    “好。”句芒站起来,回身就走,本来密闭的墙壁自然而然就分开了一条路,由人出入,她刚走到边上,回过头来就道:“养伤不要乱跑。”

    第173章

    楚凤歌闻言,点了点头,认真答道:“不跑。”

    她点了点头,刚一出去,宫殿内立刻就暗了下来。楚凤歌转头看到四周枝头上的合拢的花苞,想到刚才这些花朵绽放的时候,柔和白光从中散发而出,照得屋内明如白昼,然后就感觉到肋下的抽痛,罢了,他勉强盘膝而坐,深入定中。

    而在另一边,张致和再次从龟息静定中醒来的时候,浑厚的法力在体内流转了一圈,发现除了紫府灵台依旧紧闭之外,**上的损伤已经完全痊愈,而修复紫府却并非易事,只能通过长时间的闭关或者机缘,但现在时间紧迫,只能先放下了。

    他起来,拍了拍身上浮尘,掐指一算发现自己这次疗伤足足用了一个月,走到门边,贴着墙想要知道沈中玉起来了不曾,但是这个洞府虽然是乌囊内带,十分简陋,但是还没有简陋到这程度。他只好蹑手蹑脚地打开门,发现沈中玉盘膝坐在屋中央的蒲团上,看到张致和探出头来,睁眼微微一笑。

    张致和见此,心中也就轻快起来,索性推开门,直接走到他跟前,盘膝坐下,说道:“先生。”

    沈中玉伸了个懒腰,然后又身子一歪,腿一伸就枕在他的膝盖上,说道:“现在我如初入元婴的时候差不多,可以出去闯闯了。”“我也是。”张致和道,“不过,我想先走一路剑法试试目前的发挥。”

    “好。”沈中玉道,“我想不过百年,我应该还没有完全忘记如何掐诀施法吧。”在他还在元婴时,因为前世的积累,已经能神识脱体,可以勉强做到神合天地,念动法施,需要掐诀念咒的法术不多。

    张致和闻言,嘿嘿一笑,道:“先生,我会站在先生前方,让先生慢慢念咒的。”

    沈中玉闻言,伸出手一勾他的脖子,凑上去和他亲吻起来。

    在南海闽中之国,有桂山,上有桂林八树,而在桂木林的深处本来寂寥无人,但此时却多了个几乎被白雾完全笼罩的小院,只能偶尔从牛乳般的白雾中依稀看到院落的朱墙碧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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