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祖画风总是不对》老祖画风总是不对分节阅读123

    张致和闻言,摸了摸下巴,问沈中玉,道:“先生,你以为呢?这般做仿佛像是狐假虎威?”沈中玉听到这个,险些喷笑,道:“狐假虎威?我们假的是哪只老虎?放出气势来,免得麻烦好了。”

    “哦。”张致和听到之后,剑意勃发,周围之人无不如同芒刺在背,走路都要战战兢兢。沈中玉毫不在意地上前抚了抚他的背部道,“很不错。确实挺唬人的。”

    在张致和这般威吓之下,一路过去,“千山鸟飞尽”,灵智开了的妖兽都掉头跑,自然在无人敢拦在路上,唯恐被这个杀星取了性命。

    句芒看得乐不可支,大笑道:“眼下,我们假的该是张老虎了。”

    钟达生听到句芒清脆的笑声一个劲儿地往耳朵里钻,忍不住看了她一眼,一看到就看个不动,她长得真好看,眼睛黑亮黑亮的,像是深泉一般,能把人沉在里面。师父曾说她是神灵,世上的神灵都这般好看的吗?若是这样,怪不得人们都要信仰神灵了。

    走了好久,路边的树林渐渐变成了草原,再然后就成了苔原,最后就是一望无际的荒原。因为入了冬,连道路上都是能把膝盖埋进去的积雪。众人都是修行人,身轻如燕,踏雪无痕,连个脚印都不曾留下,除了刚入道途不久的钟达生。

    裹在厚实而且毛绒绒的皮裘里的钟达生把耳朵搓红了,只能运起对敌用的步法跟着张致和,走出来深深沉沉的雪窝子。张致和等他走了长长的一段路,才停下来,仔细看了看,教他如何运气,如何走路,最重要的是如何一边走一边运功,吸纳周围的灵气以抵御寒冷。

    正在努力运气的钟达生不小心又看到身穿洁白狐裘的句芒一边咬着烤串,一边在张致和后面经过,下巴周围毛绒绒的白毛衬得她的脸颊又小了一圈,更显得娇俏可人。钟达生一走神,一下子就岔了气,捂住腹部痛得跪了下来。

    张致和眼见不好,赶紧把他捞起来,给他揉了揉肚子,道:“怎么了?”

    钟达生脸上红红的,不知道是羞的还是被雪冻红的,讷讷道:“无事,师父,我没事的。”

    张致和揉了揉他的头发,道:“不怕的,慢慢来就是了。”

    钟达生有些羞愧地低头道:“我太笨,让师父失望了。”

    “这算什么,你今年不过十六,入道不过三年,这已经很好了。”

    钟达生闻言,张了张嘴,想要说话,却又闭嘴了。

    张致和见他这般小儿女态,笑问道:“你我师徒,本该亲密无间才是。有什么是不能和我说的呢?”钟达生更是羞红了脸,声如蝇蚋,道:“我听说师父百年就入化神,得长生。我怕我太笨,不入师父的眼。”

    张致和摇了摇头,道:“先生曾说过,不经劫难,不证如来,不得正果。如来、正果,虽是佛家之说。但在我道门也是一样的。我证化神前正奉下界魔劫。我师兄就是死在魔头手上,我师父也受了重伤。你说都这样子了,我能不拼命吗?”钟达生闻言,惊讶得张大了嘴,道:“魔劫?下界?那师父没事吧?师伯师祖呢?”

    张致和道:“无事,我们现在去见的就是我师父,你师祖,我师兄在下界游历,估计也已经突破元婴了。我不知道你以后会遇到什么,但是眼下,你不必太过心急,先把基础练好了。修行之道,不徐不疾方是常理。”

    钟达生听到这个,点了点头,道:“是我想错了,师父,我太好高骛远了。”

    “你有志向,我很高兴。”

    “嗯。”钟达生应道,眼角从张致和肩上看过去,刚好看到吃完烤串的句芒正从沈中玉接过一个颜色通红的朱果,咔擦咔擦地吃完了,忍不住脸色又红了。

    句芒早就感觉到有人在念叨自己了,抬头就看到是张致和的小徒弟,不由暗乐,这小孩子眼神清正,看自己也多带着欣赏爱慕,句芒自然不会为此而生气,反而心生喜悦。若果还在上古洪荒之时,相处久了,恐怕就有女神有意的故事发生,洪荒时很多生而能言的异人很多就是这般出来的。

    不过现在,句芒想了想,还是想个法子,把他拒绝了才好。又走了两日,句芒停下就道:“不要再走了,不远处有大风,等两天,风停了再继续走。”“好。”沈中玉闻言应了一声,停下看了看周围的地形,附近山势连绵起伏,众人正走在山谷之中。他想了想,神识散开,找了个天然形成的如同大厅一般的溶洞,进去暂避。

    一进去,众人抬头看到头上挂着的冰凌,风一吹,冰凌摇摇晃晃,发出了如同风铃一般的声音。而地上都是结实的坚冰,若果是等闲人走不了两步,就要脚下打滑,然后一路滚过去。

    但是三人一神皆有修为在身,仿佛走在自家后花园一般,悠然而去。沈中玉和张致和手拉着手,走在前面,宽袍大袖,迤逦衣摆滑过冰面,发出了轻柔的沙沙的声音。而钟达生在后,虽则知道句芒非寻常人,但还是忍不住时时回护,十分殷勤。

    张致和饶有兴致地抬头打量着冰壁上流水滑出来的花纹,道:“流水之功,胜于刀凿,道亦在其中矣。”沈中玉点了点头,道:“自古柔弱胜刚强,你的碎冰剑法大抵也可以往刚柔并济的道路走。”

    张致和闻言,却就灵机涌动,险些就不会走路了,沈中玉见此暗笑,拉着他慢慢走进去。

    走到山洞中央,此山中空,而在上方却也是空的,如同井口一般。在极地,日光也是清清冷冷的,斜透进来。

    句芒去到中央最为开阔之处,奋起长鞭,就在地上一击,冰面立刻裂开,冰下的泉水刹那间奔涌而出,注满了一个小湖,湖上蒸汽腾腾,如雾如烟,湖边一棵大树破冰而起,转眼间就遮蔽了半方天空,花开花落,朵朵红花如同正在点燃的灯笼一般十分美丽。

    句芒坐在树根下,如同坐着往日的宝座,神色庄严地说道:“我将赐福于此地。”钟达生在旁看完这夺天地造化的一幕,心里震动至极,本来多少绮思此刻都像是被寒风吹散了,低着头,跪坐在师父旁边。

    张致和想了想,从袖囊里摸出了一块完整的白虎皮给他当坐垫,自己则不甚在意地盘膝坐下,化神真人早已是寒暑不侵,但是炼气修士还是要小心寒气入侵的。

    钟达生摸着虎皮上柔顺的毛,心里更感动,又愧疚,这几日却是耽搁了许多,竟要辜负师父的厚爱了,暗暗立志要好好修炼,不能再为儿女私情而分心。

    沈中玉见此,却也在地上铺了一张熊皮,一边拍着,一边招呼张致和,道:“阿致过来呀。”

    张致和看了他一眼,拍了拍钟达生的肩膀,就过去挨着沈中玉坐着。

    句芒感觉到钟达生心思变化,舒了口气,道:“极北自古苦寒,能留在这里的知名大能不多。我记得的在上古之时,就只有北溟的鲲鹏、钟山的烛龙以及司幽国的宵明烛光二女,宵明和烛光又是钟山氏烛龙的侍神。”

    第198章

    说到这里,句芒顿了顿,仿佛想起了什么,道:“险些忘了一个,北海神禺强,他可是当年玉帝最为宠爱的臣属,准许他在星洲设庙长住,不过早就被那个人斩了,你们也不必在意。大概还有神孽在,也不算什么。你们谁要他的神位?”“不敢当。”沈中玉与张致和皆是一心向道之辈,对于神位哪里在意,立刻就推辞了。钟达生看了句芒一眼,心里转过无数个念头,还是摇了摇头,道:“我要跟着师父修炼。”

    张致和听到徒弟这般说,颇有些欣慰,开言道:“修炼为的是自身,修行之患也在自身,跟着我亦步亦趋难得正果。”“是。”钟达生看过去,看到张致和颇有几分慵懒地靠在沈中玉身上,看着极为写意放松地笑着说话,没有多看,赶紧低头应了一声。

    沈中玉一手捏捏摸摸着张致和的手腕,一边道:“这神孽之事,阿致以前在下界也接触过一次,被一剑斩了。这次估计也是如此。”句芒闻言点了点头,道:“你们既有把握,就你们自己去料理好了。我不管。”这都是玉帝安插的神位,句芒向来看不上,自然也不会有多少同情。

    “好。”沈中玉道,“大神请继续吧,除了禺强之外,还需留心何人、何事?”

    句芒道:“鲲鹏那个老滑头,只怕早就走了。而钟山那边,我道化前就很久没有听到他们的消息了。司幽国大抵还剩一些人在。”

    “当日,宵明与烛光为烛龙守北方门户,相传自司幽国入内就是钟山。而钟山……”句芒想了想,说道:“钟山说是山,但实际上是一个独立的小千世界,被分割在不停流动的时间之中,除非是秉承烛龙之术,否则常人入内,可能这一步是今日,但走一步就是十年后,甚至是二十年后,当然了也有变成二十年前的。只有烛龙之属烛九阴不畏时间乱流,能轻易入内。”

    三人互相看了一眼,沈中玉道:“敢问司幽国国民当年战力如何?对我们可有影响?”句芒闻言,笑了道:“司幽国原址只怕也被下界飞升而来的人占了,你觉得呢?”张致和听到这个,一颔首道:“那就无妨了。”

    沈中玉在张致和的掌心一勾,示意他要小心再小心。张致和看了他一眼,认真地点了点头,不说话。

    句芒继续说道:“而烛龙,你们知道多少?”

    沈中玉娴熟经典,听到这个,先答道:“有神人面蛇身而赤,直目正乘。其瞑乃晦,其视乃明。不食,不寝,不息;风雨是谒。是烛九阴,是谓烛龙。”句芒道,“前面说对了,但是烛九阴和烛龙却是两回事。”

    “烛龙乃是上古之大神,日出月升,时光流转,由其计量,光暗昼夜,由其把握。巨龙之躯,游于时间大河之中,随意上下,沉浮不定。而烛九阴只是他点化的麟虫之属。实际上,天下诸麟虫之属皆为烛龙点化,他可谓是天下麟虫之长。”句芒说起烛龙,平淡的语气里难得带上了一分敬意,和平日戏谑自如的样子大为不同,三人听到她语气这般严肃,也不由得坐直了,听她详述。

    “不过,烛龙大神不喜争斗,除了点化眷属之外,多年前就自闭钟山,不问世事。我道化前就已经不曾见过他了。”

    沈中玉听到这个“多年”,忍不住问道:“敢问大神道化前都存在多少年了?”

    句芒想了想,道:“我也算不清楚,不过总要乾坤定位,时间有序之时,我才能出生,在我之前都是创世的大神。那时候,洪荒初开,地水火风一同爆发,没有时间,也没有空间。我又怎么会有意识在呢?”

    沈中玉想到昔日破解伏魔印时见到的情景,那就是洪荒初开时的景象,如果那时候,烛龙也在的话,那想必也是知道的,然后他心里快速地算了一下,大概是算不清楚句芒活了多久的,于句芒来说,与天同寿,与地同老,时间对她来说没有意义,也就不再多问,闭嘴继续听句芒说话了。

    句芒继续说道:“而鲲鹏,你们知道建木,自然知道鲲鹏。他本是大妖出身,见事却圆滑通达,毫无大妖顽蛮之性。当日天庭初立,他是第一个把自己洞府从下界搬上来的大妖。玉帝重赏之,就将星洲北溟天池赐封于他。”

    “这下子气得一直想要争夺天池的水神共工大怒,并认为玉帝处事不公。共工一气之下,索性就反了,与玉帝封的北方玄帝颛顼高阳氏争位,争位失败之后,共工被逐,怒触不周山而死。水神权柄分与诸位海神以及水中龙族。”

    句芒说到最后,冷笑一声,道:“玉帝心思巧妙,共工也是蠢死的。”显然对双方的评价都不高。如果共工不死,那他的神系还在,陛下定会有法子的。

    沈中玉自动忽略了这一句,或者说,他听成了玉帝深谋远虑,却是忽然想到了什么,忙问道:“大神刚刚说,烛龙为天下麟虫之长。我曾见相柳神祝,似蛇非蛇,而阿致见过相柳神像,乃是一九首大蛇。那,这相柳是否与烛龙有关?”句芒满不在乎地说了句:“是也不奇怪,烛龙点化麟虫之后再也没有管过。”沈中玉舔了舔仿佛干燥的嘴唇,道:“那如果有人推动呢?相柳有没有可能来此寻找烛龙所遗?”

    句芒闻言,沉思了一下,忽然惊叫“糟了。”她一下子就站了起来,拉着他们的手道:“跟我走!”

    三人看了一眼,赶紧也一个一个地拉上。句芒手在前一划,空间自然就分开了,成了一条狭窄的散发着幽光的道路。沈中玉一走上去,就觉得头晕目眩,侧头一看,仿佛在道路两边看到了无数景象以光影投射一般的速度飞快向后退,他强忍着呕出来的冲动,用力握了握张致和有些发凉的掌心。

    张致和也是咬着牙,拖着钟达生跟着沈中玉向前走去。幸而这段路并不长,走不远,句芒就领着他们走了出来。

    一出来,他们就发现已然换了个空间,四周空旷寂寥,一丝人气都没有,中央则是神案,供台之上则是断裂的神像,这上面虽然不曾积灰,但也可以看出时间流逝的痕迹。他们不由惊愕,这是废弃了的神庙?谁家的?

    句芒一下台,伸手在空中虚握,抖了一下,被她握在掌心的空间簌簌抖动了一下,倒出了一个丑陋畸形、浑身黑色、长满脓疱的怪物,这怪物显然是死了的,摔在地上一动不动。而大概在它胸部的地方被挖开了一个大洞。

    张致和一见这个怪物,就惊叫出声,道:“神孽!”

    沈中玉闻言,上前一看,他早就在与张致和共享记忆的时候看到过神孽的形象,但毕竟不是亲临其境,一时三刻却是辨认不出来,此时定睛一看,果然和张致和见过的神孽十分相似。

    句芒抬头深吸了一口气,才哑着声音说道:“这是北海禺强死后遗留的神孽,此时神孽同样被斩杀了,他的神印也被挖了出来。”

    沈中玉闻言,显然是想到了最坏的那个可能,道:“那个人的心魔?”句芒点了点头,道:“是。剑痕周围都出现了饱含毁灭意味的碎屑,力量控制在毫厘之间,分明是毁灭大道的具现。当日,王母分景剑精妙程度过之,但是力度未必会比得上。”

    沈中玉想了想,道:“她要神印做什么?她是要将神印给别人?相柳?”

    句芒道:“从现在开始,不能再直呼他的名字了。称他为九首蛇也好,别的什么也好,不能直呼其名了,否则他随时会感觉到你们在哪里,就算你们和我在一起也一样。得神印之助,他脱困之日就在眼前。”

    沈中玉闻言,脸色凝重地点了点头,道:“就叫九首蛇吧。”

    张致和鼓起勇气,说道:“我们尚有三才杀机阵,那个人的心魔也被先生除了一个化身。还没有到无可挽回的地步。”句芒叹了口气,道:“你们还能这般想,我很高兴。无论如何都不要弱了胆气,也不要天天念叨着他,不然很容易被他缀上的。眼下,他还需要恢复元气,我们先去和楚道长汇合吧。”

    “嗯。”沈中玉应了一声,然后问道:“敢问如何在此地出去?”

    句芒想了想,道:“此地在北海之下三千里,出去容易,但如何去到夜光城,我也不知道了。”

    沈中玉闻言险些绝倒,道:“幸好,上次买的海船,我还收着。”

    等到三人一神的坐船靠岸的时候,已经到了夜光城的深冬时节,长夜无日,唯有茫茫白雪反射着星月之光,偶尔还有绚烂夜光在空中显现,如同仙人之衣。

    早先接到句芒报信,亲自到了码头相迎的楚凤歌,看到张致和带着徒弟来了,忍不住问了一句:“何太迟?”张致和眨了眨眼,看了一下句芒,道:“我们迷路了。”

    “嗯。”楚凤歌听到这个回答,应了一声,道:“再修卜卦之术。”都收徒了,还如此不善卜算之术,要不得。

    “哦。”张致和颇有些丧气地应道。

    沈中玉闻言,好气又好笑地捏了捏张致和的手,让他放心,自己虽然不能帮他作弊,但帮他补课还是没有问题的。

    第19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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