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完就推开了安德烈和凯瑟琳办公的房间门,将桑塞尔带进去,“早安,两位。”
“早安,亚上帝!他怎么会在这儿?”凯瑟琳站起身,双手用力地拍在桌上,一双流转着光芒的漂亮眼睛狠狠瞪着亚文身后的桑塞尔。
桑塞尔看着她凶狠的表情,故作委屈地缩在了亚文的身后。
亚文没有理会这个言行举止一向不怎么正常的海盗,他一边往安德烈坐的位置走去,一边安慰着凯瑟琳:“放轻松,我的小姐,他在梅里利庄园里帮了我一个小忙,现在我得做点什么以表感谢,所以才带他过来。”
“你还带他一起去梅里利庄园?”凯瑟琳保持着布满而危险的表情,目光紧紧跟随着桑塞尔晃来晃去的身影。
“拜你亲爱的兄弟安德烈所赐。”亚文不再解释更多,他如往常一样敲了敲安德烈的桌子,说:“还记得我跟你说过的事吗?现在魔鬼来讨债了。”
安德烈抬起头,对凯瑟琳做了个手势让她暂时冷静下啦,才问道:“他想要什么?”
“关于这个话题,我想你最好自己问他了。”亚文说着,往旁边走了几步,让出安德烈和桑塞尔视线之间的位置。
桑塞尔左右看了几下,笑起来,“很高兴再次见到你,安德烈,还有那边那位美丽的姑娘。”
“我可一点都不高兴再次见到你。”凯瑟琳已经平静下来,不冷不热地回敬了一句。
安德烈摆了下手,“说重点。”
“亚文许诺我,能让我在维尔肯商会中拿走任何一样东西,对吗?”桑塞尔摆弄着自己的袖口和衣摆,像是个面对着上司手足无措的年轻男孩,但他的表情冷静而阴险,面带着意味不明的诡异笑容,“亚文,我想要他。”
还没等亚文有什么反应,凯瑟琳就第一个皱起了眉头,“你在说什么鬼话?”
“就只是一小段时间而已,”桑塞尔瞬间又换上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眼巴巴在安德烈和亚文身上看来看去,“我要去一个很不好走的地方,需要一个经验丰富的领航员——我保证很快就把他安全的带回来。”
他总能找出些扯淡的理由。亚文在心里冷笑着想。
“这是你和他之间的交易,如果他同意,”安德烈顿了顿,点了下头,“可以。”
“安德烈!”凯瑟琳叫道。
亚文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眼神,调整一下站立的姿势,半坐在安德烈的桌子上,转头用缓慢而平静的语气对桑塞尔说:“首先希望你先好好记清楚,我不属于东西的范畴。”他微笑地看着桑塞尔,“其次,看在你这段时间还算听话的份上,我不介意陪你走这么一趟。”
☆、chapter 017
chapter 017
赫雷斯城的东南方向有一个不深不浅的海滩,被大大小小的坚硬礁石围绕着,像是一条条生长在海上的倒刺,仿佛还未燃烧的碳料一般漆黑。太阳正高高悬挂在头顶,强烈的光线扫射下来,照得皮肤灼烧般的滚烫,连海水都像是沸腾了一样狂躁。
“你可没告诉过我,你和你那些手下们约定的时间是今天。”亚文站在海边突出的岩石上,略微侧着身对正站在自己身体阴影下的桑塞尔说。
桑塞尔抬起头眯着眼睛看向背着光的亚文,他的面容在一片灰暗的笼罩下模糊不清,脸庞的轮廓躲藏在发丝的纠缠间,灼热的光华洒在他的身后,顺着身侧流动过来。桑塞尔被罩他的阴影里,揉了揉被这强烈的光线所刺得生疼的眼睛,“可你也没问我啊,不是吗?”
“如果你没赶回来呢?”
“不知道啊。”桑塞尔干脆单手横放在眉毛上,喃喃地反问,“如果我没回来,他们会不会等我呢?”
“我没来得及和我父母打声招呼,不过安德烈会替我去找个适当的理由。”亚文往左边挪了一步,看着桑塞尔被忽如其来的光线刺得瞬间侧过头去,“可惜的是,我这次也见不着我那个调皮的弟弟了。”
“阿尔贝?是阿尔贝吗?”桑塞尔来了兴致,跟着亚文一起挪了一步。
“是的。”亚文沉默了几秒,又说:“我就不问你认不认识他了。”
桑塞尔慢慢眨动着眼睛,问:“那你和他关系好吗?”
“我们是兄弟,如果关系不好,我就该在他上次回来时就一刀了结了他。”亚文呵呵笑起来,“或者说,如果我是一个正义凛然的兄长,就该把他送去受刑——不过我看起来像是好人吗?”
“不像,也不是。”桑塞尔往后退了一点,委屈地控诉道,“你说要把我丢去那个什么小镇,让一群可怕的人弄死我,还说要把我的头按进装鱼的桶里。你不是好人。”
“可怕的人?我觉得和他们比起来,你应该更加可怕才对。”亚文打量了他几眼,“你才比较适合那个凌·辱他人的角色。”
“是吗?”桑塞尔始终一动不动地看着他,脸上带着有点儿犹豫又有点儿高兴的神情。
“是的。”亚文重新转过身,没有再移动身体,似乎也不太在意为这个海盗档掉一些光线,他迎着阳光站在石块上,遥遥地望向海面。
桑塞尔在他身后坐下来,背靠着石块,躲在他和石块的阴影里,然后将头轻轻地靠在了亚文的脚后跟上。
“你知道我的靴子有多脏吗?”
“它们不脏。”桑塞尔闭着眼回答,“你早上才换上它们,不是昨天那双,你那个温柔的妈妈一定有好好清洗过它们。”
“就算清洗过,也走了这么长一段路了,不想让你好不容易变干净的头发再次变得风尘仆仆的话,就赶紧把你的头移开。”
“不要”
“你的船似乎来了。”亚文打断了他接下来的话,往前走了几步,仔细地分辨着那艘正慢慢靠近的船,“起来看看。”
他忽然挪开了脚,桑塞尔没意识过来,后脑勺直接撞上石块,不算很疼,但他依旧下意识地就抬起手揉了揉,“就算能看到船,他们也要好一会儿才会过来,我才坐下没多久呢。”
亚文转身从石头上跳下来,落在桑塞尔身边,半蹲下来平视着他,“桑塞尔,你船上有多少人?”
“多少人?”桑塞尔愣了愣,“不记得了,大概几十个吧。”
“你能记住他们每一个人的名字吗?”
“”桑塞尔没有回答,似乎不太理解他问这个问题的缘由。
亚文向他凑近了些,眯起眼又问:“那么你这次特意把我叫来,究竟是想去哪儿?”
“一个岛。”桑塞尔答道,“离这儿应该不太远,我上了船就会把海图给你的。”
“去找宝藏?”亚文谑笑着,“那些传说中深埋在岛屿上的来自其他海盗的遗产?”
“应该可以这么说吧我猜。”桑塞尔抬起手比划了几下,但显然没什么效果,于是他故弄玄虚,甚至搔首弄姿地描述着自己的话,“等你看到图就知道了。我想去那儿已经很久了,一直没有机会,”
亚文点了点头,重新站起身,眼神里的平淡无波使得他看起来高深莫测,摸不准究竟在思考些什么。桑塞尔坐在原地,双手撑在身体两侧,肌肉线条优美的双腿随意地弯曲在身前,他的视线顺着亚文起身的动作上移,一直都牢牢固定在他的身上。
“亚文”他轻声叫道。
亚文扫了他一眼,没有理会。
等船靠近之后,桑塞尔才站起身踩上高高的石块,等着船只靠近。
“桑塞尔!”
还没彻底抵达岸边,船上的男人们就开始急不可耐地叫喊起来,“嘿!你还活着吗!”
“我活得很好,蠢蛋。”桑塞尔抬高音量叫唤了一声,然后转身对亚文伸出了手。
亚文只看了一眼他的姿势,就基本就猜到了个大概,“如果我掉下去了,你可再找不到第二个像我这么好心的航海家了哦。”
“不会的,亚文,”桑塞尔笑起来,露出他一排洁白的牙齿,“不会的。”
亚文用鼻音哼笑一声,走到桑塞尔面前,右臂顺着他的腋下穿过,右手紧紧扣住他精瘦柔韧的腰,左手搭上他的肩膀,将整个人趴上他的身体时,还不忘嘲笑一句,“闻起来倒是舒服多了。”
“因为你说过让我洗干净再来见你。”桑塞尔靠在他耳边说,“所以我有好好洗干净,每天都有。”
“还真听话。”亚文拍了拍他的颈侧,“作为你这么配合的报酬,我会尽力帮助你到达那个地方——不过到达之后的事情,可就跟我没关系了。”
“放心,我一个人去就行了。”
桑塞尔说完,就一个跃起抓住船上水手们抛来的绳索,在半空中绕了一个弯儿,最终稳稳地落在了船只的甲板上。
“嘿!嘿!瞧瞧这是谁啊,桑塞尔,你这是从哪儿弄来的一只小绵羊?”其中一个海盗大笑着走过来搭上桑塞尔的肩膀,狠狠地摇了他两下,“打算一直带在身边慢慢享用?不跟我们分享?”
亚文拍了拍起了些皱褶的衣袖,淡笑着看向这个一来就说起荤话的海盗——他看起来才像个真正的海盗,无论是随性张扬的穿着打扮还是脸上徘徊不散的戾气,都是个标准的蛮徒,浑身像是一个个硬面包块般结实的肌肉爬满了青筋,看起来充满了力量,就连他身上的佩刀都比普通的刀要大上两倍,看起来凶恶至极。
与他比起来,桑塞尔显得瘦弱又渺小,像是只站在猛虎身边的小猫,没有丝毫可比性。但至少在亚文的眼里,这个海盗一定猛虎还要可怕,说不定一招就可以扳倒这个看起来特别勇猛的壮汉。
桑塞尔脸上带着笑,任由几个海盗簇拥着推来推去,一点儿都没有老大的气势,他的目光从海盗们的身上一个个看过去,最后又重新落回到亚文的身上。
亚文耸了一下肩膀,表示自己不太介意这些愚蠢的小事。
“不跟你们分享,当然了。”于是桑塞尔肆无忌惮地回答了那个海盗,“你们少靠近他。”
“我以前一直以为你会对那些胸部丰满腰肢纤细的娘们儿更感兴趣呢,没想到你会喜欢这种一看就娇生惯养的弱鸡小男人,”海盗哈哈大笑着说,“不过他看起来真白净,跟你有得一比了。”
“少废话,我要给他安排个房间,让卡斯帕滚去和你们一起睡仓库。”桑塞尔推开他,指着另外一名稍微矮上一些的水手说,“卡斯帕,你的房间干净吗?”
“当然了,桑塞尔。”那个叫卡斯帕的水手说,“虽然你从没进去看过,但我敢保证里面干净得很。”
“喂,喂,我说桑塞尔,既然是情人,就该带进自己的房间啊!”刚刚那个壮实的海盗又开始嚷嚷,“丢进别的房间里,晚上多不方便?”
“关你什么事?”桑塞尔往他的大腿上踹了一脚,往前面的船舱走过去,“开你的船!”
亚文对这群用自认为心知肚明的眼神瞧着自己的海盗笑了笑,跟着桑塞尔走进了船舱。
走进房间后,桑塞尔回头嘿嘿笑着问:“很好笑吗?你好像觉得很有趣。”
“还好。”亚文揉了揉脸上逐渐散去笑容的位置,“我只是在惊讶你竟然还至少记得某个水手的名字。”
“我还是记得几个的。”桑塞尔立即不满地反驳道,“比如卡斯帕,还有查理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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