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厌世歌》23、事不由己愿怎寄

    我不会用承认对不起过某人去证明自己是有良心的，因为太多事的选择甚至不能用结果去结论——

    一个凶狠、残忍的信妙香有多可怕没怎么样，除了杀人他还会什么

    可一个失去了耐心的信妙香又如何看着他径自走入中原，一路上斩杀天长山庄党羽。但只要被他当做天长山庄有关的，就都会当做党羽斩杀！

    一时间，江湖传言昔日的“复仇”回来了。但唯一对此没有任何反应的，却居然反而是天长山庄！

    除了信妙香和夏飞泽彼此，所有人都陷入了，夏飞泽是否畏惧以及信妙香是否真能扭转乾坤的纠结之中！

    但他俩自己明白，枯枝败叶对大树的成长有害无益，就如战场上可以用来当炮灰的人总能找到很多，但却无法阻止士气的不断下降。为此，现在有人帮自己去芜存菁，夏飞泽何乐不为

    而信妙香会愿意为人作嫁他是那么蠢的人吗但此刻他实在很需要纾解心中的积郁和重压，而且连自己都已经感觉不到耐性了，还如何去徐徐图之

    金辉心里充满了担忧，但此刻他实在不敢逆信妙香。因为他知道，如今的信妙香比任何时候都更不在乎任何人的离去……！

    认定信妙香和天长山庄必有一战了，路上很多人纷纷赶到聚集起来，但没有人能觉得自己可以跟上他的脚步。而一路从塞外杀到江南，最可悲的终究还是那帮注定到死也没机会见主子一面的蠢货，只能接受自己悲催的命运！

    直到银空山庄之外，虽然曾经并称“五公子”，且本为挚友，但出身地方豪富的世家子弟林宝龙的见解和许畅等江湖中人难免有别。

    夏浩宇无才失德，夏浩阔取而代之并没什么可责备的。在这一点上，其实即便信妙香也不会觉得有什么问题！

    可天长山庄仗势欺人，横行霸道，行径令人发指，但对林宝龙而言这一刻他却不得不以自己一族人的存亡为首要考量。加上同为五公子之一的好友夏碧晨诚心维护，并且夏飞泽还亲自做主为媒将妹妹林宝月许配给了其破例手下的关门弟子阮盛文！如今在朝野内外，银空山庄其实也算是有里有面的。

    反正种种理由，林宝龙很自然的认为表妹之死，信妙香必然有不可推卸的责任。母亲为唯一说是侄女，但自己一手养大情如亲生的孩子悲痛而绝，连父亲不久也随之逝去。

    这一切的一切，林宝龙可以不算在信妙香的头上，可又该找谁呢

    而信妙香见到林宝龙，心里瞬间似乎冷静了很多。为那份自己已经无法报答的真情，也为终因自己而改变了人生的人们！如今面对确实的亲人苦主，无论什么原因，他终究有自己不能推诿的责任……

    而信妙香面对林宝龙固然心中遗憾！可其实林宝龙面对他，心里的感觉更加复杂！

    归根结底，林宝龙为人并不蠢，是非曲直看得懂，但问题是他并不是能两手一背去冷眼旁观的人。事情牵扯到了自己身上，还想云淡风轻谈何容易

    父母年纪大了，忽然受到连续刺激没能熬过去，江湖人对生老病死终究比一般人要看得开。而妹妹林宝月，她和夏浩阔昔日两情相悦并非秘密，但被抛弃，终于因为夏飞泽一位拉拢阮家，二为敲打傀儡皇帝，强行许配给了阮盛文，还是以玉蘅失足，让两家可以续缘把彼此全都给羞辱了一通。

    事实上，夏飞泽所做一切无非是为了告诉所有人谁才是那唯一可以做主的人！

    这些年来，林宝龙其实也没少为天长山庄干伤天害理的事。可他有什么办法想活着就不能提良心，加上一族老少他根本别无选择。但即便如此，他这十几年浑浑噩噩的活着，别说自己成家立业，根本早就忘了自己昔日江湖五公子时的踌躇满志，飒飒风姿了！对他来说，只要家宅平安，都活着也就够了！

    但如今，信妙香竟然还活着！你死了也罢了！万事皆休。要么你早干嘛去了这许多年，你早点出现大家还用得着如此痛苦吗

    想归想，林宝龙强忍着心里的委屈和愤怒，他当然明白全怪信妙香是不公平的！可怪自己无能还是怕死呢

    “你居然果真还活着”

    信妙香轻轻点头“是啊！大概我这一生在这世界的事还没完吧！”

    “哼！是啊！你祸害的人还不够多，没把这天下彻底毁掉，你怎么能甘心去死呢”

    “哎！林兄！此生我负了玉蘅，有愧你林家。但如今行事我相信你一定明白，凭银空山庄必然挡不住我，而我也无法为了一家一人放下所有。我想你不妨且作壁上观，如何”

    林宝龙心里悲愤交加，但终究还是没有选择。夏飞泽有手信，让银空山庄就算只剩下一个人也不许信妙香一行再进半步。可其实难道夏飞泽会认为林宝龙能拦住信妙香

    归根结底，没有利用价值的棋子到了合适的时候就可以丢掉了，只不过夏飞泽的心里认为信妙香杀人是行家，要杀光银空山庄也不难，但不会像杀其他人那么心中毫无触动！

    信妙香自己并不排斥玩弄人心，因为就自己的处境和位置，也已经无法避免这种事了。可就算他做人再公平，心里的感受也是很难完全排解的。

    金辉明白他的心情，所以抢先去迎战林宝龙。而让他惊讶的是，当他说出是阮盛文杀了玉蘅的时候，林宝龙除了愤怒并没有丝毫的惊讶意外！

    其实林宝月虽然嫁给了阮盛文，可夫妻俩始终都是同床异梦，互不相干。这些年来林宝龙兄妹虽然相隔千里，但一直都知道妹妹始终过着独守空房的活寡日子。

    而阮盛文表面上顶着夏飞泽关门弟子的虚名，其实半点不受重视，也根本没有过什么能拿出手的建树。直到今天也只是在朝廷里当个有职无权的武官，平日流连烟花柳巷，醉生梦死，连乃父都早就放弃这独子了。

    偶然一次林宝龙和阮盛文在青楼饮酒，阮盛文一时酒后失言，痛哭倾诉着自己是如何一时怒极亲手杀了毕生挚爱！

    当时林宝龙听到真相，简直就如五雷轰顶一般。刹那间他剑都已经出鞘了，可是想到妹妹，想到家中老少百余口，紧握着剑柄将剑轻轻回鞘。

    他明白自己就算知道了真相，不仅甭提报仇，甚至绝对不能让任何人发现自己已经知道了。也因此，他心底那份无法排遣的痛苦更加是与日俱增！因畏惧，他不敢有任何反应。可因良知未泯，他的痛苦更加无法言喻！

    此刻金辉突然提出这件事仿佛刺中了他心底那最软弱敏感的一块，林宝龙瞬间宛如失去理智一般完全就是拼命了！

    凭本事，林宝龙就算再练一百年要额打不过金辉。可金辉心存怜悯，而且并不想伤损他。

    信妙香当然看得清形势，但心里其实跟家纠结。他知道林家这兄妹虽然本事平平，但人都真不坏，而且他们的遭遇或多或少也的确算是和自己有关。

    但事到如今，若想保住他全家性命，也绝非易事。说白了银空山庄灭，林宝龙死。可要银空山庄一线生机，他还非死不可！

    思量叙旧，信妙香暗下决心当即过去抢先一掌正中林宝龙头顶，其整个人应声而倒。林家众人一见皆大惊失色，连尸体都顾不上抢都立刻四散而逃了。

    金辉紧皱眉头，虽难过，但自己一直手下留情，可也明白事情终究要有个了结才行……

    有消息传出，天武国余孽聚集大军十万已到边塞关城。永天朝派重兵守卫，短时间双方互有胜负，一时还难分输赢。

    不过，信妙香对此并不当回事。一来那帮废物根本没必要指望，二来南北开战，其他地方毫无反应，说明这十多年中永天和天长山庄对各方的威慑压制非常成功，因此就算其国中生乱，也没人敢其趁火打劫的心思！

    不过东边不亮西边亮，南诏传来消息，可炼率众反击神炎教。与此同时南诏先王二子赵宇鹏也揭竿而起，火烧了永天在南诏的行衙和官署，推乃兄登基宣称重建南诏国！

    神炎教殷家人等以及永天西南官署联合对抗，一时也没见明显的强弱之分。

    虽然这些都远没到能一石激起千层浪的程度，但江南各地天长山庄爪牙都日甚一日的老实下来，因为他们都意识到信妙香此刻对天长山庄的屠戮，而且不知什么原因主子对自己的存亡也没有任何反应！那么，谁知道信妙香那魔头哪天突然就到自己面前了

    跟着，信妙香分别派白雨和赤练父女去杀了江淮总督，还有漕帮帮主，此二人是夏飞泽亲信，主要还是其江南财库，料想此二人一损，那老东西怎么还能继续稳如泰山

    可是结果这次信妙香仍旧失算了，朝廷最终只是另外新认命了一个江淮总督，漕帮内部也选了个新帮主，而两者全都办到了江北坐镇。

    这情形就似乎是夏飞泽已经默许了把江南让给信妙香，但也太不可思议了！当然没人会相信这是真的，可如果是夏飞泽真信心十足，故意把所有反对自己的人让他们聚集到一处，这个解释似乎更合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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