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厌世歌》67、谋者觉悟

    为什么有人会为了一个馒头错失一片田地因为他真的饿极了——

    在回到玄心门的两年中，信妙香回忆最多的就是当年和小狼相遇时的情景！那时候的小狼整个人瘦的皮包骨头一样，除了双目堪比夜空明星般闪亮之外，简直是看不得了！

    细细想来，信妙香都不自觉是个会因为同情或感动就引火烧身的人。所以当年真正吸引自己的，恐怕就是他的那双眼睛了吧即便到了今天，信妙香搜寻全部的记忆，仍旧想不出世间还有更加纯真、干净的东西了。

    但为什么或许现在只能问什么人才能拥有那样的双眼

    连玄域仙人都毫无线索，半点猜不出小狼来历的可能性。虽然信妙香对此心有保留。

    可时至今日，除了能确信小狼绝对不是个普通的弃儿之外，其实很多情况都说明了他绝不简单。

    除了自己，还有谁能没有任何负担的拿起卐逆不会是修罗，因为他还被封印在净沉深渊。谁能在妖域雷云界中丝毫不受影响的举起万妖幡只能说就算是远世三圣恐怕都不行。

    但无论小狼究竟是谁什么来历或许能确定的，恐怕只有他一定会再出现。并且，他恐怕会是比夏飞泽更可怕的敌人，因为至今信妙香仍旧对他一无所知！而且，他真的不愿意和小狼站在你死我活的对立面！

    与此同时，天下似乎又要不太平了，只是并非是中原四国的内战。而是由西北方突然出现大批彪悍骑兵，没人知道他们从何而来，但短时间就洗劫了西北边境，天刹、承天和东海都或多或少遭受了损失，但却都是在毫无反应之下，发现的时候边境一些关隘已经是空城了。

    很难想象那是同样为人类可以做到的，况且他们只是在杀掠攫取，并不占地盘。如果是一般的游牧部落倒也不奇怪，但他们显然不是，否则不可能几国全都毫无所知。

    信妙香收到了消息，而且很快就有人找上门了。

    一别三年，金辉、叶空和渡悲等人也曾经来过玄心门几次，但都无法见到信妙香。现在终于见到了，那么可想而知自己的来意人家也一定心知肚明！

    信妙香毫无故友重逢的喜悦之色，这让客人感到有些失落和尴尬！但信妙香不在乎，因为彼此都明白他们今天来并不是作为朋友来看望的，并且他们这次来也是受人之托！

    玄宗门派可以屹立江湖几千年，当然有必然的原因。就一般江湖人物，想突破灵力屏障绝非易事，即便世间出现了嚣张狂妄的帝王，也终究只是凡人。

    皇甫达非常清楚这一点，所以当年之后他从未主动去联络过任何一个玄宗门派，起码在适当时机到来之前他都没有那样的打算。

    而如今，从未忽视的江湖人物，终于到了派上用场的时候了。并且皇甫达也心知肚明，他们必定首先就会自动找上信妙香。因为不难想到，如今的红尘玄门中必然以信妙香为首，就算是再次隐世的玄都城，即便重现也必然要屈居其下。

    而其他的几个门派，就算是绑在一起都不足以动摇信妙香一步。所以对他还是要用最直接的办法才可能有效！

    好半天，信妙香的态度始终不冷不热，你说一句，他只是简单的答应一声，仅此而已！

    最终，还是渡悲心明眼亮，正色说：“信掌门！我等今日前来的原因想必你一定明白。那我们就不妨开门见山，如今不明来历的异族侵袭中原，行迹诡异莫测。虽然江湖不涉红尘俗世，但为天下苍生计……”

    没等他说完，信妙香淡淡截口：“几位来看我，我很感激！至于天下苍生，从来就和我信妙香无关，我实在不希望总要强调这一点。至于几位的来意，我只能说凡人和凡人之间争名夺利，我实在不愿意随便插手！”

    金辉听了问：“信掌门确信那些是凡人”

    看他点头，叶空强笑说：“信兄！你多年深居简出，就没想过回到江湖去走走”

    “没想过！”

    被他直接顶回来，叶空一口气差点憋死，后面的话当然就说不出来了。

    半晌，金辉沉吟说：“信掌门！这三年来天下大局尚算安宁。不过世上仍旧有很多地方，百姓生活艰难。凡人终究无法胜天，老朽觉得玄道虽居于世外，但也有必要感怀苍生疾苦才对！”

    信妙香明白，他的意思自己当年曾用元灵帮助妖域的事。当即淡然一晒：“金老！首先，当年我报必死之心将自身元灵一分为二。你的意思，莫非是要我自尽”

    “不！不，这……”

    “当年的事，虽然彼此立场不同，但妖域大损却也是因我所致，我做的无非是补偿一些自己造成的损害。而今天我不问世事久矣，实在想不出还欠什么人的……”

    说真的，这天儿到此就算聊死了！一般情况下，作为客人除了“告辞”，怎么好意思厚着脸皮坐下去

    可今天这三位，都是自觉与主人交情匪浅，何况为了天下苍生是大义，所以明知就算尴尬也不得不来这一趟！

    “信掌门！其实说到底，天下处处不尽相同，那难道生于贫瘠之处的人就该死吗于你不过举手之劳，但受益之人却是一生之幸，你何以吝啬呢”

    “哼！金老何不带着你感觉可怜的那些人一起到庙里去烧香祈祷说不定可以感动上天神佛呢……”

    三人相对苦笑！渡悲双手合十，本来习惯性的打算先说句“我佛慈悲”！可一看到信妙香那似笑非笑的神色，突然想起要真说出口可就糟了，只好生生把到了嘴边的话给咽回去。

    “哎！我等修法修道之人，取世间至极，按说当有所回报才对！诚然，信掌门乃天纵奇才，漠然俗世倒也非奇怪！只是我等无能，天幸有缘与信掌门结交。为此，这才厚着脸皮来相请担待一二！”

    这就已经是耍赖了！诚然，渡悲不是一般人，年纪轻轻但也足当得起“高僧”之称了。可在信妙香面前，他才不想什么身份名望呢！

    可信妙香是傻子吗他同样从来不在乎世俗的虚伪：“渡悲大师今天是来求请的”

    渡悲听了不由得心头一震！不禁暗暗后悔，因为他突然醒悟信妙香这个人你打他骂他都不算什么事。可要想用世俗教条去要求他，那可是犯了他的大忌！

    信妙香问得不隐晦，如果渡悲否认，之前的话他就只当没说。否则，今天将是他们三个人最后一次进入玄心门，甚至可能是此生最后一次见到信妙香也不奇怪！

    结果，权衡利弊之后，渡悲只能选择闭口不言了。

    显然三人此来是一无所获的，他们根本不懂，信妙香的冷淡并不是冲他们，而是针对唆使他们来的人！而这一切也只能证明他对红尘俗世的成见，其实仍旧什么也没改变，仅此而已！

    除了玄心门的人，没有人知道普天之下还有个人可以自由出入，就是夜阑！

    客人来访，她便先去和姬淑敏在暖阁喝茶聊天。

    看信妙香回来，夜阑当即问：“他们不会是因为皇甫达来的吧”

    “你说呢”

    夜阑轻轻摇头，无奈叹气：“哎！其实他们也是一片好心，只可惜！古往今来，就是那些好心人最容易被利用！”

    “他们自己岂会不懂只是，愚蠢的希望最容易蒙蔽人的双眼！”

    苦笑点头，夜阑忽然一拍双手：“哎呀！看我这脑子，夏浩阔给我发过灵信，我都给忘了！他们两口子现在正在西边，这几年过的听惬意呢！”

    信妙香听了轻轻点头，当年他没杀夏浩阔。坦白讲，他并不认为夏浩阔真能成为一代明君，哪怕没有夏飞泽。

    想想当年为了争夺皇位，夏浩阔的母族武氏为他付出了多少就以往的鉴证，武氏一族难道有心怀天下苍生，不自私自利的人吗

    不过，世上很多事不过是有人倒霉正好在那个位置。“夏浩阔”也好，“信妙香”也罢，其实都只不过是个人名，代号罢了，就算不是这个名字，换个人在这位置上，一切也都不会有什么不同。

    在信妙香看来，其实夏浩阔也挺无辜的，何况他岂非曾经还非常努力的设法减轻伤害最起码，他并不成亲自去伤害过谁。

    那相比之下，他受到的一切惩罚当是赎罪也算够了。而和骆云仙之间好歹十几年患难与共，情分也是深了很多。

    到底都只不过是命运摆布的棋子，又有哪个真就活该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