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厌世歌》93、明心见性

    舞台需要演员，才能有生机。而舞台想程献精彩，还需要演员自发的努力和用心！世界这个舞台太大了，需要的演员也太多。可能够享受自己精彩的，却与日俱减——

    宿醉醒来的金婆婆和沈云、蒋月娥夫妻仍旧感觉头昏脑涨，而骆云白已经奉旨来请信妙香相会了。

    这是必然的，信妙香早有准备。皇帝算好人吗对信妙香而言，还真谈不上，毕竟对于人的好或坏，他个人的认知相对比较简单。

    不过一个人的好坏对他信妙香也从不重要，只要这个人懂事，明智就足够了。正因此，他从没后悔当年和皇甫达之间的交易。

    此时皇甫达明白信妙香断然不会愿意见些无关紧要的人，更加不会到自己的朝堂上去，况且自己更不愿意在朝堂上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对他前恭后倨。于是他便让骆云白包下了整座天海居，专门招待信妙香一人。

    信妙香到的时候，皇甫达正垂手候在楼口迎接，二人径自到了坐位，骆云白则独自在转弯处去守卫，避免有人来打扰那俩惹不起的！

    “多年未见，大仙风采依旧，在下深感欣慰啊！”

    信妙香听了微微一笑：“皇上，你我之间大可不必这么多虚套！既然彼此相熟，且还算了解，有话直接点岂非更好说到底，在我看来这天下还没安稳到可以怙恶不悛，粉饰太平的时候，皇上以为呢”

    皇甫达对信妙香从来不存在恨，因为就算身为一国之君，他也明白彼此之间无法弥合的距离，更时刻不忘提醒自己今时今日的一切是如何的得来不易！

    不过厌烦总还是有的，其实也是人同此心！难免会觉得，你信妙香是仙又怎样到了人间别人又没打算求你要什么，何必如此眼高于顶

    即便是皇帝，他也不会明白，信妙香的眼高于顶从来不是因为看不起谁，只是不愿意看！并且人想要做到有自知之明其实真的很不容易，你自认为没想过向对方索取，因而埋怨对方的拒人千里。但如果对方稍微和缓，你是否能够永远不去考虑他对自己的有利可图

    “是！是！大仙所言极是！在下必当尽心竭力，戒骄戒躁，为百姓谋福祉！”

    皇帝会为百姓谋福这种事打死信妙香也不会相信，不过和自己无关！

    “皇上！这次的事我所杀，以及请大驸马帮忙在城内抓捕的，都是新月国派到中原的奸细。诚然我要自己动手不是不可以，可我素来不太分得清轻重，所以这皇城里没办法只能请大驸马帮忙，还望皇上不要有什么误解才好！”

    皇甫达听得心下一惊！手里的茶杯差点没拿稳。堂堂一国之君会被敌国奸细吓到天下间哪一国没有其他国家的奸细而又有哪一国自己不会派奸细去潜伏至于骆云白和信妙香之间的关系，皇甫达也略有所知，不过自己的女婿私下为信妙香驱使这件事他倒还真没介意！只是这一次的新月国敌军实力之强本来已经很出乎他意料之外了，可如今才知道信妙香此番出山居然也是为了这件事，那显然这个新月国绝非自己以为的只是个来抢地盘的。

    “大仙心怀天才苍生，在下代万民深感大德！”

    信妙香戏谑一笑，轻轻摇头：“皇上这话是在骂我我信妙香还是了解自己的，如今这件事并不是我能置身事外，所以皇上此刻心里以为的严重性，恐怕还要在加强些才行！”

    皇甫达听得感觉都快忍不住要哭出来了。敢情今天这大仙是来吓唬自己的，其实彼此心知肚明，你想干嘛去干就是了，难道我还能不听使唤

    这些话他只能在心里想想，可皇甫达也的确理解了信妙香的意思：“大仙如有所命但请直言，在下绝无不尊！”

    信妙香满意的点点头，他还真不是不相信皇甫达，可对于“人”，如果不彻底让他们清醒、彻底的了解清楚事实，信妙香还是感觉很难真正放心的去做自己的事情。

    当下，信妙香正色说：“皇上，今日世界比起当年更加危险。我所以需要亲自对你分说明白，一来是因为事态的确严重！二来，你如今毕竟已是一国之君，和当年不成功便成仁的时候不同了，这点我想你自己非常清楚！”

    皇甫达听了赶忙连连点头：“请大仙放心！在下回宫之后立刻会下旨全国各地方，唯大仙之命是从。即便朝中大小，但大仙一言，在下绝无犹豫。”

    信妙香点了点头：“很好！既然大家有共同的利益牵连，那么为彼此多考虑一点也是对自己有好处的！皇上近年来笃信释教！请放心，我虽然是玄门中人，但同样身负释门秘传，对两教并无亲疏偏颇。只是进来情形已经大有不同，所以我还想请皇上暂停以往给过天下僧人的许多特权，此其一……”

    略一沉吟，看了信妙香一眼，皇甫达马上正色点头：“大仙放心，在下一定照办！”

    “好！请皇上下旨全**队开赴边境，全力抵挡新月国进犯。最好可以不遗余力，放心！若是天刹国敢有什么异动，我会让狄氏一族从此绝嗣，此其二！”

    “好！”

    “稍后我会将一些需用的物品交给大驸马，请皇上多派工匠，尽可能加固成天国内江河堤防，同时东海国若是有需要，也请尽力相助。待此事一了，我承诺承天国之后三年丰收无灾。此其三！”

    “大仙万安，此乃天下人之事，无论如何，唇亡齿寒的道理在下还是懂的……”

    回去不久，骆云白奉旨来见。说明信妙香交代的事，皇上都已经明旨派人通报全国。另外日后承天国内信妙香有任何指示，都可以直接吩咐当地官府即可。

    最后，信妙香将一个二尺见方的木匣交给骆云白。打开看里面有六个净瓶，此外还有起码上千张的符印！

    信妙香告诉他，其中净瓶内各有百粒丹丸，日后所有加固堤坝之处沿线每隔十里埋下一粒，堤坝造成于外贴服一张符印。其他剩余的全部由承天使臣带往东海国，一同依法行事。

    骆云白是看不出这些什么东西，有什么用。可那丹丸乃是极北深层冻土提炼，置于一般厚土之下，高广百丈范围内强度可以加强十倍。那符印更是信妙香亲自凭借集神佛魔三道大成之力所化，和丹丸叠加并用，效力又可再增三倍以上！

    为了这些东西，信妙香已经消耗了大半修为。对皇甫达，这是他信妙香为凡间苍生的付出。但同时，也是他对另外一些人的提醒。告诉他们，我信妙香大半修为都用在红尘凡间了，肯定没办法负担更多，你们看着办！

    既然是信妙香亲自开代的事，皇甫达不敢不听，所以都城外被毁掉的寺庙全都活该，一个铜板的重建资助都别想能从朝廷得到。加上寺庙藏匿敌国奸细的谣言满天飞，都城内外百姓根本没人肯再进寺庙去送钱。

    而对于那些和尚，虽然一个个都感到冤枉到家了，可也只能自认倒霉。即便不是信妙香出手干的，就只凭四大名寺三个参与其中。释门也是有阶级区分的，老子头大名气大，本事还大，就打你丫的怎么着

    此时此刻信妙香等的人虽然没出现，可想都没想要见一面的人却来了。

    肃王皇甫旭，准备了可真是够厚的礼，声称是代替父皇来拜访，并感激为国除奸之德！

    此人在皇甫达眼中向来是个孝顺儿子，这事即便传到其耳中倒是也不会被怀疑。

    沈云其实一听其身份就知道准是不见，可其身份终究不一般，而且如今行事他也不敢贸然自己做主。

    信妙香也的确是没打算见这些权贵，可想了想，凡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如果皇甫达那万一有什么意外发生，多留条后路倒也不是坏事！

    当面一见，皇甫旭此人上高七尺有余，体态匀称，更像个饱学之士，态度温文尔雅，显然很是知书达理。再有就是不愧是有钱的主儿，送的礼不仅多，而且样样精妙灵巧，价值不菲。纵然他信妙香不贪世俗财物，可只要能有几样使他感到有趣的收下，那彼此关系进步就不是一点点了！

    皇甫旭来意自然是不言而喻的，可坦白说，假如日后自己真的不得不面对此事，反正那个齐王光听些传闻就已经感觉很讨厌了，而庄王已经见过，实在没有一丁点的好感。而此人颇有些不卑不亢的意思，且听他说什么也不迟……

    “在下……”

    凭此二字就已经比庄王强了，连皇帝在信妙香面前都以“在下”自称，可昔日庄王却自称“小王”。这还真不是信妙香认为对方不够尊重自己，而是这首先表面其人的心智和明白，而且那“小王”二字除了身份，还有其实力的体现。皇帝不用耍胳膊根，你再会打仗，治理国家的目的是不打仗，你充哪门子好汉呢

    “在下素来深知大仙不仅济世为怀，对我皇甫家更是恩同再造。然而在下一介凡夫俗子，虽然向往却实在不敢贱足轻踏仙府贵地。如今得悉大仙驾临都城，又再为家国解难，在下这才冒昧前来，只望稍表感激之情！”

    信妙香淡淡一笑：“肃王言重了，我终究不过是个闲人罢了，没什么特别之处！”

    “大仙太谦了！其实在下今日冒昧登门，一来是向大仙表达感激，敬仰！二来，在下素问大仙幼年之时便已是世人皆知的饱学高才，因此特来请教一二！”

    “我幼逢劫难，虽然读过几天书，离饱学还远着呢，更谈不上什么高才。肃王有什么话大可直言，我如果知道也不会刻意隐瞒！”

    “多谢……！在下此来是想向大仙请教治国安邦之道……”

    不仅沈云和蒋月娥，连信妙香听了也不由得心头一动！其实这话说明了就还是他想当皇帝，然后来求信妙香帮忙！

    信妙香什么不明白当即微微一笑：“肃王果然智人，这种事何必我说三道四”

    皇甫旭颔首微笑：“大仙谬赞了！其实承天立国之后，父皇励精图治，所施政务确属相称时势。但在下愚见，承天如今虽然看似平顺，实则还远远不够！在下一直手握银钱之事，因而深知数年来府库几乎都是入不敷出，而其中军废便可占去绝大多数。期间但凡出现一次天灾，朝廷根本无法赈济。而反观军事……哎！在下妄言，十有**实乃无谓之为啊！照此下去，亲贵自肥，拥兵者自重，一旦有何意外，我承天恐……”

    信妙香虽然没特意去了解过这些，但其所言倒确实皆为事实道理。

    “肃王高见！”

    “不敢，在下实在不忍无辜黎民，以及父辈辛苦创立的基业白白毁弃。为今之计其实本应重农基建，加固必要城防就可，根本没有必要开战。在下自问并非忘恩负义之人，但有些自恃功高的权贵，因功所享也无不可，但损民自肥实不足取！奈何在下人微言轻，又是晚生后辈，着实无奈甚多……”

    皇甫旭告辞后，信妙香对此人倒是挺满意，因为他和庄王不同！肃王想当皇帝没错，但起码从他身上可以看出不乏真心为了黎民百姓的成分，这一点庄王则不然了！旁人这些小心思，自然是瞒不过信妙香的。为此就算只是为了防备日后自己很有可能要面对的问题，先除掉其身边的隐患也是必要的……